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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是什么东西？厉害的鬼？”我疑惑地问道。
柳乘风摇了摇头，单手捏长卦，起身站立，似乎在思考什么，一会儿之后，反问我：“人和兽有什么共同点？”
那模样，像极了私塾里的先生问学生问题。
我想了想，回答说都是动物。
柳乘风说：“对。无论人、兽，都吸天地精华，纳阴阳之气。人可变鬼，也可成神。兽可变怪，也可成妖。换句话说。神、人、鬼、怪、兽、妖，都属于天地阴阳衍化的产物。可魔，却不是。”
他讲得通俗易懂，非常好理解。
神与鬼不用说。毕竟谁都看过《聊斋》。
妖和怪的区别，其实也简单。
小紫是千年貂妖，有着相当厉害的法力，可脱离肉身而活。而精怪则多了去，胡黄常柳灰是最普遍的，它们顶多拿法人身，看事瞧病，大本事却没有。更关键是。五仙还有个致命缺陷，就是不管怎么附体人身，它们本相肉身绝对不会离的太远。一般来讲，去被五仙拿法的香头家里，通常会闻到一股腥臊味，实际上，就因它们肉身在某个角落里猫着而散发出来的气味。
左胖子曾说，他的两大任务是吃肉长膘，捉鬼驱妖。
他不说抓精怪，盖因为五仙之类的精怪，在他眼里完全不值一提，属于食物链最低端，所以他见到黄皮子、川西小白仙之类，惯常采取一种戏谑而又粗暴的对待方式。不过他也吃过大亏，在川西被地下精怪大佬白老太爷给尿了一脸。
可柳乘风说的魔又是什么玩意儿？
柳乘风看出我疑惑，接着解释。
除天地阴阳两境，还有一种化虚之境。化虚之境里的东西，难以名状，完全不能用魑魅魍魉来形容，而其中最厉害的，就是魔。幸好一千多年来，化虚之境的东西，从未踏足阴阳两境，所以阴阳纲常秩序。得以行稳致远、安然而驰。
魔之幻化，可神、可人、可鬼、可妖、可兽、可怪。
千变万化，无以揣测。
它们一旦出现，将是世之浩劫。
这点我倒深有体会。
酒娥小姥只是化虚之境一个小玩意儿，但一会儿美女，一会儿老太太，它搅得皴八沟司曹殿天翻地覆，左胖子的符法对它完全没用，更遑论化虚之境最厉害的魔了。
“师兄你等会儿……师父讲经时曾说过，一千多年前，化虚之境曾衍生六魔王，它们勾结八大鬼帅。横行人间。祖师爷张道陵在青城山设道坛，手执雌雄剑，泼墨莲花丹笔，鸣钟扣罄，招来神兵与魔王手下百万鬼兵大战。最终，祖师爷画山为牢，将六大魔王全杀死在昆仑山底。从此以后，化虚之境魔王再也不敢踏足阴阳两界。难不成现在又有新生魔王，可他娘的它怎么还敢出现？！”左胖子皱着眉头，搭茬问道。
柳乘风冷冷地看了左胖子一眼：“化虚之境酒娥小姥都敢去皴八沟司曹殿胡混，更遑论新生魔王。”
左胖子闻言，肥脸一抖。似乎想起什么，瞬间闭嘴不言。
“你在皴八沟司曹殿，拿着师父腰牌胡说八道！我没有替师罚过，你是不是觉得我太仁慈？”柳乘风突然眼神凌厉，沉声喝问。
“那啥……师兄你咋全知道呢？”左胖子满脸小学生受家长责骂的既视感。
我心中竟然有丝丝变态的暗爽。
敢情这家伙也有害怕的时候。
左胖子绿豆眼斜瞥着我。
我知道他心里已把我祖宗十八代给骂了个遍。
柳乘风没再理左胖子，继续说道：“我本在长白山修行，但前段时间，突然接闾山宗、茅山宗、阴山宗三大掌门鸿雁传书。书告。近期各地均出现化虚之境异兽，祸端百出，天下山川憋宝人躁动异常，疯狂憋宝取丹，却收效甚微。憋宝杀兽取丹，本是你们外八行之事，与道家无关。可化虚之境异兽无端频出，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啥问题？”
“化虚之境已呈一片混乱之势，魔王必将临世，或者……已经临世。”
“柳师傅，你们找到魔王踪迹没有？”
“暂时没有。”
柳乘风脸色阴沉，全身散发一股悲天悯人气息。
“师兄。那你有没有问问其它几派掌门情况？”左胖子忍不住问道。
“今晚准备鸿雁传书问问。”柳乘风回答。
鸿雁传书？
不会直接打个电话吗？
柳乘风似乎看出我心思：“我没手机。”
我嘴巴一秃噜：“那啥……柳师傅要不嫌弃，赶明儿我给你买一个。”
“不用。手机信息驳杂，影响清修。”他说完又看了左胖子一眼。
左胖子扭过头去，当作不知道。我猜他应该害怕柳乘风骂他不清修。
柳乘风和左胖子是道士，驱魔属于他们职责。
我刚才只是觉得好奇，听了一段关于驱魔的解释，至于他们接下来有什么动作。与我关系不大。要说有点联系，顶多杀化虚之境异兽属于我业务范畴。可是，在猜测出阴天子未婚妻就是九儿姐之后，我脑子一直处于混沌状态，完全没心思再想如何憋异兽取内丹之事。
于是，打算起身告辞。
柳乘风却制止我，冷冷地说：“谢堂主，你已不能置身事外！”
我回答道：“柳师傅，憋宝人属外八行一个职业，少川祖师并没有留下憋宝人需驱尽天下异兽的遗训。化虚之境涌出来的异兽，靠南门堂力量也完全无法对付。更何况，抓一个异兽，还有千万个异兽要跑出来。归根结底，还要你们道家将魔王这个根源给拔掉，否则抓异兽无异于隔靴搔痒，不起作用。”
我实在想不出除化虚之境异兽之外。此事与我还有啥关系。
柳乘风却没正面回答我，眼神矍铄，反问道：“你是否想过，魔王为何偏偏选择在此时临世？”
“没想过，也许……憋久了？”
“非也！阴天子三年前进入现世轮回，前几年地府尚安稳。可近期以来，十殿阎罗变得一片混乱，个个争权夺利。此时正是魔王临世之后统御天地鬼兵的大好时机，一旦魔王统御鬼兵，神、鬼、人三界无可阻挡，将陷入万劫不复深渊！”
“可我只会憋宝欺负小动物，也没办法阻止他统御鬼兵呀。”
话刚说完，我心里却猛然一惊。
阴王帝玺在我手上，统领鬼兵这事不会跟这狗屁玩意儿有关系吧？！
柳乘风见我反应过来，嘴角微扬，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曾说过，万事有缘由，天地有承负。你九儿姐偏偏在这个时候，将阴王帝玺交给你，必有深意。而且，你是根正苗红的山川憋宝人，先驱异兽，再阻魔王，责无旁贷！”
左胖子在边上不怀好意地笑了。
先驱异兽，再阻魔王？
大哥你怕不是在开玩笑！
我忙不迭说：“柳师傅，阴兵阴将之事先不说了，这阴王帝玺我可能还没焐热就会被天雷给劈成了渣子。咱就单纯说驱异兽吧，南门堂现在就几个人，一个烂泥赌鬼、一个猪头道士、一个脑子有点问题的文艺青年，外加我这个贪生怕死半路出家的小瘪三，咋驱？这又不是赶羊！”
“你他娘说谁猪头道士呢？”左胖子不服了。
柳乘风瞪了左胖子一眼，左胖子只得不吭声。
随后，柳乘风盯了一会儿我胸口，缓缓说道：“驱化虚之境异兽之事，非你莫属。”
“为啥？”
“第一，你胸前挂有西王母妙龟哨。西王母乃万灵之主，妙龟哨是天下异兽梦魇。第二，我听说你曾憋宝斗法挫败三大憋宝行，唯你有威望可集合天下憋宝人之力量。第三，你随身携带的破辟刀是百年前盗门总门主阮擎天防身法器。我猜测，你可能是阮擎天生前钦定的下一任盗门总门主。”
阮擎天？
这名字是不是太他娘嚣张了？
我马上制止住脑中扯淡的想法，这到底咋回事！我莫名其妙得来的东西，咋就钦定成下一任盗门门主了？
“柳师傅，你可能有点误会，妙龟哨、破辟刀都是我机缘巧合得来，我压根不认识什么阮擎天。”
“我也不认识他。”
“那你咋知道这么多？”
“我师父告诉我的。”
“尊师又咋知道这么多？”
“盗门门主阮擎天，生前与我师父乃至交好友。” 我当土憋那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