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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绣自知有错,姐姐如何责罚,都绝无怨言。”她自知理亏,这一次倒是很乖觉地认错了。
“绝无怨言?”
她听我的语气像是十分不善,抬眸怯怯地看了我一眼,才道:“是。”
“很好。”我指了指此前偷懒的那几个丫鬟道,“既然菜这么急着要用,她们又这么闲,便叫她们来帮忙。至于你……”我想起王爷说的规矩,一字一顿道,“杖责二十,罚俸一月以观后效。”
阿绣似乎松了口气道:“奴婢认罚。”
“杖责你待会去找管家领了,现在就先留在这儿,替我好好看着她们是否偷懒。若是被我发现,你有所懈怠……”我威胁的话还未说完,她已经当机立断道,“奴婢绝对勤勤恳恳,绝不包庇纵容。”
我拍拍她的肩膀赞许道:“若是做得好的话,我会酌情减轻你的处罚。”
“是!”她回答得极其干脆。
我这才带着沉霜和阿园离开,走之前看到周妈的脸上似乎有赞许之色。
到了我房里后,我让人给两人倒了茶,就看着她们发起了呆。
说实话,我内心终究还是有些忐忑的,因我不知王爷他会如何看待我的举动。
毕竟在他眼里,我和沉霜始终是一伙的。
沉霜被我看得一阵尴尬,试探着问我道:“我脸上可是有什么东西?”
我摇摇头,忽地问她道:“你可知我是谁?”
她不太理解地看了我一眼才道:“府内首侍……”
“我指的不是这个。”余光瞥见阿园困惑的神色,我把剩下的话又给咽了回去,现在不是跟她说这个的时候。
看大夫已经到了门外,我便顺势先让大夫为她们治冻疮。她们的状况如何,我已然知道,因而大夫说话的时候,我兀自神游天外想些有的没的,直到他开了药方离开我才回神,拿了药准备给她们涂抹。
她们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低声道:“我们自己来便好。”
“也好。”我并未强求她们接受我的照顾,毕竟在她们看来,这可能是极其违背尊卑观念的事情,我刚才只是想到沉霜替我而死,心中忽地有些感慨,下意识想要对她好点,这才顺手拿了过来。
她们涂药的时候,我说了让她们留在这里的话语,她们道谢,而后与此前发展并无区别。
剩下要做的,便是等王爷回来。
这种等死一般的感觉让我心中不免忐忑。
王爷回来的时间与上一世并无差别,只不过这一次,他回来就直接去了书房,并没有杀到我的屋子里兴师问罪。我特意去跟他回禀此事的时候,他只淡淡道了句:“这点小事你决定就好了。”
原来,若我做事挑不出太大毛病来,他会是这样和善的态度。
不过,我也深知,以他如今对沉霜的怀疑程度,绝对不会对我轻易就打消顾虑。
他此时应当是没有确凿的理由证明我跟她是一伙的,所以才默许她留在我身边,好作观察。以后,我要注意的地方还有很多,在没有彻底打消王爷的怀疑前,我一言一行都得特别的谨而慎之。
府内的事务我做的还算得心应手,毕竟此前和环儿接触的过程中,对她的工作也有大致的了解,这几天又有些微的适应。只不过尤其要注意不要跟环儿原本的形象有太大的出入,所以这一日端着姿态下来,也着实累得很。
待我能够回房歇着的时候,已经快瘫成了一堆泥,任由她们替我梳洗换衣服。
待要睡下之时,我特意让沉霜留了下来。有些话,我必须得跟她挑明。
她略有些拘谨地站在我床边,像是很不自在。
我拉着她在我床边坐了,而后才道:“霜儿,白天我问你的话你还记得吗?”
她不太确定道:“您问我是否知道您是谁?”
“对。”我盯着她的眸子,很认真地又问了一遍,“你是否知道我是谁?”
她有些不太明白地看着我:“姐姐何意?”
我在她的眼睛中看不到撒谎的成分,她跟王爷说的,她在此之前不知道太后的眼线是我,应该是真的。
我贴在她耳边悄声道:“我和你来自同一个地方。”
霜儿的眸子颤了颤,有些慌乱一般,却很快镇定下来道:“霜儿不太明白姐姐的意思。”
“不,我的意思,你明白的。”我将她的手翻转过来,在她手心里写了三个字——清源阁。她手抖了抖,蓦然抬头看我,“原来,你也是……”
我轻微地点头。
“所以你今日将我从厨房带出是因为……”
“不,我帮你是单纯不愿见你受苦,并非因为你是谁。”我摇摇头,“否则,我何必将阿园也一并带出来?”
“你如何知道我也是那里的人?”为防隔墙有耳,我们两个人的声音都压得很低,也没有刻意点明那个地方是哪里。
“出自那个地方的,身上都有同样的特质,我能感觉出来。”我不知跟她如何解释我认识她的原因,只好用一种比较玄妙的说法来蒙混过去,“我知道你进府的目的,也知道昨夜到我房中的人是你。我见你因此事隐忍,受尽折磨,心内着实不忍。”
沉霜面露几分欣喜道:“姐姐,其实你的心还是向着我的是吗?你会帮我?”
她如此开心的模样让我有些心虚,我并非要帮她,我只是想策反她。
我尴尬地摸摸鼻子道:“霜儿,我并非此意。我是想告诉你,你有另外一条路走,大可以不必如此委屈自己。”
“什么路?我不明白。”沉霜困惑道。
我只好直言道:“效忠王爷。”
沉霜明白了我的意思,眼神冷了冷,蓦然起身,甩开我的手道:“主子怀疑你有异心,所以派我前来。起初我还不信,原来竟是真的。你难道忘了,我们能活下来是因为谁吗?”
“她救了我,我着实感激,可是沉霜,你有没有想过,若非她介入我们的人生,我们或许不会走上这条路,就不会变成如今冷血冷面之人?”
“你怎知我叫沉霜?”沉霜警觉地看我,“我从未说过真实姓名,而其他人也不可能知道……”
我让喵君确认了一下外面没有异样,才卸下防备道:“这一点并不重要。我想说的是,你应当没有忘记当初那三十一条人命,他们无辜因你而死的时候,你难道不曾有片刻后悔过?为何你当初有过迟疑,今日却还是选择走上这条不归路?”
“你都知道?你到底是谁?”
“我……”我没办法告诉她,我其实借用过她的身体,所以她的一切我都知晓,只好把此前用过无数次的理由拿出来道,“我会算命,能从手相看出那人生平过往。”
沉霜下意识把手缩起来,不太相信,但似乎又没办法解释为何我会对她的一切知道的那么清楚,愣怔了好一会才道:“没错,那些人的脸不止一次在我梦中出现,让我无数次从梦中惊醒,可我又能怎么办?”她看着我苦笑,“我未能完成命令杀了王爷,本该死在两年前,可她却饶了我一命,我除了拼命去弥补这过错外,别无他法!”
“不,你有办法的!”我起身握住她的肩膀,“太后她心狠手辣,为了达到目的无所不用其极,但王爷不是,他外冷内热,他不会逼迫你做你不愿做的事情,不会让你夜夜难以安眠……”
“环儿,你到底着了什么道?”沉霜看着我,难以置信道,“为何你如今心中只有他?甚至为了他把过往全都抹杀?”她想通了什么,质问我道,“你喜欢上了他是不是?所以你忘记了此前所有的一切,忘记了是谁救了你的性命!” 女主死亡99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