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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苏老夫人这边刚服下药,病情有些好转,终于不用再躺在床上。
可苏家的顶梁柱苏林,却在战争中身负重伤,被送回府上休养。
仗打到一半,十万苏家军随之,一同撤回长安城。
皇宫内——
“你看看你看看,苏家军直接弃战回家了!十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他们这和逃兵有什么区别?”南胤皇帝南炯将手里的奏折撕个粉碎,怒不可遏。
跪在地上的传令兵浑身发抖,大气也不敢出。
婉贵妃李晚儿双手捧上一盏茶,温声细语的对南炯说道:“苏家军这百年以来,不一直是效力于苏家么?皇上莫要动怒。”
“笑话,整个天下都是朕的,苏家军也是!他们主子病了,他们就跟着直接打道回府!?简直目无君上!”
“于曲东,过来,现在就拟旨。让苏家军现在立刻回归战场!否则全按逃兵处置,杀无赦!”
于公公赶忙应道,突然支支吾吾的开口:“还请皇上三思啊。”
任谁都知道,有个词叫做法不责众。更何况是以一敌十的苏家军,哪能说杀就杀。这旨要是传下去,怕是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最后落得个贻笑大方。
南炯气得额头青筋暴起,拳头紧紧握着,怒喝一声:“荒唐!”
“朕连张旨都不能拟了么?这天下还不是他姓苏的!”
“皇上先息怒。”李晚儿轻轻替他顺气。美目满是焦虑和心疼,说道:“不如妾身以探望为名,去苏家看望大将军?与他谈谈,让他出兵?苏家军不听话,可大将军听您的话啊。”
一来能博得一个体恤将士的好名声,二来能解决眼前的战事。
南炯猩红的双眸恢复清明,他攥紧了李晚儿的手,有些激动的说:“你可真是朕的好爱妃!”
“皇上不怪臣妾干政已是莫大的宽容了,臣妾一看皇上忧心忡忡就心疼不已,能为皇上分担,是应该做的。”李晚儿一脸羞赧,不胜夸奖般垂下眸子,羞羞怯怯惹人怜爱。
于公公站在一旁,看着年近五十的皇上对婉贵妃露出少年般,初尝爱情的笑容。心里:“啧啧啧,就这模样谁能受得了,难怪能在短短一年内升到贵妃,还深得皇上专宠。以后要抱紧大腿才是。”
马车行驶在宽广的大街上,一出现就吸引了目光,耳畔是百姓的惊叹声和八卦声。
坐在御用马车里的李晚儿面无表情,思绪仿佛游到了别处。
“贵妃,苏府到了。”
“嗯。”
苏家大门为她打开,一众女眷出来接仗。
马车门帘被纤纤玉手轻轻拨开,李晚儿一手拽着华丽宫装,莲步款款,腰肢轻摆,缓缓走向苏府。
举手投足间只有两个字形容:优雅,高贵。
李晚儿面带微笑,温声细语的说:“大家不用拘礼,我是替陛下来慰问大将军的,陛下忧心将军病情,奉他之意,带来五位御医。”
站在人群中的苏清欢目光灼灼的看向那个仪态万端,人人尊重的女子。
许是察觉到这热烈的目光,李晚儿也向她看去,一瞬间四目相对。
两个人都蓦然一震,像是被雷电击中般。
苏清欢随即比出一个噤声的手势,李晚儿会意,不动声色的对她点了点头。
“现在战事吃紧,大将军又身负重伤,哎,可惜我们南胤兵力不足,这一场恶战不知道还要打多久。”李晚儿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躺在床上的苏林听罢,沉吟了一会儿开口:“我苏某尚有一口气在,咳咳……”一股腥甜的味道涌上来,他眉头紧紧皱着。
苏林身负重任,根本不能下床,谈何领兵打仗?
“你都成这样了,去又能做些什么?到了战场也不过是一个挨打的份。”苏老夫人将人按回床上,恨铁不成钢的开口。
偌大一个南胤还找不到一个领兵打仗的人?
苏清欢突然想到了:苏家五代从军,更是四代为将。百年来手里积攒的兵力,名号为苏家军。苏家军只听从苏家人的号召,准确而言,是听从兵虎符的号召,只不过兵虎符一直被苏家人收藏,从不示与外人。
所以,什么体恤将士。只不过是看中了苏家背后的十万苏家军而已,毕竟以一敌十的威名可不是盖的。
看清楚对方的来意,又能说什么呢?对方是君,尔等为臣。
“爹爹,苏家军听命于苏家人对不对?”苏清欢对苏林问道。
苏林对苏清欢的问题表示不理解,“是啊,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我去带兵打仗,您意下如何?”某女神色认真的看着他,看上去并不是开玩笑。
李晚儿愣在原地。心情十分复杂,可也没有说一句拒绝的话。
“带着清明一起,他也该知道自己肩上的重担了。”
苏老夫人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一副“傻丫头说什么胡话”的表情。“这可不行啊,这怎么像话呢?”
“为什么不可以?”
“你一个女孩子,上战场打仗的应该是男人!”
“那凭什么女子不可以上战场呢?”谁说女子不如男?苏清欢笑了,笑得无奈,这是哪个龟孙定下的偏见?粗来挨打!
那就更直白点吧,“不论如何,苏家都要去一个人,为什么?不是因为南胤没有将军元帅,而是因为我们手里掌握的十万大军。”苏清欢对苏老夫人解释,而目光却是看向李晚儿的。
李晚儿对他们抱歉:“南胤兵力不足,现在战事正是紧张时段,需要将军手下的苏家军。”
“所以,还有别的选择么?”苏清欢等待苏林下决定。
“祖母放心,有苏家军护佑,我不会受伤。我好歹也在战场上生活过一段时间,刀光血影的,我真的不带怕。”苏清欢极其认真的对她说,却没有注意到老人家眼含热泪。
苏林终于开口:“不就是要个苏家人么?景瑕呢?”
苏清欢听罢,瞬间大跌眼镜。倒不是瞧不起苏景瑕,只是喊她也不见得她愿意。
果不其然,苏景瑕的贴身丫鬟来禀告,说是她身体抱恙。
苏府院内,一匹毛色锃亮的白马在原地躁动不安,阵阵嘶鸣。
苏清欢着一袭红色戎甲,长发仅由一根红色丝带高高绑起。绝色容颜,倾国倾城,绝世之姿,英姿飒爽。
苏清明被迫换上铠甲,受气包似的跟在她后面。
“你不是常说自己会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小男子汉么?现在就是你表现的时候了。”苏清欢蹲下来,目光与他平视。
苏清明并没有胆怯,只是有些不敢相信,“姐姐,我现在连剑都握不住,真的可以么?”
“谁说你拿不动剑的?喏……”话音刚落,她从背后变出一把剑,鸣月剑。剑身锃亮,隐隐有股寒光萦绕,剑气凛然逼人,一眼看到就知不是凡品。
苏清明直接就接过这把剑,丝毫不费力,圆乎乎的小脸上满是雀跃和激动,说:“这不是那天我在店里看上的剑吗!?老板不是说不卖的嘛,姐姐,你是怎么把它买下来的?”
苏清欢直接说:“他的确是不卖这把剑,那我就把他整个店买下来了。”
“壕,壕无人性!”
苏清明眼睛随意一瞥,就看见扛着包裹的月儿。眉头紧锁,将她拽出。
“干什么呀你!”假装很凶的看向月儿。
月儿可怜巴巴的说:“我想跟着小姐,不然会害怕。”
“不行!战场上刀剑不长眼,你不许去……”苏清明话还没有说完呢。
月儿就被苏清欢一把拉过,直接坐在马背上,在她身前。
“我都敢带上你了,月儿又有什么不可以?”苏清欢玩味的笑了起来,看到受气包苏清明又羞又气,她就觉得开心。
苏老夫人深深的凝望着马背上的少女,嘴巴张张合合,最后只嘱咐了一旁苏林的部下。
“老章啊,你要知道此行去的两位是什么身份,务必给苏家好好保护着。”
年近六十,两鬓斑白的老章应道:“夫人放心,我们一众会好好保护小小姐和小公子的。”
李晚儿提着繁重的宫装,走到苏清欢的马前,眉眼带笑,轻声对她嘱咐:“早早回来,向我好好说一说,你这一路走来发生的事情,解释一下,你为何不告而别整整三年。”
苏清欢牵住她的手,眼神温柔,“我会平安回来的,不仅如此,还会大获全胜。”
老章带着苏清明,苏清欢带着月儿,四人乘两匹快马,向长安城外的军营进发。
十万苏家军就在那里休憩。
苏老夫人的目光一直都在苏清欢和苏清明的身上,直到连背影都消失,才默默收回目光。
“夫人,何必呢?小姐不去也未尝不可。”嬷嬷有些心疼自家夫人为此忧心。
苏老夫人怅然若失的开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哪有拒绝出兵的权利,哎,可怜我苏家为南胤征战沙场百载,最后除了落得个功名利禄,还落了个什么?落得我儿惨死,今日今时,竟要一介孙辈上战场……”
她看到尚未上马车离开的婉贵妃,话意一转:“保卫国家,人人有责,何况我苏家儿女。” 吾凰在上卿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