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污水凭空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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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
眼瞧着陈太太似乎终于有了些许松动,众人只觉得心中亮起零星希望,可就在这时,却突然从她身后传来一道男声,直惊得吴氏一个激灵,眼中怜意霎时俱消,再细看,只剩下一片冷凝的决然。
沈穆锦这才注意到,原来陈太太吴氏,今日并非一人前来,身后还站着个青年,再仔细一瞧,正是陈氏的弟弟陈意璁!
这个满嘴之乎者也的‘读书人’,方才一直默不吭声,站在马车边上静观其变,只等着自家娘亲冲在前头,要不是眼瞧着吴氏突然生了犹豫,只怕他还不肯张这个嘴。
好啊,当真是个满腹糟糠的伪君子!
吴氏被自家儿子这一提醒,猛然回过神来,抬手狠狠一甩,差点没把拉着她的陈氏给闪到地上去,挤着眼睛恨声道:“你啊你,竟还敢来跟我提脸面?!哼,我知道,你嫁进沈家这么多年,早把金银俗物看的比什么都重了!如今出了事,证据都摆在眼前,我也不求你能帮着陈家做点什么,可公平持中,对事不对人总不过分吧?!你呢?打从刚才一见面,眼看那方氏丝毫不讲情理,堵着我不让进门,你不但不上来劝阻,反倒一心偏帮沈家,处处帮着她们说话,你眼里又何曾把我当做亲娘对待?!那可是你的亲弟弟啊,你对得起陈家这些年的养育之恩吗?!对得起你爹和我从小到大的教诲吗?!真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这是费心费力养出了个白眼儿狼啊!”
“娘,你!你!”
吴氏的话如刀般锋利,毫不留情面,只把陈氏说的是脸色惨白,浑身颤抖,眼中水光盈盈,几乎都要站立不住,抖着嘴角磕绊了半晌,却也说不出下文来。
“够了!”吴氏这样不依不饶,连自己亲身女儿都不放在眼里,惹得向来老成持重的刘氏都忍不住额头青筋直跳,上前一步揽住儿媳陈氏,侧身为她挡住了周围肆意打量的目光,等着对面双手叉腰的妇人道:“陈太太,我看在嘉哥儿媳妇儿的面子上,这些年来,对您处处忍让礼敬,可您呢?!呵,您口口声声看不上我们这些商贾人家满身铜臭,可家里的女儿却又个个都嫁进大富人家,也不知,这是个什么道理?!更何况,这些年来,嘉哥儿媳妇儿给陈家送去的银钱东西,难道还少吗?!我们只当她是自己人,这些年来为家中操持育后劳苦功高,给娘家贴补些也算是尽孝,情理之中,因此并不在乎这点子银钱,也从未说过一言半句,怎么,这些东西和银子,难道陈家就都不记得了?!也不知我这个儿媳妇,到底如何担得了白眼儿狼的名头!”
陈家没有什么值钱的营生,却还端着架子要摆出一副耕读传家的样子,这些年若没有几个女儿的接济,又怎么能维持眼下的排场?吴氏自己已经记不清到底从沈家究竟捞到了多少好处,可心里却从未有过半分羞惭,对于沈家的态度,也是这么多年都没有过丝毫改善,总觉得沈家能够攀上自己这样的清流人家,感恩戴德都还来不及呢!
就算陈太太吴氏心中没有半点惭愧之情,可此时接济的事情被刘氏大喇喇拿出来说,到底还是刺痛了陈家那高傲的自尊心。眼瞧着远处二门下已不出所料的隐隐现出了赴宴众人的身影,再叫刘氏说下去,难免伤了陈家的面子,还未等吴氏开口,身后的陈意璁早已是心急难耐,上前两步道:“沈伯母何必顾左右而言他呢?我母亲不过是一时情急,这才和姐姐拌了两句嘴,说到底,牙齿和嘴唇还难免磕碰呢,再怎么样,那也是至亲骨肉啊!今日原是家母发现了那副沈大姑娘送来的画作,我不忍心凭白辜负了姑娘的一番情谊,因此这才百般恳请,只愿能和沈家结成秦晋之好,这才一路追到了刘家门上。方才家母一时心气不平,这才言辞间多有得罪,还请沈伯母不要见怪,侄儿这里代母向您赔罪了。”
陈太太吴氏经儿子一提醒,此时也回过神来,记起了这次上门的主要目的,生怕方才话说的太重,不但没有达到打压沈家气焰的结果,反而彻底坏了好事,那可就得不偿失了,赶忙重新整了整面色道:“是了,原是我方才太过心急,这才会口不择言,亲家太太不要见怪呀,我听说了沈刘两家的亲事,生怕璁哥儿受委屈,这才。。。”话说的这里,吴氏唇间一顿,眼神在旁边儿的刘大奶奶方氏身上溜过,赶忙又道:“既然,方才刘大奶奶亲口所说,沈刘两家并未起过议亲的念头,那,依我看,沈太太,儿女情长,咱们不如就成全了这对儿金童玉女又如何?”
“这,这。。。”和刘家的亲事原本暗地里已经议的差不离了,此时不但被人搅局,反而要将沈穆婉许给陈意璁,刘氏又哪里舍得?只是苦吴氏手握那副游春图,一时间实在被动,不知该如何应对。
“呦,这不是陈伯母吗?”
“锦儿,别。。。”
吴氏的话,听得沈穆锦心中冷笑,哪能容得下她再继续胡言乱语败坏自家姐姐名声,唇角微勾,不顾沈穆婉的阻拦,径直走上前去。
“方才我和众位夫人行至二门下,恰巧听见了几位长辈间的对话,只是,怕是听得不真切,不知陈伯母所言,究竟指的是哪个儿?哪个女?又是什么情?有多长?不如也请说给侄女儿我听听?”
这些小儿女间的情事,通常规矩人家的姑娘,避之还来不及,又哪里会上赶着去打听?沈穆锦当着众人的面,这样丝毫不避讳的主动上前询问,实在是出乎了陈家几人的预料。一个充楞之下,吴氏心中有鬼,赶忙端起长辈的架子斥道:“岂有此理!你一个小姑娘家家,怎么也敢来问这些事情?!还不速速退去!” 锦绣良缘:盛世嫡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