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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胖子见状,脸色一喜,竟然把瘸二爷往地上一丢,不管他了,匆忙跑到背尸狐狸那里去,吆喝着叫它再找些元宝出来。
瘸二爷被左胖子摔得七荤八素,大骂死胖子能不能轻点。
背尸狐狸非常无奈,又钻到边上草丛,不知从啥地方悉悉索索又挖出一些元宝,双手举过头顶,奉给左胖子。左胖子绿豆眼放精光,赶忙接了元宝,又是敲又是咬。
死胖子放着瘸二爷不管,不要脸地讹诈一头扁毛畜生的样子,实在太可恨。
陆潇潇笑着问背尸狐狸:“你哪儿来这么多元宝?”
背尸狐狸满眼悲哀与祈求,嘴里不断地发出吱吱声,小手指了指远方,然后又在地上比划着刨了两下。这意思我倒看懂了。它是说从别的地方墓葬挖来的。
左胖子问它还有没有呢?
背尸狐狸摇摇头。
左胖子绿豆眼一瞪:“你不要骗我!我听说你在土地庙里还埋了不少!”
背尸狐狸闻言,小眼既惊恐又焦急,竟然流出泪来,指指它背后的那具干尸,又指指天,最后嘴里呜呜哇哇叫了半天。也不知道它说啥。
左胖子跟陆潇潇也没听懂,面面相觑。
它背后那具干尸是一个身长一米七多的男性,也不知道死了多少年,身子保存的非常完好,甚至,在树荫下还有点像七八十岁的枯瘦黑老头。干尸一般分人工干尸和天然干尸两种。人工干尸经过通过殓装时特殊处理,在棺木里面放灯芯草、木炭、石灰或者其它特殊吸水材料做成。自然干尸要么是在沙漠里迅速风化,要么是特殊的埋葬地理环境阻隔了氧气和微生物进入才能形成。
苗寨处于半山腰,向阳而座,山润雨多。这种气候和土质条件肯定不能形成天然干尸。可要说是人工干尸,臭狐狸天天背着他到处跑,没有药物烘护。早就会糟朽成一团烂泥,不可能有如此完美的状态。
左胖子皱着眉头:“道爷向来喜欢虐待成精小动物,但看你修行不易,给你个机会,等下做法与你聊两句,希望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否则,斩立决!”
背尸狐狸点点头。
左胖子诡异地笑了,转头对我们说:“咱先回拐子二家去,一个一个审。”
瘸二爷“呸”了一口,眼睛恶狠狠地盯着我们:“大爷不高兴,什么都不会告诉你们!”
左胖子精力已完全在背尸狐狸身上,牵着它就走,一点也不管瘸二爷。这货之所以不对背尸狐狸动手,还假意要审它,不用说,肯定还在觊觎金元宝。
狐狸虽身陷囹圄,却仍死死地护着背上尸体向前走,场景诡异莫名。
陆潇潇见我发愣,捅咕我一下,说傻在原地干什么,走啊!
我问她瘸二爷咋办。
陆潇潇瞅了一眼瘸二爷,说带回去,他嘴巴太脏了,先把嘴巴给缝上。说完,她伸手就要来抓瘸二爷的脖子,瘸二爷在地上疾速地爬了几米远:“别抓大爷,我自己能走!”
一行人往回走去。
瘸二爷可能觉得自己现在反而还没有一个狐狸精重要,显得有点生气,怒气冲冲地走到我们前面,背着手在带路。
路上偶尔有村民看到这诡异的场景,吓得大骂卧槽,丢下锄头,撒丫子就跑。
瘸二爷对着他们背影,大喊道:“没见过世面的怂包,跑个球哦!有大爷在,你们怕啥子!”
他到底是有恃无恐。还是在装逼,我都被他给弄糊涂了。
回到瘸二爷家里,死胖子把背尸狐狸赶进房间,准备做法与它沟通,叫我们都待在外面,陆潇潇也一并进去。我有点急了,一把扯住陆潇潇,问她咋把瘸二爷丢屋外,万一他起幺蛾子,我跟须弥勒可对付不了。
陆潇潇说起不了幺蛾子,大侄子用神职分身、关二爷大刀、本命血符都试过了,而且还暴打了他一顿,他完全没反应,证明他确实不是脏东西。如果是脏东西,他早就有反应了。
我彻底傻了。
合着我做了这么久三孙子,就伺候了一小破孩?
我还是不信,想继续问,陆潇潇“蓬”一身把门给关了。
须弥勒说既然暂时没事了。他到附近几家寡妇家串串门去,拍着屁股走了。
他倒是把苗寨当成自己温柔乡了!
瘸二爷坐在凳子上,翘个二郎腿,满脸鄙夷地看着我。
我恼怒不已,一把将凳子掀了,叫他滚开,给老子坐。
瘸二爷被一屁股摔在地上,暴跳如雷地指着我鼻子:“你怎么这样对待七老八十的大爷,传统美德都不要了吗?”
我点了根烟,说你是不是不演会死,还装呢?你他妈就一小逼崽子!我现在心情很不好,你最好别招惹我。我不敢杀你,但可以把你十个指甲盖给掀下来!
瘸二爷身躯一哆嗦,远离我几步,脸色古怪变两下,又冲我说:“上烟!”
我火“腾”地一下起来了,抬起凳子就朝他砸去,他身体灵活。跑得飞快,凳子没砸中他,倒砸在地上,溅起泥花。他小脸无奈地抽搐,站一边远远地看着我。
待我坐在台阶上抽完一根烟,他见我气消得差不多,慢慢地挪了过来,一边望着我,一边伸手战战兢兢地拿起台阶上的烟盒,抽一根出来点了。
我沉着脸没搭理他。
瘸二爷坐在台阶上吸着眼,可能见气氛很沉闷,主动开口:“小谢……”
我猛地一瞪他。大吼道:“你他妈叫我什么?!”。
瘸二爷吓得整个人一窜,手中烟掉落在地,立马改口道:“谢大帅哥!”
我没吭声。
瘸二爷接着说:“刚才你虽然打了我几巴掌,但我觉得你人不错,你想不想听听实话?”
“你他妈这辈子讲过实话吗?”
“你咋这样说我呢,我真没骗你!”
瘸二爷满脸真诚。
我点点头,行,你说吧,老子就当你讲鬼故事。
瘸二爷又恢复老气横秋状态:“按正常推算,我现在应该是七十八岁了。”
我一听,血又开始上头,赶紧制止他:“这样吧,改天我带你去精神病医院,给你找个爱挖红薯的女神经病,你们绝对聊得来。”
瘸二爷说:“我不去。我就跟你聊得来!”
我特么……
这是被他拐弯抹角给骂了?
瘸二爷马上解释:“你别多心啊,我没骂你是神经病。我只是觉得咱爷孙……咱兄弟都喜欢抽利群,有共同语言。”
我反而被他给气乐了:“那你说说,这七十八年你都干了些啥?”
瘸二爷小脸异常认真:“我好像二十岁的时候。死了。怎么死的,我全给忘了。反正人躺在坟地里,就是我们刚刚去的那个坟地,然后我就一直睡,一直睡,足足睡了五十年。睡觉的时候吧。常听到坟前有村民走来走去,但我开不了口,不能说话,人也不能动,也看不见东西。”
“你又胡说八道了,你不能看不能动不能说。咋知道过了睡了五十年?”
“听爆竹声啊!每年过年不都要放爆竹么,我睡在坟地里听到五十次!后来听到第五十次的时候,也就是七十岁那年,我耳朵听到一个声音,冤亲债主,速去讨报!然后,我感觉自己竟然能动了,晕晕乎乎地往外走,走到一片混沌的地方,看见一个老道士,那老道士问我想活不,我当然想啊,就点点头。那老道士手中拂尘一挥,我整个人就飞了起来,突然之间,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等我睁开眼一看,发现我他妈身体竟然变成了一个婴儿,周围一群村民在给我喂米汤呢。后来我就在这个村子里长大了,一直长到现在。”
“你的意思,你以前活到二十岁,突然死掉了,躺坟地躺了五十年,结果一个老道士叫你去投胎,你就投胎成婴儿。长到现在八岁。所以你年纪一共七十八岁?”我反问道。
瘸二爷点点头:“对呀,神奇吧?”
“神你妈个头啊!你编个稀奇古怪的投胎故事,有意思吗!”我非常无语。
“我没编!我除了不记得我是怎么死的,二十岁之前的事全记得!”瘸二爷满腹委屈地辩解。
“那你说说,没死那二十年你都干了些什么?”
“种红薯、砍材、打猎啊,不过我没生活在苗寨,而在别的地方,具体地点我也忘记了。我记得当时还准备娶媳妇儿呢,不过没攒够钱,没娶成。我现在身体虽然是个小孩子,但你想想,我能记得自己上辈子之事。戏村姑、唱小曲、种红薯,难道不正常吗?也就是我没发育完全,要是发育完全,我都可以日出一生产队的子女来!”
他这么一说,我突然有点动摇了。
瘸二爷再会演,但那深入骨髓的猥琐小眼神却不是一个八岁小孩能展示出来的,奥斯卡影帝也没这修养。
我尝试着问他关于六七十年前的一些事,甚至包括当时社会环境、生活习惯、国内发生的大事。瘸二爷全对答入流,而且,他还说当时他上过夜校,学过各种语录,并当着我的面背了出来,讲到激动处,还表演了几段样板戏给我看。
最后,瘸二爷长叹一口气:“所以我他妈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人是鬼!我可从来没跟别人说过这事,今天说出来,舒坦多了!”
这一下我彻底呆住了。
他说得那些富有时代感的东西,现在网络上都找不到,更不用说背出来、演出来,何况他还只是个八岁小孩!
莫非他真的死而复生,记得自己前世?
正在这时,门打开了。
陆潇潇出来了,红着眼睛。
似乎……
哭了。 我当土憋那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