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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我说完这番话后,王爷看着我沉默了好一会,而后提笔作画,漫不经心地说了这句:“非影并非脆弱之人,一天的时间足够他想通了。不出申时,他就会出来了。”是对非影的了解,也是对我的宽慰。
因为我表现出能够理解王爷,所以王爷涨了5点好感度么?
他如今对我增加好感度倒是不吝啬。
我明知该趁机多跟王爷加深感情,毕竟此刻什么都还没发生,什么都还来得及,可怎么都没办法说出什么贴心的话来。我止不住地想起非影,想到若是按照正常发展的话,接下来的剧情便是他跟我表白。
可中间出了这么一个岔子,非影对我的好感度如今是0,很显然,他不会再那么做。
那么,接下来,剧情会是如何?之前已经发生过的事情,非影已经建立的好感度,都被直接消除了么?那记忆呢?他和我之间发生过的那些,他还记得多少?也全都被抹掉了么?
不,若是那段过往被抹掉,王爷不该再说出这样一句话。
空有记忆,却全无好感,这样的情况会发生吗?
王爷看我失神,放下手中的笔,淡淡道:“你若还是放心不下,可去看看他。”
我心中徘徊不定,一方面迫切地想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一方面却又害怕接下来的发展超出我的承受能力。但终究,想见非影的心占了上风,我对王爷福了福身子道了谢,扭头就往外跑。
我与非影刚经历过那般的生离死别,要我那么快就忘记对他的感情,将一切当作从未发生过,再没心没肺地爱上另外一个男人,怎么可能?
更何况,在我心里,他如今依旧是我的夫君。即便我死了一次,即便我与他未曾真正拜堂洞房,无人见证,他更不会记得与我成过亲,许过那样的一番誓言。可名义上,终究,我还是他的娘子。
近乡情更怯,我确确实实地生出了这样一种感觉。
站在非影门外徘徊良久,却始终不知该如何开口。
要继续给他唱“小兔子乖乖,把门儿开开”么?
他是会有所感,还是会觉得厌烦?
我有些拿不准。我现在的心情简直像是要去跟人表白一般,只是表白还有两个可能性,成功或是失败。我却只能得到一个结果,系统说的很清楚,他的好感度清零,且不会再有任何增长。
我叹口气,正准备按照原本的剧情走,门却倏然在我面前打开。而我跟非影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我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手心满是汗。我从来没想到有朝一日,面对他,我会紧张害怕成这样子。
非影看到我有些意外,却很快把情绪都隐藏在了他深不见底的眼眸中,看着我淡淡道:“找我有事?”
我一时哑然,看着他不夹杂任何情绪的眸子呐呐道:“成风之事终归是由我引起的,我有些担心你,所以……”
非影明了我的来意,却客气而疏离道:“劳烦姑娘挂心了,我已然接受这个事实。作为朋友,我自认从未亏欠于他,虽然终觉遗憾伤感,但这条路终归是他自己的选择。他如此不惜命,我亦无能为力。而如今对他来说,或许亦是一种解脱。”
他这次出门的时机还不到晌午时分,与上次他把自己关在门内近一整天的情形相去甚远。上一次,他在为战友同袍的离世而愧疚难过的同时,还刻意分析了自己的感情归属和未来的道路。而今,他要考虑的,仅仅是前者而已。而想通这点于他而言,并不算难事。
我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接他的话,只看着他怔怔出神。
他不明所以地与我对视一眼,微微颔首道:“姑娘若无其他事情的话,我先走一步。”
他经过我身侧的时候,我下意识拽住了他的袖子,叫了他一声:“非影。”
非影回首看了我拽住他衣袖的手一眼,有些困惑,却没有挣脱:“姑娘有事?”
他这举动给了我一些莫名的鼓励,我忍不住道:“你还记不得我给你讲过的故事……”
“故事?”他拧起眉头,不解道,“什么故事?”
我愣了一下,那一段记忆被抹去了么?包括我主动献出去的那个吻?
我很想问问他,他记得多少,如今又是怎么看待我的,可是在他这样看陌生人一般冷淡疏远的目光下,我什么话都问不出口,只能松开握住他衣袍的手,勉强笑道:“没事,你去忙吧。”
他虽莫名其妙,却还是抱了抱拳,转身离开了,没再投给我半点多余的注意力。
我看惯了他对着我时温柔缱绻的眼眸,习惯了他体贴细致的关怀,根本无法接受他此刻的毫不在意,甚至冷漠无情。以往有多幸福,现在就有多难过。
如此强烈的心理落差。
胸口的位置,忽然针扎一般地疼。
疼得我忍不住想要蜷缩起来。
我有着太多世的记忆,繁杂混乱,支离破碎,我根本无法确定,这一世的他与我上一世的记忆是否完全吻合。
我往书房的方向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又或者什么都没有想,只是纯粹地神游天外。
我这样的状态持续到王爷问我:“发生了何事?”
我看到他眸中倒映出的茫然而无助的我,猛然回神,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想起的却是上一世他在我和非影之间设置的隔阂,愤怒和痛苦刹那间纷至沓来,让我一时无法正常面对他的关切。我甚至不由自主地有些恨他。如果我第一眼看到的不是他,该有多好?
王爷本就一直在紧盯着我,因而我这一刻的神色的任何细微变化都未曾逃得过他的眼睛。他几乎是一瞬间冷淡气息全开,浑身散发着拒人千里之外的气场,眸中带着难以置信和烦躁:“你恨本王?”
我被他浑身散发出的冷冰寒意所影响,禁不住抖了抖。
他原本就不是多么和善的一个人,对他人的眼光更是极为敏感,我居然还这么直接地在他眼前表露情绪。
我也蓦然间发觉了自己的可笑,他若是知晓系统的存在,怕是要毁掉系统也不算成为被其选中的攻略对象吧?他本也极为无辜,我怎能把错怪到他头上?
我闭了闭眼,敛去眸中所有的情绪,缓慢跪在地上,开口道:“奴婢并非恨您,奴婢刚才有些恍惚,看到您身后的白瓷瓶,想到了小烟,所以才……”
王爷下意识回头看了眼那个白瓷瓶,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但冰冷的气场仍旧未能淡去分毫:“前几日你对此并无所感,怎地突然就情绪失常。非影可是说了些什么?”我离开不过这么一会,见非影前还很正常转眼就气息阴沉,还愤怒痛苦,他唯一能想到的只能是非影对我做了什么。
我垂着眸子,细想说辞:“与非影无关。我此前毫无所感,乃是无暇细想的缘故。现在静下心来,想到当日险些丧命,忽地有些后怕,由此才生出憎恨心。奴婢自知她如今已归黄土不该再有如此心思,请王爷责罚。”
“她那般残忍,你恨她也是自然。本王又如何会罚你?”王爷眸子沉了几分,似是信了我的解释,语气缓和了几分,甚至安抚我道,“你别怕,本王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我抬眼看他,从他眸中的关切中竟然看出几分不安来。
我怀疑自己眼花了,王爷他怎会不安?可无论我再怎么眨眼,那抹不安还是存在。 女主死亡99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