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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苏家的第一天我早早起了床,结果有人却比我起的更早。我与展翼住的是没有卫生间的书房,这会儿客厅公用卫生间门紧闭着应该是他在用,于是我便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
一旁的房间门被打开,冰莲穿着运动背心走了出来,平坦的小腹上两条马甲线清晰可见,“去楼下陪我练练?”
我指了指卫生间方向,“洗漱完了就来。”
她会意的笑了笑,“展翼有个习惯,每天早上都要花时间打理他的头发,应该要很久。你去我房间用我的吧。”
“一个大男人还留这么长的头发,什么毛病……”我一边嘀咕一边起身走向她的房间。
习惯性的拿起牙刷挤上牙膏,刷到一半我猛然回过神!这是冰莲的洗漱用具……我嘴角一抽,硬着头皮刷完,毛巾是不敢去用了,胡乱用冷水抹了把脸就赶往楼下的健身房。
我到的时候她正对着沙包猛捶,拳拳铿锵有力。她朝我挥了挥手,随后和我在一旁的擂台上对练起来。
我发现冰莲的劲力其实不小,甚至比我还大,难怪第一次见面时她可以一把捏碎我的手机。只是她的拳法杂乱无章,毫无套路可言。
我格挡掉她两拳,抬脚膝撞踢在她腹部。冰莲来不及招架,估计连气都没憋,顿时被我踢了个满怀。她后退两步表情有点痛苦的看着我。
“不好意思,没打痛你吧?”我有点歉意的道。
“没事,再来。”
我示意她先休息一会儿,“你的拳法是够烂的,是牡丹没好好教你还是你偷懒了?”
“我只是把你练拳的时间拿去练枪了而已,有什么好得意的?”她淡淡的回应我。
“以前在学校里我还是高材生呢,我念书的时间你拿去干嘛了?”
冰莲罕见的脸红了一下,底气不足的道“女孩子有很多女孩子的事情要做……”
“比如?”
“陪师父逛街……”
我白了她一眼,让她继续。正练着的时候,展翼终于打理完了他的长发,往我们这边走过来。看他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我停下手里的动作对冰莲道,“让他陪你练吧,我去看看汤斓,这会儿她应该起床了。”
她看了我一眼,“好吧。”
吃早饭时汤斓告诉我,苏怀的遗体已经被运到了寒山寺,今天开始一天一夜都有高僧为他诵经念佛,明天上午才是火化仪式。
苏怀这一生虽然不长,但是在苏家留下的血债太多。二十多年前,年仅十六岁的他带着教父的势力回到苏家,作为私生子他之前受尽了侮辱,甚至连自己母亲都死于非命。那一天,他在苏家留下的尸体堆成了山,放掉的血流成了河,也成就了苏怀往后的威名。
……
姑苏城外寒山寺,这座闻名国内外的万古名刹而今在乌云下显得格外诡森。并不是所有人死后都可以来这边被超度,苏怀生前的威名让他此时有了这个殊荣。可一个双手沾满了血污的人,任由再多高僧为他诵经念佛,死后能前往那净土世界吗?我不得而知,反正人人都是拿钱做事,杀手们是这样,那些“高僧”大概也不例外。
我与汤斓一起走入寺院大门,冰莲跟在我们两步之后,金刚石和展翼凭借他们矫健的身手潜进了暗处,藏在我们周围。
正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生腐的味道,我参加过葬礼,深知那是死亡的味道。
苏怀的棺杶被花海锦簇在最中间,四处可闻木鱼声和和尚的念佛声,却未闻女子哭声。想来也是,苏怀虽年纪不小,却还没有成家。来往宾客皆表情木然的驻足,行礼,上香。
我们三人一起上香,对着苏怀的遗像拜了三拜。脸色沉重的不止汤斓,还有冰莲,她曾跟了苏怀不少时间,也一定是有感情的。
“小姐,苏家的老爷、夫人们已经在后院的厢房里等您了。”在我们做完这一切后,某个苏家的佣人过来对我们语态恭敬道。
汤斓点了点头,带着我们出了正殿往后院走去。自始至终,正殿边上的宾客们都没有上来和她打招呼,只是淡然的站在一旁看着汤斓。我感受到了严重的孤立氛围!接下来的这趟,恐怕也不会轻松。
果然,我们刚走出正殿,一男一女从另一个方向窜出与我们撞了面。男子二十七八的模样,女子稍小一点,穿着一身皮衣,与冰莲的着装竟有些相似。
“这不是小斓吗?你竟然也来了。”男子脸含笑意,对汤斓说道。
“表哥这话说的,难道我不该回来吗?”
原来他是汤斓的表哥,苏炅。
“应该的,这段时间不太平,小斓你可要注意安全呀。”苏炅边说边朝我们身后的冰莲看了看,随后先一步离去。他身后的女子临走前也示威似的朝冰莲瞥了一眼。
待他们走后,我问汤斓“这人是不是不太聪明,敌意也太明显了吧?”如果苏家每个人都是这样没有城府的人,那倒也不足为惧了。
“以前他舅舅被压制的死死的,现在正得意着呢。”
“就不怕你爸……呃,我是说教父。”
汤斓看了我一眼,“这是苏家的事情,以前苏怀是他学生,获得他的帮助情有可原。现在……他要以什么身份介入?”
“难怪有恃无恐?”我嘀咕道,又问“跟他后面那个女子是谁?你表妹?”
“不是,应该是他的女伴,保镖之类的吧。”
我问向冰莲,“也是你们秘葬社的?”
她白了我一眼,“我们哪有功夫管他的死活?以前他找过苏怀先生,说想出钱雇秘葬社的人做他保镖,被苏怀先生拒绝了。后来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这个女人。”
我笑着道,“他刚才看你的眼神,想雇秘葬社的人是假,想雇你是真吧?”
冰莲皱着眉头瞪了我一眼,不再理会我。
跟着汤斓一起走进厢房,里面的阵容着实把我吓了一跳。坐在最中间的白发老人想必就是汤斓的外太公苏锦辉,他左右手分别坐着苏淇,苏启超夫妇。再边上是刚才见过是苏炅,和一位长相有些与他相似的女孩,应该是他妹妹苏灵。这些是苏家本家的人,除此之外,外围还坐着一大圈七七八八的人,都是没见过的面孔,有老有少,应该是一些分家和族亲。
汤斓带着我向那老者行了一礼,道“太公,这位是我男朋友陈锐。”
‘男朋友’三个字顿时让我心头一甜,顿时乐开了花。可这让她的母亲,苏淇的脸色有点难看。碍于今天这样的场合,她终究没有发作。
苏锦辉已是将近九十岁的高龄,他布满皱纹的脸庞红彤彤的,气色很不错,看上去就像个慈眉善目的弥勒佛。他笑着朝我们招了招手,指着苏淇边上的位置对我们道“好好好,快来坐。”
这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在座的,即使不是苏姓子弟也都是有苏家血脉的人,血继之界不可逾越。这‘男朋友’是个什么身份?”
我循声望去,果然是那个苏炅,他正得意洋洋的看着汤斓。这家伙从刚才见面时起就没拿正眼看过我,此时却向我道,“这位朋友,如果你想趁机攀附豪门那你可来错了地方。我们世承苏家可不是那种普通暴发户可比的。在座的各位叔叔伯伯们单独拎到外面的某个领域,都是一跺脚抖三抖的人物。以后不管你走哪条道,可都得小心再小心哦!”
“小炅,怎么说话的呢!”苏启超边上的那位妇人对自己儿子责备道,“既然小斓已经带到这里来了,那他们以后早晚都会结为连理,小斓可不是那种胡闹的人!你再胡说,就给我出去!”
苏炅被骂了也不恼火,笑着低下头“是,母亲。是我多嘴了。”
苏夫人又对我们道,“小斓快带小陈坐下。”
就在一旁的女孩打量了我一下,说道“你好,我叫苏灵。”
“你好,陈锐。”
“能做小斓姐姐的男朋友,看来你是相当的优秀嘛!我记得……笼中陈氏虽然已经破灭,但是他们的子嗣在各行各业也都做的很出类拔萃,难道你和他们有渊源吗?”
我局促了一下,什么笼中陈氏完全没听说过啊,也是哪个世家吗?
苏淇脸上突然升起一丝笑容,对我道“是啊小陈,既然你是小斓的男朋友,今天趁着她的很多长辈都在,你做个详细的自我介绍,让小斓的太公全面的了解了解你。”
话音落下,屋内所有的目光全部检验般的集中到了我的身上。我不由的心里一沉,我是干什么的你心里不清楚吗,这是故意要我、要汤斓难堪?
苏淇的口吻详细而全面,众人又很配合的将目光投在我身上,此时我显然无法敷衍了事。可相比于他们出身名门又是各行各业的精英,我只是一个看场子的混混,这实在难以启齿。
我抖动了一下嘴唇,就在决定豁出去时汤斓握紧了我的手,语气坚定的说道“他就是个平凡的男人,但是我们情投意合。”
我看着汤斓,这短短的一句话让我感到震撼,于是我的手心不能控制的冒出密密麻麻的细汗,潮湿了她的手,让两手的缝隙间充满湿腻。 我的倾世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