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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儿姐没有回头,隐约之中,我看到院子口有两个黑衣人,但夜色中非常不真切,他们架着九儿姐的胳膊,往远方去了。
九儿姐的去向成了我心里一道谜团。
萍媳妇、红面具黑影、白衣少年、黄河里房子大的怪物以及架着九儿姐离去若有若无的两个影子,如同蒙太奇电影一样,反复在我脑海中出现。
佟天望当天晚上带着我去了县城,按地址找到一个中药铺子。
中药铺子老板是一个无儿无女,六十多岁光头老头,佟天望进门时跟他对了一段古怪的语言,光头老头听了,脸色大变,急忙把佟天望请进屋子,两人在里面嘀咕半天。
后来我才知道,那玩意儿叫切口,也叫江湖春点。
以佟天望的学识和智商,不可能懂啥春点,肯定是九儿姐那张纸条教他的。
我管中药铺子老板叫关爷爷。
佟天望安顿好我之后就走了,还交给关爷爷一个古怪木箱。那木箱是从我家里带来的,里面有啥,我不知道,关爷爷直接锁在了地下室,不让我看。
关爷爷沉默寡言,照顾我吃喝,供我上学,平日里我帮他打理中药铺子。
我挺想念我姥姥,但佟天望不让我回去看她。此后,佟天望又来过几次,最后一次来的时候带来两个消息,一是我姥姥去世了,丧事已办完。二是他要去参军,马上就走。
我抓住最后机会旁敲侧击问佟天望关于九儿姐的事,他闭口不谈。
佟天望走后,再没个音信,我跟关爷爷相依为命。
晃晃悠悠我上到高中,成绩奇差,那时候关爷爷年纪很大了,走路颤颤巍巍。我干脆休学回家,撑起了中药铺子以及照顾关爷爷。
关爷爷愈发沉默,眼神浑浊,说话不利索,在床上躺半年。他临走前,拉住我的手,含含糊糊地说:“堂主……”。随后,用手指了指边上一个药匣子,头一歪,咽气了。
堂主?
不知道老头啥意思,当时也没当回事。
关老头死后,我特意拉开他临死前指给我看角落里的药匣子。
好家伙!
全是一些奇形怪状的药,里面竟然还发现了一枚褐色的狗宝。
当年长庚叔快死了,九儿姐带我们取狗宝,与赤血蟾衣、雪地龙、千岁夜明砂做成一碗乾坤汤,硬生生把长庚叔从死神手中给抢了回来,记忆实在太深刻。
老爷子平日里隐藏够深啊,按佟天望当时对狗宝价格估计,跟这中药铺子价格差不离了,这是给我留下笔大遗产?至于其它东西,我也不认识,但估计也价格不菲。我赶忙把药匣子关了,出去买了把好锁,彻底锁死。
我的血一直是黑色的,最怕上医院,幸好平日里小病小痛在药铺里抓点中药对付,也方便。现年月,中医逐渐式微,关爷爷这家半死不活的中药铺子,门可罗雀,幸好有那一匣子药在,虽不知有没有人买,但所谓家中有粮,心里不慌,我也不怕自己饿死。每天开着吊扇,脸上盖本破书,听着收音机里的相声,提前过上老年人的悠哉生活。
直到某天,平静的生活被打破。
那天中午,我正要拉门关铺子睡个囫囵午觉,门口鬼鬼祟祟来了一个人。
这人年纪同我差不多,身体壮而魁梧,头圆圆的,满身肥膘,衣服贴在肉上,彰示着他荤素不忌、油腻肥厚的饮食习惯。他一进门,上下打量了一下我的店面,摇摇头,想走,后又折回来:“小哥,铺子里卖不卖特殊药材?”
特殊药材?
中医这玩意儿吧,讲究万事万物皆可入药,各种偏方、古方海了去。
若要论药材特殊,那可多了。胎盘叫紫河车、大便叫人中黄、头皮屑烧灰叫人退……不过现代人用特殊药材不多,并不是无效,而是懂开方的大夫实在太少。
这胖子也不知道要哪种。
我心说不会来了让我发达的主顾吧?
不过看他的穿着,也不像很有钱的主,于是回他:“倒有一些,不知道你要哪种?”
胖子皱皱眉头:“狗宝有吗?”
我一听他说要狗宝,浑身一个激灵。
“你要狗宝做什么?”我非常好奇。
胖子倒不客气,自顾自地坐了下来,拿起我桌子上的茶壶,倒了杯水,“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抹了一下嘴:“抓鬼!”
狗宝能治病,但没听说过能抓鬼。
我上下打量这个胖子,反复确认他是不是神经病。
胖子看出我的疑惑,解释道:“你有没有倒是吱个声!我知道自己身材好,但哥们不搞基。”
这人果然是神经病!
“没有,你走吧!”我不想跟他做生意,直接下逐客令。
胖子瞪大了眼睛,奇怪地看我一眼:“哥们,你别装了。你刚才眼神闪烁,鼻翼无端开合,嘴角蔑视上扬,证明你在撒谎,这里肯定有狗宝。而且,你肯定认为我脑子有病,不稀罕卖给我,我说的对不对?!”
胖子还有这手本事?
“你牛逼,说的全对,但哥们我就是不卖!”边说我边把他往药铺外面推。
胖子急了,一把拉住门框,摁住我的手,脸上堆起笑容,谄媚地说:“别介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全城药店都跑遍了,好不容易才找到有药的,你卖谁不是卖,干嘛不卖给我?”
救命?
见胖子不像说假话,我停下手中动作,叫他把情况说一下,我再决定卖不卖。
胖子开始自我介绍起来。
这货姓左,叫盘龙,是个道士。
我一听这名字,乐了。
左盘龙也是一味中药材的名字,其实就是鸽子屎。因为鸽子大便一般向左盘旋拉在地上,近看像条龙,古人也无聊,起个名字叫左盘龙。
胖子问我笑什么。
我说没什么,好名字。
左盘龙翻了一下白眼,继续说。
他前几日接到个同行电话,那同行去抓鬼,结果反而被鬼给弄了,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左盘龙过去看那同行,发现他身上一条一条血痕,浑身稀巴烂没法看。那同行没法对付,把生意转给左盘龙,叫他替自己报仇,更让人心动的是,对方愿出高价。
那同行也是有本事的,去抓趟鬼,鬼影没找到不说,反而被弄成这样。左盘龙心里泛起了嘀咕,于是跑一天来药房找狗宝。
“抓鬼你去抓呗,要狗宝干嘛?”我疑惑不解。
“鬼怕狗。狗宝是狗灵之王,挂在身上,哪怕我收拾不了它,它也不敢伤我。干我们这行,难免有时会被鬼打,哥们买这狗宝,相当于买防弹衣了。这次那鬼实在太厉害……哎,反正说了你也不会懂。”左盘龙说道。
狗宝除了能治病,还能当抓鬼的防弹衣?
“我出这个数,五万。”左盘龙伸出一张手掌。
我顿时吓了一跳。
平日里我吃份快餐都抠抠索索的,死胖子竟然一下出五万买这玩意儿!
“六万。”我再加一个手指头。
“行!好货不嫌贵,你把东西拿出来我瞧瞧。”胖子爽快答应。
我瞬间有种宝物贱卖,狠抽自己的冲动。
但话已出口,无法反悔,我只得打开抽屉,把狗宝取了出来。
左盘龙接过去,那对绿豆眼放着精光,非常兴奋,嘴里嘟囔着:“草,竟然是老货,这还寻到宝贝了嘿!”
我更想抽自己了。
“给钱!”我向左盘龙伸手。
左盘龙脸色古怪地变了一变:“我身上没钱。”
“没钱你说个蛋,玩呢?!”我正觉得卖价低心疼呢,一把将狗宝抢了过来。
“你别急呀,谁带那么多现金在身上?哥们这就跟你取去。”左盘龙嘴巴说着话,眼睛却始终没离开我手中的狗宝。
“本店有两个讲究,一是当面货,当面钱,两不相欠。二是一时货,一时价,过期不候。”我边往回走,边准备把狗宝塞进药匣子。
左盘龙冷笑两声,翘个二郎腿,手指敲着桌子:“啥破规矩,你不就是觉得贱卖了么?七万!咱关上铺子,立马拿钱去。我可告诉你,全天下也就我敢出这价,你要不卖,我左盘龙抬脚走人,再多说一句话我是你孙子!”
这孙子把我心思摸得不能再透了。
我拉着他出门,转身把店铺门给关了,同他一齐取钱。
没成想,这趟出门,成了宿命的开始。 我当土憋那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