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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欢一言不发的擦干净唇角的血迹，她捏住苏景瑕的下巴，让她被迫直视自己。
“倘若有一天我真的疯了，那也是被你逼得。”
恍若深潭般一眼望不见底的眼睛，此刻正目不转睛，却兴味十足的盯着苏景瑕。
冰冷的毫无温度可言的声音，在苏景瑕的耳畔幽幽响起，一股股冷风阴嗖嗖的从她脖间拂过。
来自心底的恐惧让苏景瑕忘记了挣扎，有一瞬间，她觉得眼前的人，是她从未见过的模样，好像……换了一个人。
房间外传来乱杂的脚步声，而且越来越近。
苏清欢嫌恶的手一丢，苏景瑕就被她扔在了地上。
因为失血过多，再加上旧伤未愈，一点风吹过来，苏清欢就冷得站不住。她赶忙自救般找到外衣，把自己裹了起来。
苏景瑕逃命般逃出晴雨阁，可纷杂的脚步声并未消失。
赵管家推开门，就见一地狼藉，和瑟缩在角落的少女。
眼神满是不忍：“三小姐，老爷请您移驾大厅，有要事相商。”
“呵呵呵呵……”凉薄的笑声从她唇间溢出，格外凄凉。
她缓缓起身，“是有要事相商，还是兴师问罪？”不等赵管家答话，她早已转身，一个人径直向大厅走去。
不等她站稳，坐在主位上的苏林怒喝一声：“跪下！”
苏清欢淡然抬眸，毫不畏惧的与他对视，冷声问道：“我，为，何，要，跪？”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苏景瑕缩在穆瑶怀里，哭得梨花带雨，抽噎着控诉苏清欢的暴行。
指着自己白皙的脖子，一道剑痕正汨汨流着鲜血。“呜呜呜呜，娘亲，父亲，可要替女儿做主呀！苏清欢差点儿杀了我！你们就没有女儿了，呜呜呜……”
苏清欢偏头看向苏景瑕，许是察觉到她森寒的眸光，苏景瑕蓦然一怔，心虚的躲在穆瑶的身后。
“老爷，清欢从小在边关长大，难免行事粗鲁，好在景瑕只是差点儿没了命。再加上大哥才去世，我们应该对这孩子多些宽容才是。”穆瑶状似好心的说道。
但苏林听罢，却是怒从火烧，手上青筋暴起，捏起手边的杯盏，直接砸向苏清欢的膝盖。
“唔……”破碎的音节从苏清欢的唇角溢出，身形不受控制的一歪，她忙稳住。
“你跪还是不跪？！”苏林冷冷的望着苏清欢，眼神危险的一眯。
“不跪！”少女毫不示弱的冷喝一声，明明单薄不堪一击的人儿，可她周身凌冽肃然的强大气场，让人不得不为之一震。
不等苏林有下一步动作，苏清欢面无表情的脱下了第一件衣服……
守在一旁的女婢奴仆们，也纷纷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苏清欢脱下了第二件衣服。
苏林脸色铁青，吼道：“你做什么！成何体统？！”
她不为所动，直到脱下第三件，露出被鲜血染红的里衣——
在场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将目光落在她单薄的身上，所有唏嘘声戛然而止，整个大厅瞬间静默下来。
苏清欢一派淡漠，默默伸手，解开里衣的第一颗扣子，第二颗，第三颗，直到……
“把衣服穿上！！”苏林反应过来，脸色难看的对她说。
然而，被鲜血浸染成明艳红色的里衣，从少女的身上翩然滑下……
只见她白皙犹如脂玉的身体，伤痕累累，有鞭伤，有骨刺扎入肉里留下的血洞。这些伤有深有浅，有旧有新，看的人心底发怵，骇心动目！
苏清欢嘴角噙着一抹冷笑，讥诮的开口：“怎么样？这些够了么？嗯？有你给的，你女儿给的，如何？够了没！？”
那双凉薄到没有丝毫感情可言的眼眸，不偏不倚的与他对视，如冰刃般，直直扎进苏林的心里。
“你只看到了她受伤，可曾问过她为何来我晴雨阁？可曾问过我为何会出手伤她？可曾啊！？”
瘦削单薄的少女，此刻有如困兽一般，歇斯底里的吼着。
“对！我是在边关长大，没人教过我体统规矩，所以……你们的规矩就是不问青红皂白？让我下跪？你们配么？你们不配！”
穆瑶偷偷瞥向沉默的苏林，苏景瑕刚想说话，就被穆瑶紧紧捂住嘴巴。
苏清欢不屑的看向苏林，替他悲哀道：“你们不仅不配，你们还欠我一条命！我父亲的性命！你究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我父亲一死，将军之位就落到了你的头上？你们现在吃的用的，都是我父亲拿性命拼下来的！这些我都双手奉上，那你们把他还给我啊？”
苏林的喉咙仿佛卡住了，说不上来一句话，疲惫不堪，仿佛在这一瞬之间老了十岁。
“清欢！”一声淳厚苍老的声音蓦然响起。
苏清欢怔怔的回头看，苏老夫人正站在大门边，少女温热的眼泪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所有压抑不下的委屈，在一瞬间爆发。
她脚步虚浮，踉踉跄跄的走过去，“祖母！”转瞬间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好孩子，不哭不哭，祖母醒了，他们谁也欺负不了你。”苏老夫人紧紧抱着怀里，浑身冷冰冰的人儿，心疼不已。
“清欢这一身伤，你打的？”苏老夫人的目光如炬，直勾勾落在苏景瑕的脸上。
“祖母……我，我，不是我！”苏景瑕触及她威严锐利的眼神，心虚的发慌。
“谁是你祖母？”
穆瑶和苏林同时不可置信的看向老夫人！
“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苏家没有这种心术不正，残害手足的子孙，即日起，苏景瑕与我苏家没有任何关系！”
苏景瑕怎么也想不到，今夜居然把自己搭进去了，还是彻彻底底的那种！
当时就哀嚎：“娘亲，父亲，祖母，景瑕知错了！景瑕会改的！我会善待三妹妹，我真的知道错了！”
穆瑶抹着眼泪，跟老夫人说：“景瑜已死，将军就剩这么景瑕一个女儿了，我保证，会教好她的！还请娘收回成命！”
苏清欢嘤了一声，就失去了意识，苏老夫人心疼清欢。不再理会三人，当下吩咐身边的婢女，该请太医的请太医，该煮药的煮药…… 吾凰在上卿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