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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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不好了太后娘娘, 十四爷受伤了!”
一太监匆匆忙忙跑进来,带来的消息让太后整个人都晕眩了起来。
“伤着哪儿呢?严不严重?”徐嬷嬷赶忙扶住身子发软的太后,边急切的问道。
“说是右手伤了筋脉……废……废了……”
“废了?”太后受不住刺激, 一下子厥了过去。
徐嬷嬷忙掐人中,边叫那太监去请太医。
不一会儿, 太后缓缓睁开了眼,张口就骂,“一定是老四干的!一定是他!他好狠的心啊,那可是他的亲弟弟!十四打小就最是喜爱舞刀弄枪,想当年亦是先帝都赞不绝口的大将军王, 如今他却狠心废了十四的手……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
徐嬷嬷生怕她又去找皇上的茬儿,忙道:“战场之上受伤总是难免的,也并不一定就是皇上做的……”
“一定是他!”太后却一口咬定, 通红的眼里满是恨意, “十四本事那般强,寻常人怎么可能伤得了他?前些时候老四才说了那样的话, 这会儿十四就伤了, 哪有这么巧的事?本宫真是后悔,当初不曾直接掐死他!”
“娘娘!”徐嬷嬷真是要急哭了, “娘娘您慎言啊!如今十四爷已经变成这样了, 您若是再惹恼了皇上,十四爷只怕都没命回来了啊!”
太后张了张嘴, 终究还是不曾再多说什么,只躺着默默流泪,心里也不知究竟是悔还是恨。
她是真没想到, 老四会如此心狠手辣, 说下手便下手, 那可是他的亲弟弟,他怎么能?当初抢了十四的皇位,如今竟又这般狠心直接废了十四的一只手,普天之下哪有这般丧心病狂之人?
太后心中满怀怨恨,只觉得四爷实在再冷血无情不过,却丝毫不曾意识到,她自己做的那些事,又是何等阴狠毒辣,论丧心病狂,谁又能比得上她?
太后病了,惊怒交加又忧思过重,这下是真正病倒了。
皇上听了信儿也只摆摆手,转头去了永寿宫。
“给朕配些药,不必致命,叫人缠绵病榻即可,最好是无色无味。”
一旁的陈瑾瑜听到这话眸光微微闪烁,脑海里想到一句话--趁她病要她命!
李铭不曾多问什么,恭恭敬敬的应了一声,便转头出去准备了。
四爷不禁长叹,“你可觉得朕太过狠辣?毕竟她是朕的生母。”
陈瑾瑜摇摇头,“容臣妾说句大不敬的话,太后娘娘……实在配不上母亲这一称呼。过去她给皇上制造的那些麻烦且不提,就说这几个月,先是害得年贵人小产,后头又险些要了弘昭的命,对待皇上和孙儿竟是毫无半分亲情,实在叫人匪夷所思,普天之下再找不出第二个了。”
“不瞒皇上说,皇上所做的正是臣妾所想的,臣妾知道谋害太后是大罪,可是只要想到弘昭被她害得差点丢了性命,臣妾这心里便恨得咬牙切齿,恨不能将之生吞活剥了。”
四爷拍拍她的手,看她眼眶微红,安慰道:“都过去了,弘昭是朕的皇子,自是福大命大,常言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日后弘昭的福气还大着呢。”
“太后……日后便叫她缠绵病榻罢,省得她再起什么歹毒心思,朕是真怕了她的疯狂了,待过两日便借口给太后祈福,放些宫人出去与家人团聚。”
这意思也就是要将那份名单上的人都清理掉了。
陈瑾瑜欣喜的点点头,“如此一来弘昭就安全多了,臣妾也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
原本太医只说太后娘娘是一时怒急攻心所致,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太后却怎么也不见好,身子虚弱得有些反常,一天十二个时辰恨不能睡上十个时辰,竟是连床都下不来了。
问了太医无数次,太医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叫徐嬷嬷不得不怀疑,太后娘娘是不是不小心“中招儿”了。
可转念一想,即使当真是皇上下手了又能如何呢?
徐嬷嬷跟太后不同,她很清楚一个帝王的危险性,自是不敢轻易撩拨,思来想去,看出来不管如何至少皇上不欲要太后的命,她便也压下了猜疑,只作不知,尽心伺候主子罢了。
宫里的奴才都惯会看人下菜碟儿,知晓太后并无甚地位,自是不会多用心,故而徐嬷嬷只能亲力亲为伺候太后,而伺候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人是极其辛苦的一桩苦差事,徐嬷嬷整日忙忙碌碌也无暇顾及其他,当她突然有一天反应过来时,才发现太后的势力竟不知何时被一网打尽了。
徐嬷嬷当时便身子一软,欲哭无泪。
太后几十年的心血一夜之间全都没了,她知道,这回太后算是真正失势了。
她没敢将这消息告诉太后,生怕再刺激到她出点什么岔子,每每太后吩咐她去做些什么事,她也只能绞尽脑汁想法子糊弄过去。
心腹大患这一倒,陈瑾瑜只觉得压在心头的那块大石头被搬开了,心情舒畅得很,每日里只管抱着儿子悠闲乐呵着。
“这脸上到底还是留下了些痕迹,日后被小姑娘嫌弃可如何是好?”陈瑾瑜看着儿子的小脸儿甚是忧虑,虽说痕迹并不多,可到底也有损形象。
李铭笑道:“娘娘不必担忧,奴才已经配了药在给小阿哥用了,再者小阿哥才这么点大,皮肤恢复能力是极强的,很快就会恢复白净无暇了,绝不会影响容貌的。”
一听这话,陈瑾瑜便放心了,也笑了起来,“如此倒是多亏你了,否则日后本宫怕是娶不着儿媳妇了。”
“娘娘惯会埋汰咱们小阿哥。”周嬷嬷满脸无奈,“咱们小阿哥生得如此俊秀可爱,将来那小姑娘们指定排着队要当娘娘的儿媳妇呢,娘娘只管放心便是,少不了您的儿媳妇。”
陈瑾瑜闻言更是乐开了花,抱着儿子左看右看,那眼睛乌溜溜的又大又亮,正盯着她头上的步摇感兴趣得很,透着股子机灵劲儿,那会儿生病掉下去的肉这些日子也补了回来,白白嫩嫩肉乎乎的,小嘴儿还在吐着泡泡,可爱得紧。
“好歹没白瞎了本宫的好相貌。”
一众奴才都无语了,这是夸小阿哥呢还是变着法儿夸自个儿呢?明明小阿哥长得更像皇上些。
“娘娘,皇后娘娘病了。”佩兰进来轻声说道。
陈瑾瑜闻言收起了笑容,将儿子递给奶嬷嬷,“抱小阿哥去歇着罢,本宫去瞧瞧皇后娘娘。”
一踏进钟粹宫里,便闻见了一股浓郁的药味儿,闻着便觉苦得很。
皇后躺在床上,脸色惨白惨白的,不时咳嗽两声,很是痛苦的样子。
陈瑾瑜这一瞧便皱起了眉头,“娘娘怎的又清减了许多?”
“你怎么来了?”皇后忙说道:“你快些回去罢,本宫感染了风寒,别传染给你了,你宫里还有小阿哥呢,小孩子家家身子弱。”
“无碍的,臣妾就坐一会儿。”陈瑾瑜显得很是忧心忡忡,“这些个太医真真是不顶用,娘娘这时不时就病一场的可怎么好?实在叫人担忧。”
皇后见她这样也就不再劝了,只叫奴才将凳子挪远些。
“近日天气转凉,夜里吹了阵风便这样了,每逢换季总难免病一场,本宫也习惯了。”皇后一脸淡然的说道。
只是陈瑾瑜瞧见刘嬷嬷仿佛神情凝重,心里也不免有些忐忑不安,若只是受凉染了风寒,不至于如此吧?
“娘娘可别糊弄臣妾,当真只是感染了风寒不成?臣妾想着太医再不济也不能连风寒都治不好吧?”陈瑾瑜担忧道:“有什么问题娘娘大可直接说出来,纵是什么疑难杂症也不是没有法子解决,讳疾忌医可不好。”
皇后闻言沉默了一下,叫奴才都退了出去,方才说道:“你也不是外人,本宫便也不瞒着你了,本宫这病没法儿治,当年弘晖离开便留下了病根儿,如今这一日复一日的,不过是在熬日子罢了。”
“若非那份仇恨撑着,本宫只怕早已……可饶是如此,本宫的身子还是愈发不行了,如今本宫别无所求,只怕不能撑到亲眼看着那两个毒妇落入地狱痛苦绝望的那一日。”
“娘娘……”陈瑾瑜大惊,“娘娘这是说的什么话?宫里有医术最顶尖的太医,还有无数珍稀药材,总能将娘娘治好的。”
“不必折腾了,心病还需心药医,除非本宫的弘晖能够死而复生,否则本宫是绝无生机的。”皇后笑了笑,眼里却是一片死寂苍凉,“今儿既然你来了,有些话本宫便先与你说说。”
“如今本宫这般状况,只怕是再无力去管理后宫诸事,本宫倒是有心想叫你来接手代理六宫,可你毕竟资历尚浅,位份也低了些……若无意外的话,只怕这份差事要落到熹贵妃头上了。”她自然也是不甘心的,只是奈何这破败身子不争气。
“虽说熹贵妃也只能代理六宫,凤印还在本宫手里,可如此一来她若想借机做些什么就方便多了,本宫担心她会对你和弘昭下手,你还是要早做防范才好。”
“可惜你资历太浅位份也太低,否则无需本宫提议,皇上都会直接叫你上手……不过你也无需太过担心,本宫会想法子叫齐妃出来一同主事的,有她在,想来熹贵妃也不会太过顺利。” 清穿之娘娘万福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