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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团继续行进至韶古镇,一支风瑶部骑兵从镇子北边急匆匆而来,正好在镇子前与使团相遇。这支骑兵大概六七百人,皆是普通的轻骑,胯下之马也并非沧军精锐铁骑那种战马。那领头的幢将上前并不答话便要打杀,与肖铩所领的羽林卫战到一起。韶古镇两面环山,一面环水,恰好进镇的是一道拱桥。骑兵将拱桥退路堵死,也在南北将羽林卫围了个实实的。这还不算了,从镇子上不断冲出百姓打扮的刺客,也有数百人,个个会轻功,死命冲击羽林卫形成的环形防御圈,有的人成功跳过盾牌,在圈内厮杀一团。
情急之中,肖铩将郭荆送上自己坐骑,一拍马尾,一直护送郭荆冲出包围圈。他自己也夺了一匹沧骑的战马,可没跑几步,便被不知从何而来的一支冷箭给射倒,连人带马滚落地上。
“肖中郎!”马匹在颠簸,郭荆回头一望,不免大惊。
“郭大人您先走,不用管末将!”肖铩从地上挣扎起来,怒视身后杀来的追兵,拔刀便迎上,先将迎头的四五人砍翻。在这瞬息之间,那惊慌之马已将郭荆带出老远。
小镇口南侧的一排房屋顶上,一道白色身影早已站立许久,将这一切完完全全收入眼睑。他侧头向通向镇子中心的街道望去,露出一抹冷笑。一阵风掠过,白光一闪,那人便不见了踪影,而只见每个房顶上溅起条条枯草。
在惊马跑出数百步,转入密集的镇子巷道里,郭荆才将马制住。他抬头一望,见四下无人,前方乃是死路,便调转马头。可一道白色人影矗立在窄道,挡住了去路。这人手挽墨剑,脸无表情,眼含杀意地眺视马上的郭荆。
“阁下是?”郭荆心中戒备,而目光触及这人手上这把墨剑时,牟然想起陆渔先前所说,惊道:“秋水长天?”
赫连城抿嘴,脸色霜寒,“真不愧为锦绣公子,学识渊博,一眼就认出了我的剑”。
郭荆心下一沉,“我是大魏派往大沧的国使,赫连先生真要做这么绝吗?”
赫连城向前随意行了几步,侧身立在歪脖子树旁,“魏沧已经开战数月,算起来你已经是大沧的敌人。国使与士卒,又有何区别?”
郭荆脸色冷冽,一提腰间佩剑,定定而望,虽然自知不敌,也没有临阵胆怯,失了气概。
赫连城毫不在意,冷冷一笑,“听闻郭公子与靖军侯,以及出云剑客乃是师兄弟。另外两位我早有耳闻,也与虞启交过手,只是不知你这锦绣公子的剑,是否如你的笔一样有如椽气势?”言毕,他大袖一挥,拂出一道冷光。
到了面前才知,这是一把暗器,郭荆脸色变了变,连忙向后仰身,将其躲过。这道暗器在马头飞过,击穿后面房宅屋檐悬挂的灯笼,没入了屋内。郭荆再抬起身躯时,见赫连城已经从地上踮步跳起,跃身冲来,临近才拔出秋水长天。他大惊之下,赶紧出剑,可触及墨剑如被重锤砸上,那巨大的力道令他双腕麻木。从马上飞退,落在地上,连连倒退十余步,他捂了捂被震痛的右胸膛,一口血喷出,嘴唇张开喘息,双颊有些苍白。
“看来······郭公子的剑比起你的笔,实在是差远了。”赫连城露出失望的眼神,合上秋水长天,步伐却一点不停地往前行,将郭荆逼入死胡同。
“你以为你杀了我,就能阻止魏沧议和了?”
“我知道,大魏在大沧必有内应,而这个内应就是······金晖侯。”赫连城在郭荆面前数步之距定住,漫不经心地道:“金晖侯时时刻刻想扳倒慕容词,从姬辕部手里夺回当政之权。他若想成事,只能珠胎暗结于你们大魏,这不难猜。”
郭荆讥笑
赫连城眉头一沉,不悦问:“你笑什么?”
“沧军玄英渡大败,慕容词的位置开始坐不稳。你来刺杀我,说明你们开始着急了。想来······慕容词与你,也没有十分把握能够牢牢控制住其他七部。我说得可对?”
赫连城一挑眉头,“你说得没错,但你可知外面截杀使团的都是些什么人?”
郭荆不语,继而脸色一变。
“看来郭公子猜对了,他们就是风瑶部的骑兵。即使大魏可以重新派来一个使节,即使金晖侯有议和之心,可一旦杀魏使的人是风瑶部的,他就是有千万颗心,也得咬碎牙往里吞。”赫连城见郭荆脸色越来越难看,讥笑道:“现在郭公子之所以跟我说这么多,无非是拖延时间罢了。而我也跟郭公子说这么多,除了让你死个明白,也不惧你拖延时间。”
闻言,郭荆眼眉之间有奇怪目光,“赫连先生果如传闻那般,足智多谋,看来今日你是有备而来!不过······”
赫连城见郭荆并不是十分惊讶,心底下有些奇怪,“不过什么?”
“我大师兄出云剑客有句话想让我带给你。”
“什么话?”
“我大师兄说赫连先生从裕凉城跟到大碑口,沐雨栉风,真是难为你了。”见赫连城脸色笑意顿消,郭荆扬了扬嘴角,继续说:“我大师兄还说,有几次他都想出声喊你出来,一起坐下喝几碗酒洗洗尘。”
赫连城含赤的瞳仁动了动,忽而仰天大笑,“郭公子,你说的笑话,可一点也不好笑”。
郭荆翘起一边唇,笑道:“我没空跟你说笑话。”
赫连城脸色逐渐转冷,“既然你说,商昭早就发现我了,那他为何丢下你独自去跟金晖侯联系。此刻他人已在风瑶部,怎么能来救你?”
郭荆笑笑,却不语。
“这句话,还是让我来答赫连先生吧。”一道人影掠上屋顶,居高临下望着下面的赫连城。陆渔此刻换上了便服,还稍微改变了些容貌,若非熟人近身,根本认不出。
赫连城连忙转身,认出了陆渔,不禁赫然变色,“虞启?你怎会在此?”
陆渔冷笑道:“当然是防止赫连先生暗中在耍什么花样,事实证明,你不是也耍了花样是吧?”
事到如今,赫连城如何还不明白,商昭只是一个幌子,而靖军侯才是真正的黄雀。不过虽如此,他只是惊讶一闪而过,并无恐惧。横起秋水长天,抬目而睥视,大笑数声,“原来如此,我终于明白了!靖军侯,多年未见,不知你的实力,有没有长进?”
陆渔双脚一踏,跃出屋顶,杀鱼剑出,直指赫连城。赫连城面对陆渔,也不敢大意,抽出秋水长天迎上。黑剑为纵,白剑为横,黑白交错,如风驰电击。五十几个回合过去,狭窄的巷道被两剑所发出的剑气打得伤痕累累,那一盏盏灯笼、一面面幕布被划得支离破碎。
“秋水三弄!”赫连城忽然一抛墨剑,让其凌空而转,继而徐徐落下,横剑与前旋出团团暴风。他双掌抵在剑柄处,不断输出内力,然后掌心向外,齐齐一推,无数剑气如倾盆暴雨那般激射而出。
陆渔已经,一连挥出十几剑将一道道近身剑气击破,同时双脚生风,不断倒退,最后被逼到窄巷出入口,双袖被割成破布,一口血从嘴里喷出。赫连城有些遗憾未能一举击杀陆渔,但捉紧这个时机,转身出剑直指靠柱而立的郭荆。
“师弟?”郭荆见陆渔受伤顿时一急,又见赫连城转身便杀向自己,一事不知该如何应对,竟愣立原地。
“郭公子还是想想自己吧!再见了!”赫连城冷冷一笑,剑加快了几分。
陆渔远在五十步外,此时营救已经来不及了。眼见二师兄就要命丧墨剑下,他心急如焚,使出快剑中最强那一式——“侠客行”。杀鱼剑沿竖面旋了一周,带出无数剑影,最终合成一剑,霎时剑风比之前不知凌厉了多少倍。陆渔聚全部内力于手臂,将杀鱼剑掷出,掠起一道白色浮光,但比之赫连城的脚步始终慢了一拍。
情势危急之时,忽而从屋顶上射来三道冰棱剑气,在秋水长天接近郭荆项上咫尺之距的时候飞到,将剑刃偏离,只是割破了郭荆右肩。赫连城大惊,连忙收剑侧身抵挡剩下那两道。虽然只是挥出两剑的事,然而正是这两剑时间的停留,杀鱼剑已经破空而来。赫连城眉目一睁,惊恐之色盈脸,欲挥剑抵挡,却浮光一闪,身躯压抑不住往后倾斜,而手腕被划出一道狰狞的伤口。
陆渔施展轻功,向赫连城掠去。巷道之北,田冰筱缓缓降落至地上,亦从另一边杀向赫连城。在左右夹攻之下,赫连城咬紧牙关,纵是如何怏怏不忿,也不得不选择撤退。他飞身跳上屋檐,几个呼吸便不见了。陆渔停在赫连城原先的位置,发力跳上屋顶,眼力四下搜索,但已不见赫连城身影。
跳落地面,见郭荆倾着前身,脸色苍白地从屋檐下走出,陆渔立时快步迎上,担心问道:“二师兄,你······”
“我没事。”郭荆不待陆渔说完,先自个答了,再转身挪动手臂,姿势僵硬地对亭亭玉立的田冰筱拱手谢道:“多谢姑娘相救之恩。”
田冰筱收剑入鞘,淡淡刮了郭荆一眼,再将目光瞥到陆渔身上,“不用谢,我只是看看你是不是深藏不露。照现在看来······武艺确实不怎么样,我是被人骗了”。
郭荆望望两人的异样,心下猜到是什么回事,勉强一笑,“我只是个文官,武艺稀松平常也实属正常。不过······”
田冰筱蛾眉一挑,侧目而问:“不过什么?”
“我师弟倒也没骗你。”
“难道你真的是深藏不露。”田冰筱一醒神,就要拔出剑展开架势。
“姑娘且慢!”郭荆眼角急得一跳,“在下这身子骨,可禁不住那晚那种折腾了”。
“那晚?折腾?”陆渔露出了个古怪的表情,竟有些市井妇人探听闲时的模样。
田冰筱将拔出三分一的剑完全拔出,指着陆渔以及郭荆骂道:“好哪,你们师兄弟都是一样的货色。虞启就不说了,不曾想你这个文官看上去风度翩翩,说起浑事来也头头是道!”
郭荆脸色微变,尴尬道:“姑娘误会了,我并不是那个意思,绝非要损坏姑娘清誉!”
田冰筱冷哼一声,收回了剑,狠狠刮了陆渔一眼。谁料陆渔根本不理她,扶着郭荆便往外走去。
郭荆走了几步,停下来回头致谢道:“姑娘不必再试探,我绝非姑娘对手。再谢姑娘相救之恩!”
见郭荆风宇清越,言事则言事而目不斜视,不像那些江湖武夫或者自诩风流倜傥的多情子弟那般见自己美色便馋涎欲滴,她由是多停留了几眼。 大魏靖军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