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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九章:澄岭悲歌(五)

大魏靖军侯 安静的风铃渡 5626 2021-04-06 0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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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过了许久,元尧才缓缓醒过来。醒过来后,他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外堂,而是在榻上躺着。当他徐徐睁开眼皮,轻咳一声,顿时感到眼前有些灰暗,惟有一缕光有些刺眼。从旁守候的宗海非常高兴,连忙过来问安。元尧让他将自己扶起,询问是什么时辰,得到的回答是戌时。

  原来是戌时了,怪不得窗棂外面一片漆黑,还燃起了灯烛,他摇了摇头,将呆滞的情绪驱散,继而双目渐渐明亮。想到了昏迷之前,靖军侯那封求援信,便问:“慕容忧他们在什么地方?”

  宗海刚刚端着已经热了很多次的热水过来,将其放下,才缓缓道:“他们都在对面的偏房候着。”

  “快传他们进来。”

  宗海躬了躬身,便退了出去,吩咐守在殿外的秦启去唤人了,而他则返回寝室给元尧梳洗,整理仪容。望着越发憔悴的元尧,他眼光也随之担心起来。一会儿,慕容忧和丁思在秦启带领下双双步入寝室,向元尧施了个礼。

  “陛下,您好点了吗?”慕容忧关切地问道。

  “无妨!”元尧将手掂在鼻间轻咳一声,摆摆手,将目光投至丁思身上,指着他道:“你说,澄岭的情况怎么样?”

  从午时至今,丁思一直与慕容忧候在偏房里,是如坐针毡。他本来求援,偏逢天子身躯不适,深感屋漏偏逢连夜雨,已经急得双目泛满了血丝。“回禀陛下,我大魏主力被梁军死死围堵在晏山关下,进退不得。如此下去,不是······不是败亡,就是粮草断绝而败。”

  元尧双目一瞪,“怎么会这样?刘子拓呢?他在哪?”

  丁思答道:“据报,刘子拓已为陈子放所杀,靖军侯认为,这由始至终都是陈子放策划的一个围剿我大魏主力的阴谋。”

  “阴谋?”元尧从榻上起身,带着沉重的身躯行至慕容忧面前,凌厉的目光像要把他吃了一样,令后者产生了一种被当场格杀的错觉,冷冷质问道:“慕容忧,这就是你的情报?这就是你给朕对你的信任的答复?”

  慕容忧被吓得全身发颤,急忙扳弯双膝,朝元尧下跪,将自己的头颅扣在地面上,“陛下,臣有罪,臣未能是辨别情报的真伪,就贸然上告陛下,臣负有失察之罪。”

  丁思这下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身边这位的差错才令大军陷入险地,于是乎他露出了一个厌恶的目光,但他显然没有掩饰好,这个目光为元尧所洞悉。

  元尧虽然也对慕容忧这次巨大失误起了杀心,但他现在虽然用人,不可临阵斩将。那阴郁的面色维持了许久,才像日出东方那般,沉声道:“罢了,看在刘子拓确被策反,是陈子放暗施诡计才横生枝节的情况下,朕就对你网开一面。”

  慕容忧如蒙大赦,拜道:“多谢陛下宽厚仁慈,臣今后定擦亮双眼,将功补过。”

  这下丁思可不答应了,他跪下道:“陛下,大军危在旦夕,请陛下严惩失职者,并立即发兵救援。”

  元尧颇为为难,也对丁思颇为不满,于是大喝道:“放肆,你一个小小副将,竟敢命令起朕来了,靖军侯平日就是这么管教你们的吗?”

  丁思受斥责,亦立即跪下。

  “说来惭愧,臣也是听闻了钟离大人先前在西境的战绩,以及他与靖军侯交情匪浅,才相信了他的情报。”慕容忧一副惭愧的样子,而后又对丁思道:“这是臣一人之过,既然丁副将说了这话,想必是靖军侯也甚为不瞒。你们有怨气,只管冲我来。”这话一语双关,既将丁思对元尧的不满暗示是靖军侯对元尧的不满,又暗示元尧在靖军侯与钟离御之间还有一层亲密的关系。

  元尧听罢,冷冷望了眼丁思,冷厉道:钟离御办事不力,让梁寇有机可乘,立即逮捕处死!这事,慕容忧你去办。”

  天威赫赫,令丁思背后一凉。

  而慕容忧双目闪过一丝喜色,但被他掩饰了过去,应道:“是。”

  丁思再叩拜道:“如今澄岭战情危急,请陛下立即派遣援军。”

  元尧在房中踱步,迟疑不定,须臾之后,以不可反驳的口吻道:“你先退下。”

  丁思着急,欲言又止的样子,但还是没有说出口,站起身施了个礼便转身而去。慕容忧亦要跟着退下,却被元尧留了下来。

  “澄岭之困,依你之见,怎么看?”元尧望着后院,背对而问。

  “这个······靖军侯一向征战未曾向朝廷求援,这次令人请援,怕是澄岭之战真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

  元尧脸色凝重,“朕也是这么想的。一旦伐梁主力被陈子放歼灭,那么之前所作的努力和成果,都将功亏一篑!”

  慕容忧为难道:“听闻,陈子放还放了五千梁军堵在夹背山,这分明就是在防范庐陵。庐陵城润宁军只有两万余人,兵力也不是很多。臣担心,即使全部派出,也不一定破了陈子放的围困。而届时庐陵就成了一座空城,那陛下的安危靠谁来保护啊!”

  元尧眸子一沉,亦深为纠结,“你的意思是说,不救?”

  慕容忧连忙道:“臣不是这个意思。臣是说,应该缓救。”

  “缓救?”

  “将寇平部调回来,让他去救。一来,寇平能征善战,只有任他为将,才会有更大把握破澄岭之围。二来,现在决定南三州命运的关键就在澄岭,至于洛州攻得下攻不下,已经无关大碍。”

  闻言,元尧觉得有道理,便点了点头。出了寝室,又唤宗海将丁思召唤了进来,对他道:“朕已经派遣寇平部为援军增援澄岭。”

  丁思又道:“可侯爷说,只要陛下亲征,率庐陵两万人马全数而出,猛攻夹背山梁军,与侯爷里外配合,届时我军士气大振,定能大败陈子放!”

  元尧脸色不悦:“朕说过,已派出援军!你回去告诉靖军侯,让他好生作战,一定要坚持住。你再跟他说,朕还期待着他能够再次出奇制胜。”

  丁思不禁黯然,不敢触犯天颜,应令而去。

  ······

  澄岭之中的激战彻夜不停,风将那血型气味吹得老远,就连百里开外的百姓都嗅到了。薛辽部和刘秀山部处在陆渔和陈子放大军的中间,都遭到了彼此的主帅的夹击,战况可以用惨烈来形容,在这狭窄的谷道上每一个间歇都有尸体倒下,两部营寨的脚下已经一片殷红。

  谷道杀得天昏地暗,晏山关上的陈白旸也没有闲着。陈白旸入关之后的第五日,一改坚守不出的姿态,开始派军攻下魏军营寨,意图想东西给予压力。不得不说,陈白旸的意图打得很好,东线两万余威卫军,西线也两万余太吾军,围攻两万余魏军主力,的确让陆渔首尾难顾,无计可施。

  帅帐里头,陆渔日夜对着舆图发呆,盼着庐陵的援兵犹如盼星星盼月亮。可是每日踏进帅帐的斥候带来的消息,不是东寨危急,就是西线攻寨胶着,一次次让他失望。这日,他一个人持剑坐在案下台阶,低着头微合着双目睡着了。他实在太累了,已经许多个日夜不眠不休。才刚刚歇下,又被从外而入的一阵脚步声给吵醒。他睁开了眼皮,露出了一双布满血丝的双目,以为又是斥候带回什么不好消息,便冷淡地道:“说吧,又有什么坏消息?”

  “侯爷······”

  听这声音,陆渔不禁徐徐抬起头,见到是高轶,有些愕然,问道:“是不是陈白旸又来攻打西寨了?”

  高轶摇了摇头,满脸悲戚,“刚刚收到宗义传来的最新消息,薛辽······战死,五千横野军······全军覆没。”

  听此噩耗,陆渔浑身一颤,他努力地站起来,努力地稳住摇摆的身躯,行到沙盘上,以深藏悲伤的压抑语气问道:“那刘秀山呢?”

  高轶低泣了半晌,拱手答道:“宗义也顺利攻入了刘秀山部的营寨,正与之激战。”

  在高轶的话刚落下,有一斥候飞跑进来,跪在陆渔面前,洪亮地道:“报——健骑营全歼刘秀山余部,宗将军亲手战刘秀山于马下!”

  高轶愕然了片刻,一扫悲伤,满是大仇得报的畅快淋漓,拍手道:“好!宗义做得好,刘秀山就该杀!”

  “薛辽部全军覆没······刘秀山部也被全歼,这下再无间阻,我与陈子放之间的正面对战······也是最后一战,就要开始了。”陆渔脸色一凛,没想到最后还是与陈子放进行生死决战,他不禁想,这究竟是不是天意?

  这个时候,帅帐的帘子又被掀开,丁思风尘仆仆而入,拜倒在陆渔面前,道:“侯爷,属下已经回到庐陵城见到陛下,并将侯爷的求援信呈上。”

  陆渔目光一亮,期待地问:“陛下怎么说?援军何时能到?”

  丁思答道:“陛下说,他已调派寇平赶来支援,让侯爷要坚持住!”

  闻言,陆渔惊诧万分,“寇平?寇平赶到澄岭不知何年何月,如何破得了澄岭之围。你有没有跟他说,叫他尽出庐陵军?”

  丁思叫屈,“属下说了,但陛下不听啊!还有,陛下以办事不力之罪,要处死钟离御,还叫属下带话回来给侯爷,叫侯爷要坚持住,希望侯爷再次出奇制胜。”

  出奇制胜?腹背受敌,困死孤深谷,哪还有什么计策?人不是万能的,不是什么情况下都能置死地而后生,这个道理为什么陛下就不懂?念及此,陆渔竟然生起一丝绝望之色,痛苦地合上了双目,“陛下糊涂!今日之败,非战之过,实败于天子昏昧也。”

  东边梁军的帅营里,陈子放一身亮银战甲,立在帅帐门口,望着前方浓尘滚滚,听着那逐渐弱下来的厮杀声,脸色肃杀。一盏茶的功夫,便有二将先后来向他汇报战情,也是薛辽部和刘秀山部被彼此歼灭的消息。他听了之后,眉头不由地一颤,脑海里浮现起当日嘉鸣关下那赤炎战甲,喃喃道:“虞启,你我终究免不了这一天······”言讫,他横起绿醴,铿的一声在半空闪过一道冷光。那泛青的剑刃里,一双星目燃烧着无穷的战意。 大魏靖军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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