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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认识他？”我问常羽。

　　常羽那张帅气的脸充满疑惑，怔怔地想了一会儿，解释道，几年前好像见过，刚才他应该来了药铺子门口，但没找到。

　　我心里一惊。

　　一直以为自己在药铺子门口看到佟天望是眼花了，常羽那一刻也在药铺子门口找人，证明他也看见了，佟天望确实来了。

　　老舅消失在我视线太久。

　　他最后一次来，曾说过他要入伍，此后再没有任何消息。

　　曾很多次，我以为他一直在执行什么秘密任务，或者，傍上了富婆到国外隐居了，再或者。已经死翘翘了。

　　莫不成他现在退伍回来了？

　　可想想又觉得不对，常羽说在几年前见过他，证明佟天望早就退伍了，可我一直在药铺子，他认识这里。为什么不来找我？

　　我可是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

　　事情并没那么简单。

　　“你在什么地方见过他？”

　　常羽摇摇头，记不清楚，似乎在大山里。

　　大山里？

　　左胖子见我们聊得对不上数，好奇地拿起那张画瞅了一眼，嘴角不屑地抽搐一下：“画的什么鸡毛玩意儿，一张大众脸，你能看出来像你老舅？我咋觉得大街上随便拉一个人都像呢！”

　　我再仔细看了一下常羽画的那幅画。

　　简单铅笔素描勾勒，比较粗糙，没任何特点，确实是大众脸。左胖子这么一说。倒有道理。这种长相，随便在大街上都能抓一大把。

　　莫非我们真对岔劈了？

　　常羽闭了一会儿眼睛：“我只能记起这么多。”

　　须弥勒进来了，手中拎着热乎乎的烤鸡烤鸭。

　　小紫确实饿坏了，拿起来闻，一脸享受的样子。

　　左胖子勾着须弥勒肩膀，递给他十万块钱，叫他先去把债还了，省得手指头没了。

　　须弥勒感激涕零。

　　左胖子说，亲兄弟，明算账，一天一千块利息。

　　须弥勒手一哆嗦，赶紧把钱还给左胖子。

　　左胖子说你急个毛啊，等下我帮你去弄一尊运财铜锣小鬼。那玩意儿在你玩牌九时会偷偷帮你换对方的牌，一天至少赚个几万块，道爷收你一千利息，不应该吗？

　　须弥勒闻言，睁大眼睛：“这玩意儿换牌会被发现么？我可是天天赌，它们干急闹了会不会打我？”

　　左胖子斩钉截铁地回答：“不会！运财铜锣小鬼被我符法控制着，没人能看得见。道爷外号左盘鬼，它们没胆子造反。除非……”

　　须弥勒问：“除非啥？”

　　左胖子呵呵笑：“除非你那些赌友请了比我厉害的法师，把运财铜锣小鬼整死。可你想想，比我厉害的法师，出生了么？当然，我师父除外。”

　　须弥勒忙不迭点头：“那必须没出生！”

　　两人边聊着，边高高兴兴出门去了。

　　死胖子为赚钱不择手段。他怕担承负，不能用运财铜锣小鬼来招财，倒把须弥勒给坑进来，一个劲吹牛逼，把须弥勒哄得一愣一愣的，自己每天坐收一千块利息。

　　小紫吃完东西。手扯着裙子，好像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应该碍着常羽在这里，不好明讲。我便同她一起来的屋子，关上了门。小紫说，她肉身虽然藏得隐秘，但心里慌慌的，总感觉好像会被人发现，想去看看。

　　我说好，我陪她去。

　　小紫摇摇头说不行，那地方阴气太重，人去了会伤身体。她自己去看看就行，如果没事，几天就回来了。

　　她曾告诉我，本相肉身只要脱离半年。她会成为独立个体，但如果这半年被人发现，则会魂飞魄散。如果我陪着一起去，确实没她自己去方便。

　　我只好点点头，嘱咐她小心，速回。

　　小紫嗯了一声，少爷你自己也当心，羌元丹酒一定要保管好。

　　临走之前，小紫拉着我的手：“左大哥对少爷真好，你要尽量同他在一起，不分开。”

　　这话听了有点歧义，我笑了笑：“我不搞基，跟他待时间久了要吐，以后我多陪陪你。”

　　小紫脸一红，出门去了。

　　我看了一会儿《岭南憋宝行走手札》。又在后院练了一阵子手艺，也许我有极高的遗传天分，对里面各种东西，掌握很透彻，书里面的内容，百分之九十五了然于胸。

　　正暗自欣喜，常羽走了过来，对我说：“我感受到了气息。”

　　我一怔，反问道：“不可能吧，药铺子哪里会有天灵地宝？”

　　常羽拿出那张画。冷冷地说：“他的气息。”

　　也就是说，常羽失忆脑海中，除了能感受天灵地宝，对过去所遇到的人，他也能够感受到。

　　“在哪儿？”我赶忙问道。

　　“药铺子门口。”常羽回答。

　　我与常羽一起跑到药铺子门口，四处一看，门口却什么人也没有。

　　常羽说：“他在远离，你跟我来。”

　　我正准备关药铺子出门，小黄爷突然跳了出来，嘴巴咬着我的裤脚，一脸焦急的模样，不断把我往药铺子里面拽，那样子，好像不让我出门？

　　“咋了？”我疑惑地问它。

　　小黄爷不断地摇头，还是拼命地把我往药铺子里面扯。

　　“不让我出去？”我问。

　　小黄爷放开我的裤腿。忙不迭的点头。

　　常羽看了我们一眼，没理我们，踏着步子向巷子前方去了。

　　我心一横，干脆带上破辟刀，对小黄爷说：“我必须要去看看。你守家。”

　　小黄爷似乎非常不放心，干脆一下跳进了我口袋里。

　　我把药铺子关了，匆匆向常羽追去。

　　常羽一路不说话，只是抓紧脚步在各个巷子里转，每到一个转角。他会闭上眼睛感受几秒钟，随后，重新选择好方向，继续快步往前赶。

　　越往前赶，兜里的小黄爷愈发显得急躁，不断地扭动身躯。

　　小黄爷跟着我历经艰险，从来没有这样的情况，也不知道前面到底有什么危险。可它越是这样，我越觉得好奇，非常想弄清楚常羽感受到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我老舅佟天望。

　　再转出一条巷子。

　　来到街上。

　　街上没人，没路灯，倒像是新修的一条道路，路没硬化，全是泥土。我打小在附近长大，却从来没见过这么一条街。不过近几年城建变化太大，几天一个样，新修道路没见过也属正常。

　　我问常羽现在去哪儿？

　　小黄爷竟然从我口袋里跳了下来，再次咬着我裤脚，想拉我往回走。

　　我只好蹲下来安慰它没事。你要害怕，自己回去。

　　正在这时，突然来了一辆公交车，常羽没管我，瞬间跳上了公交车。

　　我刚抬头，那公交车门关了，速度很快，一下开得老远。

　　我心中一急，大喊一声常羽等我，追了两步。没追成。

　　看到公交车的尾部，上面写着小囤庄。

　　这种公交是典型农村巴士，不是城里的公交，应该是往郊区去的。

　　小囤庄这地方，我从来没听过。

　　常羽这家伙像个古人一样，不用手机，也没法与他联系。

　　正不知道如何是好，晃晃悠悠又来了一辆公交车，上面也写着小囤庄。

　　心中一喜，赶紧招手。

　　车门打开，我刚要踏上去，司机转头说，不可以带宠物上车。我一看，小黄爷正跟在我后面呢，我赶紧把小黄爷放到口袋里，一跃上了车，对司机说通融一下，它不占位置。

　　司机未置可否。

　　我刚想找位置坐下来。

　　司机说：“客满了，不超载！”

　　我看车上人确实挺多，满满当当的，但司机边上那个位置却是空的，我说这不还有一个位置吗，走过去坐了下来。

　　司机发动了车，眼望前方，叫我主动投币。

　　一摸口袋，发现来的匆忙，没带零钱，倒有一张百元大钞，跟司机说我忘带零钱了，投张大的。

　　司机一刹车，厉声道：“必须投零钱，没零钱就下车！”

　　卧槽！

　　我花一百块坐公交，也不行？

　　边上一个老大爷说：“我帮他付了。”

　　司机却不干：“不行，必须下车！”

　　这公交车司机怕是有毛病吧，有人帮我付钱他还要赶我？

　　老大爷没理司机，直接把钱塞到了投币箱里。

　　司机冷冷地看我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发动车继续往前开。

　　我向老爷爷说了声谢谢，并把一百块给了他。

　　老爷爷接钱之后，没理我，径直坐回自己的座位。

　　这一回头，却看出点异常。

　　发现车里所有人都面无表情，脸色苍白，却都涂着腮红，目视前方，衣服无一例外全是黑灰色，显得宽大而肃穆。

　　我心说啥时候流行这种款式衣服了？

　　丑翻天了。

　　可隐约中又感觉这衣服很熟悉。

　　脑中突然一炸，当年老村长在棺材里就是穿这种衣服。

　　寿衣！ 我当土憋那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