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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认出了我父亲,二人简单聊了两句,随后父亲向他介绍了大哥和我。虽然一直没有什么好感,但我还是保持着应有的礼貌,点头微笑,算是打招呼。
他从愁容不展的父亲那里得知事情的原委,对父亲交待了几句话,立刻就离开了。
我看到父亲脸上的愁容消失,十分好奇,问道:“父亲,他有办法吗?”
父亲长出一口气,带着期盼说道:“就指望他了,他有车,而且也知道医生的住址,他向我保证会以最快的速度将医生带到医院里来。”
我还是不太确定能不能对他抱有希望:“他真的能带来医生?再说,他为什么要帮我们?”
父亲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最后才道:“这人的确有能耐,等等吧。”
我对这个钱满仓没有什么好感,一是因为,之前父亲就打算将我许配给他,要不是因为大哥反对,还有我到玉宝阁的脱身之计,恐怕我早就成了钱家人了。
二是自古商人重利,不会做亏本生意,他不可能无缘无故帮我们,必有所图。
但是,这次,我们只有这一个希望了,唯一的希望。我想如果这次他帮了我家的大忙,我会感谢他,但绝对不是以身相许。
他没有令我们失望,果然以最快的速度请来了医生。
医生简单询问了家属几个问题,又做了检查,最后决定手术,我们只有在手术室外焦急地等待,坐立不安。
钱满仓并没有走,而是亲自到街上买了早餐,分给我们每人一份。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钱满仓的相貌和衣着。
他是做药材生意的,应该是身价万贯了,他穿着得体的呢子大衣,带着礼帽,穿着黑色的皮鞋,虽然已经四十岁了,但是脸上却很光滑,没有胡子,所以人看起来也就三十岁的模样。
我总是觉得这不像他的名字,人是读过书的,做派也算儒雅,为什么取一个钱满仓的名字,这么俗气。
不过他人很热情,对我父亲也很照顾,这令我对他改观不少。
我之前一直在奔波、跑动,并不觉得冷,一旦在医院的走廊里坐下来,静静地等待,我就觉得寒气侵体、寒冷刺骨,接连打了三个喷嚏,才发现自己只穿了一件棉背心,在这样的寒冬腊月,只怕会得风寒的。
刚想站起来活动活动,钱满仓就朝我走过来,解开扣子,脱下自己的大衣披在了我的身上。
这是什么操作,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越想躲,越躲不开了。
我连忙拒绝:“不用,钱老板,您自己穿,我活动一下就好了。”说着就要去将背上的衣服扯下来。
钱满仓按住我的肩膀,劝道:“你穿,你太瘦弱了,禁不起冻的,如果生病还怎么照顾你二嫂呢?”
我心说,我病了管你什么事,再说,家人都在,他们也可以照顾二嫂的。“我不用,我年青,火力强,只需要起来走走就暖和了。”我道。
“那你的意思是,我年纪大了,没有活力了?”他带着戏谑的笑意,看着我。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那就多谢钱老板了,我穿着就是了。”我觉得自己此刻变得很笨,一向能说会道的我,居然被一个老男人打败了。
看到大哥和父亲投来的眼光,好似写着‘别不知好歹’,我败下阵来,不再推辞,暂时披着他的大衣,顿时感觉暖和许多。
我感觉到父亲投过来的关注的目光,等我看向他的时候,他却躲开了,我明明在他的脸上看到了笑意。
我心说,笑什么笑,这老头,如果还是以前的想法,我就逃跑,去上海找我的成乾哥去。
…… 归去来之长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