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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糙又无趣,但感觉有些温暖的地板及墙壁也一模一样。
真要提出差异点,就是没有通往魔物房的通道,取而代之的是一扇巨大金属门扉。
只要通过那扇门,大概就能离开这座地下城了吧。
「居然露出那么灿烂的笑容啊,你给我记住……总之既然门上写着『这里是出口哨?』,那应该就代表我们已经攻略完说明书所写的迷宫了吧?」
我不甘示弱地对开怀大笑的红头少女口出恶言并放松下来,总算通过陷阱区的实感也随之涌上心头。
「是吗?总算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吗?这下再也不必跟你面对面了。」
「怎么,感到寂寞吗?嗯,嗯?真是拿你这家伙没办法耶。只要你肯当个乖乖听话的伙食人员,那妾身倒是很乐意雇用你喔?」
「是是是,真心佩服你自我感觉良好啊。」
就算我略显轻蔑地一笑置之,她也反常地并未表现出发怒的模样。
看来红头少女果然也很高兴我们总算突破那些数不清的陷阱了。
「久违十天之久的地上世界吗?尽管搞不清楚现在是白天或晚上,但总之只要能呼吸到外面的新鲜空气就好。」
我起身走向门扉,红头少女也与我并肩同行。
「现在刚好是天际开始被晚霞染红的时刻。」
「你怎么知道?J
「因为妾身的空腹程度告诉了妾身答案。所以离开这里之后,你可得做饭给妾身吃喔。」
轻舔嘴角的红头少女如此说道。
「……我总觉得在地下城里头的这段期间,我的行动时间大半都花费在做饭给你吃这件事上。」
起初答应时并没有想太多,但我根本没想到居然会被迫卯起来做饭给她吃。
更何况,我本来也不打算在这座地下城里头待这么久。
「这个世界果然充满谜团。为什么一个长得如此不起眼的男人厨艺这么好,像妾身这般的美少女却毫无料理才能可言。太奇怪了,绝对有问题。你该不会是在料理中加了什么怪东西吧?」
「你要说多少次才甘心啊?而且居然说我加了怪东西,真是没礼貌。」
我们站在这扇左右双开式的门扉前面,分别握住附挂在门扉上的手把。」
「也罢,这是最后一次了。我就做一顿会让你饱到站不起来的豪华大餐吧。」
「哦哦,那真是太棒了!妾身之前可是刻意节制了食量喔。」
「真的假的!?那样叫节制食量吗。」
「当然是真的,饮食是这个世界的真理。若让妾身拿出真本领,起码可以一次吃掉平常的好几倍份量。最后一次妾身会毫不顾忌地饱餐一顿,该点什么料理才好呢?」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啊,难道全身都是胃袋吗?还是你的胃液是某种魔物的溶解液?」
我感到有点儍眼地如此说到,同时闷不吭声地心想『真没办法,待会就努力做料理给她吃』,同时加强手施加的力道。
伴随着金触特有的嘎吱声响,我们缓缓推开大门。
『沙沙沙沙』『咕喳咕喧』『嘎沙沙、嘎沙沙沙沙』『咕嗤嗤嗤嗤』
「……」
接着,我们不发一语地关上铁门。
「呼……不不不不不不不。」
倒也不是在对谁说话,我们只是在自己的眼前疯狂摆手。
「呃,刚刚那是怎么回事?是我太累了吗?」
「那太扯了,再怎么说未免都太扯了。」
我们各自用手搓揉眼角,祈祷能够藉此消除眼睛疲劳。
接着两人彼此互看一眼,用力点了点头之后,下定决心再度推开门扉。
只是,无论我们再怎样聚精会神地凝视,里头的东西仍旧没有丝毫改变。
门扉后面的既非清新空气、亦非宽敞天空。
『哔喳、哔喳』『叽沙沙沙』『咔沙沙沙』『噜、噜噜』『吱叽叽、吱叽叽叽叽』『叽咻』
…………而是有蟑〇、蚰〇、铦〇、〇蚓、〇蛛、蜈〇、蚊子及飞蛾等等体积大到与中型犬无异的各类昆虫,在那间正方形的房间内蠕动身子的骇人光景。
「没辙没辙没辙没辙没辙!!!」
单独一只昆虫带来的恶心感就已经够严重了,在房间尽头却有不下十只、甚至二十只大量巨型昆虫蠢动,这幅光景让我们本能地露出排斥反应。
我们根本无法直视太过惊悚的景色,只能再度关门猛摇手。
那是什么、那是什么、那算什么啊?
不觉得奇怪吗?咦,未免也太奇怪了吧?
「那是什么东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是说没有魔物吗?」
在沉默笼罩住现场,思考暂停片刻之后。
听到红头少女用手盖住双眼,蹲在地上喃喃自语的声音,我总算回过神来。
「……先别管那是不是魔物,有注明不会出现魔物的区域应该是仅限『迷宫之中』而已。」
我再度确认写在一开始那条胡闹布帘后面的规则,发现内容确实如我所说那样。
基本上我们已经穿越出口,而既然已经通过迷宫,那上面所说大概就不算说谎吧。
「假如已经通过迷宫,那为什么没有回到地面上啊?规则不是写说通过就回到户外吗?」
「大概是那样吧。虽然已通过迷宫,但还没突破整座地下城的意思吧?」
而且仔细一看,这扇门并不像设置于地下城头目房间前面的门扉吧。
「啊?」
「怎么样,还有其他问题吗?」
「呃,你看那边,虽然看不太清楚,但那边是不是有一排写着『守护者之室』的浮雕文字吗?」
我边说边指着门扉上方。
跟墙壁色彩一模一样,而且跟庞大的门扉比起来,显得既渺小又不起眼,但那边确实有一排文字,写着『守护者之室』。
「……」
此时,令人讨厌的沉默再度降临。
「不、不要不要不要啊!所谓的守护者之室,就是必须跟那群怪物交战对吧?办不到啦!那堆怪物太扯了啦!这种设定再怎么说,都已经超过调性恶劣的境界了吧!」
红头少女彷佛排斥某种事物一般拼命摆手。
「啊,男孩子都喜欢昆虫对吧?女孩子对昆虫没辙对吧?所以说,懂吗?」
「你想表达什么啊我也讨厌那种巨无霸昆虫啊?男生确实喜欢昆虫,但那堆不一样,真的完全不一样,该怎么说呢,类别截然不同啊!」
「妾身一点也不想对付那种恶心的怪物啊!对、对了,你还欠妾身一个人情对不对?现在就还,立刻还来!你就代替妾身对抗那群昆虫大军吧!」
「我才不要!那笔人情债跟你再三瞧不起我的言行抵消了!」
「什么?你太卑鄙了,你打算赖账吗?身为一个人,这未免太不象话了吧!不可以、不可以喔,若不好好还清欠债,就无法成为一名正派的大人喔!」
「你到底在胡说什么啊?总之我不去,打死我也不去。」
一旦跟那种怪物交战,在担心体力值之前,就会有各种数值先大打折扣。
纵使是长得恶心一点的魔物,只要幻想成怪物都还有办法对战,可是维持着平凡无奇的恶心外貌,体积直接放大数倍的那堆虫实在令人厌恶。真希望有杀虫剂能用。
「不如说,要妾身这般的美少女去对付那群怪物,根本就是犯罪行径!你这个没用的东西!」
「红头的,你说谁没用啊?你才是泯灭人性的家伙!我的战斗方式可是以极端接近敌人的近身攻击为主耶!? 站那么远看都那么恶心了,想也知道我绝对无法靠近并出手攻击吧?靠近那种东西到伸手可及的范围内,根本就不是正常人办得到的事!」
「面对那种货色,你只要闭着眼睛开打不就行了吗」
「别强人所难啦!我的攻击手段基本上就是刀剑耶,我若拿刀剑跟它们对戦,会沾满全身的并非鲜血,而是它们新鲜的体液耶!」
「那点小事又没差。你看,不是有『小鲜肉』这种说法吗!」
「问题是新鲜的并不是我的肉体啊!」
以恶心图像为背景,搭配全身沾满巨大昆虫体液的状况下,到底要如何才会被评为青春少年啊?
「妾身不要——妾身打死也不要啊啊啊啊!它们不断发出沙沙声响、全身黏腻不堪、不是黑亮亮的就是布满黏液不然就是滚来滚去或者毛茸茸的还到处乱窜,看得妾身背部发毛、直打寒颤啊!」
「有人敢主动对那群恶心怪物发动突击?才怪别开玩笑了!」
我们千方百计地想把那群强大的敌人推给对方负责,持续上演这场互相残杀的戏码。
就这样争执了一段时间之后——
「就算你说我也讨厌它们啊,由你上场没差吧?反正你能施展魔法攻击它们,那不就好了吗,只要从远处发动最擅长的魔法烧死它们,或者活埋它们就没事了嘛。」
「不是那种问题好吗?真要这样讲,凭你那一身过人的运动能力,想在被回溅鲜血沾满全身之前拉开距离也很简单吧?况且你真的那么讨厌的话,只要拿魔物骨头投掷就行了。」
听完彼此的台词,我们突然同时停止行动。
「这么说来,确实是这样没错耶。」
无力感顿时笼罩全身。
唉,我们居然兜了一大圈,才察觉到如此简单的事实。
「对,就是因为想成要跟它们『对战』,才会心乱如麻。」
「没错,那不是交战的对象。而是『驱逐』,是应当『驱逐』的存在。」
我们慢条斯理地再次转身面向门扉。
没错,我们到底在排斥什么?就算变得再庞大,昆虫依然是昆虫。纵使再怎么恶心,昆虫仍旧只是昆虫。
即便在门口持续展开这么难看的口舌之争,事态也不会好转。
「昆虫算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害虫,就该杀个干净啊啊啊啊啊啊!」
我们合力踹开眼前的大门,正式迈入这场头目战。
『嘎嘎嘎“:』『嘶嘶!』『叽叽叽叽!』
「救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虽然自暴自弃地冲入重围了,可是强装的从容却比纸老虎更加不堪,在碰到虫子的那一瞬间便应声碎散。
绝望之战于此刻打开。
☆
「看招,害虫们都去死吧!」
『叹叽……』『咯叽……』
我不断自圆袋里取出化身弹丸的兽角、兽骨及外壳等物品全力投掷。
如今呈现眼前的,是一幅比方才进入时更加不堪入目的画面。
原本明明已经够乱七八糟了,现在又进一步追加了大量喷溅的体液或断裂的躯体残骸等黏腻恶心的成分。
光是透过这一幕,便能察觉到意图营造这种场面的人,个性究竟有多恶劣。
「哈哈哈哈哈,虫子简直就像蝼蚁啊!」
虽然连我都搞不清楚自己到底在说什么,但总觉得一旦恢复冷静、以平静情緖直视这幅场景,我八成会吓得两眼发黑,因此我刻意让自己保持混乱状态。混乱状态天下无敌啦!!
咦,实际上我到底在想什么啊?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恶心好恶心!!别靠近我,虫虫、唯独虫虫料理我无法接受!」
那家伙是怎样,她以前吃过昆虫料理吗?所以才表现出比我更夸张的排斥反应吗?
『叽叽叽!』『哔哔哔!!』
「四处爬来爬去的,而且还不断蠕动,我再也受不了啊啊啊!」
红头少女也是一面大呼小叫,一面乱枪打鸟地疯狂发射魔法。
看起来,她险入了跟我同样恰到好处的混乱状态。咦,看她泪流满面的模样,代表她已解除混乱状态了吗?话说回来,会引发混乱状态的攻击,似乎已经对红头少女完全起不了作用耶。
「管他的,来啊来啊,给我快点去死吧!啊哈哈哈!」
「可恶,居然自己一个人把理智丢到一边去!为什么只有妾身非得保持清醒啊!妾身第一次如此憎恨魔法耐性过高的自己……」
「你刚刚说了什么吗-?我可是清醒得很喔!」
「少咯嗦啦秀头!你眼神都涣散了,还在嘴硬!你也差不多该恢复理智了吧?」
「呜喔喔!?」
啪沙一声,一颗凭空出现的水球落在我头上,害我全身都被冷水淋湿,而且还连带解除了原本附加在身上的混乱状态。
「你干什么啊?」
「还不就是因为你那不上不下的魔法耐性,害自己陷入异常状态,妾身才好心出P相助啊,不然你打算混乱到什么时候?」
「我是故意的啦!就是因为我知道只要自己有意,随时都能进行自我治疗,才故意放着不管啊。一般人哪有办法清醒地对付那一大群喔、七的怪物啊?呜!」i
当我重新环视现状,发现眼前是一幅超乎想象的恶心光景——即使是隔着电视或者电影屏幕,也会令人忍不住敬而远之——直接观看只会带来更超乎想象的破坏力。
也许是心理作用吧,我甚至开始有种连空气都变得混浊的感觉。倒不如说,因为直到方才都处于混乱状态而没注意到,但实际上由于这堆巨大昆虫喷出的体液、长得很像香话的恶心魔物散布害我陷入混乱的黏腻胞子,以及蚯蚓亚种吐出较低阶的龙种吐息彼此混合,导致周遭笼罩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可怕气味。
虽然我因为等级提升,具备一定程度的状态异常耐性技能,不至于受到这些渣滓影响,陷入异常状态,但这并不代表我连气味都感受不到。
「可、可恶,体液挥发出一股格外强烈的气味……但昆虫应该是变温动物没错吧?它们的血液跟体液应该都冷冰冰的才对吧?为什么啊?」
随着理智恢复正常,先前能够佯装不知的情报,一口气对我异于常人的五感带来强烈刺激。
眼前的恶心场景,我连不必要的细节都一清二楚,羽虫类亚种的魔物在半空中飞舞的尖锐振翅声笼罩整个房间,刚刚提到的气味弥漫各处。
另外,室温也许在不知不觉间上升了,我觉得好像变得有点燥热。大概是红头少女动用火系魔法所致吧。
而且身为始作俑者的红头少女,居然在自己身旁设下一层半球状的风膜,彻底阻隔了室内的浑浊空气。
「红头的!你这样只顾自己也太奸诈了吧?我也要进去!」
我提剑贯穿沿着地面直逼而来的蜈蚣亚种头颅,同时抛出两把飞刀击坠自上空逼近的飞蚁亚种,并加快脚步靠近红头少女的魔法有效范围。
「呜哇!?不要靠近这边!有一大堆恶心昆虫都被你吸引过来了啊!还有你身上沾到的气味也跟着飘进来了啦!」
「我刚才明明就被你用水冲过了!」
「你闻起来还是有点臭,不管了,再洗一次冲掉臭味吧!」
「呜哇!!」
水球再度浮现,裹住我的身体。不同之处在于这次并非从上到下冲刷我的身体,而是直接缠附在我身上开始绕圈打转。
(哦哦,这根本就是人体洗衣机啊。)
红头少女的石枪再度贯穿数只飞虫的羽翼,令它们掉回地面上爬行。
而在这段期间,这团在我的颈项下方盘旋将近十秒左右、衍生出阵阵水流的魔法,
随啪沙声响落地,让地面湿成一片。
「喂,你就这样害我全身湿透又置之不理啊?不对,你从刚刚开始就这样对待我!」
「少挑剔了,没对你造成什么实际伤害就没差吧」
「湿成这样会害那个长得像香菇的怪物散布的胞子,或是那些看起来像飞蛾的怪物鳞粉很容易沾附到我身上啊,这不但是大问题,也是一场大惨剧啊。」
「别小看妾身,那些恶心的东西根本没机会进入这层风膜的涵盖范围之内!!」
在我们展开这段对话的期间,有五、六只虫子在我被水魔法围绕期间逼近,趁机缩短距离,我为了一口气将之歼灭,直接从圆袋取出三公尺级的石头魔像遗骸砸了过去。
那只魔像是一只弱小头目,来自以前攻略过的某座适合新手挑战的地下城,我几乎没在它身上留下明显伤痕,易如反掌地解决了它。
记得以前十分文静的尤米斯略显兴奋地说过,欧洛雷亚王国中罕有魔像系魔物,这尊魔像一定能成为非常珍贵的实验体,因此我便原封不动地将魔像遗骸放入圆袋。
原本打算等抵达下一个预计前往的城镇后,再派人将遗骸送回位于爱尔弥亚市的尤米斯个人研究所,但尤米斯,我只能说声抱歉了。这次事态紧急,希望你能谅解我的无奈。
相信只是稍微沾到昆虫体液,不会对你的研究造成影响吧?嗯,假如行不通,那日后再重新猎杀一只魔像好了。
「可恶,衣服黏在身上的感觉实在不太舒服。」
我固然不想就此面对那群怪虫,但不同于原本世界的衣服,道个世界的服装品质实在不太好,一旦湿掉,就会让原本已经不怎么样的触感变得更糟糕。
尽管只要靠体温就能在短时间内变干,我仍由衷期盼这身衣服能快点恢复原状。
「喂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去你的臭虫,别叽嘎叫个不停!」
蛞蝓亚种发出类似鸣叫声的刺耳声响爬行过来,对此感到火大的我重新展开投饰。
就这样持续奋战了一段时间后。
原本刚踏进来时布满整个房间的昆虫军团,如今其数量已经大幅减少。
大概再过不久,我们就能将这房间里的昆虫全部消灭殆尽了。等到房间里的视野渐趋淸晰,我发现现在进来的门扉正对面,有一扇完全相同的鲜绿色大门。那边一定才是真正的终点。
但我与红头少女内心反而涌上不祥的预感。
「欸,关于在前方的那东西啊。」
虽然努力告诉自己别想太多,可是红头少女似乎还是按疗不住,终于主动提起话题。
「……别说了,我懂你的意思。」
我歼灭昆虫的同时挪移视线观望前方,有一颗显得黏答答的粉红色蛋状物。表面布满了看似血管的组织,而且即便相隔甚远,仍能清楚看见那颗蛋状物频频抽动的模样。
昆虫数量已经减少许多,这次应该行得通。我如此心想,不再随便选用素材,而是取出量价身打造成投掷用的飞刀抛射过去。
「啧,又失败了吗……」
然而,飞刀在命中目标之前,就被为了保护那颗蛋而团结一致地组成肉盾的昆虫集团挡下。更要命的是,那颗蛋刚好位于那扇看似出口的绿色大门前面。
光是这样就看得出那颗蛋一定有问题,而且从刚刚开始,那颗蛋的颜色就变得愈来愈浓,体积也不断增大。
「欸,妾身渐渐产生不祥的预感了。」
「是吗?一想到原来不是只有我产生不祥的预感,顿时觉得涌现一股安心感啊。」
「有够讨人厌的安心感,简直毫无意义。」
红头少女似乎也差不多开始习惯了,她现在正一派淡然地竖掌击发火球。
无论是面对什么样的敌人,她只要先确认炎系魔法有效之后,便会一味地运用火魔法撃杀昆虫。
此举导致周遭处处可见黑烟袅袅窜升。由于黑烟并未充满整间房间,视野倒足不受影响,可是看起来却有点像世界末日。
(我该冲过去直接劈砍吗?不过,我实在不太想离开这层防护膜啊……)
拜红发少女的风膜所赐,防护膜中的空气得以保持正常状态,可是一旦踏出风膜之外,那阵异臭十之八九会直扑而来。不对,因为我们继续击杀了相当多只昆虫,又频频动用火系魔法,室温都上升到能形成绝妙不适感的暖热状态,相信那股气味必会更进一步拉高不爽指数。
至于红头少女这边,她的魔法构筑速度及保有的MP值固然令人叹为观止,可是相较之下,她每一次魔法夹带的魔力量却少得可怜。
威力尚不足以贯穿那道肉……不对,是昆虫障壁。
「啧,明明只是昆虫,居然拥有那么高的魔法耐性。」
在她咬牙切齿之际,那颗蛋仍持续产生变化。
室内的昆虫密度大幅下降,距离完全歼灭的目标也不远了。可是,昆虫们却像是要填补空缺一般聚集至蛋的周遭,顽强地抵抗,无论如何都绝不让蛋受到任何伤害。
结果,方才的不详预感成真了。
可能是超越某个临界点了,蛋突然加速骤变,以彷佛会应声破裂的速度不断变大,起初明明呈淡粉红色,如今却化作其说是红色,不如说是趋近黑色的暗红色彩。
脉动的速度也已进人片刻不停的境界。
「啧!!」
明明差I点就龙全歼灵台虫大军了,看来事情果然无法尽如人意啊。
我心想『跟你拼了』,迫不得已地抛射手中剩下的最后五把飞刀。
飞刀伴随着破风声响在半空中急驰,虽然大部分都被剩下的量挺身挡下,不过其中一把还是穿越了昆虫们筑起的护墙缝隙,直取虫卵而去。
(……命中了吗!?呃,不妙,刚刚那句话插旗了吧!?)
然而,在这把飞刀命中虫卵之前,虫卵已如同真的发生爆炸一般’猛然打开皱巴巴的外壳。
虫卵彷佛花苞绽放似地迸现裂痕,远远都能清楚看见有一坨黏稠度颇高的土黄色液体由内倾泄而出,朝四面八方飞溅。
遭到黏液削弱劲势的飞刀颓然落地。
「唔,啊啊,可恶,还真的回收自己插的旗子了,可恶的混账吗!超恶心啊!」
「啧,啊、啊啊、恶心死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们有点自暴自弃地发起牢骚,目睹一只类似我过去曾在纪录片节目看过的『大王具足虫』,进化成庞然大物的状态出现在前方。
巨虫的体积大到不禁令人好奇,方才它究竟如何龟缩在虫卵之中,宽度及高度都足足有五公尺。光看正面的话,差不多跟位于都心地带的小型独栋民房一样大。
它全身因布满黏稠液体而闪闪发亮,不断桥动身上十几只如同榜蟹或虾子般附带硬壳的节肢。连那张简直与蜈蚣如出一辙的脸部,也反复发出寻求猎物的嘎吱声响。
没错,它的外观就是异形。如假包换的异形。
超级无敌咯心。
直到方才为止所面对的昆虫们固然也相当嚼心,但完全无法跟这只巨型昆虫相提并论。
它那体内呈半透明状的感觉更是令人生厌。
「叽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彷佛由尖锐与低沉的声响相互迭合再剥除的鸣叫声,激发j股如同在我耳中漫射的不适感。
那只巨虫宛如强调接下来才是重头戏般唐突现身,而且它竟开始吞吃围绕在周围的昆虫。
把带有甲壳的昆虫连壳一并咬碎、一次抓起数只飞虫,撕裂翅膀后丢进嘴里。张口咬住长得像蛞蝓的昆虫,吸干其体内水分后,连同干瘪缩小的残骸也一起吞下肚。
所剩不多的昆虫集团通通被那只看似最后头目的巨虫吃个精光。
换句话说,这像伙才是真正的头目吧?就连外观也对我们造成了截至目前为止最为凶猛的一次精神伤害。
「可恶,创造出这地下城的元凶究竟是谁!这绝对不可能是自然形成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还来不及把话讲完,忽然觉得身旁好像传出一阵断线的声音。
「妾身再也受不了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立刻下地狱去吧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呜喔!? 」
红头少女自暴自弃地放声大叫的同时,彷佛宣泄再也无法忍受的情绪,以令人惊异的速度开始疯狂构筑魔法。
短短数秒便有将近数十发火球飘浮于半空中,我则为了避免遭到波及,稍微往后抽身拉开距离。
「笨、笨蛋别用那种爆炸系的魔法对付那么庞大的敌人啊!哇!」
但她或许满脑子只想尽快结束这场战斗,伴随火球出现而急速升温的空气,以红头少女为中心呈放射状扩散开来。
也不晓得是受到这波爆炸的影响,还是红头少女因丧失理智而完全放弃控制的缘故,原先用以隔绝外围空气的风膜突然消散,蛋白质烧焦的刺鼻气味与昆虫体液遭到加热而蒸发的气息相互混合,强烈的臭气扑鼻而来。
这使我反射性地憋气,发言跟着中断。
就算我把整句话讲完,我也不知道红头少女是否肯听我的建议,但总而言之,我来不及出手制止,一切都木已成舟了。
「通通爆炸吧啊啊啊啊啊!」
「住手啊啊啊啊啊!? 」
彷佛淹没我悲痛的叫声般,最后总数增加到近百颗的炎弹同时命中那只巨虫。
『叽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每一颗火球皆带有跟先前相同的威力,不过由于目标较大,加上她极其精密地控制所有火球一同命中目标,威力自然爆增数倍。
结果,根本没机会对我们发动任何攻击便惨遭毒手的大王具足虫亚种,就这样发出临死的哀嚎,一命呜呼。
只不过,随着爆炸响起,与其体积呈正比的大量体液,加上全身残余的黏腻肉屑,交织成一片腥风血雨。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宛如胃酸般令人作呕的大量黏液,化作漫天大雨倾泄而下,连同看起来格外富含胶质,每一块都具备拳头大小的残骸肉片一并从天而降。
那过于惊人的份量,搭配爆炸引发的加速度效应’使我们甚至来不及作出适当的反应,最后落得全身沾满秽物的下场。
「呼,真是吃足了苦头啊。」
红头少女施展风系魔法,瞬间吹干她那头湿淋淋的鲜红秀发及身上衣物。
她用手轻轻拨动那一头宛如珠帘的秀发后,叹了一大口气。
她那一副「真是够了」的模样令人感到有点火大,于是我忍不住出口:
「喂,你为什么露出一脸跟自己完全无关的表情啊?都是因为你不假思索地炸死那只大怪虫才害惨了我们好吗?你好歹也该多对我表达一些歉意吧?」
「唉——是是是,是妾身不好,抱歉啦,真的很对不起啦。」
「哦、哦哦哦,明明引发了那么夸张的惨剧,居然连道个歉都如此毫无诚意,你的胆量可真大啊。」
战斗结束后,我们退回前一个房间,走到涌泉旁边彻底洗净身上的秽物。
那真的是一桩大惨剧。
虽说在这之前我也曾数度掉进陷阱而导致全身沾满类似油脂的黏液,但那种黏液虽会附着于体表,质感却出人意表地清爽,也许像是山茶花油吧,甚至散发出淡淡的花香。
可是,这次的那堆物体就另当别论了,才不是那种好东西。
那是名副其实的呕吐物,是酒鬼发动特殊技能所制造的流质物体。
就征把冑酸的酸温气味浓度提高十倍,再花费一个月使其发酵的强烈刺激气味。
而那堆呕吐物带有大王具足虫亚种还没消化完毕的昆虫碎屑,彷佛混杂了大颗砂砾的麦芽糖,带给肌肤极为黏腻的触感。
加上由亮粉色、红土色与蓝紫色交织成斑纹,随着僵直反应黏在我们身上不断抽搐的肉片。
※即便是某个法庭律师,想必也会背负着『没意见』三个斗大文字,同意判她有罪吧。(编注:典出游戏『逆转裁判系列』。)
「哎,好讨厌好讨厌啊。居然想沉浸在强逼一个全身湿透的美少女低头赔罪的悦当中,这下确定你就是犯罪者咯。」
「把我拖下水又害我全身沾满秽物的你早已是罪犯了。」
话说回来,只有我还全身湿漉漉的感觉实在很火大。
「所以妾身不是已经道歉了吗?你真是个没出息的男人耶。喏,妾身帮你吹干身上的水分,你就别再耍脾气了。」
突来一阵风罩住我的身体。
这阵温度近似吹风机的热风,迅速蒸发掉我体表的水分。
「唔,唉,算了算了。」
尽管有点难以释怀,但一直没完没了地猛发牢骚确实也不太像话,因此我决定不再出声。
毕竟我们总算攻略完这座地下城了。在守护者之室的尽头有一扇门,这次只要穿越那扇门就能离开地下城……都到了这种地步,应该确实可以离开吧?
总不会跟我们说那扇门后面才是真正的守护者之室吧?
「总、总之我们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吧。」
「也、也是。说走就走。」
我再度起身走向守护者之室那扇门扉,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一抹不吉利的想象,而红发少女似乎也抱持着相同的想法。.
没有啦,这样未免太过疑神疑鬼了。再怎么说都不可能那么扯吧?死缠烂打过头真的很讨人厌哦。
不不,总觉得在无法完全撇除疑念的当下,似乎就代表我们已被调教得很好了……
然而,这座地下城却总是以出人意表的方式背叛我们的疑虑。
而且是从始料未及的角度出手。
这次依然一样。
我们没机会打开在守护者之室深处的那扇门扉,就先静静地关上要踏进守护者之室必须通过的左右双开式大门。
『嗤沙沙沙』『咔沙沙沙』『咕咻噜噜噜』『咔沙沙沙』
「为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妾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知道只要还没破坏掉地下城的核石,守护者之室的头目就会复活。但是绝不可能这么快就复活。或者说其实仔细想想,我们刚才并未发现地下城核石的踪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算想破头也得不到答案,我们只能再度展开歼灭昆虫大军的作业。
「去死吧—你们这批天杀的害虫!」
谨此记述我们在满腔怒火的帮助下,展现两倍速度歼灭所有昆虫的事实。
「还有什么陷阱尽管使出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们半自暴自弃地冲进房间,发现里面鸦雀无声。
火冒三丈的我们撇开各种顾忌,挟带彷佛化身某款无双电玩游戏角色的狠劲驱逐昆虫大军,如同字面所述地填平了守护者之室。
我们快速击杀所有吵闹不休的昆虫,虫卵则是还没机会孵化,就被我一刀两断。
随后我们怀茗「任何机关陷阱尽管放马过来」的心态,提脚踹开房间尽头的门扉,快步进下一个房间,
然而这时一个单无比的正方形房间——至今已不知看过多少次的景色。
「果然不是出口啊!」
「这次又是什么?是地洞吗?还是悬吊式天花板?」
「在哪里?陷阱在什么地方?」
我们目光如炬地环视室内的各个角落。
接受过方才长时间训练的我们,再也没有任何死角。
此时,背后的门扉先是静静地自动关闭,接着地板浮现一座魔法阵。
绿色的光芒粒子飘浮于室内,照亮了整个房间。
「什么!?」
「唔!」
但这变化却在转瞬之间从我们的眼前消失无踪。
周遭世界彷佛遭到一道白浪席卷,渲染成一片雪白。
「妾身感受到一股类似转移的力量,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是么回事?是……陷阱吗?」
这里空无一物,是个被白色覆盖的场所。无论往哪看,都找不到可以充当标识的物体,只见一片不断往外延伸的白,光是眺望就会导致远近感失常。
『这不是陷阱哦。』
一道声音凭空传入耳中。
「喂喂,刚刚那阵声音是怎么回事?」
「看来并不是妾身的心理作用呢。」
我们面面相觑地彼此确认。
『哈哈哈哈哈——恭喜两位缔造了通关的最快纪录——』
『干得好,这是我到目前为止笑得最开心的一次。哎呀,坦白讲两位在这一回的表现的真的很棒哦。』
『特别是一开始那场并非出自我安排的对决戏码简直棒透了。不管重复看多少次,都会让我笑到差点喘不过气呢,嘻嘻。光是想起来就觉得好笑……』
某个人物面带开心笑容,出现在哑口无言的我们面前’那是一名年约二十四、五岁的女性。一头长度及肩的秀发末梢非常卷翘,呈现彷佛经过烫发的卷发造型。
这名身穿近似路那利亚教修道服的女性,带着一张恶作剧神情表露无遗的调皮模样,在我们面前哈哈大笑。
可是,她身上有三个显然异于常人的地方。
第一点,她轻灵地飘浮在离我们有一小段距离的半空中。
明明毫无使用魔法的迹象,她的双脚却完全离开地表——只不过在这一片雪白的空间当中,地面的概念显得有些暧昧不清就是了。
第二点,她人明明就在我们眼前,我们却完全感受不到她的气息。
尽管听见她的声音、目睹她表情丰富地在我们眼前开怀大笑,我们却怎么也捕捉不到她的气息。即便使用隐匿气息的技能,也无法像这样已经现身,却仍旧无法感受气息,必须动用相 夏意原野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