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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因为……”黄衣姑娘的目光含羞带怯，“圆润的脸颊一点都不好看啊。”
“我倒是觉得你以前挺好的。”
“元冀哥哥是觉得我现在不好看吗？”黄衣姑娘眨眨眼睛，露出有些受伤的表情。
“姝环自然是怎样都好看的。”王爷怎会看不出她的求表扬求夸奖的小女儿心思，露出一抹恍然的笑来，“女为悦己者容，姝环可是对谁家公子动了心了？”
姝环？
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啊，我在哪里听过来着？
我努力地想啊想，终于把记忆定格王爷质问阿慎的那一刻，他说的是：“府内除了院墙处被姝环种了几株月季外，并无其他，你倒是告诉本王，既然你未曾离开过书房附近，为何鞋底会有月季的花瓣？”
我当时好奇过这个名字的主人，甚至想过有机会问问周妈这个姝环是何许人也，却因为之后接连发生的事情而忘得一干二净。直到此刻，才再一次想起来。
原来，她就是王爷当时提过的姝环，也是王府那几株月季的主人。
我心情顿时十分复杂。
姝环微微瞥开视线，脸色绯红道：“才没有。”
我微微撇嘴，没有才怪，这姑娘对王爷的心思昭然若揭，也难为王爷居然一点都看不出来。还是说，看破却不点破？
我撑着下巴若有所思。
王爷此刻似乎终于想起我的存在一般，转移视线看我道：“小水，你愣在那里做什么？”
我努力攒出一抹笑来，期望比那姑娘笑得明艳动人：“奴婢看王爷与这位姑娘相谈甚换，不便打扰，所以未曾上前服侍。”
王爷不仅欣赏不了我这笑，还一点不给面子地戳穿道：“你能别这么笑吗？怪瘆人的。”
我笑成一团花的脸顿时垮了下来，好好好，我知道我没人家长得好看，没人家笑得动人，入不得王爷您的眼。上天不肯给我一副好皮囊，我底子就摆在这里，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我的愤懑写在了每根发丝上，透过我身上的每个细胞展现出来。
王爷有些莫名其妙，没有安抚我的情绪不说，反倒吩咐我道：“你去叫人把厢房收拾一下。”
这是要住下的节奏？还要我去找人收拾？
劳资才不给自己的情敌半点可趁之机！我绝！不！去！
我杵在原地不动，王爷看我，脑袋上似乎有问号。
我在他疑惑加逼视的目光下败下阵来，心不甘情不愿地往外走，视线恨不能在那个叫做姝环的姑娘身上戳个洞。
姝环也不是个木头人，我这么赤裸裸的敌视意味她自然不会察觉不到，好看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叫住我道：“等一下，你是谁？我之前怎么没见过你？”
“我……”我回头，笑得阴森森的，“我叫小水，是王府的侍女，专门伺候王爷笔墨。”
她目光凝定，端详我许久，神色里带着对我毫不掩饰的嫌弃，直言道：“王府招人的标准怎么越来越低了，你这样的人也能给元冀哥哥当侍女吗？”
“她是哪样的人？”王爷的眸色沉了沉，似有不悦，却未表现得太过明显。可这姑娘不知道是没留意还是故意想找我的不痛快，依然道，“容貌平平无奇，偏偏眼神挑衅，不懂礼数不说，还毫无尊卑观念。”
王爷的视线在我脸上转了一圈重新落回姝环脸上，刚才的郁色反而消去了几分，带上了几分笑意：“本王倒是觉得，刚刚好。”
她或许没想到王爷会说出这样一句明显维护我的话，脸色顿时有些不太好看，但终究顾忌着形象，没在王爷面前发作，只撒娇一般地抱着他的胳膊道：“元冀哥哥，这侍女实在太普通了些，配不上你尊贵的身份。我给你重新挑一个侍女可好？”
王爷轻轻拂开她的手：“不必了。本王用她已经顺手了。”
“用”这个词，让我怎么都觉得自己像是个物品，可王爷在替我说话，我总不好当面驳他的面子，只好忍了下来，挂着一副虚假而标准的笑。
“可我不喜欢她。”姝环噘了噘嘴巴，试图做最后的努力，王爷不为所动，淡漠道，“她是我亲自挑选的，我很是满意。你不喜欢也无妨，总归你也住不上几日，不喜欢的话不来书房便是。”
姝环动了动嘴，似乎还想说什么，却在触碰到王爷略带不满的视线的时候自觉转移了话题，央求王爷道：“我赶了这么久的路，都没怎么吃东西，好饿啊。”她既然跟王爷认识那么久，应当明了王爷已经下了的决心不是轻易能够被左右的，所以识趣地选择了不跟他对着干。
但我总觉得她不会那么轻易放弃对付我，毕竟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嘛。
不光她对我有敌意，我对她的敌意更为明显。
只不过身份所限，我不敢跟她明目张胆地顶嘴罢了，否则我非让她见识到什么叫牙尖嘴利，什么叫做噎死人不偿命。
“你想吃什么，我吩咐厨房给你做。”
姝环的脸上立刻漾起一抹动人的笑：“我最喜欢吃这里厨子做的翡翠虾环和芙蓉鸡片了，念了好久呢……”
王爷的目光移到我身上，还未开口吩咐，我已经自觉道，“奴婢这就让厨房准备。”
王爷微微颔首。
我一溜烟跑了，心道，我可不能恃宠而骄，留给她把柄。
何况，王爷他还没怎么宠我呢。
王爷也许仍旧只是将我当做一个还不错的吻技练习对象？毕竟他什么都未曾说过，我可千万不能自作多情，自视过高，以至于像当初的念念一样把自己给赔进去。
反正来日方长，最难熬的一段时间我都熬过去了，现在又算得了什么呢？
在厨房，等菜做好的间隙，我特意问了问周妈那黄衣姑娘的来历。
周妈说，她名叫齐姝环，乃是户部尚书之女，年方十六。画工了得，十岁时凭借一副海棠春睡图技惊四座，被赞为神童，成了茂都四大才女之一。六年前，王爷也不过才十四岁，仍是个皇子，在画坊之内见到她的画，觉得意境虽美却有所缺失，便顺手题了一首诗，与其相辅相成。
齐姑娘当时恰好也在画坊之内，见此人器宇不凡，字又写得好，心生仰慕，便有意结交，但被王爷给婉拒了。
齐姑娘生性高傲，未曾受过什么挫折，却在王爷这里碰了壁，自然不肯放弃，经常守在画坊内，甚至故意加以挑衅。次数多了，王爷自然也就记住了她，最初只是觉得她性格有趣，后来见她确实才华横溢又没什么心眼，才逐渐对她敞开心扉，但也仅仅是把她当做一个小妹妹看待。
后来，这姑娘便成了为数不多的能够亲近王爷的女子之一。王爷是隐藏身份混迹于民间的，齐姝环也是后来才知道他皇子的身份。
我道：“王爷有没有可能是喜欢她的？”
周妈摇摇头：“这就说不准了。没看王爷这些年对哪个女子动过心，即便对齐姑娘亲近，也从来都是恪守男女之别……”
“齐姑娘既然喜欢王爷，为何不说？”
周妈看了看四周，将我拉到一边，悄声道：“她并非不想说，而是不能说。程瑕这个名字你可还记得？”
我微微一愣，自然是记得的。
兰芳就是因为她才从侍女将为丫鬟，被贬到厨房打杂。“跟她有何干系？”
“程姑娘是与齐姑娘齐名的四大才女之一，比齐姑娘要大上两岁，早她一年认识的王爷。程姑娘此人端庄大方、知书达理又心思细腻，说话又很能切中要害，很得王爷的赏识，甚至将其引为知己，可惜她爱上了王爷，还越陷越深。跟王爷表白被拒后，她更是陷入了偏执之中，发誓今生非王爷不嫁，闹得满城皆知。”
“王爷不愿受胁迫，也不愿见她自毁名声，自此拒不见她，也拒绝从任何人口中知晓她的消息，她毫无办法，就求到了兰芳那里。她不知许了兰芳什么好处，兰芳替她递了个消息，写在一张签文上。程姑娘说，会在她与王爷初遇的地方等王爷，若王爷未去，她便会直接从山崖上跳下去，让他悔恨终身！”
我心神一悸，忍不住问：“后来呢？” 女主死亡99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