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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意大利美国西部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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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8 意大利美国西部片

  奥马哈 1973—1974年

  到1973年巴菲特同凯瑟琳·格雷厄姆一起吃饭时,他已经不再只是一个购买报纸股票的投资者,在一定程度上他已经成了一个商业大亨。伯克希尔–哈撒韦和多元零售公司都归他所有,查理·芒格则是蓝筹印花公司的沙皇。

  这三家公司之间盘根错节的所有关系巩固了巴菲特和芒格的商业关系,与一位伟大的投资者缔造的商业帝国的雏形十分相似。这位投资者就是巴菲特特别崇拜的戈登·华莱士。他的公司——美国制造公司就像一个俄罗斯套娃,一层一层地打开,会发现里面是一家又一家公司:梅根泰勒·莱诺铸排机公司、吊车公司、电子自动照明公司。这些公司的股票都公开交易,因为尽管华莱士控制着这些公司,但是他又没有完全拥有其中的任何一家。从巴菲特刚开始踏入投资行业之初,他就十分崇拜华莱士的这种模式。他思考如何从华莱士购买的股票中获取最大收益。他不断向朋友谈起华莱士。“唯一的办法就是站在大树底下乘凉。”他这样说。

  华莱士有一家封闭型的小投资公司,叫“世纪投资人公司”,它需要向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提交交易报告。当能以很低的折扣购买一家公司的股票时,他就会进行一连串收购,一家接一家,最后收购了大公司梅根泰勒·莱诺铸排机公司,而该公司2/3的股份又由美国制造公司持有。那个时候,你不用向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提交报告,也不用公布你购买的股票,因此没有人会知道。于是他就一直不断地买下去,直到获得控股权。他购买了电子自动照明公司的控股权,一部分就是通过梅根泰勒·莱诺铸排机公司运作的。对于吊车公司的管道供应分公司,他也是这么做的,还有一家是韦伯斯特烟草公司,从价格上看它们都很便宜。一切东西都打折出售,并且你可以不断地购买它们,每次你的购买都能让你赚更多的钱。通常我会购买它们中的一些。和华莱士一样,我也持有梅根泰勒·莱诺铸排机公司的股票,我也有电子自动照明公司,我还有美国制造。 注释标题 Buffett bought American Manufacturing at 40% of what he thought it was worth.‘How Omaha Beats Wall Street,’Forbes,November 1,1969. 那么价值从哪里产生呢?总是有人问这个问题。但是你只要感觉到你和那个聪明的家伙在一起,那么你就知道你的收购最终都会产生价值。

  早些时候,他还到华莱士在波士顿的怀特–韦尔德公司的办公室去见他。

  我有点儿担心,因此我说:“华莱士先生,我希望能够请教您一些问题。”他说:“问吧!”我立刻开始思考问题。他对我很好。我追随他已经有10到15年。他有点儿像格雷厄姆,非常像。除了我之外,没有人注意到他。他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同时也是我那一段时间的模仿对象。用这种方法赚钱很容易理解,同时也是很保险的。尽管这不一定能使你赚到大钱,但是你知道自己一定会赚钱。 注释标题 It didn’t make you huge money unless you picked the shareholders’ pockets,as some had done.An unscrupulous operator could milk the subsidiaries for money while saddling the shareholders of the parent company with an unsustainable amount of debt. John S. Tompkins,‘Pyramid Devices of 20's Revived,’New York Times,November 16,1958.

  让沃伦感兴趣的是华莱士的购买模式:一家公司可以用合法的方式去购买另一家公司的低价股票。

  你知道,你不用考虑每一件事,牛顿曾经说过:“如果说我看得比别人更远,那是因为我站在了巨人的肩上。”站在别人的肩上无可厚非。 注释标题 ‘If I have seen further it is by standing on ye shoulders of giants.’Letter from Isaac Newton to Robert Hooke,February 5,1676.

  最后,华莱士把他的帝国合并成一家大公司——埃尔特拉公司——由梅根泰勒·莱诺铸排机公司和电子自动照明公司合并而成。现在它的股票是比尔·鲁安最喜爱的,因为这家公司的收益每年以15%的速度递增。

  巴菲特和芒格的公司开始有点儿像合并前的埃尔特拉公司了——伯克希尔–哈撒韦是多元零售公司最大的股东,同时也持有蓝筹印花公司的股票。这几家公司又都持有一些未上市公司的股份。例如,蓝筹印花公司拥有喜诗糖果公司,它的利润十分可观,甚至可以弥补日益萎缩的印花业务的损失。芒格现在打算为蓝筹印花公司购买一家濒临停业的投资公司——原始资本基金(Source Capital)——近20%的股份。“我们以其资产价值的折扣价买入。”芒格说,“有两个卖主真是浑蛋,我们最初还定了一个‘拒绝浑蛋原则’,我们最基本的原则就是——不同浑蛋交易。因此,当沃伦听说原始资本基金后说:‘现在我明白了这两个浑蛋是个例外。’”

  20%的股份举足轻重,但是不足以掌握原始资本基金的控股权。芒格带着一个新的优秀管理团队——包括吉姆·杰布森和乔治·米凯利斯——进驻原始资本基金的董事会,他们开始清算其资本组合。

  然而,原始资本基金只是一家无关紧要的公司。巴菲特和芒格一直都在继续寻找新的目标,尤其是像喜诗糖果这样的公司,能给蓝筹印花公司带来更大的利润。他们在西海岸发现了一家濒临倒闭的经营储蓄和贷款业务的公司——韦斯科金融公司。当时一位股票经纪人给巴菲特打电话,告诉他韦斯科金融公司的股票正在低价出售,在同芒格简短协商之后,他们抓住了机会——为蓝筹印花公司买进这些股票。之后不久,韦斯科金融公司宣布打算同圣巴巴拉金融公司合并。圣巴巴拉公司的股票十分抢手,它的管理方式咄咄逼人,是华尔街喜欢的类型。分析师认为圣巴巴拉给韦斯科金融公司开出的价格太高了。然而,巴菲特和芒格的观点正好相反。他们认为圣巴巴拉的股票价格似乎被高估了,而韦斯科金融公司的股票则似乎被低估了。巴菲特极其生气,他读过这些条款后,几乎不敢相信。“难道他们脑子进水了?”他问道。

  韦斯科金融公司是由卡斯珀家族创建的,位于帕萨迪纳,那里是芒格的家乡。它拥有互助储蓄银行,从事储蓄和借贷业务。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在美军从亚洲战场撤回并开始大兴土木的建设热潮中,该公司生意兴隆。尽管如此,韦斯科金融公司从来没有抓住机会谋求增长。不过它的利润十分可观,因为其运营成本很低。

  贝蒂·卡斯珀·彼得斯——创立该公司的家族的董事会成员中唯一一位既对董事管理工作感兴趣又有执行能力的人——感觉韦斯科金融公司的高管们从来都没有重视过她,他们常常反对她的建议,总是认为他们自己能让公司获得发展。但事实上,他们利用她家的产业作为入场券,去赞助玫瑰碗剧场和玫瑰游行活动。彼得斯衣着优雅,颧骨高突,曾经是一位艺术史专业的学生,有正在上学的孩子,没有商业背景,大部分时间都在纳帕打理自家的葡萄园。现在,她每周三都要开车来到帕萨迪纳参加董事会议。她发现,经营储蓄和借贷业务一点儿也不像玩儿魔术。她找到所有能够得到的相关资料,坐下来认真研究,并且想把它们弄清楚。

  她越研究越沮丧,最后决定合并。她知道圣巴巴拉的出价并不合理,但是公司的所有管理人员个个都是四十来岁,年富力强,而且咄咄逼人。尽管他们常常在乡村俱乐部聚会以迎合她的口味,但他们都精力充沛,手中掌控着分公司,做着她认为他们应该做的事情。

  当合并宣布时,蓝筹印花公司已经拥有了韦斯科金融公司8%的股份。芒格认为如果继续购买韦斯科金融公司的股票,就可以掌握足够的股份,以阻止圣巴巴拉的合并企图。不过后来他发现,这需要50%的股份,风险太高了。芒格对于这项工作的激情比巴菲特更高,因为蓝筹印花公司是他合股经营的公司最为重要的投资。他督促着收购继续进行,但是巴菲特认为50%这个门槛太高了,想退缩。

  此后不久,芒格去拜访韦斯科金融公司的首席执行官路易斯·文森蒂,想说服他放弃同圣巴巴拉的合并。然而文森蒂却像清理头皮屑一样把他打发走了——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然而,芒格和巴菲特不想发起一场竞争性的恶意收购。再者,芒格也想象不出这样做有什么必要。他给文森蒂写信,提出了他们的解决方案。他以为他精妙的推理可以使文森蒂回心转意。他认为韦斯科金融公司以这样的低价出售是错误的,文森蒂应该能够看到这一点。因此,芒格告诉文森蒂说他喜欢韦斯科金融公司的管理方式,并且文森蒂正是巴菲特和芒格中意的总裁人选。他这样对文森蒂说:“你已经和别的女孩约会了,因此我们不能再和你谈了,但是如果你是自由的,你就是我们喜爱的那种人。”

  芒格具有古老的、本杰明·富兰克林式的道德意识以及贵族般的高贵风范,他认为从事商业的绅士们都应该按照道义行事,这对文森蒂来说肯定是古怪至极。不过文森蒂透露说贝蒂·彼得斯是对并购起决定作用的人。

  蓝筹印花公司的首席执行官芒格派唐·科普尔前去拜会彼得斯。她把他看成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把他打发走了,使他空手而归,一无所获。现在需要大人物出面了。在科普尔被打发走后不到10分钟,巴菲特给彼得斯打了个电话。彼得斯刚刚读完了乔治·古德曼《超级金钱》一书中关于巴菲特的章节,这是她丈夫送给她的圣诞礼物。“你就是《超级金钱》里的那个沃伦·巴菲特吗?”她问道。巴菲特承认那就是他,据乔治·古德曼描述,他代表了冷静和条理性思考的胜利,他容不得胡说、愚蠢和荒唐的作为。彼得斯同意24小时后在旧金山机场与巴菲特见面,她会带着三个孩子一起在环球航空公司的一个贵宾休息室里等他。

  会见时,巴菲特手中端着百事可乐,充分发挥了他的聪明才智。记录显示他提问时尽量采用温和、平淡的语气。他们谈了三个小时,大部分在谈论奥马哈,因为彼得斯的母亲曾经在那里长大。他们也谈论了政治。彼得斯一直都是坚定的民主党人,对巴菲特的看法非常欣赏。最后,他说:“即使保守地估计,贝蒂,我认为我能让韦斯科金融公司的前景比合并的前景更好。既然你都打算放弃公司了,为什么不让我们试一试呢?”

  彼得斯被巴菲特说服了,认为他可能有能力比圣巴巴拉那些办事不牢的年轻人做得更好。实际上,她现在的担心是如果她把赌注都押在他的身上,万一他发生了意外怎么办。他告诉她,他还有一位和自己能力相当的合伙人,如果真的发生了他被卡车撞伤之类的事故,他的合伙人可以掌管伯克希尔–哈撒韦,同时负责打理他们家族的股票事宜。

  当彼得斯再次前往帕萨迪纳时,她同巴菲特和芒格在古老而又富丽堂皇的亨廷顿饭店一起吃早饭,以便认识一下巴菲特那位神秘的合伙人。巴菲特和芒格两人都要求和韦斯科金融公司的董事们见见面。彼得斯接着做了一个勇敢的举动——她宁可在董事会上让人们觉得她反复无常,也不希望公司犯严重的错误——她参加了下一次董事会,并且要求董事们改弦易辙,停止合并,同巴菲特和芒格接触。然而,董事们却对此大加反对,并且想要召开一次特别董事会议对此项提议投票表决,要“尽一切努力促成同圣巴巴拉公司的合并”。

  他们却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们忘了谁是公司真正的主人。彼得斯带着巴菲特和芒格去见她的兄弟们,争取他们的支持。等到一周后董事们再次开会,并重申他们的立场时,彼得斯做出了一个决定,秘密地把她的全家都召集过来,一起投票反对与圣巴巴拉的合并交易。

  “接下来我的工作是,”彼得斯说,“回到帕萨迪纳那间召开董事会议的秘密而封闭的会议室,告诉这些保守沉闷的绅士,包括管理人员,我们决定放弃同圣巴巴拉的合并交易。”当她回到这座西班牙风格的大楼时,她看了看大楼会议室外面的窗户以及下面的喷泉。“如果窗户开着,”她说,“他们可能会把我扔出去。我知道每个人都会在心里说,‘天哪,这就是让一个女人进董事会的后果吗’?”

  华尔街也这样认为。当消息传到华尔街时,韦斯科金融公司的股票从最高时的18美元猛跌到了11美元,一位分析师认为韦斯科金融公司的管理层“顽固不化,没有进取精神”。另一个人声称,圣巴巴拉给韦斯科金融公司开价太高了,一家“沉睡多年、管理保守的公司”怎么可能值这么多?还有一个人干脆称它为“垃圾”。

  考虑到彼得斯的勇气,巴菲特和芒格感觉欠她很大的人情。他们也决定购买韦斯科金融公司,并且认为很有可能继续雇用文森蒂进行管理。然而,很明显,到那时文森蒂不会像小羊羔跟在母羊身后那样跟在他们的身后欢呼雀跃。因此,他们降低了收购的条件,告诉他们的代理人,仅此一次,在价格上可以慷慨一些。蓝筹印花公司以每股17美元收购了韦斯科金融公司的股票——这个价格是与圣巴巴拉合并失败之前的平均价格。

  “我承认这么做十分古怪,让人费解,”芒格说,“我们故意把价格定得稍微高些,因为我们认为是我们把合并搞砸了。如果在这种背景下,我们以低价购买其股票,未免有趁火打劫之嫌。当然,没有人理解我们的用意。他们认为我们这样做肯定是有什么不光彩的企图。如果我们把合并搞砸了然后以低价购买股票,恐怕会给文森蒂留下很不好的印象。看起来好像只有上帝知道怎么回事,我们想让路易成为我们长期的合作伙伴,为此,我们竭力表现得好些。”

  截至1973年3月,蓝筹印花公司已经持有了韦斯科金融公司25%的股份。并且,巴菲特从来没有停止购买蓝筹印花的股票,他继续持有更多的股票。一年前,他已经用多元零售公司所拥有的斯瑞福特马特电脑公司的股票来交换更多的蓝筹印花公司的股票。巴菲特现在实际上已经成为蓝筹印花公司最大的股东,他持有的股票包括公开持有的13%的股份,以及他通过伯克希尔和多元零售公司持有的35%的股份。蓝筹印花公司开始正式购买韦斯科金融公司的股票,这次是以15美元一股现金购入的,直到持有的股票超过半数。数周之内,芒格就为文森蒂描绘出了公司的发展蓝图,毫不奇怪,这很像巴菲特对伯克希尔–哈撒韦和多元零售公司所做的那样。韦斯科金融公司——现在由芒格担任董事长——就像一个新的俄罗斯套娃一样,同其他的组合起来——不过这次是放在了蓝筹印花公司里面。

  紧接着,在蓝筹印花公司购买了韦斯科金融公司大多数的股票之后不久,整个股票市场开始崩溃。巴菲特购买的《华盛顿邮报》的股票,价值缩水1/4。要在平时,他肯定会再多买进一些。但是,他已经向格雷厄姆保证过不再购买了。不过,他把它推荐给了他的朋友们。

  因此,巴菲特没有再多买进《华盛顿邮报》的股票——他总是相信专注——寻找新的机会,以更快的速度填满他的篮子,然后寻找更多其他的股票:他购买了美国普利斯托公司(压力锅和爆米花锅的制造商)的股票;他还购买了大量沃纳多房产信托公司的股票,并且一举把自己送进了董事会。

  巴菲特在伯克希尔–哈撒韦有一群坚定不移的股东,他们理解他的投资方式,并且从来不质疑他的判断。因此,他可以大胆地忽视市场的存在,也不用担心他的投资组合在市场萧条中不可避免地遭遇股票价值的大量缩水。而其他人就没有这么幸运了。比尔·鲁安的红杉基金经历了可怕的一年,他的主要经济资助人——鲍勃·马洛特明显很不高兴。马洛特在哈佛大学时就认识鲁安,并且当鲁安在纽约基德尔·皮博迪工作时,曾经和他合租过一套公寓。但是马洛特信任巴菲特的投资方法,他请求巴菲特帮助他处理FMC公司的养老基金,那是他要购买的公司。因此巴菲特去了圣迭戈,在那里待了几天,采访那些投资经理,并把他的理念解释给那些FMC的投资人听。在这一过程中,他把他们转变为了格雷厄姆的追随者,并最终取得了令人欣喜的效果。开始时,他拒绝亲自管理这一投资组合——不过最后他还是同意管理其中的一部分。然而,他在接受这一请求的同时,也提出了一个条件:FMC的优先权排在最后——在伯克希尔–哈撒韦和多元零售公司,以及苏珊·巴菲特的后面。精明的马洛特迫切地想抓住这个机会,他觉得自己在这一点上不能再犯错误了:只要巴菲特愿意做,即使只有一丝希望,他也要尽力去争取。

  除了要对FMC、沃纳多、蓝筹印花公司和韦斯科金融公司尽职尽责外,巴菲特现在更多的时间是到处奔波。他忙着讨好凯瑟琳·格雷厄姆,并且已经给她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她也开始给他打电话征求建议了。苏珊开始在奥马哈到处奔走,忙着履行她在城市联盟的董事职责,她不断地授予奖学金,着手她最新的改革运动,成立了未来中央委员会,将她的母校——中心高中制定的用公共汽车(或校车)接送儿童上学的制度废除了(指美国学校为平衡黑人和白人学童的比例,用车接送外区儿童上学)。

  在1973年这一年,甚至连小狗汉密尔顿都觉察到了这个往昔疯狂、吵闹的家,现在变得寂静和空荡了。豪伊在距奥马哈275英里的奥古斯塔纳学院学习。苏茜不喜欢林肯分校,已经转到了加州大学欧文分校,现在主修刑事司法学。彼得从来不需要他人的关注,他现在正在读高二。苏珊考虑要搬到加州去,因此已经带彼得去奥兰治县的中学考察过了。他们现在还在奥马哈,不过彼得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地下室中度过的——苏珊培养了他对摄影的兴趣,在地下室给他建了一个暗房。

  许多晚上常常都是苏珊一个人待在房间里,聆听音乐,消磨时光,把思绪放飞到其他地方。她喜欢威斯·蒙哥马利的爵士吉他乐以及黑人的灵骚乐——如诱惑乐队,她认为他们的歌声表达了男人们所渴望的世界。她也读书,比如《我知道为何笼鸟歌唱》,那是玛雅·安格洛的自传体小说,描述了她与种族歧视、性骚扰斗争的故事,以及她早年在监狱中的反抗活动。“她老是觉得自己被迫禁锢在一个地方。”彼得说。这不足为奇,因为她小时候体弱多病,常常闭门不出,同时她也常常看到姐姐因犯错误而被锁进小屋里。苏珊渴望浪漫,但是现在她也知道永远不可能再和米尔顿结为夫妻了。然而,她也无法下定决心永远不再同米尔顿联系。

  现在,在杜威公园的网球场上,她经常花很长的时间同那些比她年轻的人一起打球。其中一个就是教练约翰·麦凯布,他性格温和,像她一样忧郁,多少还有点儿脆弱,这一点和她大多数孤独的朋友一样,但是她似乎尤其喜欢他。既然苏珊找到了外出的理由,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家里,家中的喧闹声也开始减弱了。她的那些追随者随着她到处游荡,家中也很少再出现整天狂欢的场面。彼得从来都不在意父母的生活方式,现在也只是注意到家中逐渐变得安静了。放学回家后,他抱着汉密尔顿玩一会儿,自己弄点儿晚饭吃,然后就到楼下的暗房去了。

  沃伦对于婚姻的认识从来没有改变过,尽管婚姻本身正在发生无情的变化。当他在家时,苏珊仍然像以前那样为他操劳。他看到她那么快乐,那么忙碌,他从心里觉得快乐,只要她继续照顾他就行,而他也认为这会让她感觉充实。据他所知,这样的平衡心态仍然在发挥作用。

  1973年底,“退休”的沃伦正在全速进行投资,而市场正处于急速下跌之中。在大都会传媒公司和《华盛顿邮报》的影响下,同时由于他同凯瑟琳·格雷厄姆的友谊日益加深,他对媒体的兴趣在过去的几年中不断增强,现在他已经对媒体有了全方位的深入了解和认识。一天晚上,在拉古纳海滩,巴菲特、卡罗尔·卢米斯以及巴菲特的朋友迪克·霍兰德共进晚餐,迪克从事广告业,席间他们不断问他各种关于广告的问题。“无论他做什么,”迪克回忆道,“我总能感觉到他肯定是又在酝酿什么了。”他们四个人在谈论生意,而苏珊和玛丽·霍兰德却在里屋自娱自乐。在得到充分的解答之后,巴菲特给他的经纪人打电话,一下买进300万美元的广告业股票,其中有国际公众公司、智威汤逊公司以及奥美广告公司,作为控制媒体的另一种方式。由于这些股票的价值都被低估了,因此他只需要支付不到其收益的3倍就行了。

  然而,当巴菲特在继续买进时,他所持有的大多数股票都在持续缩水。到1974年初,他花费5000万美元买进的股票,价值已经减少了1/4。伯克希尔的股价也开始下滑,跌至每股64美元。先前一些继续持有股票的合伙人开始担心他们是否犯了错误。

  巴菲特的看法却正好相反,他想买进更多伯克希尔和蓝筹印花公司的股票。但是,“我已经弹尽粮绝了,我从合伙人那里筹集到的1600万美元全都用来购买伯克希尔和蓝筹印花公司的股票。因此,突然之间,我发现自己一贫如洗。我每年从伯克希尔–哈撒韦支取5万美元的薪水,同时也从FMC公司获得一些顾问费。但是,我的个人净资产又一次要从零开始积累了”。

  他现在的确非常富有,却是“现金穷人”。然而,他所控制的公司,尤其是伯克希尔–哈撒韦,却有大量的现金可以购买股票。为了将伯克希尔的一些资金转移到多元零售公司,巴菲特创建了一家再保险公司——一家为其他保险公司提供担保的公司——归多元零售公司所有。这就是内布拉斯加再保险公司,该公司同意接受国民赔偿公司的部分业务,收取保费,支付赔偿。因为国民赔偿公司的利润十分可观,积累了大量的浮存金——在理赔之前的保费(现金)——因此把部分业务转给多元零售公司就像把一根管道接入现金流一样。随着时间的推进,它会给多元零售公司带来数百万美元的资金。

  巴菲特开始为多元零售公司购买股票。他主要模仿华莱士的模式,他购买了蓝筹印花公司和伯克希尔–哈撒韦的股票。很快,多元零售公司就拥有了伯克希尔10%的股份。这几乎就像是伯克希尔在回购自己的股票——但这么说又不完全正确,多元零售公司和伯克希尔的主人不是同一个人。巴菲特仍然不允许他的朋友们购买伯克希尔,而他、芒格和戈特斯曼却都是多元零售公司的合伙人。

  当时,尽管这三个人在业务上互相支持,有时还交换股票,但是他们的兴趣并非全都一致。后来芒格在审查时被问道他是不是巴菲特的“另一个自我”,芒格说“不是”。他承认两人的行为模式和说话方式有些相似,但是“我从来不会去做次要合伙人”,他说,“我喜欢有自己的活动范围”。芒格说,曾经有一次,他发现了一批蓝筹印花公司的股票,他和戈特斯曼想以多元零售公司的名义买进。巴菲特却想为伯克希尔–哈撒韦买进这批股票。不过,在弄清楚谁更需要它之后,芒格和戈特斯曼的联合力量在一定程度上压倒了巴菲特,多元零售公司得到了这批股票。

  然而,巴菲特拥有多元零售公司43%的股份,因此伯克希尔的购买活动几乎可以为他的股份增加5个百分点。通过多元零售公司购买的好处也很明显,因为这不会提高伯克希尔的股票价格,几乎不会有人注意到这一点。

  但是究竟为什么他想要买进这只股票呢?

  “伯克希尔的股票价值不超过40美元。你不可能把纺织厂和保险业务卖出更高的价格。一半的钱都被投进了不赚钱的业务中:40美元中的20美元都不赚钱。我不知道该怎么做,真的不知道。我的意思是,我已经相当富有了。但是实际上,我在赌自己能够做些什么。我在赌自己。尽管这听起来傲慢自大,但是任何人只要认为它值40美元以上就是在给我钱,因为这家公司根本不值那么多。”

  除了投资外,他不知道自己将要做什么。从新贝德福德归来的维恩·麦肯齐成了伯克希尔的财务主管,他认为对巴菲特来说,“这看起来像一场很有意思的游戏,他所想做的就是巩固自己的控制权”。正因如此,并且他采用的方式让人感觉他总是在投资——作为一个收藏家、一个秘密购买人,为了避免消息被泄露给其他四处寻觅购买信息的人。但是,作为伯克希尔–哈撒韦和多元零售公司的董事长,他大部分的股票也是一次又一次从他先前的那些合伙人手里购买的。尽管完全合法,这却不完全是光明正大的行为。但是在他看来,他们愿意出售,这也能结束他对他们的特别责任。

  巴菲特也一直在购买蓝筹印花公司的股票,尽管到目前为止,它仍然主要是芒格的属地。不过,它拥有的所有行业中利润最大的部分是喜诗公司。现在,巴菲特开始盯上了蓝筹印花公司的股票,就像一只大白鲨在追赶一只肥胖的海豹一样。由于巴菲特有更多的资金支持,因此他可以不断地买进蓝筹印花公司的股票,很快他的股份就超过了其合伙人——芒格和里克·格林的联合股份,里克是芒格在太平洋海岸交易所的同事,现在自己也经营一家投资合伙公司。

  巴菲特想尽一切办法,到处买进蓝筹印花公司的股票。他从蓝筹印花公司的管理人员以及其他董事手中购买,其中一个是韦恩·格里芬,他要价10.25美元一股,而巴菲特的出价为10美元。他们在电话中陷入了僵局,巴菲特回忆说,格里芬建议他们掷硬币做决定。格里芬的提议让巴菲特十分吃惊,因为在没有亲眼所见的情况下他居然敢这么做。仅仅从这一事件,巴菲特就认识到,格里芬不仅信任他,而且也已经把自己“巴菲特化”了。格里芬赌正面。很明显,如果他以这种方式打赌,就表明他愿意接受10美元的价钱,而他也确实答应了。

  不过,巴菲特把所有的股票都积累了起来,这同他购买的那些低价的“烟蒂”型股票不一样。两个大问号摆在了蓝筹印花公司、多元零售公司和伯克希尔面前。由于巴菲特巩固了对三家公司的控制权,现在所有那些从保险业务中涌入伯克希尔和多元零售公司的资金,应该能够得到充分利用。对蓝筹印花公司法律问题的猜测也应该可以真相大白了。

  截至1973年底,蓝筹印花公司已经解决了11起诉讼,只剩下最后一起了。司法部的裁决要求它放弃1/3的业务。那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因为“总统对食物价格的冻结对我们来说又是一个致命的打击”,唐·科普尔写道,“食品商们大声抗议,纷纷号称损失巨大,都要破产了”。通货膨胀失去控制,尼克松总统采取价格管制的政策想抑制通货膨胀,他通过冻结消费品的价格来控制其他商品价格的增加。经济活动进入了一个新的时代。

  印花业务消亡了,但是巴菲特这位永不满足的受让人还有股票在手。在一系列的回旋交易后,蓝筹印花公司已经同华莱士创建的公司一样,拥有了一系列的俄罗斯套娃。“它们的原理相同。”巴菲特说,他指的是所有这些他通过间接购买股份而到手的钱袋。现在他持有伯克希尔40%以上的股份,蓝筹印花公司25%以上的股份。尽管这些股票的交易价格都很低,但是他仍然能资助更多的交易,购买更多的股票,因为所有这些套娃都有自己的充电电池——浮存金,在支付理赔之前,这些现金可以用来投资。这种创新极大地促进了交易活动。

  在这些多灾多难的日子里,这些公司的业务经营也得到了改善。除喜诗公司外,伯克希尔不仅拥有庞大的发电机——国民赔偿公司,而且还拥有一串小保险公司。巴菲特希望它们最终都能够转变为小发电站,他正在努力对它们进行强制性的改革,使它们走上正轨。同时,不堪重负的霍克希尔德–科恩公司已经消失了,巴菲特不断地削减纺织厂的投资。

  但是,从总体来看,伯克希尔、多元零售公司和蓝筹印花公司真正的价值在于两点:第一,自我平衡的经营模式——将浮存金转移到控股公司,以便它根据环境的变化做出相应的内部反应和调整;第二,组合的力量,因为浮存金和投资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不断翻番。

  巴菲特模式的经验和优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创举,怎么夸赞它都不为过。“那是教科书上所说的资本分配的黄金时代。”他说。

  时机的选择十分重要。来自保险公司的资金不断注入伯克希尔和多元零售公司,同时,市场正在崩溃,这种环境正是巴菲特最喜欢的。对于在1974年底之前他缔造的庞大的企业帝国,尽管他还没有明确做出决定下一步怎么办,但是有两点他是肯定的:其一就是这种模式的威力,其二就是他娴熟的操控技巧。最为重要的是,他对自己充满信心。

  “我一直如此,”他说,“一直。” 从华尔街到硅谷(套装共9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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