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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恢复了车水马龙的盛况,四门车马进出,络绎不绝。那场守城战成了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也成了失去亲人家中永远的痛。底层百姓始终麻木在生计奔波中。权贵人家不愁衣食,吟弄风月,倒是吓得够呛,一下子收敛了不少,新政尚未来临便已是如履薄冰。
薛万仞率领步军突破了三县防线,直捣柴郡王家的老巢藜阳,一举而下。失去了粮草支撑的方娄关和道固城被围两月之后,再也支持不了,只好束手衔印,开城而降。自是渭、池平定,天下归安。薛万仞班师回朝,将元开以及四族逆首押解回都。
这场被后世称之为“反政之乱”的叛乱从起兵到被平定,仅仅不到一个月。
受元尧诏令,宁松和欧阳顾、毕之芥对这起牵连甚广的谋逆案进行了三司会审,同时牵出了商昭盗甲谋逆案和白玉神碑的内情。在陈屏的懊悔不已的拨乱反正下,商昭罪名得以澄清,陆渔和郭荆的嫌疑也得以洗脱。
这案审了七日,定谳为四族逆首、元开、元肃谋反罪名成立,全被判斩刑。唐虑、伍轶钧、徐商隐、李陌本也被判斩刑,但郭荆跟元尧建议,士族仍是天下读书人表率,不可以大肆诛杀士人,否则会失去读书人的拥戴,只得一时之利,而失治国基础。元尧觉得有理,便改斩刑为流放,取消连坐,将四族土地收归国有,租赁于民。自是百姓欢欣鼓舞,民力大开,耕种热情空前高涨,再无一亩弃耕之田,再无一亩不善之秧。柴郡王以及附庸与他的宗亲被收拾,自是权贵胆寒。元尧趁势大举施行新政,势如破竹,无人敢有异议,当然这是后话。
虞府已经被解封,大门敞开。元尧已经下诏恢复了陆渔骠骑大将军之职,以及靖军侯之爵,还赏赐了陆渔许多财帛、锦绣、珠器。
陆渔骑着高头大马下朝归来,望见自家府前门庭若市,成了菜市场,不禁瞠目结舌。来拜访的人络绎不绝,马车塞满了府前通衢,皆是携重礼上门,有的是清流门第的管事,有的是商贾家主,大多想嫁女儿给陆渔。在慕容子由、丁思的掩护下,陆渔竟还不能归家,被近于疯狂的人们阻挡在府门前。堂堂大将军,有家回不着,真是奇哉怪也。当然这也是人们大致知晓陆渔心性淡泊,若是个凶神恶煞的将军,还会有谁来堵门,不要命了么?
叶离在庖房撸起手袖,正给一只乌鸡拔毛,两个小侍女从旁帮手,七手八脚地生火、准备配料。
另一个侍女急匆匆跑了进来,扶着门边,大口喘气,然后断断续续呼号:“姑娘,不好啦,侯爷回来了!”
叶离侧头瞥了她一眼,无语道:“回来就回来呗。瞧你慌慌张张的,还以为是多大的事。别闲着,快过来帮忙把水烧开。”
这三个女子是慕名来投靠她的,分别叫紫罗、山萍、圃玉,刚刚说话的是紫罗。不知何时起,天下就流传出靖军侯身边有个红颜知己,伴随靖军侯东征西讨,巾帼不让须眉。这些胆大有武艺的女子钦慕不已,便走千山万水跋涉而来。叶离与她们相处,可是爽朗大方谈天说地,也可以随时起剑切磋,不似娇娇滴滴的富贵家中侍女,觉得甚为合心,就一一将三人留了下来。
“不是!是侯爷被人堵在府门了,好多好多的人!要来给侯爷说亲。”紫罗气急地说道。
“走!和我去看看!”叶离听到“说亲”二字,脸色一变,将拔了一半毛的乌鸡扔下,急走出去,风风火火。
虞府门前,叶离带着三个侍女闪了出来,望见拥塞自家府门的一堆子人,嘈嘈杂杂的,还将陆渔围得水泄不通,脸色立时阴郁下来,吩咐山萍回去拿了个锣鼓过来,狠狠一敲。
府前的嗡嗡声霎时安静下来。陆渔看见叶离出来解围了,脸上一喜,趁机掠出人群,落在叶离身边。
紫罗发话了,呵斥那些人在人家府前嚷嚷什么,不识礼貌。那些人纷纷扬了扬手中的拜帖或者礼品,说是来提亲,纷纷七嘴八舌说着自家姑娘如何貌美如花、知书达理云云。
陆渔灵机一动,捉起叶离的手高声宣布:“多谢各位错爱,在下感激不尽,可我已经心有所属了,各位还是快快离去吧!”
那些人还不死心,说愿意把自己女儿或者小姐送来做小的。叶离实在听不下去了,抢过站在一边的丁思的佩刀,拔了出来,震慑了他们一番,将那些人吓得拔腿散去。
见她张牙舞爪的样子,陆渔笑嘻嘻地凑到她耳边,喃喃道:“还是自家媳妇有办法!懂得爱惜夫君了,不错不错。”
叶离斜目一瞥,心下很不爽,用刀柄戳了陆渔的腰部,让后者痛得轻哼一声。一个漂亮的收刀,将刀准确地放回握在丁思手上的刀鞘后,冷哼一声,带着紫罗三人回府去了。
刚好元尧下朝之后,也想来虞府找陆渔谈谈募军一事,正好看到这番景象,忍不住一笑,觉得有趣。带着虞启和一众乔装过的羽林卫走了过去,笑道:“看来虞侯桃花运不错嘛!”
陆渔见来人竟是元尧,不禁愕然,见礼:“见过陛下。陛下怎么会来敝府?”
元尧望了望大气的府邸,道:“趁空闲,有些事来找你聊聊。这还是第一次来你府上,你不是躺着的。怎样,房子住得还舒服吧?”
“多谢陛下赐我这么个华贵的宅子。不过臣对住的地方没什么要求,有瓦遮头就行。”
“哎!这话就不对。你是堂堂侯爵,从三品大将军,朕岂能让你住陋室。”
“陋室······”陆渔正要辩解,看到元尧的手势的止住了。
“打住!陋室铭朕读过,你就不用说了。”
陆渔这才意识到和元尧在门前交谈了许久,甚为不妥,于是道:“说着说着,竟然忘了还在府前。陛下请进。”
将元尧迎入了客厅,摆上茶后,侍从皆已退下,只剩下陆渔几人。叶离得知元尧来府,立时吩咐紫罗三人将所有仆人打发得远远的,分别驻守在通向客厅的连廊,禁止无关人等进入。她自己回庖房继续煲鸡汤去了。 大魏靖军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