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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婕妤感激地抬眸，望向上面坐着的瑶光。

　　皇后娘娘虽然扣了自己半月俸禄，但也说了她昨日之举是好事，并非范贵妃说得那般不堪。皇后娘娘如此发话了，范贵妃就是再不爽也得忍着。

　　瑶光眼睑微动，故意避开周婕妤的视线。

　　她并不需要她的感激。

　　昨日就算周婕妤不站出来“勾引”皇上，迟早有妃子会坐不住，请她这个皇后再去劝皇上来后宫的。

　　周婕妤代为做了这事，引得其他妃嫔不满而已。

　　这事情就这样告一段落，瑶光不愿多提，转了话头到赏艺会的事情上。筹备了一周，各个宫里的小主们也可以开始上来献艺了，时间定在十五月圆之日。

　　自她成为皇后以来，后宫里的集体活动并不多，她也无心举办。这次正好在十五热闹热闹，上位的妃子可以欣赏才艺，下位的也有机会将在皇上皇后眼前露个脸。

　　大家很是配合，请安结束后，各自回宫提前准备起来。不管要不要表扬才艺，有皇上在场，她们都得将自己打扮得好看一些，才能吸引皇上的注意。

　　“德妃你留下，本宫有话与你说。”瑶光喊住了正要起身的德妃。

　　她在检查报上来的名单之时，发现德妃宫里的几位侍女都没来报名。德妃性子冷淡，她可以理解，可她宫里其他的人大可以参加。

　　于是她特意叫住了德妃，要问问她里面是什么情况。

　　德妃复又坐回了座位上，回答道：“回娘娘，臣妾宫里的几个丫头确实也如臣妾一般性子，无心参加，望娘娘理解。”

　　诶？这有点蹊跷了。

　　瑶光使了眼色，屏退了屋子里的其他人，温声道：“那几个丫头……本宫若没记错也是升了采女的。既然有了身份，就是皇上的女。”

　　皇上的女人地位再低下，也和一般的宫女不一样。普通宫女到了年龄，有主子同意便可以去内务府申请出宫。但皇上的女人，就算一辈子得不到一次临幸，也不可能出宫。

　　这点……德妃难道不清楚吗？这次赏艺会也算给她们一个能在圣上面前表现的机会了，德妃的福阳宫里居然一个人没人报名！瑶光不免感到奇怪。

　　德妃不以为意，淡淡一笑：“得了宠幸又如何，也躲不过老死宫中的命运。”

　　她倒看得很清楚。瑶光听了却是浑身一怔，嘴里默默沉吟着德妃的话，像是有无数针刺刺在自己背上一般，难受。

　　得了宠幸又如何，也躲不过老死宫中的命运。

　　是啊，她们出身低微，就算得了宠幸，生了皇嗣孩子也不可能交由她们抚养的。皇嗣的抚养兹事体大，必须由嫔位以上的妃子才有自个抚养。

　　若是没有升位分，老死宫中基本上是躲不过了。

　　可，事事也皆有例外。

　　即使最低位的采女也有机会级急上升，到才人、到贵人，德妃难道不想为她们争取一下吗？

　　德妃摇头，漫声道：“忠亲王府自失势以来，臣妾就不指望着能在后宫东山再起了。娘娘的好意，臣妾心领。那几个丫头都是臣妾从忠亲王府带过来家眷，臣妾能护一时就护一时。”

　　这……瑶光动了动唇，眸光也同德妃的一样，黯淡了下去。

　　忠亲王原来是太子一党，太子倒台之后投诚新王，才将自己的千金和府中一干家眷带进了宫中。

　　这么说来，德妃入宫也是无奈之举吗？

　　瑶光心下思忖了片刻，也犹豫了好一会儿，本来这问题她不应该问，至少身为皇后她不应该问的，但她还是问了。

　　而德妃本应该不回答，至少不应该那么回答的，但德妃也不在意，反正现在就她们二人。

　　“德妃你……爱皇上吗？”瑶光犹豫着，低声问。

　　德妃想也没想，摇头，“不敢奢望天子之爱。”

　　她本来就是宗室之女，早将这些看得很清楚。皇宫里哪里有真爱？企图付出自己真心的，最后都没有好结果，还不如一早将自己的心迹尘封起来。

　　她入宫，对忠亲王府有好处。只要她的父亲忠心不二，皇上也不会难为于她，也没人敢动她这德妃的位置。

　　所以她懒得再去争别的，不像范贵妃，恨不得全天下人知道她得宠。

　　“娘娘今日既然和臣妾说这些，臣妾也奉劝娘娘一句，入了宫就不要再对皇上动心了。”

　　我们安安分分做好自己的职责就行。

　　德妃知道皇后是皇上的发妻，在皇上尚未登基之前他们就已成亲。只不过男人有了越来越多的女人之后，自然喜新厌旧，把原配束之高阁，端着供着就是不宠着。

　　德妃一番好意提点，瑶光苦涩地笑了笑，“如何能不动心？”

　　德妃淡淡地回了一句：“那就忘掉。”

　　没有什么是忘不掉的，只不过时间而已。

　　德妃离开的时候，那背影太过于冷清，就像时间在她身上也忘掉了什么。

　　瑶光不禁拿自己和她对比，一个不爱皇上的女人嫁给了皇上，和一个爱皇上的女人嫁给了皇上，到底谁跟悲惨一点呢？

　　她不知道。

　　但有一句话瑶光是认同的，天子之爱是奢求，安安心心做好自己的职责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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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到了十五的那天，在储秀宫的殿门前，瑶光一大早带着若干嫔妃，开始欣赏并考核各位报名来参加的赏议会的人。

　　最终决定留下前二十名有资格在圣上面前展示。

　　这些都是皇上的女人，她们一个个身段婀娜，脸蛋清秀，又怀才艺在身，就连瑶光看了也不免要心动。

　　只不过因为出身低微，即使和娘娘们同时入宫，也难以得到她们的身份地位。如今有了这么一次在圣前露脸的机会，都极力想要抓住。

　　瑶光和范贵妃两人相互商议，选了出挑的二十个出来。

　　剩下的几十个，念她们也辛苦了一番准备，瑶光也都以皇后之名赏下传了些赏赐。

　　将近申时，君曦才从上阳宫赶了过来。

　　他踏入储秀宫，穿过一群美人，径直走向最上位，在瑶光的身旁坐下。视线随意扫了扫堂下那些满脸期望的女人，神态威严，“都免礼吧。”

　　接着，目光转向了瑶光，瞬间温和起来，“皇后可有瞧着喜欢的？” 朕的皇后绝不可能抛弃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