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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希望我对他是完全透明的，如同一张白纸一般，没有任何秘密，坦荡无畏，可我从来到这里就注定了要背负这样一个秘密，我又能怎么办呢？我咬唇道：“若是做那件事情的我并非今日的我，但我却没办法让你相信那个人不是我呢？”
这话连我自己都觉得有些拗口，更何况是他，王爷好看的眉头几乎打成了一个结，试图理解我的意思：“你的意思是，你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做了某件事情，但这件事情非你所愿？”
我想了想，虽然不是同一个意思，但似乎也差不多，便点了点头。
“这件事会影响到我们的感情？”他很认真地问我，我沉默了一下，继续点头，“是。”
王爷思索了片刻才道：“若是如此，那我宁愿我不知道。”
我不觉苦笑，他居然也想要自欺欺人吗？以为不知道，便可安枕无忧。
可这件事并非我不说，就能一辈子不被他知道，毕竟还有太后在背后虎视眈眈。
相较于我亲口说出事实，由他人之口说出，王爷似乎还要更恨我一些，毕竟第一次是我自杀，第二次他却是毫不犹豫地刺了我一剑，还说要挖出我的心来看看。那我要不要再试试？也许我再努力一些，他就会不忍心杀了我。
话到嘴边却临时变成了：“王爷，你真的不信时光穿梭吗？”这话我曾问过他，那时候他当作笑话来听，以为是我胡思乱想，可我还是想再问一遍，相较于我杀了那三十一人的真相而言，他应该更愿意相信这荒诞离奇之事一点吧？
王爷的手在我颊边轻缓摩挲，语音轻柔：“你最近是不是压力太大，所以才胡思乱想？”
“若我不是胡思乱想呢？”我紧紧抓住他的手，极其认真地看着他。
他微微愣住，而后道：“那你说说看，怎样一个时光穿梭法？”
“若我说，其实，我来自于21世纪，真实年纪有十九岁，我是无意中触碰了一个废弃的电脑，才穿越到这里来的，这个身体其实不是我自己的……”我刚说了几句话，就察觉王爷的脸色变了变，下意识闭了口。
他将手贴在了我额头上，探了探温度，面带忧色道：“你是不是不太舒服？”
我失落地闭上眼睛，我就知道，这么荒诞的真相是不会有人信的。我勉强笑着拉下他的手，摇头道，“我没有不舒服，我只是……”叹口气，“做了个梦。”
王爷松了口气：“梦境通常荒诞不羁到匪夷所思，不过还是别把梦境与现实混淆的好。”
我道：“我知道了。”
王爷轻轻将我揽进怀中，重新将图纸放在我眼前：“看看喜欢哪一个，我让他们拿去做。”
我试图把注意力先集中在这图纸上，却发现根本做不到，那件事如鲠在喉，让我根本没办法正常思考，以至于到最后我还是开了口：“王爷，我有话想跟你说。”
王爷看我，眉目柔和，并未察觉到我即将说出口的话会引起怎样的惊涛骇浪：“何事？直说便是。”
我咬咬唇，一字一顿道：“两年前，北戍国边城，拦下您的车队，害死那三十一个人的女子，其实是我。”
王爷像是没听清楚我的意思，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我说两年前是我……”
“你给我闭嘴！”王爷忽然厉声打断我，桌上的纸张被他的手挥落，纷纷扬扬撒了一地。
王爷努力在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试图让我收回刚才的话：“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告诉我，你这些话不是真的！你只是在跟我开玩笑！”
他恶狠狠地盯着我，似乎我再说那样的话，他就要生吞了我一般。
果然，不会有半分改变吗？
他终究还是没办法接受我就是那个罪魁祸首。
可是，王爷，即便我收回这句话又如何，真相不是你我不听不想不闻不问就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的。
其实你知道的这是事实，你只是不愿相信，在自欺欺人罢了。
可能欺骗得了自己一时却欺骗不了一世，终究有一天，你会后悔今天没让我把话说出口。
与其那样，倒不如今日一并受了。
我跪在地上，几近麻木道：“王爷，我说的是事实，那件事的的确确是我做的，只不过当初做那件事非我所愿，我也是受人指使。”
王爷沉默地看着我。
我也沉默地看着他。
半晌，他问我：“受何人指使？”
“对不起，王爷，我不能说。”既然说与不说的结果都是一样，我何必再在他心中增添一个污蔑他母后的罪名，且让他知晓那样残忍的真相，并为此痛苦难过。
“即便我要杀了你，你也不肯说？”
“王爷，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他忽地冷笑出声：“好个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在你心中，他人的嘱托竟比你的性命还要重要是吗？我就如此不值得你信任？你宁死也要维护那人？”
“不是这样的，”我猛地摇头，心中凄苦，“我多么希望对你我毫无隐瞒，坦坦荡荡，若是可以，我想把一切都告诉你，可是说出口却也是万劫不复。王爷，你不会想要知道那人是谁，我也绝对不会说出那人的名字。”
“你当真以为本王不会杀你是吗？”他屈膝半跪在我身前，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看向他，那眼中涌动的怒火，燃烧着他的理智，也燃烧着他对我最后的耐心，“你说非你所愿，所作所为皆是受人指使，可你却连他的名字都说不出来，要本王如何信你？你以为你轻描淡写一句话就能让本王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我不知该如何跟他解释这一切的因果，只能喃喃道，“对不起。”
“对不起？”他似乎被我的态度点燃了更深层次的怒火，一把扼住了我的咽喉，“对不起就能抵消死在你手中的那三十一条人命？就能抵消你对本王这些时日的欺瞒？你既然宁死不说，那就替他去死好了！”他加深了掐住我脖子的力度，目眦欲裂。
我任由他使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若你要杀我，我便受着。可是，你知不知道，我多么希望有那么一天，你能看穿我选择隐瞒的理由，肯听我说一说，我的真实身份，以及我在你手中死了多少次，又多少次回到你身边。
我是真的想要陪你共度此生的啊。
可是天不遂人愿。
泪终于还是流了出来。
我的呼吸越来越不顺畅，死亡的感觉再次近在眼前。
捏住我喉咙的手忽地一松，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一枚玉佩。我求生的不自觉挣扎中，没留意这枚玉佩从我袖子里滑了出来。
他看着玉佩，眉目复杂，大约是想起了那日的话。
“无论日后发生什么事情，我保证绝不会动你一根头发。”
“你现在爱我，自然这么说。可日后，万一你不爱我了呢？这句话又岂会作数？”
“你觉得我会变心？”
“我信你，可是我不信这险恶的世道。未来还那么漫长，万一有人从中挑拨，万一你无法判断真伪，万一你信了他人的说辞……很多事情不是我们坚信就能够不动摇的。毕竟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而我们又会做出什么样的判断。”
“若有那么一日，我那般混账，你就拿出这块玉佩。我看到玉佩定会想起今日说过的话。”
王爷在原地一动不动，许久之后，才俯身拾起那枚玉佩。
他曾承诺过不会动我一根头发，可终究还是食言了。
我捂着脖子咳得眼泪不停地流，神志不清的时候忽然听到他说了一句话：“你走吧。” 女主死亡99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