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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瑶光刚和李大人分开，又被一群人围住了。

　　昨夜她从范贵妃的忘忧宫里出来，君曦背着她回的长乐殿，今早又被他拉过来见刑部的人，恍恍惚惚过了一上午，竟不知自己回来的事情已经传遍了后宫。

　　后宫的嫔妃们都守在上阳宫的门口，照例要来给她请安了。

　　说请安也算不上，她已不是皇后，也早就移交了后权，嫔妃们围着她就是问问她这段时间的情况。

　　一见娘娘真的消瘦了，个个都面带担忧，开始含沙射影地骂皇上。

　　“皇上怎会觉得行宫比皇宫好？！”

　　“行宫哪里能比得上皇宫了？这是三岁小儿都知道的事情呀！”

　　“去什么行宫静养，真是的！”

　　瑶光听了笑笑，还真的应了君曦的话，「跑的是你，错的全是我」。

　　等等，你就没有错吗？

　　谁造成了这一切，你才是罪魁祸首！

　　当然瑶光只内心这样想，在他的嫔妃面前肯定不会说他不好，就说自己是适应行宫那边的天气，水土不服而已。

　　这趟回来皇宫也不会久待，她过几天就要动身去江南了。

　　“什么？娘娘您刚回来就要走？”

　　还要去江南？那皇上知道吗？皇上同意了吗？

　　瑶光微微点头。

　　君曦他是同意的，去江南给他找忘忧城他怎么会不同意？

　　本来还想得着法案定下来再走，不料今日发现并没有那么顺利，先得把全民入学落实了，才能禁止孩童劳作。

　　而入学的事只和国家的财政有关，她留下来也帮不了什么，不如早些动身离去了。

　　这次离去，瑶光心境上是轻松的，不像去年年末时那样悲情。

　　她有了更在意的东西，对君曦的感情也是，不会那么在意了。

　　他们或许真的分开更好。

　　分开了，没有了身体的纠葛、依赖，便不在意谁是谁的了。

　　你有你的朝廷，我也有我自己要做的事情。

　　对你，我依旧狠不下心，但已不想成为你的附属，不想在你的后宫，成天围着你转。

　　就这样吧。

　　****

　　和众嫔妃叙旧，一起用午膳，相聊甚欢。

　　席间，瑶光鼻尖忽然动了动，敏锐地闻到了周婕妤身上有一股熟悉的香气。

　　瑶光较有兴趣地问起她，“周婕妤今日戴的是什么香？”

　　为何这香味她如此的熟悉？

　　听见皇后娘娘叫她，周婕妤献宝一般，笑吟吟地说：“回娘娘，这是民间最近新流行起来的香水，不是佩戴的香囊。”

　　瑶光“喔”了声，难怪她闻得这么熟悉，而且还是风信子的味道。

　　其他嫔妃是头一次听说香水这东西，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了周婕妤，问她是什么东西。

　　周婕妤也不隐瞒，笑道：“是民间刚开始流行起来的新式香料，嫔妾就让父亲给嫔妾带了一盒，捎进了宫。”

　　“说起来，这套香水还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呢，叫「金风玉露一相逢」。”

　　这名字起的好，这香也独特，皇后娘娘不经意间一闻就特意要来问起她，买得太值了！

　　周婕妤这半年在宫里实在无聊，先后养了猫，养乌龟，还养了鹦哥教它用许州话说“皇上吉祥”，只可惜皇上一次也没来看过她。

　　“娘娘您要是喜欢，嫔妾宫里还有一套，这就让人给拿过来。”

　　孝敬娘娘！

　　这毕竟是瑶光亲自题的名，喜欢是喜欢，但并不想要。

　　曾经有好几次机会，她都把金风玉露一相逢还回去了，怎么可能是会想要？

　　可这一瞬，风信子的香味就在她的鼻尖弥散，有些刺鼻，又有些怀念。

　　她想起了送她香的那个人。

　　是不是自己一再推脱，所以他也就走了呢？

　　因为她拒绝这七香，就像拒绝他一样。

　　犹豫了片刻，瑶光忽然改了主意，对周婕妤道：“好啊，你让人拿来给我吧。”

　　“我也看看这新式的香水，是怎么个好法。”

　　周婕妤便兴冲冲地让身边地宫女回去翠微宫拿。

　　皇后娘娘想要，不到一刻钟，那七支香就顺利地送到了她的手中。

　　这七支香安静地盛放在精致的檀盒之中，同她那一日题字时见到的一样，不，包装内饰甚至还要更精美一些。

　　想必是那店老板又出了新想法，费功夫在内饰上，卖得更昂贵的价格。

　　首次拍价三千零一两，你还要怎么贵？贵上天了都。

　　瑶光细手轻轻抚上檀盒，问周婕妤她是花了多少银两买来的？

　　她想看看如今店老板定价是多少。

　　可周婕妤却捂着不说，怕娘娘觉得自己送的礼太过于平价，开了口，让在座的姐妹们笑话了。

　　她不说，只道：“娘娘您要喜欢，多少银两都值得。”

　　瑶光便不再追问。

　　又隔了一会儿，吃过午膳，又用了点心小食，宫女们把桌上的食具都撤下，德妃邀请娘娘去御花园散步。

　　饭后走走，有利益身体健康，也不容发胖。

　　瑶光还未答应，这时外头传来了太监们的尖声通报，“皇上驾到！”

　　皇上来了？

　　众嫔妃下意识地整理仪容，准备接驾。

　　君曦逆着光进来，身穿着明黄的龙袍，目光注视着上首位坐着温婉脱俗的女人，湛亮有神。

　　他不顾旁人，径直来到她的身旁，神色关切：“你的脚踝还没好，不宜到处走动。”

　　言下之意，也别去御花园散步了，和他走，他来接她回去。

　　皇上果然是有备而来的，带着人，也带着龙撵。

　　瑶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抱上了龙辇。

　　而瑶光怀里，抱着的则是那一盒「金风玉露一相逢」。

　　君曦随即也上来了，视线一瞥便注意到了她怀里的这玩意。

　　当日她在利城和他叫价，就是为了这七支香水。

　　后来他让人去调查谢峥身份的时候，也知道了这七香的由来。

　　君曦漫不经心地问她，“是那个人送给你的？”

　　瑶光当然不会傻到以为皇上问的是不是周婕妤送的。

　　既然他这么问了，肯定是知道了。

　　瑶光点头，细微地应了一声“嗯”。

　　君曦顺着话，不动声色地又问：“他是什么样的人？”

　　在你心里，他是什么样的人？

　　他是什么样的人啊……瑶光心里想了想，捻起了檀盒里那瓶风信子的香，打开。

　　“像这个香味，刚开始闻会觉得闻刺鼻，但适应了却是一种非常清雅的香味。”

　　她拿这支香来比喻谢峥，君曦听了也闻了，眉头皱成小山，嫌弃地说了一句：“受不了。”

　　至于是受不了这香，还是受不了那人，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来感受一下被绿的香味啊！ 朕的皇后绝不可能抛弃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