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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我很快就得到了家里的消息,不好的消息……
下午四点钟的时候,贾成乾就在学校接到了家乡打来的电话,电话是贾成乾的舅舅,也就是杨掌柜打来的。
他告诉贾成乾,因为宛家失信,即将过门的新娘逃跑,县城的钱满仓震怒,他恨意难平,除了找宛家要回当初的彩礼,还要在大街小巷粘贴画像悬赏,只要能提供线索者,就可以得到十块大洋的赏钱。
火车站看门的大爷、车站旁边的包子铺的老板,都去领了赏钱,并且把我和贾成乾描述的十分相爱。
也对,他们看到的确实是我们相拥坐在车站门口的台阶上,为了等火车度过了几个小时的时间。
还有一个目击者也去领了赏钱,那就是那天夜间在村头,我们遇见的那个人。当时天黑,没有看清是谁。
此人正是我家的邻居王大发,只是不知道他那晚为什么会在村头晃悠,他还亲眼目睹了我和贾成乾的‘自行车逃亡记’。
经过这三人的‘有奖作证’,私奔的烙印就直接烙在了我家。
由于找不到当事人,宛家族长没有办法惩罚我,他就命人将我的父亲和大哥带到宛家祠堂,批评、罚跪、做检讨。
母亲和大嫂在家里以泪洗面,终日不敢出门。
除此之外,家里还要想办法还钱满仓的彩礼钱。因为当时的那些彩礼,有些是当季的食品和肉制品。父亲好面子,为了显摆,就平均分给了宛家的本家和左右邻居们。
如今那些东西早已经化为田地里的肥料,又被麦苗作为营养物质吸收,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变现收回来的。
家里的积蓄加上变卖存粮的钱也远远不够还这些债。
钱满仓是县城里的炙手可热的人物,也是大街小巷茶余饭后的谈资,于是这些事情传到了杨掌柜的耳中,他深思熟虑后还是决定给贾成乾打了这个电话。
……
下午放学后,贾成乾回到家,就立刻将此事告知于我。
我大骇,没有想到自己的举动真的给家里带来了那么大的麻烦,父母本就不喜欢我,这次肯定恨透了我。
我心里躁动起来,一时间愧疚不已。竟然动了要回去的念头。
贾成乾坚决不同意,他给我分析利弊,“婉妹,你听我说。其一,你回去一定会受到族里的惩罚;其二,就算你不回家,直接去给钱满仓赔罪,你想过有什么后果吗?别忘了他是一个太监,也许,人格已经有缺陷,你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平息他的怒火?其三,你是我带出来的,要回去,要受罚,也是我,你以为我会袖手旁观?”
我突然间发现自己陷入两难的境地,回去不行,不回去,我的良心难安。
“既然如此,我就将我的所有储蓄寄回去,至少帮他们还上欠款。”这是我还能做的唯一的一点事情了。
贾成乾:“你的钱你留着。欠款的事情,我来想办法。”
我道:“承乾哥,这次你让我自己来,才能减轻我的愧疚。再说,你还是一个学生,用的也是家里的钱,这也不是一笔小钱,会引起你父亲的关注的。”
也许是我的话,点醒了他,我知道他昨天才跟家里大吵了一架,再让他出这笔钱,一定过不了他父亲那一关的。
于是,我将行李箱中的存款凭证取出来,交给贾成乾,请他寄给他的舅舅杨掌柜,再由杨掌柜交给我的大哥宛伯卿。
这一百九十个大洋,还清彩礼钱是绰绰有余的。 归去来之长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