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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被我的话给说得懵了片刻，而后才哭笑不得地拍拍我的头道：“你这脑袋整日在想些什么？怎么会有这般离奇之事？”
他不信。
这个认知让我不觉有些失落。
他若是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感兴趣或者是相信的模样，我或许就有勇气告诉他，其实我跟他真的不是同一个时代的人，杀害他手下三十一人的那个人虽然是我，却也不是我，因而我是在之后才占用了她的身体，我跟她拥有着不一样的灵魂。
他不被我吓死才怪。
我只能深吸口气，暂时把这个念想压下去，心道，一定还会有别的办法的，我一定能够在这三天里想到别的解决方式。
可事实证明，我错了。
第四日清晨，我顶着三日未曾安眠的黑眼圈在房间里如同游魂一样飘来荡去。心里不断地回响着一句话，今天是最后一天了，今天是最后一天了，今天是最后一天了，可我居然没能爬上王爷的床。
特么的我想了三天居然一点办法都没有！
是我太笨了吗？
我使劲用脑袋撞墙，试图这样就能开窍，“哐哐哐”，刚撞了三下，就被进门准备为我梳洗的小园给拽开了，她一边摸着我的脑袋一边惊魂不定道：“你这是怎么了？难不成睡糊涂了？”
“小园……”我抱着她的胳膊，心中无限凄凉，“我遇到了一个大麻烦。”
“什么麻烦？”小园安慰我道，“不如说出来听听，让我和流云、香儿替你想想办法。”
“你们谁都帮不了我，只有我能帮我自己，可我想不出办法啊！”我又想冲回去撞墙，再次被小园给扯了回去，“我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事情，不过不都说嘛，船到桥头自然直，问题总会迎刃而解的。”
真的会吗？我怎么没看到半点迎刃而解的苗头？
梳洗完毕后，我站在大门外发呆。
是去找太后妥协，还是去跟王爷坦白？
向左还是向右？
虽然两个看起来都会死，只不过一个早死一个晚死的问题而已。
算了，死就死吧。大不了一次次重来。
反正我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就不信栽在这里！
我得相信王爷对我的感情！他或许会对我心软呢？
一条命对三十一条命，怎么想都觉得胜算渺茫呢？我往左迈开的腿忍不住又缩了回来。
或许我再试着去说服太后？凭着我这张三寸不烂之舌？
能被说动才有鬼啊，她那性子又不是一日两日练就的，对自己的儿子都能那般心狠。心简直跟铜铸铁打的一样，根本一丝裂缝都无啊。
我往右边迈的腿又收了回来，继续站在原地纠结。
流云看我在门外站着不动，还以为我身子依然不太利索，放下手中的茶壶就直接扶着我往王爷的卧房去。
“我不……”我拒绝的话被她一句话给堵了回去，“行行行，我知道你的心思，别跟我们装矜持了啊。”
我没留神就已经被她拖着往王爷的方向迈出了几步。
心想，这大概就是命运替我做出的抉择吧。
罢了，认命吧。
流云将我扶到王爷的卧房外后，自己掉头跑开了，留我一个人对着门练习呼吸和接下来说的话。
还没做好心理建设，门“吱呀”一声被人从里面拉开了，对上的却是非影的眸子。
我有种好久没见过他的错觉。王爷受伤后他几乎成为了王爷的化身，忙得基本见不着人影。
他微微愣怔了一下，才对我微微颔首，而后从我身侧急急走过，像是赶着处理什么事情一样。
我撇撇嘴，迈步进了房内。
王爷正坐在桌边看着手边一叠宣纸，抬眼见到我，笑得开怀：“看你这样子，身体应该好的差不多了。”
确实好的差不多了，起码不用再一瘸一拐，动一下就跟骨头散架了一样。
而王爷既然能够坐在这里，显然恢复状况也不错。
这样也好，免得我接下来的话会把他给气得加重伤情，而他就算想揍我，也能便利一些。
我深吸口气盯着他的眸子：“王爷，我有话跟你说。”
“刚好，我也有话要跟你说。”王爷没察觉我情绪的不对劲，兴高采烈地将那叠纸放到我面前，“这是御衣轩送来的大婚的礼服样式，你看看喜欢哪个？”
我此前做好的所有心理建设在他这一句话崩塌得彻底。
他说大婚。
他真打算娶我，甚至已经在为婚礼做准备，即便明知得不到太后的同意和祝福，甚至会惹恼她。
可我却……
我这样怎么对得起他的期待？
我忽然间泪落满衫。
王爷见我这般模样，还以为我是喜极而泣，不觉打趣道：“这还只是样式图而已，先别急着感动，把眼泪留在后面。来看看。”
这样的幸福环绕之下，我那番话怎么还说的出口？我怎能忍心破坏王爷的兴致？
可我若不说，这样虚假的幸福感又能持续多久？
待明天，不，或许今晚，等太后看我并未出现，又知晓我并未对王爷坦白，势必会插手，而那时我的处境将更为被动。
想到这里，我干脆地擦擦眼泪道：“王爷，我骗了你。”
王爷微愣，面上的喜悦在一瞬间收敛了，却带着些莫名：“你骗我什么了？”
我“扑通”一声跪在了他面前，如果他愿意原谅我，我甘愿一直跪拜叩谢神明。我一字一顿道：“两年前，北戍国边城，拦下您的车队，害死那三十一个人的女子，是我。”
王爷像是没听清楚我的意思，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我说两年前是我……”
“你给我闭嘴！”王爷忽然厉声打断我，手一挥，桌上的纸张撒了一地，我从纷纷扬扬的纸张中看到王爷暴怒的脸，“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告诉我，你这些话不是真的！你只是在跟我开玩笑！”
我知道他希望得到一个什么样的回答，可是我没办法那样做。
我泪流满面，匍匐在地，重复道：“王爷，对不起，对不起，那件事情是我做的，可我当时并不知道会造成那样的结果。如果我知道，我绝对不会出现在那里，你原谅我好不好？”我期望着上天垂帘，而他能念及我此前的一星半点的好处，可我忘记了，盛怒之下，人是无法正常思考的。
我眼睁睁看着他的脸色转为青黑，目眦欲裂，所有的情意似乎在一瞬间全部变成了刻骨的恨。无论对我，还是对他来说，从天堂到地狱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有多爱就有多恨。
有多爱就有多么的屈辱。
“三十一条人命，三十一个大好男儿，活生生地被乱刀砍死，尸首都没办法带回来。你要本王原谅你？”他屈膝半跪在我身前，一只手掐上了我的咽喉，眼中是涌动的怒火，燃烧着他的理智，“你在犯下那样的罪责之后，竟还敢再次出现在本王面前，甚至于欺骗本王的感情，让本王爱上你。你觉得很有成就感是吗？”
“不，不是这样的。”我猛烈地摇头，泪从眼角不停滚落，火辣辣的，“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我从未想过要伤害你……”
“从未想过要伤害我？哈哈……”他觉得可笑一般大笑出声，声音里是撕裂的恨意，“那你告诉我，你现在在做什么？”
“我……”是啊，我究竟在做什么？我原本也不知道那些事情是我做的啊，我前几天刚知道沉霜就是我。我跟他一样的懵逼好么？我感觉自己真是又冤枉又委屈又愤怒又自责，泪糊了满脸，让我几乎看不清楚他的样子，“王爷，若是我告诉你，做那件事情时候的我并非现在的我，你可会相信？” 女主死亡99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