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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章

　　来的快，去得更快（二）

　　薛渊梃一点也不意外，微微点头：“你要怎么合作？”

　　此刻的他和韩黎之间完全没有十几年朋友的温情，只有公事公办的冷静和严肃。

　　不过莫呦呦依旧很惊讶。韩黎多的是机会成为许多大公司的大股东，为什么还要费劲地来参与致远的事情。

　　“我做中间人负责为你们物色好合适的目标公司，并且真金白银地入股确保上市过程资金充足。条件是，第一，我要成为大股东，第二，我的夫人王沪丽女士将以副总裁身份帮我参与致远的日常管理。”

　　所有人，除了韩黎和薛渊梃，都不约而同看了王沪丽一眼。

　　韩黎对王沪丽还真是用心良苦。其实以王沪丽的能力，坐上副总裁这个位置是迟早的事情。等杨守德退休不干了，她说不定还能成为总裁。韩黎大概是听说Lisa李的事情感受到了威胁才要来给王沪丽上保险。

　　王沪丽虽然努力作出镇定的模样，可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微微红了脸。

　　“我可以让王女士做副总裁，但是你的持股量不能超过百分之十五。”薛渊梃淡淡地回答。

　　致远公司规章里面，明文规定，公司会奖励有杰出贡献的员工公司股票。薛渊梃这是在防止以后王沪丽和韩黎联手控制公司。

　　莫呦呦忽然为薛渊梃满心悲凉：如今就算是最好的朋友和曾经最紧密的爱人都有可能成为致命的敌人。

　　韩黎一拍手：“好，我就知道你是个痛快人。我们是不是该庆祝一下，有酒吗？”

　　薛渊梃淡淡地说：“工作时间不喝酒。而且，我的习惯是等尘埃落定再庆祝。”

　　这句话隐含的意思就是：“既然你来公事公办，我也只能拿公事的态度对你。况且，你韩黎行不行，还两说。”

　　韩黎碰了个软钉子，讪讪一笑：“也是。”

　　闵俊阳气坏了，可是别人手里有东西，他也没办法。一直沉默的他站起来冷冷地说：“既然都谈好了，就希望韩先生赶紧付诸行动。你需要什么，我会尽力配合。”

　　莫呦呦知道薛渊梃虽然看着平静无波其实是有些生气的。因为韩黎明显一直在用手里的资源暗暗给薛渊梃使绊子，不然薛渊梃他们也不会找了这么久都找不到合适的目标。

　　王沪丽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她走的时候眼眶发红，像是想要跟薛渊梃说什么。

　　薛渊梃没有抬头，低头开始专注地做着他手里的事情。

　　王沪丽最后什么也没说，跟着韩黎走了。

　　Lisa李一直沉着脸，等韩黎走了，她也立刻站起来往外走。

　　闵俊阳忙追上了她：“你听我说，我不告诉你是有苦衷的。”

　　“你的苦衷？你不就是怕我借机牟利吗？闵俊阳，你也太小看我了。我虽然穷，虽然缺钱，却还不至于这么不要脸。”Lisa李拂袖而去。

　　莫呦呦在办公室里听着打了个哆嗦：看来这一次，闵俊阳要花很久才能把Lisa李哄好了。不过他既然叫Lisa李一起进去听，其实就是打算告诉Lisa李了。不知道Lisa李什么时候能想通这一点呢？

　　这个韩黎还真是有手段，为薛渊梃联系了好几家公司谈判。薛渊梃他们最后敲定了一家做环保设备的公司。一来这个公司许多资产他们能用，二来价格和资质都合适。

　　接下来好几个月，薛渊梃和闵俊阳都在忙碌这件事情，很少在公司出现。

　　Lisa李和莫呦呦她们都被告知要严守秘密，所以对外的解释都是致远想开分公司，闵俊阳和薛渊梃在忙这个。

　　等致远买下对方公司的30%股票，把资产分割处理完，做好了重新上市的准备，才向公司员工宣布这件事，同时宣布了任命王沪丽为副总裁的决定。薛渊梃顺便把Lisa李升做了销售经理，算是安抚闵俊阳。

　　杨守德全程都沉默不语。

　　薛渊梃没有更多的解释。倒是莫呦呦担心杨守德心里不舒服，散会之后追着杨守德进了办公室，忐忑地说：“杨总你还好吧？”

　　杨守德笑了笑：“放心，王小姐能力卓群，能胜任这个工作。我最多再工作个三五年也该退休了，早些为公司培养接班人才是真正对公司负责的态度。”

　　莫呦呦点头：“其实我担心的是您为上市这件事生气。薛总也是为了让事情能成才对所有人保密。”

　　杨守德抬起手，摇了摇头：“不不不。我没有生气。进公司的时候，薛总就说好要给我一些股份，我只是没有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干成了。他果然是厉害，我没有看错他。”

　　莫呦呦松了一口气。

　　“有个人该难受了。”杨守德忽然笑了。

　　莫呦呦知道他说的是吴腾远。吴腾远折腾了几十年都没弄成功。薛渊梃只花了几年时间。莫呦呦现在也觉得薛渊梃当时毅然离开立德是多么有远见和魄力。

　　从杨守德处出来，莫呦呦看见韩黎拎着一瓶酒站在薛渊梃的办公室门口。

　　莫呦呦停了脚步。

　　韩黎转头看见莫呦呦，故意大声说：“哎呀，你们家薛总这一次可气的不轻。我是特地来跟他陪罪的。”

　　他这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来赔罪了吗？这样以来，薛渊梃要是再不肯做出原谅的姿态就会被人笑话小心眼了。

　　果然，薛渊梃打开门，声音里满是无奈：“进来就进来，你怎么那么多废话？”

　　韩黎冲莫呦呦眨眨眼嘻嘻一笑进去了。

　　莫呦呦也觉得好笑，摇了摇头，走了。

　　致远买壳上市成功之后，股价暴涨了三倍。

　　Lisa李感叹：“这样真是来钱快，跟做梦一样。你看，才半年，你就已经是身价几千万的大富婆了。”

　　“只是账面上好看，一时半会又没法兑现，一点用都没有。”莫呦呦叹气。

　　“你这叫炫富知道吗？”顾清影也忍不住翻白眼了。

　　“那个，昨天那家伙跟我求婚了。”Lisa李磕磕巴巴说了一句。

　　莫呦呦半天才反应过来，一下蹦起来：“真的？”看来闵俊阳为了哄好Lisa李，真的不惜放大招。

　　“嗯。”

　　“什么时候结婚？”

　　“你怎么不问我答应了没有？”Lisa李哭笑不得。

　　“难道你还会不答应？”莫呦呦一脸疑惑。

　　“不会。”Lisa李好憋屈。那时候她兴奋幸福得快晕过去了，等想起来要矜持一下的时候，闵俊阳已经兴奋地去通知所有人了。

　　“就算是当时答应了，你现在后悔也悔婚，反正还没有领证。”莫呦呦一本正经地说。

　　“喂喂，你不要出这种馊主意。”顾清影叹息。

　　Lisa李红了脸不知道怎么回答好。

　　莫呦呦憋不住笑了出来：“我逗你的。你竟然真的相信我要你悔婚。”

　　Lisa李囧得要死。

　　莫呦呦拍着桌子大笑：“笑死我了，我真应该把你刚才的样子拍下来发给那个富二代看看。”说起来，闵俊阳自从上市后就好少来致远了。说好的庆祝活动也因为闵俊阳总有事情而一推再推。闵俊阳果然还是很介意韩黎入股的事情。

　　吴腾远得知致远上市的事情果然很生气。他把高层抓起来狠狠训了一顿，并咬牙切齿地骂薛渊梃是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在立德的这些年压根就没有把真本事拿出来，不然立德早上市了。

　　莫呦呦听说了之后觉得好笑：薛渊梃已经做到了一个员工能做到的所有事情，吴腾远还不满足。既然吴腾远处心积虑不让薛渊梃有机会做公司的主人，薛渊梃为什么要把立德当自己的公司来费心？

　　吴腾远决定依葫芦画瓢买壳上市圈钱，帮立德摆脱止步不前的窘境。他不顾岑染冰的劝阻和反对，用公司做抵押贷款。可是他买下了一个叫明诚的电子设备公司之后，才发现对方不良资产太多，生产几乎停顿，股东们正巴不得抛售。所以两家在资产分割的问题谈来谈去谈不拢，上市的日期一日推一日。

　　贷款利息像个紧箍咒，让吴腾远捉襟见肘，惶恐不安。立德已经两个月发不出工资了。

　　Lisa李跟莫呦呦她们谈起这个事情的时候，又说：“这个钱来得快去得更快，普通人还真受不了这个刺激。”

　　公司上市，闵俊阳总算是做出了点成绩，在闵东升面前有了面子，便把婚礼提上了日程。

　　闵东升对与Lisa李始终是心存芥蒂，说这么着急结婚不太好，让他们先订婚。

　　Lisa李知道闵东升能退一步已经是很难得了所以压着闵俊阳同意了。

　　他们的定婚仪式就在王沪丽跟韩黎结婚的地方举行，排场更大。

　　闵俊阳这明显是在向韩黎示威。不管到什么时候，这家伙骨子里还是个被宠坏的孩子。莫呦呦不由得暗自嘀咕。

　　Lisa李邀请了岑染冰，毕竟她们也算是室友一场。莫悠朗作为莫呦呦的哥哥，对她们几个女孩照顾有加，自然也在宾客名单。

　　岑染冰便顺理成章跟莫悠朗一起出席了。

　　莫悠朗有些犹豫，怕万一遇见顾清影，场面会很尴尬。

　　华丽的会场上，顾清影挽着个又高又帅的男人，看见莫悠朗他们，立刻打招呼：“你们来了。”

　　“这位是？”岑染冰替莫悠朗问出了口。

　　顾清影甜笑：“这是我的男朋友，姓郑，在国企做中层管理。”

　　“郑先生真是一表人才。”莫悠朗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下来，伸手跟郑先生握了握手，放下手时他自然而然地握住了岑染冰的手。

　　这是跟顾清影分手以来，他第一次主动握岑染冰的手。岑染冰心中悲喜交加，眼眶发红。

　　“顾小姐看着很幸福啊。”岑染冰笑了笑，掩饰着眼角的湿润。

　　“对啊。我很幸福。”

　　等顾清影走开后，莫悠朗打趣莫呦呦：“莫呦呦，你啥时候把自己嫁出去？”

　　“呵呵，某个年纪比我大的人，不要来催我，还是自己先找到老婆再说。”

　　“我已经找到了。”莫悠朗举起自己跟岑染冰交握的手。

　　莫呦呦似乎觉得顾清影在看向这边，可是转眼看过去，却只看见顾清影背对着他们在跟人谈笑。

　　或许顾清影真的放下了吧？如果顾清影都放下了，她还有什么立场耿耿于怀。

　　莫呦呦冲岑染冰笑了笑：“嗯，那就等着岑小姐做我嫂子了。”

　　斯冉和余晓峰也被邀请来参加宴席。自那次差点离婚之后，余晓峰像是忽然开窍了一般，对斯冉好了许多。不过上次那样一闹，他现在看见莫呦呦他们还有些不好意思，总有意无意地躲着他们。

　　莫呦呦觉得好笑，转眼瞥见角落里坐着的那几个人像是Lisa李的父母和弟弟。原本价格不菲的西装和礼服穿在他们身上十分别扭。可能是因为黑粗的皮肤，也可能是因为他们太紧张缩成一团，像是恨不得钻到地下去。这与别的宾客那放松惬意的状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反而让他们更引人注意。

　　莫呦呦估计Lisa李忙不过来，忙走过去跟他们打招呼。

　　李父立刻站起来：“女娃娃好。”

　　“你们怎么不吃东西？”莫呦呦问。

　　李父拘谨地叨叨：“怕给娃丢脸。”

　　莫呦呦忙过去拿了些东西过来。李父他们饿坏了，一接过食物便在顾不上拘谨，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站在附近的人，悄悄问莫呦呦：“那些人是谁？”

　　莫呦呦笑了笑没有回答。

　　Lisa李的弟弟吃太急，打起嗝来。

　　那人愈发不掩饰自己的嫌弃，皱眉说：“谁家的亲戚带到这里来蹭吃蹭喝，丢人现眼。”

　　Lisa李到了水过来，不卑不亢地说：“不好意思，这是我的父母和弟弟。让你见笑了。”

　　莫呦呦忙拽了Lisa李一下，生怕她在自己订婚仪式上跟人闹起来。

　　那人似笑非笑地说：“李小姐的心还真大。要是我，这种场合，就不让他们来了。”

　　Lisa李面不改色：“我本来就是农村里出来的，不觉得有多丢人，也没打算隐瞒。我父母养育了我，我的婚礼请他们来天经地义，理所当然。”

　　闵俊阳最护短，一见这个情况立刻过来，挡在Lisa李面前似笑非笑问那人：“请问您祖上是哪里的？”要真数起来，这宴席上十个有九个三代以前都是农村的。

　　那人悻悻假笑走开了。

　　莫呦呦不停地看闵东升。

　　刚才闵东升脸沉得像乌云密布的天空，特别是Lisa李的弟弟开始打嗝的时候。他大概是觉得Lisa李的娘家人太寒碜，太丢他的脸了。

　　莫呦呦忽然察觉腰上多了一只手。转头一看，原来是薛渊梃。

　　薛渊梃温声问：“你在琢磨什么？”

　　莫呦呦压低了声音：“我跟你说，我好担心闵俊阳的爹订婚宴散了就会掀桌子骂娘。”

　　薛渊梃嘴角抽了抽：“刚才会，现在不会了。”

　　莫呦呦惊讶地又看了一眼。果然，闵东升脸上云开雾散，已经神态自若地起身招待宾客去了。

　　“放心，闵董事长是很明事理的人，况且他也是穷人家出身。”薛渊梃转头慢悠悠看着周围。

　　Lisa李刚好提醒了闵东升这一点。闵东升反而对态度不卑不亢落落大方的Lisa李刮目相看。

　　说话间，原本隔得老远的闵东升拿了一杯饮料，坐到了李父身边，跟他聊了起来。

　　这是他在表明态度，再没有人敢质疑李家人，比任何话语都要好。

　　Lisa李红了眼圈。闵俊阳搂住了Lisa李，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安抚她。

　　一切尽在不言中。莫呦呦满心喜悦：她最好的两个朋友成为了彼此最好的归宿，这真是再好不过了。

　　宴席散了之后，岑染冰要开车，莫悠朗却拦住了她：“我们走走吧，我有好多话要说。”莫悠朗喝了几杯，带着微微醉意，手心炙热得像一团火。

　　岑染冰笑了笑，任他拖着沿街道慢慢走。

　　微凉的风穿过街道，吹在脸上十分舒服。

　　莫悠朗抬头望着天幽幽地说：“我一直不接受你，不是不爱你了。只是觉得，她一天不找到归宿，我就对她有责任。”

　　岑染冰淡淡回答：“嗯，我知道。正因为这样，我才会爱你。你要是能立刻跟她撇干净，我会看不起你。再说，这件事不全怪你，大部分错都在我。”

　　莫悠朗停下了脚步，伸手摸了摸岑染冰的脸。月光下岑染冰越发显得洁白无暇，双眸如星。莫悠朗的心鼓动着，那声音震得耳膜发痛。他低头慢慢地试探着朝岑染冰靠近。岑染冰垫起脚迎了上去。莫悠朗闭上眼，收紧了手臂将她用力揉在怀里。

　　他们身后的马路上，一辆车经过。车里坐着被薛渊梃司机送回宿舍的顾清影和莫呦呦。

　　顾清影也喝了一点酒，莫呦呦被薛渊梃拦着没机会碰酒杯，所以是唯一清醒的。

　　瞥见街边两个拥吻的人看着好眼熟，莫呦呦立刻直起身子仔细看了看。没错，是莫悠朗和岑染冰。

　　“哇涩，看不出来，这两人竟然这么狂放！！”莫呦呦低声嘀咕。

　　转头正要跟顾清影说话，莫呦呦却惊愕地发现顾清影已经哭成了个泪人。

　　“你……”莫呦呦伸手揽住了顾清影的肩膀，“你真傻。”原来她还没放下，找个男朋友来四处介绍，只是为了让莫悠朗放心。

　　“对不起，我放不下。”顾清影抽噎着说。

　　莫呦呦心疼地哽咽起来，不知道怎么安慰顾清影。许久她才喃喃地说：“都怪我。我不该掺合，让你抱着虚无的希望又失望。”

　　顾清影摇头：“不，我很感谢你，让我有机会接近幸福。以后等我老了，至少不会因为从没有努力过而遗憾。”

　　“好姑娘，你值得更好的，一定要幸福。”莫呦呦搂紧了顾清影。

　　莫呦呦上班的时候，发现吴腾远在会客室里等着，有点不知所措。

　　“董事长？”她茫然转头看了看只有吴腾远一个人的会客室，“您这是……”

　　吴腾远完全没有了过去的威严，眼窝深陷胡子拉碴，头发白了一大半，好像一夜之间就老了。莫呦呦看得有些心酸。

　　“我来找薛总。”吴腾远努力笑了笑。

　　“您稍等，我去帮您叫薛总来。”莫呦呦忙点头打电话给薛渊梃。

　　薛渊梃接到电话，也愣了好一会，才说：“你先帮我好好招待董事长，我立刻就过来。”

　　给吴腾远倒茶的时候莫呦呦脑子里想了无数吴腾远来这里的目的。

　　借钱吗？不过薛渊梃能借给吴腾远的个人资产不够支撑一个公司，薛渊梃也不会冒这个险。如果动公司的钱，薛渊梃就要几个人一起商量同意才行。况且吴腾远要真的想借钱，应该去找闵东升，还要更快。 金牌销售养成记（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