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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大哥说起于妈，我的心又被刺痛了一下，“于妈走之前，有没有说什么？”

　　大哥长出一口气，“只是叫了几声你的名字，大概是担心你……”

　　我更加愧疚，深感自责，泪水立刻就模糊了双眼，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小六轻轻拉了下我的手，“五姐，不是你的错，你别哭……”

　　我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将小六的手握在我的手心里，倍加珍惜，还好，还好！小六还在，不然我百死莫赎！

　　大哥道：“你也别太难过，我先回去处理，小六这里也离不开人，五天后小六出院，我们就给于妈办葬礼。”

　　五天后？可是我答应过贾成乾要赶十号的火车回去。今天是六号，还有四天，怎么办？

　　可是我不敢说出来，大哥如果知道我还要走，肯定会忍不住揍我一顿，小六如果知道，也会哭闹，到时候哭裂了伤口就糟糕了。

　　我暂且将烦恼藏在自己的心里。

　　大哥回去了，我坐在病床边，握着小六的手，看着她入睡，一刻也不敢走开。脑中闪现出以前的一幕幕。

　　于妈是那样的慈祥和蔼，她的话总是在耳边环绕，“五姐，一个人一种命，没有办法的，命该如此，认命才不会痛苦。”

　　对于于妈来说，人生就如风前絮，欢也零星，悲也零星。从来没有见到她有大悲大喜的事情，也没有大起大落的情绪。

　　可是，于妈，我的命数也没有写在脸上，你怎么知道我就是逆来顺受的命。

　　于妈一辈子都在我们家，没有嫁人，她也许觉得这就是她的宿命，她也从未走出过我们县城，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以至于就此陨落。

　　期望来世，她能投去一个好人家，做个自由之身，得一世平安康乐。

　　我一直留在医院照顾小六，家族里的人也不知道我已经回来的事实。听大哥说，族长训话：要求我们将于妈早早下葬，为了一个下人，停灵这么久，不合规矩。

　　但是母亲不同意，她说于妈对于她来讲，并不仅仅是一个下人，她们之间具有姐妹的情谊，是亲人，说什么都要按照家人的身份来安葬。

　　我拿出自己带来的一些钱交给大哥，可以置办一应葬礼所需物品。

　　到了十号这一天，我本想去杨掌柜那里给贾成乾打个电话，正巧医院主任给小六做了检查，离不开人，于是作罢。

　　检查结果出来，医生带来的是好消息，说六妹第二天就可以出院，回去后静养，一个月后复查，伤口愈合就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我想亲自送六妹回家，安顿好着一切，最后看一眼于妈，给于妈上柱香，磕个头，然后再出发也不迟。

　　后来发生的事情，证明我这个决定既愚蠢又无知。

　　……

　　小六十一号出院，下午五点，我缴清了住院费，带足了药品，办理了手续，雇了一辆驴车，带着小六先来到杨掌柜的古董铺子，此时是六点。

　　我下车去打电话，让小六留在车里等我。

　　我是有私心的，想着再拖延一会，到七点出发，回到家应该是八点，这样天黑了，就没有人注意到我，我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六妹送回家，再随车回到县城坐火车离开。

　　可是我拨过去的电话却久久没有人接，心中隐隐不安起来。 归去来之长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