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兵分做两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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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暂且宽心,且不说西宁卫和凉州卫常年都有驻军,单说这二城北边,都建有专门用来防范蛮夷的城关,就不可能那么容易出事,所以传闻中边匪也只是在西宁卫东边偏远的村落里出没而已,大老爷一家想来并不会有什么危险。”似是为了宽慰面前两个惶然的主子,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沈元目光沉沉,话中也多了份自己没有察觉到的担忧,“我和赵管事真正担心的,却是咱们一行人的安危。”
“元叔可是怕咱们在路上遇见匪患?”沈穆婉听了这边天,也渐渐从最初的震惊中缓过了神,略一思索,就明白了事情的关键。
“正是,”沈元点点头,“照原计划,咱们这一路上,本就要经过西宁卫,不管官道还是小路,都是避无可避。我们,我们再三考量,实在没有什么好办法,这才来打扰二位小姐,想着大家一起拿个主意。”
这倒是个难题。
虽说通往凉州的不止一条路,可沈家一行人对于当地情况明显所知有限,又有行李妇孺,既不能纵马连夜疾驰赶路,又不好离了官道夜宿荒郊,只能按照之前的计划往前走。
可若是暂时留在此处观望,却也不是个事儿。眼看着将近隆冬,呼啸的寒风一日盛似一日,若再拖拉下去真到了风雪天气,那时的情况只怕也不比匪患强到哪里去,一行人被困在这偏僻驿馆,岂不更是祸福难料?
屋里众人一时都犯了难,一个个紧皱眉头沉默下来。
沈穆锦此时也没了主意,她虽多活了一世,所见的却大多是后宅阴私,再不过就是听贺娘悄悄讲讲后宫和官场里的种种秘闻,何曾见过这样直来直去的危险?到了为吃穿急红眼的异族人面前,再多心机手段,也只是白搭。
哎,真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等等,吃穿?
脑子里乱纷纷闪过无数念头,突然灵光一现,沈穆锦似是抓住了什么关窍,眸中一瞬间亮了起来。
“有了!”
她这一拍手惊呼,将苦思冥想的众人立刻拉了回来,所有目光纷纷聚拢过来,就连几个丫鬟都忍不住凑过身来细听,沈穆婉更是急不可待的问到:“什么?可是想到什么了?”
“是有了些许头绪,只是,只是不知道管不管用。。。”不同于以往,这一次沈穆锦也没有多少把握,见众人眼中流露出期待的光芒,不由又吞吞吐吐的有些犹豫。
“二小姐不妨先说出来,大家听听看,就算真有一二不妥之处,也可以集思广益,想法儿一起度过此难关。”赵成到底还年轻,见沈穆锦犹豫,有些沉不住气,急切的倾身说到。
沈穆婉也着急,看向妹妹:“锦儿,快说吧。”
“我是这样想的,鞑靼闹匪患,无非是为了吃饱,因此粮食是他们的首要目标,至于银钱财物,就算抢了也不好花销,所以还在其次。咱们这样人多又赶远路的,难免既备着干粮又带着银钱,实在太过打眼,倒不如分开来,既能走得快些,又好伪装起来,悄悄的过了这段路。”
“是了,二小姐说的有些道理,”沈元捋了捋唇上的短须,细细思索了一番道:“咱们家的人,口音原不是问题,再加上所用穿戴大都是到了北边才现添置,若不仔细打量,扮作周边的货商应是不成问题。”
能够入朝为官,一口标准的官话是少不了的,所以本就是北方人的沈齐光和自小京城长大的万氏,日常所说都是官话。后来虽说沈家到了泉州,可这种派遣到地方的官员,家中向来也是以说官话为主,就连所招的仆婢也不例外,这样也才能更好的融入官宦圈子。
北疆这边多有卫所,朝廷惯例派遣大量军备常年驻守,因此不同于南方地区,讲官话的人到比其他更常见。
“照这样说,我们姐弟几个想要换个身份也不难,新做的这些衣物本就简单,再将一些要紧的财物缝进腰带衣襟,言行谨慎些,扮作从,从平凉来投亲靠友的不就行了。”沈穆婉听了沈元的话,心中也有了些许眉目。
赵成常在外面四处奔波,耐心听完众人的话总结到:“依小人看,这办法可行,既如此,干脆分成两路,一方面由沈总管护着几位主子,做小户人家打扮,只带几个贴身伺候的,逢人便说是从平凉往凉州投亲。其他人便由小人领着,婆子丫鬟全都做男人打扮,再将行李伪装成茶货,便说是这附近贩茶的队伍,一来鞑靼们不好茶叶,再者行脚的队伍只是给主家出力,没什么油水,想来就算人多点,边匪也不会打主意。”
“好好好!我看,再没有更妥当的路子了。”沈元赞赏的拍了拍赵成的肩膀,点着头连声道好。
一边坐着的沈家姐妹也点头赞同,众人立时就商量起了各项细节。
又过了多半个时辰,这才差不多将诸事说定,沈元和赵成起身告辞下去紧锣密鼓的安排不提,沈穆锦和姐姐也赶忙用了晚饭,连带着弟弟沈穆清那边,收拾准备了起来。
凛凛寒风中,一阵车马声在官道上响起,越来越近。
坐在车辕上的沈元轻轻敲了敲马车壁,低声向马车里道:“小姐少爷,已经远远能看到西宁的城墙了,诚儿已经先一步去打点,咱们今日还是进城去落脚吧。”
马车里传来年轻女子肯定的回应声,沈元不再耽搁,拉紧领口,抖了抖手中的缰绳,加快速度,在凛冽的寒风中,向着暮色中隐隐现出轮廓的西宁卫赶去。
这辆青油布马车里,坐的正是沈家姐弟几人。
前些日子沈家一行众人为了掩饰身份,分作两路,除了之前跟在沈穆清身边的沈思诚,沈家姐妹俩只带了泽兰和玉簪,其余人全部跟着赵成扮作茶贩子,押着伪装过的行李先一步离开。
人少了不说,为了扮作小户人家,不但要沈元亲自驾车,沈思诚负责跑腿,其余众人更是全部挤在了这一辆车上,就连这几日打尖住店,都是紧巴巴的挤着凑活,生怕露出什么马脚惹人惦记,委实十分辛苦。 锦绣良缘:盛世嫡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