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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瑶光执意要去永宁殿，张公公也没有理由再拦着。

　　他见着皇后娇柔的倩影径直地朝永宁殿走去，这越是毫无畏惧的样，他心里头就越是发慌。

　　皇上明说了任何人别去打扰他，皇后娘娘这硬闯进去，要是皇上迁怒于娘娘……那画面可就太……

　　张公公不敢想下去，两眼一闭，快步跟上。

　　“皇后娘娘，容奴才给您向皇上禀告。”他赶上瑶光，低着头说。

　　瑶光摆了摆手，“不必了，本宫直接过去。”

　　不必了……张公公一听，脸都白了，皇后娘娘居然还想不通报直接去？！

　　他快速地眨了眨眼，仿佛在努力地分别眼前这是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皇后娘娘。任谁也没大胆到这个程度吧，不通报，直接面见皇上！

　　他为皇后娘娘捏了一把汗。既然不通报，那好歹也容他来前敲个门吧。张公公生怕皇后娘娘会一个撞门硬生生地闯进去。

　　幸好瑶光这时候停了下来，随他在门口耐心等候，让张公公稍稍舒了一口。

　　扣——扣——

　　张公公敲了敲那雕龙红木门，小心谨慎地开口：“皇上，皇后娘娘求见。”

　　安静。

　　等了一会儿，见里头没有任何反应，张公公又敲了敲，再禀告了一声：“皇上，皇后娘娘求见。”

　　张公公屏住呼吸，这时候里面要是传来一句“不见”就难堪了，毕竟皇上根本不知道娘娘也在外面候着呢。

　　正当他浑身发颤，额头冒着微汗地等待的时候，门忽然“吱”地一声，打开了。

　　“福宝，以后皇后来不必通报，直接……”君曦沉闷着脸色，本是不耐烦的语气，但发现门外不止一人时候，眼睛顿时一亮，话也没说完。

　　瑶光仰起头，笑盈盈地站着在浑身发抖的张公公身边，“臣妾给皇上请安。”

　　君曦怔了一瞬，“请什么安，进来。”

　　张公公倏然睁大了双眼，什么情况？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皇上已经牵起皇后的手，一把将人拽了进去。

　　门，嘭然被关上。

　　他将她抵在门上，圈住她的身子，低声地问，“你怎么来了？”

　　他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主动来找他。

　　瑶光埋头抱紧他，在他怀里吸了吸气，细声回道：“想你了。”

　　君曦刚在早朝上发过怒，心情不好，但这一刻见到她，心里忽然就舒坦了不少，嘴角不禁也有了笑意，念了句“小家伙”后，又牵了她的手来到书台旁。

　　“过来吧，替朕研墨。”

　　瑶光瞥见上面堆了厚厚的几层卷轴，想来是有一大堆事情要还尚未处理了。

　　红袖添香，侍墨于旁，这种事情瑶光以前做经常做，现在再拿起来，也全然没有觉得生疏和不妥。只不过，那时候君曦看的书、习的作都比较随意，风雅之流，不会像现在这么令人头疼。

　　她见他眉头深锁，陷入沉思，好一会儿又想动怒，下笔的力度也重了许多。

　　当皇上也是不件容易的事情，才一年的时间，原本那个率性开朗的君曦，如今也像她常笑话的老古板一样愁眉不展。

　　这倒是自入宫以来，瑶光未曾见过的一面。

　　君曦年纪尚轻，处理政事时他神情严肃冷静，全然没有在后宫面对嫔妃时的嬉笑，但侧脸依旧是好看的。

　　依旧让她沉迷。

　　瑶光深居于后宫之中，每日只期盼着他的到来，并没有机会见到君曦在朝堂之上还是另外一番模样。是啊，就连自己，在后宫之中也是不得不端着皇后的高高在上的架子，说出些废人思考的冷淡话语来。

　　想着想着，悬着的手腕忽得一停，紫石砚池的墨汁也停止了波动。

　　“皇上……”她轻轻地叫了声。

　　君曦抬起脸来，问她何事。瑶光将墨石放下，小声地说：“臣妾以后可以常来永宁殿吗？”

　　不想见你以后再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这个清冷的位置上，一待就是一整天。

　　君曦沉默了片刻，也放下手中的书物，看向她的脸色变得沉冷，“朕以为这些天你已经想明白了，怎么还说这种话？”

　　他以为她想明白了，右安给她来报告的事情也都很符合他心中皇后的标准。不管嫔妃怎么闹，皇后不喜不怒，冷眼看待，只在适当地时候站出来维护宫廷秩序，维护自己的权威。

　　而上阳宫是处理政事的地方，皇后偶尔有事可以来，但她若要求“常来永宁殿”就实在不妥了。不仅后宫里的嫔妃私下会议论纷纷，甚至朝臣可能会说是后宫干政。

　　这种要求，他是断然不可能答应的。

　　瑶光闻言，眼神顿时暗了下去，“臣妾就是想陪陪您……”

　　她的声音细微，带着些委屈的音腔。

　　君曦本来看折子看得不畅快，这会儿见到她这样，心思更加烦躁起来。

　　他乐于见到瑶光主动来找他，但仅限于安安静静地待着一旁，而不是像此刻，哭哭啼啼地求她格外的恩宠。

　　“皇后你……没有其他事情就先退下吧。”君曦顿了顿，语气冷淡，更有些不耐烦，“这里公事繁忙，不容耽误。”

　　言下之意，她的存在打扰了他。

　　瑶光心头一凉，知道自己这是被赶了。而且他没有像往常独处时叫她的闺名，而是换了皇后的称呼。

　　她的话，激怒了他吗？

　　她不过是想陪陪他而已，在这个空旷偌大的上阳宫里，为什么君曦的反应如此大？

　　因为自己不识大体吗？应该是吧……

　　唇角勾出一抹不自然的微笑，瑶光笑自己怎么还这么天真，还妄想着能像以前一样陪伴在他身旁。

　　这里是上阳宫，男人的地方，哪容得她经常出入？

　　“既然如此，”她识趣地垂下头，闷着声说，“那不妨碍皇上了，臣妾告退……”

　　在转身的时候，瑶光忽然想起来自己这番前来的目的还未禀明，回眸望了望明黄书台上那不苟言笑的人，语气也冷淡了不少。

　　“不过走之前，臣妾还有一事。希望皇上来后宫时，能守守敬事房祖辈留下的规矩，给嫔妃们留一点颜面，不要朝令夕改。”

　　“虽然您是皇上，可以把女人当作消遣，可以压根不顾女人的想法，但也不能这么反复践踏。”

　　瑶光说完，身后忽然传来“啪——”的一阵响声。

　　君曦手上的书卷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幼微你说什么？给朕站住。”

　　瑶光浑身一怔，被这带着怒气的话吓了一跳。 朕的皇后绝不可能抛弃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