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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声。

　　失声是什么感觉？

　　世间依旧嘈杂，只我一人独静。

　　*

　　舒舒为何会失声，他还是不说，但瑶光有心想要知道，这些都不是难事。

　　一方面旁敲侧击地问他，一方面也暗中让人去调查。

　　通过一些蛛丝马迹，瑶光终于把前因后果给弄清楚了。

　　结果令她痛心，宁愿不知道的好。

　　原来舒舒尚还是小男童时期，未变声的他音色纯正，似男声也似女声，宛如天籁。

　　被京城的一户富贵人家看重，每日要他和那些乐器和歌伴唱，以求最纯粹童稚的天籁之音。

　　那主人对美妙的音色如痴如醉，特别喜欢舒舒。

　　他每唱一首，他都要沐浴更衣，虔诚静听，仿佛受着来自上天的洗礼一样。

　　久而久之，主人是听到了纯粹的音声，但男童的嗓子却被毁了。

　　失去音色的小男孩被赶出了主人的家，他带着自己的一把抚琴，过上了流荡的生活，并发誓今后绝不唱歌，也绝不弹奏取悦男人的曲子。

　　任何取悦男人的东西都见鬼去吧！

　　机缘巧合之下，他遇到了淮安，遇到了同样发出这样感慨的乡村教师。

　　于是主动找上门去。

　　瑶光看着这些调查的结果，每一个字都如刀割一般，插在了她的心中。

　　难怪舒舒之前那么强烈地反对她制卖香水，本以为他是文人的清高，没想到是联想到了自身的遭遇。

　　绝对不妥协。

　　他说他想要回京城，瑶光答应他说，“好，我带你回去。”

　　不用担心，没有人能说你的闲话。

　　夏泽要是敢笑话你，我打断他的腿。

　　舒舒合笑了起来，唇瓣轻启，无声地说了一个字，“别……”

　　别打断他的腿。

　　瑶光背地里调查了结果，但没有当面告诉舒舒自己已经知道了。

　　只说，我带你回京。

　　我们回去，你去见你想见的人，我去收拾一下混账。

　　那个把你嗓子消耗至失声的混账。

　　＊

　　瑶光去江南的计划就这样一再搁浅。

　　因为谢峥的阻扰，更因为舒舒想要回京。

　　她把君曦给她寄过来的一沓地形图纸都挪放在了一侧，开始一张张地翻阅最近投递到学院里来的作品。

　　这些作品，有一些是曲谱，有一些是他们自己写的文章。

　　曲谱瑶光不看，都抽了出来，等一会儿拿给她的音乐老师看。

　　她自己只看那些文投递过来的文章，和人的资料。

　　答应舒舒要回京，这里学院也不能就此关门大吉。

　　瑶光前日就贴了告示出去，利城文武学院要公开招老师了。

　　不然他们回去了京城，学生怎么办。

　　得把好人这一关。

　　许是有了知县大人的宣传号召，又或是本身他们学院就在利城小有名气了。

　　前来投递应征的人非常多，就连盘龙武馆的人也来了。

　　当初派小弟来踢馆砸场子的人，如今亲自来应征学院的体育老师。

　　瑶光见了，有些招架不住，美眸中带着一丝防备。

　　“你……你就是那个盘龙大哥？”她问。

　　那人身高马大，黝黑的皮肤，虬髯怒发，一看就是不好招惹的主儿。

　　谁知他见了瑶光，突然转了性儿，连忙摆手，和颜悦色地说：“不敢称大哥，不敢称大哥，院长您叫我盘龙小弟就行。”

　　额……盘龙小弟你来应征体育老师？

　　是啊是啊！

　　“谢公子走了，我觉得放眼整个利城也就只有我能胜任了。”

　　“院长您考虑一下小弟我？”

　　“我可以自带学生进学院的！”

　　“武馆的人不够的话，我再去找，招生指标一定能达标！”

　　瑶光失笑。

　　这是要把整个武馆给搬到学院来的架势啊！

　　不过谢峥走了，他们确实也需要体育老师，盘龙大哥既然是整个利城威望最大的，那招他来也并无不可。

　　“就是……”瑶光迟疑着说。

　　盘龙大哥赶忙问，“就是什么？”

　　就是你们的一些江湖作风，要改改。记得是体育，体育，身体的教育，而不是以武服人。

　　盘龙大哥哈哈一笑，“晓得晓得，这些谢公子早就和我们说过了。”

　　“不就是不能打人，想打人的时候绕着操练场跑十圈吗？懂！”

　　瑶光至今不知道谢峥是如何把这群人搞定的，但听盘龙大哥说起他来，心里不免感伤。

　　当初学院成立的时候，大家都是一心的，前途也展望得美美的。

　　如今却分道扬镳了。

　　·

　　她答应了盘龙大哥的应征，之后去看音乐老师的状况如何。

　　音乐老师似乎也头疼了。

　　“不满意。”

　　“不满意。”

　　“不满意。”

　　送上来的曲谱，虽然都是统一的线谱，他们学得很快，但都没有让他满意的。

　　这让他怎么把这个音乐老师的位置交接出去？

　　“淮安，我想我应该亲自去找人。”

　　舒舒合在纸上写下了这一句话，拿给瑶光看。

　　瑶光含笑着从身后变出一份手稿来，交到他手上。

　　“这是……”

　　这是谁写的乐谱？舒舒合没出声，但他的表情已经透露出了他的惊讶之情。

　　瑶光不告诉他，只道：“你先弹弹看。”

　　别光看，弹弹看好不好听，能不能满足你的要求。

　　这是一位你的爱慕者，听闻了你失声之后，悲痛不已，她在佛前跪了一晚上，祈求佛祖能让你早日康复。

　　由此而谱作出来的一首曲子。

　　你弹了便知，里面的旋律，每一句都在低声地述说着她的由衷祷告。

　　她祈求上天能怜悯众人。

　　“上天神明，我爱着您，同时也爱天地间每一位人。”

　　“愿您能慈悲，眷顾我这个信徒，让苦难能尽快过去，世间恢复美好。”

　　指尖的琴声悠悠不绝，舒舒合弹完，心中怅然，久久不能平复。

　　不仅为了这首曲子，更为了谱稿最后的署名。

　　——绾绾。

　　竟然是绾绾！云鹤楼的头牌！

　　他一开始是看不上绾绾的，她是云鹤楼的头牌，终日弹唱的都是靡靡之音，以博那些恶心的男人一笑。

　　没想到，今日他会受到她的曲子，这么一首悲情大爱的曲子。

　　瑶光听完，也被曲子里真挚的感情所打动，她问舒舒：“怎么样？你觉得她可以吗？接手你的位置。”

　　舒舒合苍白的的脸上，红了一片，默默地点头。

　　可以是可以，不过她不是云鹤楼的人吗？她卖身于坊间，如何能抽身出来呢？

　　“这你就不必操心了。”瑶光释然道，“绾绾比我们想的坚强，她已经为自己赎了身。”

　　言辞间，瑶光脸上浮现出钦佩的笑容。

　　她回想起绾绾找上门的时候，是这样说：“淮安，我花光了所有的积蓄给自己赎了身，如今无以生计，想来应征你的音乐老师，可以吗？”

　　舒舒合闻言，亦是浑身一怔，那你怎么说的？

　　“我说当然可以。”

　　瑶光低下头，双手紧紧地抓着那份手稿，如同当时一样，声音轻柔地问她：“那你的应征曲，我想就叫《少女的祈祷》如何？”

　　写到少女的祈祷啦，这首曲子是波兰女钢琴家巴达捷芙斯卡创作的，引用一下。

　　不过我好像写的感情是按照杨千嬅的那首写的，都可以听一听。 朕的皇后绝不可能抛弃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