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戏鼓侵明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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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还未见到姚柳二人之时,沈穆锦就已然料到这琉璃灯背后不简单,因此根本没有想过要将它赢走,自然就不会去花心思在灯谜上,不过是在一边儿逗着辉哥儿取乐罢了,这脸上的表情,那能不自若嘛。
谁又能料到,无心插柳柳成荫,反倒将这背后之人给引了来呢。
“柳四公子这可真是太高看我了,”沈穆锦不好意思的抬手掩唇,“呵呵,我这哪里是胸有成竹啊,分明是胸无大志才对!实不相瞒,方才读完了那纸条上的谜面儿,我呀,就已经先放弃了,哎,只等着看有没有旁的能人,且答出来,也好叫我这样的听一听谜底,解解惑不是。”
“哈哈,”一旁的姚二郎哈哈一笑,拊掌凑趣道:“沈二姑娘也别灰心,别说是你我了,早先我这表弟写下谜面儿的时候,都督府里的那些个先生们就已经都凑着瞧过了,竟然没有一人能说出个所以然呢!”
“哎呀,当真?!柳四哥你可真有本事!”辉哥儿颇为憧憬的对柳四郎啧啧称赞,哪知那人只是微微抿嘴垂头,不置可否的够了勾唇角。
呵,这一笑,可真是有些意味呐。
也不知这都督府里的先生们,是真的太过无能,还是说这位京城来的少年郎实在惊才绝艳?
沈穆锦心里轻笑一声,也不点破,只是对这柳家的威势更有了几分认识。
“方才为兄恍惚听说,辉哥儿你猜这灯谜,是想要将琉璃灯赠给沈二姑娘,可有此事?”似乎是不想再多说自己的事情,柳四郎点了点那莲花灯,三两下便将话头又引了回来。
辉哥儿回头又瞧了眼那琉璃灯,面露些许遗憾之色,点点头道:“是啊,小姑姑年前才刚到凉州,今儿出门前,我便许诺要赢个最精致的彩灯送给她的,都说君子不能食言而肥,哎,只是如今看来,我却是不能守约实现了。”
“无妨,”沈穆锦抬手按在辉哥儿的肩上,“方才我不是说了吗,辉哥儿你的这份新意最难得,况且,咱们再往前走走,未必就不能寻个旁的彩灯赢下。”
“可是,可是又哪能寻到个赶得上这琉璃灯的呢?”
这倒是,单这凉州城里,最好的彩灯定是出在这几个大户之中,而在这其中,又数这只琉璃莲花灯最为贵重精美,就连邱指挥使家中挂出来的那只,也是不能比的。
沈穆锦心道这小侄子还真是个实心眼儿,刚想再开解,却被那柳四郎开口抢了个先。
“辉哥儿快别灰心,这又有何难的。”柳四郎洒脱的摆摆手,“今日一见小兄弟和沈二姑娘,在下就觉着十分投契,相遇便是缘分,不如,就将这琉璃莲花灯作为见面礼,赠与你们如何?”
“哎呀,多谢柳四哥!”
“不可!”
柳四郎的话音一落,沈穆锦和辉哥儿这姑侄俩便同时叫出了声。不过不同的是,辉哥儿那完全是高兴地惊喜之色,至于沈穆锦,则反而蹙着眉全然没了笑意。
送礼的人明明是柳四郎,沈穆锦个收礼的人却苦着一张脸,也难怪话音一落,众人便纷纷惊讶的看了过来。
“呃,这。。。”
“沈二姑娘,可是有什么顾虑?”姚二郎脸色眼瞧着就有些不好,瞧了两眼身边儿的柳四郎,见他面上看不出什么,便转向沈穆锦沉声问道。
原本热络的气氛陡然便像是被人浇了盆冷水,变得诡异起来。
别说是沈穆锦,就连年纪还小的辉哥儿,心里都明白,姚家可不是个轻易能够得罪的人家,这样公然给人家冷脸子瞧,叫旁人看了,那不是摆明了瞧不上人家吗?!
“小姑姑。。。”
哪怕再机灵,辉哥儿到底还是个小孩子,遇着这样子的冷场,难免心中生怯,眼中发急的看向沈穆锦。
“嗐,柳四公子和姚二公子可千万别多心,您二位这样客气,我们姑侄两个,谢还谢不过来,又怎么会有旁的心思呢?那岂不是太过不知好歹了!”沈穆锦连忙换上歉意的微笑,摇着手解释道:“方才我不过是想起,先前辉哥儿说,这些彩灯都是挂在这儿专供大家猜谜取乐的,也算是各家与众人同乐的心意。既然如此,我们姑侄俩并没有人猜到谜底,若是柳四公子径直将琉璃灯赠予我们,那岂不是,岂不是坏了先前立下的规矩?这,也不太好看不是?”
难得沈穆锦急智,突然想到的这一点也算是实情。早先这挂彩灯与众人同乐的主意,就是由姚家代表都督府先提出来的,这时候一家子的柳四郎光明正大破坏规矩,若要真议论起来,却是也有些不好听。
开玩笑!虽说跟姚家攀上关系没坏处,可若是以这样引人口舌的方式,待会儿再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把琉璃灯一路提回沈家,只怕明个一早,这背后的风言风语就能直接把人淹死!
三人成虎,众口铄金,这溜须拍马,阿谀谄媚可不是什么好名声。更何况沈家在场的,只有辉哥儿这个孩子,和自己这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天知道到了那些嚼舌头的人嘴里,能吐出什么难听话来!
“这。。。沈二姑娘这话也有些道理,四,四表弟,你看。。。”听完沈穆锦的解释,姚二郎这个姚家人嘴上虽没有明说,可是脸上的神情,分明是十分赞同的,然而他却并不把话说死,反而是含含糊糊的将话语权又交回了柳四郎手上。
照理说,柳四郎这个在姚家做客的表亲,遇事不说以身边的姚二郎为准,总也该顾虑下姚家的面子才是吧,可让人没想到的是,他却不慌不忙,只是颇为玩味的盯着沈穆锦瞧了两眼,然后笑道:“沈二姑娘真是为人谨慎,遇事不偏不倚,丝毫没有贪念啊!不过,姑娘只怕也是多虑了。”
这样的回答当真是出乎意料,沈穆锦满以为抬出姚家的名声,这柳四郎自然就会作罢,哪里会想到,竟然是扑了个空?!
“这彩灯上写的乃是柳家,并非这凉州城里的任意一户,不过是在下一时兴起,凑个趣儿罢了,与先前的规矩本就无半点干系。再说了,今日我和沈小兄弟一见如故,这灯哪怕再贵重,又哪及得上这份情谊呢?!”
“啊,话是这样说,可是。。。”
自打这一世醒来,沈穆锦还是第一次被人噎得磕磕巴巴没了头绪,只得尴尬的够了勾唇角道:“可,可今日遇见的突然,我们出门时,辉哥儿身上也并没有带什么合适的东西,能给两位公子做还礼啊。”
“无妨,无妨,不过是些俗物,”柳四郎不在意的笑了笑,颇有几分名仕风度,“若真是心里过不去,改日沈小兄弟请我二人去府上好好乐一日,也就是啦!” 锦绣良缘:盛世嫡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