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瘸二爷不知啥时候已经穿上了一套道童服装，脸上已经完全褪去老痞子的模样，恢复到七八岁小孩应有的稚嫩与天真，怯怯地向丛圣子行了一个道礼：“师父！”
师父？！
丛圣子满脸慈祥，冲他点了点头：“你回去继续打坐。”
瘸二爷恭恭敬敬地回道：“是，师父！”
见我惊得合不拢嘴，丛圣子缓缓地说道：“谢居士不必讶异，此子为贫道刚才新收儿徒。其父母早亡，无名无姓，贫道已让其随师姓李，名新，寓意新生。”
“道长……您怎么突然就收徒了？”
“缘分如此，贫道只是顺天意而为之。不过，此事需感谢谢居士，几天时间。在苗寨化解了顽徒几十年的冤亲之债。八年前，贫道路过苗寨，在娥皇庙前，曾遇一母狐狸背干尸叩拜娥皇，实乃天下奇闻。询问之下。方知它曾许下永世不修人身之誓言，只为换因天雷误杀之情郎复活，后母狐狸获娥皇缘引，找到娥皇泉位置，日夜不掇，浸尸五十载。贫道见其心诚，心生怜悯，遂将坟地因冤亲债一直未入轮回的情郎魂魄开示，令其投胎重生。如今，冤亲债已被谢居士等人所解。开示一事。乃贫道所为，天应承负，理该由我承担。贫道已将李新开示之聪完全闭灭，让其随着贫道修行，免其今生孤苦无依。此为一承负。”
我听了个浑身冷汗淋漓。
八年前那个为瘸二爷开示的老道士，竟然是丛圣子！难怪左胖子说开示之人牛翻天了。而且，按丛圣子刚才所言，他已将瘸二爷重新闭示，收其为徒，自己担了承负。
左胖子还大言不惭要用车撞、下毒、炸药把老道士给废了。此话要让丛圣子知道，死胖子才要被废。
瘸二爷这货，竟然狗屎运成了丛圣子徒弟、左胖子师弟！
丛圣子继续说道：“当年母狐狸在山间独自修行，未曾想被佛门弟子追杀，最终才导致其躲进木屋，造成了这断孽缘。那佛门弟子，虽上世诵经念佛，积善行世，却也因此桩业障，同年郁疾而亡。他转世之后，被禁锢身性，受禁咒不能行男阳之事五十八年。不过，母狐狸前几日自了之前，想必已撕咬过他的肉身。母狐狸与他多年怨结已了，它口衔佛门转世弟子之血肉而亡，下世应投身平安富贵人家，成多福多寿之身。须弥勒居士禁咒已解，自此开始，应可恢复男人雄姿。此为一禁咒。”
“道长，您说五十多年前追杀母狐狸的和尚，是须弥勒前世？”我惊道。
丛圣子微笑着点点头：“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天道循环，自是如此。”
“那一承诺又是什么？”
“多年前，闾山宗陆文道友曾在川西救我劣徒左盘龙一命，并收劣徒为义子。陆文道友曾拜托劣徒，欲请贫道解陆潇潇小道友三花女使之神职。兹事体大，劣徒却懵懂不知，胡乱许诺。诺不复者，损功折德。劣徒愚钝行事之果，也应由贫道代为践行，免其日后受功德折损之苦。近日贫道已手书天司帛书，烦请谢居士代为转交陆潇潇小道友。若今后陆潇潇小道友对人行爱慕之意，将此天司帛书焚烧祭天即可，若其修身明性，孜寻天道。绝男女情缘，仍可为神司三花女使。此为一诺言。”
说完，丛圣子掏出一卷金丝镶边的丝绸帛书，交给了我。
讲到此处，丛圣子站起身，闭目沉思了一会儿，向天上祭拜三遍，复又坐下，神情变得无比肃穆：“劣徒左盘龙，放浪行世，素无规矩，相自吾改，心自吾化，实乃贫道之过。所幸其本性纯良，犹可再造。贫道有一戒持。烦请谢居士代为转告：观天之道，执天之行。随方设教，历劫渡人。抱元守一，戡乱复明。谛听吾言，鬼伏神钦。”
“没了？”
丛圣子向我微微颌首。
看来确实没了，就一首诗。
“道长，您为什么不见见他，他真挺……”
“谢居士不必多言。”
我完全想不通。从刚才情况来看，丛圣子对左胖子简直是溺爱。母狐狸的大承负不让左胖子担，左胖子向陆文吹下损功德的牛逼。丛圣子也给圆了，而送他的那句戒持之语，我虽听不懂，但想必也是惊天慧语。
可丛圣子为什么就硬是不见左胖子？
丛圣子笑了一笑：“谢居士可想知道贫道如何知晓娥皇泉的位置？”
我一愣，这世界还有他不知道的事吗？于是，张口说道：“道长乃当世之神仙，应该没任何事能瞒过道长。”
丛圣子轻轻摇摇头：“非也。古之娥皇，为情所困，血泪聚泉，塑肉身、还人形。娥皇泉实乃天道难容，世之魔地。若贫道此等凡夫俗子能知，岂非阴阳失序、苍生涂涂、天下大乱？”
丛圣子自称凡夫俗子，足够谦虚。
我没有丛圣子的境界，但却完全能理解他潜在之意。娥皇泉确实是逆天的存在，只需将魂魄封存放入泉中。便可恢复肉身，若世人皆知此地，阴阳两界的存在将毫无意义，生老病死亦无所畏惧，天理人伦也不复存在。
“娥皇泉位置。乃贫道好友阮擎天门主告与我知。阮门主为盗门门主，经天纬地之才，阴阳异境来去自如，天灵地宝囊中探物、奇门遁甲世所独尊。阮门主观天地之气，寻万物之源。穷古今之变，堪得此泉，实非易事。阮门主生前曾告诉贫道，多年之后，将有一人汇万千机缘，手持破辟刀，身带憋宝至灵，来到此泉，此人为其钦点新任盗门门主，并委托贫道交给此人一物件。为践此约，贫道半年前已在此等候谢居士。此乃一圣物。”
他又掏出一个玉佩，沉声道：“望谢门主不负阮门主所望。”
玉佩晶莹剔透，泛发着摄人心魄的光晕，一阵盎然古意袭来，竟让我头脑瞬间变得有些恍惚，脑海中突然莫名其妙跃过万水千山景，悠悠古今事。我赶紧一回神，仔细朝玉佩看去，玉佩上写着“万盗之长，诡盗至尊”八个蝇头小楷。更神奇的事。随着我手拿玉佩姿势的变化，几个字若水一样，在玉佩里面不断地流动。
“谢居士，贫道已完成故人之托，今日事毕。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有缘再见。”丛圣子竟然起身向我行了一个大礼。
一个神仙般的道长向我行此大礼，我吓得腿一哆嗦，不由自主地向他跪下。但膝盖还没弯曲，似乎被一股神奇的力量给支撑着，难以再动半分。
丛圣子微微颌首：“谢居士乃新任盗门门主。统领天下憋宝门派，尊贵之身，万不可屈尊向贫道行礼。”
我整个人都糊涂了，拿到这玉佩，就是天下盗门总狂霸子了？
按丛圣子刚才所讲，阮擎天人如其名，牛翻三界，脚踏乾坤，为什么要选择我做盗门门主？
这他妈一定是搞错了！
“道长，我只是个小人物，您是不是等错人了？”
“为人有德天长佑，行善无求福自来，谢门主不必犹疑。”丛圣子向我唱了一个诺，转身对茅草屋说：“徒儿，随为师远行！”
茅草屋一开，瘸二爷出来了，他看都不看我一眼，抱起石桌上的古琴，谦卑地走到丛圣子身边。
我完全怔在原地，不知眼前情景到底是真实还是幻觉。
他们的背影逐渐往竹林深处远离。
小黄爷一脸伤心地望着。
突然。
瘸二爷回头，冲我诡异地一笑。
我蓦地一惊。
这王八犊子不会闭示没闭成功吧？！
——瘸二爷之事，果然牵扯一段惊天动地的果报，让我深刻理解了一句话：你大爷还是你大爷。若书有下部，咱再细说。
我再认真一看，瘸二爷又恢复一副躬身谦卑的模样。但被瘸二爷刚才那笑容一惊，却让我猛地回过神来：“道长！您还有一发愿没说！”
丛圣子没回头，大踏步向前，耳边传来他的声音：“福生无量天尊！此女发愿乃自发愿，谢门主只需静待时机。”
我见他们已经要走远了，心里一急，转身就往后跑。 我当土憋那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