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橘子花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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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杨钟应了一声,便默默带着几个禁卫军跟随在杨贵太妃的仪驾后头。
这个时候他才敢抬头看向步辇。
轻薄的纱帘被寒风吹的晃动不止,依稀能见到里面那一抹斜靠的倩影。
自从他开始教授小皇帝习武,杨贵太妃就搬到了咏梅殿居住,时不时便能看到她站在梅林边望着练武场的方向,他知道,杨贵太妃想见的人不是他。
咏梅殿好几个屋角都放着炭盆,将风雪全部阻隔在外。
杨钟等杨贵太妃由丫鬟们伺候着脱下斗篷,扫干净雪进屋,才来到廊檐下,随意拍打了两下身上的雪。
喝了口丫头端上来的热茶,杨贵太妃道:“请杨统领进来,准备好茶水。”
暖榻上,杨贵太妃膝头搭上一件水绿色绣团寿缠枝花纹的薄毯,整个人捂的严严实实,但也难掩她通身妩媚慵懒的风情。
杨钟低下头,再次抱拳行礼:“卑职见过杨贵太妃。”
杨贵太妃有点无奈:“二哥,这里已经没有旁人了,过来这边坐,先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杨钟却是无动于衷,如小白杨一般站在那里,他道:“贵太妃,刺客已经全部伏诛,没能在他们身上找到证明东西的东西,现在,摄政王的人已经把丢失的东西找回来了。”
最先发现刺客的是摄政王的人,双方大打出手才被禁卫军的人发现,摄政王的人告知他们,刺客偷拿了十分重要的东西,一定要不惜代价的把刺客拦下,至于这个十分重要的东西是什么,他并不知道,也没见着。
有时候杨钟觉得,自己只是个摆设,真正掌握皇宫安危命脉的,是摄政王安插在宫里的暗卫。
谈到正事,杨贵太妃散漫的表情也严肃起来,她问道:“丢失了什么东西你们知道吗?”
杨钟道:“不知道,不过属下汇报说刺客是从冷泉宫那边逃过来的。”
杨贵太妃脸色微变:“冷泉宫?怎么有人敢闯进冷泉宫?你确定东西已经安全找回来了?”
冷泉宫是宫里的一片禁地,除了摄政王的人,宫里任何人不得靠近,包括杨贵太妃和禁卫军,杨贵太妃只道冷泉宫对周宫辛来说很重要,却不知里面到底有什么。
周宫辛身体有恙不在宫里,恰好冷泉宫里的东西丢了,杨贵太妃都不敢想象周宫辛得到消息后会是什么样的狂风骤雨。
杨钟见她如此担忧,又道:“确定找回来了,摄政王亲自带人剿灭的刺客。”
“不对,摄政王这个时候怎么会在宫里?他亲口对哀家说这几天有事,不会参加宫宴。”杨贵太妃站起身,急切道:“你确定那人真是摄政王?”
杨钟道:“我亲眼见到的,宣王妃还曾被刺客挟持,也是摄政王的人救回来的,除此之外,这次的刺杀并没有惊动其他人。”
杨钟在延寿宫门口看到若无其事光鲜亮丽的宣王妃,也忍不住惊讶了一瞬,不过有摄政王的人出手相救,宣王妃能安全回来也在意料之中。
被挟持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杨钟本不应该说出来,一来杨钟与宣王妃素无交集,倒是与杨贵太妃是名义上的兄妹,他没有义务替宣王妃隐瞒,二来杨贵太妃是后宫之主,宫中庶务全由她打理,这事禀报给她也是应该的。
“你怎么不早说?”杨贵太妃早已没了先前的优雅慵懒,她坐直身体,一手搭在小桌上,细长如远黛的眉宇间有着化不开的焦虑。
“又是摄政王救了宣王妃,他们是否已经见过面了?生死关头被人救下,她应该很感激吧……”她低声呢喃着什么,越说声音越低,脸上也明显挂上几分落寞。
杨钟垂在身侧的拳头握紧了些,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她道:“杨贵太妃若是没有其他吩咐,卑职便先退下了。”
杨贵太妃回过神来,又是一副言笑晏晏的模样:“行,你先回去吧,刺客的事,万不可让手底下的人外传。”
“是。”杨钟抱拳应了一声,干脆利落的转身要走。
“等等,”杨贵太妃像是想到了什么,重新叫住他,眉眼间多了几分温情脉脉:“二哥,清儿这两天武艺练的怎么样,辛不辛苦?”
杨钟又转回身,恭敬的道:“习武本就没有捷径可言,陛下年纪虽小,却十分有韧劲,贵太妃不必太过担心。”
杨贵太妃从暖榻上下来,走到杨钟身边,笑着道:“二哥,我们现在谈论的是家事,你何必这么严肃,对了,看到外面下雪,我忽然想到一件小时候的事。”
杨贵太妃指着盘子里几个比拳头还大的柑橘,笑道:“有一年过年,二哥用橘子给我做过一个小橘灯,点燃烛火,橘子的清香就会飘出来,我们提着它在雪地里玩耍很久,你还记得吗?”
杨钟神情有点恍惚,那一年他十三岁,杨茹九岁,临府赵翰林家的小女儿来找杨茹玩耍,手里提着一盏别致的兔子花灯,说是自己哥哥亲手做的,杨茹也想要,便缠着杨钟给她也做一盏。
杨钟哪会扎彩灯,被缠的没办法了,随手拿起一个橘子,挖空果肉,做成一盏小橘灯,还在灯璧刻上镂空的图案。
提着灯来到黑暗的地方,盈盈烛火从橘灯里透出来,分外晶莹美丽,还有若有似无的橘子清香不断益散,把赵家小女儿羡慕的不行,他至今还能回忆起杨茹投向他的崇拜孺慕的眼神。
“又到过年的时候了,二哥可不可以再给我做一盏橘灯?”
杨钟目光复杂的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缓缓走向果盘,捡了一个最大的橘子,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
师少黎回府后就去书房提笔给周宫辛写信,为甲五几个说了几句好话。
两人刚刚闹了不愉快,她也不知道周宫辛会不会给她这几分薄面,不过甲五几个在的时候确实帮了她不少忙,为他们求一求周宫辛也是理所应当。
写完信交给甲二,师少黎就在紫衣几个的服侍下上床歇下了,所有的情绪都随着那一场眼泪流出去了,这一夜她竟睡的格外好。
第二天是建武四年的最后一天,镇国公府派人把账册和田产地契送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理由是除夕夜府里事务繁多。
“王妃,账册和东西老奴都送来了,若是没有其他事,老奴先告退了。”来送东西的嬷嬷正是王氏身边的奶娘兆嬷嬷。 摄政王的神秘宠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