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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猛烈的失重感让我忽地从睡梦中惊醒，汗湿重衣，抬眼却对上王爷担忧的双眼。
他看我冷汗涔涔，伸手擦了擦我的额头，柔声道：“怎么了？你一直在发抖，做噩梦了吗？”
梦境里的内容我记得清清楚楚，一帧一帧，清晰得像是我的记忆一般。
我忽然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那里倒映着我惊慌失措的脸。
我为什么会做这个梦？
那个少女是谁？
是我吗？
她为何给我的感觉如此陌生，却又……如此熟悉？
我蓦然抬眼看飘在我头顶的喵君，是你做的吗？
喵君道，我确实试着把记忆传输给你，只不过……好像不完整。
我着急发问，所以，这都是我这具身体真实经历过的是吗？那些事情真的是我做的？是我害了那三十一人的命，是我险些杀死了王爷？
喵君点点头，照这个记忆来看，是没错的。
我颓然地闭上了眼睛。
若是王爷知道这些，他会怎么看我？虽然我未曾做过这些，可我既然进了这具身体里，就必须把她的罪责一并承担。
王爷见我不答，还一脸心如死灰的模样，不放心地再次问了句：“你没事吧？”
我忽然有些想哭，忍不住往他怀里缩了缩，以掩饰我内心的惶恐，努力装作正常的模样道：“我没事，只是做了个噩梦。梦里的我，杀了好多人……”
王爷一愣，而后笑得温柔，拍拍我的背道：“你这个性子，还能杀人如麻？别自己吓自己了。一个梦而已，醒来便好了。”
“怎么就不能了？”我忍不住反驳道，“你原先不是还怀疑过我是杀了那三十一人的凶手么？”
我说这话存着试探王爷反应的心思。
而这话却让他蓦然沉默了下来。
我察觉我头顶的气息刹那间沉重了许多，却不敢去看他的神情，怕看到他眼底的憎恶和赤裸裸的恨意。我将头埋在他的胸口处，以为看不到就可以自欺欺人。
他的声音在许久后才传入我的耳朵里，虽努力克制，却仍旧不甚平稳：“那时是我误会了你。”
“若是那个人此刻出现在你面前，你会杀了她吗？”
“不将她千刀万剐，难消我心头之恨。”王爷咬牙切齿地吐出这句话，我禁不住抖了抖，这是一种下意识的反应。
王爷察觉我的不安，语气缓了几分，轻拍我的背像是在安抚：“别怕，我的残忍只对敌人。我不会伤害你分毫。”
我知道你的残忍只对敌人。
可若有一天，你发觉，我就是你在寻找的那个敌人呢？
你的内心会不会有一刻迟疑？
以往我期望着喵君能把关于这具身体的记忆告诉我，可此刻，有了这些记忆的我，却恨不得它们不存在。
我问喵君，为什么你要在现在告诉我？
因为，这是系统设定啊。喵君表示很无辜。
我忍不住又想痛骂这系统的变态，它简直是看不得我半分好，事情好不容易走向正轨，我与王爷的感情日趋平稳，它再给我一次迎头痛击。你给我看记忆，那就完整一些啊，我最想知道的，那个半夜进我房里的黑衣人想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根本还是没有头绪啊！
不过，那个救下沉霜的衣饰华美的妇人，应该就是那个黑衣人的主人。
我效力的对象必然也是她。
梦里，沉霜叫那人娘娘，她是宫里的人吗？
哪个娘娘，非要置王爷于死地不可？
我未能阻止王爷回到历国，未能顺利完成任务，她为何没有杀了我？还让我进了王府替她拿什么东西……是为了将功赎罪吗？她明知王爷记得我这张脸，为何偏偏还选择我？是认定了王爷认不出我，还是她已无别的人可用？又或者是希望我死在王爷手中？
我还在沉思之中，有人轻声扣了扣门，而后环儿的声音隔着门低低传到我们耳中：“王爷，您起了吗？该用午膳了。”
我不觉尴尬，毕竟我跟王爷同处一室。
虽然什么都没发生，可看在别人眼里却不知是什么意味，但王爷却像是并未意识到这状态有何不对一般，十分淡定地吩咐她道：“摆进来罢。”低头看了我一眼，又道，“另外叫人来伺候本王和苏姑娘洗漱。”
“是。”环儿轻应了句，而后没了动静。
我将自己从被子里挪出来，刚准备爬起来，却被王爷按了回去：“急什么。待会会有人来伺候你洗漱。”
“可是……”我哭丧着脸，我不想被人看见躺在您的床上啊。
王爷却似乎完全没能理解我这表情，淡淡道：“你身体不方便，安心躺着吧。”
我还未来得及说出别的拒绝的话来，已经有人推门而入，听声响不止一个人。
环儿掀开帷幔的时候，面上并无什么特别的表情，像是对此习以为常。
她身后的两个侍女则对我在王爷的床上颇感意外，对视了一眼后，眼观鼻，鼻观心，未说出只言片语。
我略有些羞惭地试图把头埋进被子里，却被王爷揪着脖子提了起来：“刚不还急着要起来么？现在怎么倒躺回去了？”
因为情况不一样了啊。
我简直欲哭无泪，王爷你是故意的吧。
不过反正看都被看见了，我再躲也无益，只能从床上坐起身子来，对准备扶我起来的环儿道了声：“劳烦姐姐了。”
“姑娘客气了。”环儿扶着我的胳膊，语气中却带着几分客气，远不如当初那般随意自然，对我的称呼也从小水变成了姑娘。
我心中不免失落，握住她的手，期期艾艾道：“姐姐，你这是与我生分了么？”
环儿抬眼看了看我，微微敛眸，客客气气道：“姑娘日后会是这府内的女主人，奴婢作为下人，该守的规矩还是要守的。”
我扁扁嘴巴，略带埋怨地看她：“你知道我从不在意这些东西。无论以后我是什么地位，在我心里，你都是如同我的亲姐姐一般。我在府里本来就没几个朋友，你若再疏远我，我真的会很难过的。”
环儿神色中略有些为难，征询一般地看向王爷。
王爷从身后揽住我的肩膀，声音低低地响在我耳畔，带着些微的笑意：“环儿，她说什么便是什么，听她的。”
“是。”环儿低低应了声，才重新看向我，嘴角带着清浅的笑意，“小水，我还这样称呼你可好？”
“当然好了！”我一把抱住她的胳膊，笑得很是开怀。
环儿无奈地摇摇头，嘴角却依然带着笑：“你身体还没好，我扶你起来洗漱，待会饭菜可要凉了。”
“嗯。”这次我没再拒绝。
在环儿和其他两个侍女的服侍下，我和王爷很快洗漱完毕，而后饭菜一一摆上桌。
由于我和王爷的身体吃不了辛辣油腻的缘故，最近这些时日的饮食都偏于清淡。所幸王府的厨子厨艺高超，变着花样折腾菜式，就算是简单的青菜萝卜也做得精致美味，我倒不觉得日子多么辛苦。
饭吃到一半，忽听王爷道：“如今你已然算是我枕边人……”
“咳咳咳……”我被一块豆腐给呛得七荤八素。
王爷伸手拍了拍我的背，哭笑不得地数落我：“吃个饭也能呛住，我该如何说你才好？”
“咳咳咳，谁叫你在我吃饭的时候说这么一句话……”我边咳边抗议。
“好，是我的错。”王爷顺着我的话认错，待我气息平稳了些，嘴里也没有其他食物了，方继续道，“你如今的身份与当初不可同日而语，书房的事情不必再做……”
“不要，我要在书房服侍你。”我才不要把这能够跟王爷朝夕相处的机会让给别人呢，王爷今日能够喜欢上我，他日说不准也能喜欢上旁人。虽然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即便再小的可能性，我也得给他掐灭在萌芽状态。
王爷不知道我打的是这个主意，还以为我是舍不得离开他身边，含笑看了我一会，才道：“既然如此，我就不勉强你。不过，你身边如今只有香儿一个丫鬟，需得多几个贴心之人伺候才行……” 女主死亡99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