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查理十一讲(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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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查理十一讲(一)
查理·芒格决不怯于提供坦率的批评和有益的建议。每当他就某个问题发表看法,不管这个问题是腐败的商业行为、高等教育的失败,还是金融丑闻,他都会毫无保留地说出自己的看法。这并不意味着他这辈子只关注生活中的失败。他同样大方地讨论了终生学习的价值和成功婚姻的快乐。但不管是什么话题,查理总是能够分析得头头是道,他在过去20年的公开演讲中莫不如此。下面是查理十一次最好的演讲,其中有一讲是他特意为本书而精心准备的。请尽情享受吧。
第一讲 在哈佛学校毕业典礼上的演讲
第二讲 论基本的、普世的智慧,及其与投资管理和商业的关系
第三讲 论基本的、普世的智慧(修正稿)
第四讲 关于现实思维的现实思考?
第五讲 专业人士需要更多的跨学科技能
第六讲 一流慈善基金的投资实践
第七讲 在慈善圆桌会议早餐会上的讲话
第八讲 2003年的金融大丑闻
第九讲 论学院派经济学:考虑跨学科需求之后的优点和缺点
第十讲 在南加州大学GOULD法学院毕业典礼上的演讲
第十一讲 人类误判心理学
1986年,查理在洛杉矶的哈佛学校发表了“我这辈子惟一的演讲”,虽然他声称全世界的学生可能都希望他放弃。当时恰逢菲利普·芒格——芒格家五个儿子中最小的一个——从这所中学毕业(该校原本是一所男子学校,现在也收女生,更名为哈佛——西湖中学)。
尽管查理谦虚地称自己缺乏“在重要的场合公开发表演讲的经验”,在这次简短的演说中,他展示了过人的修辞才华。我们也得以品味查理的价值体系和智慧。大多数毕业演讲者会选择描述如何获得幸福的生活。查理使用他在演讲中推荐的逆向思维的原则,令人信服地从反面阐述了一名毕业生如何才能过上痛苦的生活。
至于那些宁愿继续保持无知和郁闷的读者,建议你们千万别阅读这篇讲稿。
第一讲 在哈佛学校毕业典礼上的演讲
1986年6月13日
既然贝里斯福德校长在最老、服务年限最长的董事中挑选出一人来作毕业典礼演讲,那么演讲者有必要向大家交待两个问题:
1. 为什么作出这种选择?
2. 演讲有多长?
凭着我与贝里斯福德多年交往的经验,我先回答第一个问题。就像有人很自豪地向人们展示自己的马可以数到七,他正是以这种方式为我们学校寻求更高的声誉。马主人知道能数到七并非什么数学壮举,但是他期待得到首肯,因为马能够如此表现是值得炫耀一番的。
第二个问题,关于演讲有多长,我并不想预先透露答案。我怕说了之后,你们仰起的脸庞将不再充满好奇和满怀期待的神色,而你们现在的表情,正好是我喜欢看到的。
但我会告诉你们,我是怎样在考虑讲多久的过程中想到这次演讲的主题的。接到邀请的时候,我有点飘飘然。虽然缺乏在重要的场合公开发表演讲的经验,但我的胆量倒是练得炉火纯青。我立刻想到要效仿德摩斯梯尼和西塞罗,而且还期待得到西塞罗所给予的赞誉。当问到最喜欢德摩斯梯尼的哪一次演讲时,西塞罗回答:
“最长的那次。”
不过,在座的各位很幸运,因为我也考虑到塞缪尔·约翰逊的那句著名评语,当问及弥尔顿的《失乐园》时,他说得很对:“没有谁希望它更长。”这促使我思考,我听过的20次哈佛学校的毕业演讲中,哪次曾让我希望它再长些呢?这样的演讲只有约翰尼·卡森的那一次,他详述了保证痛苦人生的卡森药方。所以呢,我决定重复卡森的演讲,但以更大的规模,并加上我自己的药方。毕竟,我比卡森演讲时岁数更大,同一个年轻的有魅力的幽默家相比,我失败的次数更多,痛苦更多,痛苦的方式也更多。我显然很有资格进一步发挥卡森的主题。
西塞罗是诗人、哲学家、修辞学家和幽默家,也是伟大的罗马演说家。西塞罗认为公共服务是罗马公民的最高义务。他为那些遭到独裁统治者迫害的人辩护,使腐败的政府下台。在生命的末期,西塞罗领导元老院与安东尼展开斗争,战败的他在公元前43年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插图是《阅读中的少年西塞罗》(Young Cicero Reading),1464年,维琴佐·佛帕,华莱士博物馆,伦敦。
那时卡森说他无法告诉毕业的同学如何才能得到幸福,但能够根据个人经验,告诉他们如何保证自己过上痛苦的生活。卡森给的确保痛苦生活的处方包括:
塞缪尔·约翰逊
(Samuel Johnson,1709——1784)
塞缪尔·约翰逊,英国作家,是他那个时代杰出的文学研究者和批评家,以妙语如珠而著名。约翰逊第一部有长久影响和为他奠定不朽声望的作品是1755年出版的《英语词典》。詹姆斯·博斯韦尔撰写的约翰逊传记很著名,它用大量有趣迷人的细节展示了约翰逊的生平、尖锐的言论和机智的妙语。
1. 为了改变心情或者感觉而使用化学物质;
2. 妒忌,以及
3. 怨恨。
我现在还能想起来当时卡森用言之凿凿的口气说,他一次又一次地尝试了这些东西,结果每次都变得很痛苦。
要理解卡森为痛苦生活所开处方的第一味药物(使用化学物质)比较容易。我想补充几句。我年轻时最好的朋友有四个,他们非常聪明、正直和幽默,自身条件和家庭背景都很出色。其中两个早已去世,酒精是让他们早逝的一个因素;第三个人现在还醉生梦死地活着——假如那也算活着的话。
虽然易感性因人而异,我们任何人都有可能通过一个开始时难以察觉直到堕落之力强大到无法冲破的细微过程而染上恶瘾。不过呢,我活了60年,倒是没有见过有谁的生活因为害怕和避开这条诱惑性的毁灭之路而变得更加糟糕。
妒忌,和令人上瘾的化学物质一样,自然也能获得导致痛苦生活的大奖。早在遭到摩西戒律的谴责之前,它就已造成了许多大灾难。如果你们希望保持妒忌对痛苦生活的影响,我建议你们千万别去阅读塞缪尔·约翰逊的任何传记,因为这位虔诚基督徒的生活以令人向往的方式展示了超越妒忌的可能性和好处。
约翰·弥尔顿
(John Milton,1608——1674)
约翰·弥尔顿是伟大的英国诗人,他最著名的作品是1667年发表的史诗《失乐园》。他那些感染力极强的散文和优雅的诗歌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尤其是对18世纪的英国诗歌而言。弥尔顿还出版了保护公民权利和宗教权利的宣传手册。塞缪尔·约翰逊之所以说弥尔顿的诗歌太长,是因为《失乐园》共有12卷,长达数千行。
就像卡森感受到的那样,怨恨对我来说也很灵验。如果你们渴望过上痛苦的生活,我找不到比它更灵的药方可以推荐给你们了。约翰逊说得好,他说生活本已艰辛得难以下咽,何必再将它塞进怨恨的苦涩果皮里呢。
对于你们之中那些想得到痛苦生活的人,我还要建议你们别去实践狄斯雷利的权宜之计,它是专为那些无法彻底戒掉怨恨老习惯的人所设计的。在成为伟大的英国首相的过程中,狄斯雷利学会了不让复仇成为行动的动机,但他也保留了某种发泄怨恨的办法,就是将那些敌人的名字写下来,放到抽屉里。然后时不时会翻看这些名字,自得其乐地记录下世界是怎样无须他插手就使他的敌人垮掉的。
好啦,卡森开的处方就说到这里。接下来是芒格另开的四味药。
第一,要反复无常,不要虔诚地做你正在做的事。只要养成这个习惯,你们就能够绰绰有余地抵消你们所有优点共同产生的效应,不管那种效应有多么巨大。如果你们喜欢不受信任并被排除在对人类贡献最杰出的人群之外,那么这味药物最适合你们。养成这个习惯,你们将会永远扮演寓言里那只兔子的角色,只不过跑得比你们快的不再只是一只优秀的乌龟,而是一群又一群平庸的乌龟,甚至还有些拄拐杖的平庸乌龟。
我必须警告你们,如果不服用我开出的第一味药,即使你们最初的条件并不好,你们也可能会难以过上痛苦的日子。我有个大学的室友,他以前患有严重的阅读障碍症,现在也是。但他算得上我认识的人中最可靠的。他的生活到目前为止很美满,拥有出色的太太和子女,掌管着某个数十亿美元的企业。如果你们想要避免这种传统的、主流文化的、富有成就的生活,却又坚持不懈地做到为人可靠,那么就算有其他再多的缺点,你们这个愿望恐怕也会落空。
说到“到目前为止很美满”这样一种生活,我忍不住想在这里引用克洛伊斯的话来再次强调人类生存状况那种“到目前为止”的那一面。克洛伊斯曾经是世界上最富裕的国王,后来沦为敌人的阶下囚,就在被活活烧死之前,他说:“哎呀,我现在才想起历史学家梭伦说过的那句话,‘在生命没有结束之前,没有人的一生能够被称为是幸福的。’”
我为痛苦生活开出的第二味药是,尽可能从你们自身的经验获得知识,尽量别从其他人成功或失败的经验中广泛地吸取教训,不管他们是古人还是今人。这味药肯定能保证你们过上痛苦的生活,取得二流的成就。
只要看看身边发生的事情,你们就能明白拒不借鉴别人的教训所造成的后果。人类常见的灾难全都毫无创意——酒后驾车导致的身亡,鲁莽驾驶引起的残疾,无药可治的性病,加入毁形灭性的邪教的那些聪明的大学生被洗脑后变成的行尸走肉,由于重蹈前人显而易见的覆辙而导致的生意失败,还有各种形式的集体疯狂等等。你们若要寻找那条通往因为不小心、没有创意的错误而引起真正的人生麻烦的道路,我建议你们牢牢记住这句现代谚语:“人生就像悬挂式滑翔,起步没有成功就完蛋啦。”
克洛伊斯
(约公元前546年)
克洛伊斯是一个拥有巨额财富的传奇人物,公元前560年登基为吕底亚国王,直到公元前547年被波斯人击败。据说克洛伊斯被俘之后,走上火堆把自己烧死了。
避免广泛吸取知识的另一种做法是,别去钻研那些前辈的最好成果。这味药的功效在于让你们得到尽可能少的教育。
富兰克林论广泛学习
“如果你不听理性女神的话,她就会给你苦头吃。”
“听不进劝告的人得不到帮助。”
“经验是一所好学校,但傻瓜却不会从别人那里学到经验,并且,能在别人那里学到经验的人很少;因为这句话是千真万确的:我们可以提供建议,但无法提供行为。”
如果我再讲一个简短的历史故事,或许你们可以看得更清楚,从而更有效地过上与幸福无缘的生活。从前有个人,他勤奋地掌握了前人最优秀的成果,尽管开始研究分析几何的时候他的基础并不好,学得非常吃力。最终,他本人取得的成就引起了众人的瞩目,他是这样评价他自己的成果的:
“如果说我比其他人看得更远,那是因为我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这人的骨灰如今埋在威斯敏斯特大教堂里,他的墓碑上有句异乎寻常的墓志铭:
“这里安葬着永垂不朽的艾萨克·牛顿爵士。”
我为你们的痛苦生活开出的第三味药是,当你们在人生的战场上遭遇第一、第二或者第三次严重的失败时,就请意志消沉,从此一蹶不振吧。因为即使是最幸运、最聪明的人,也会遇到许许多多的失败,这味药必定能保证你们永远地陷身在痛苦的泥沼里。请你们千万要忽略爱比克泰德亲自撰写的、恰如其分的墓志铭中蕴含的教训:“此处埋着爱比克泰德,一个奴隶,身体残疾,极其穷困,蒙受诸神的恩宠。”
艾萨克·牛顿爵士
(Isaac Newton,1642——1727)
在英国林肯郡出生时,牛顿身体孱弱,乃至没人指望他能活下来,然而他活了八十几年。青年时期的牛顿在普通数学、代数、几何学、微分学、光学和天体力学方面发现了无数的定理。他最著名的发现是地心引力。1687年,牛顿出版了《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这本书是他的巅峰之作。
为了让你们过上头脑混乱、痛苦不堪的日子,我所开的最后一味药是,请忽略小时候人们告诉我的那个乡下人故事。曾经有个乡下人说:“要是知道我会死在哪里就好啦,那我将永远不去那个地方。”大多数人和你们一样,嘲笑这个乡下人的无知,忽略他那朴素的智慧。如果我的经验有什么借鉴意义的话,那些热爱痛苦生活的人应该不惜任何代价避免应用这个乡下人的方法。若想获得失败,你们应该将这种乡下人的方法,也就是卡森在演讲中所用的方法,贬低得愚蠢之极、毫无用处。
爱比克泰德
(55——135)
虽然出生在希拉波利斯城的奴隶家庭,而且患有终身残疾,爱比克泰德认为所有人都应该完全自由地掌握自己的生活,也应该与自然和谐相处。他刻苦钻研了斯多葛学派的全部逻辑学、物理学和伦理学课程之后,以教授哲学为终身职业,提倡每日严格反省自己。他最终获得了自由人的身份,但在公元89年遭到罗马皇帝图密善的流放。
查尔斯·达尔文
(Charles Robert Darwin,1809——1882)
查尔斯·达尔文是英国的博物学家,其自然选择进化论改变了生物科学。他的《物种起源》一出版就卖光,并遭到了严重的抨击,因为它有悖于《圣经》的创世论。
卡森采用的研究方法是把问题反过来想。就是说要解出X,得先研究如何才能得到非X。伟大的代数学家雅各比用的也是卡森这种办法,众所周知,他经常重复一句话:“反过来想,总是反过来想。”雅各比知道事物的本质是这样的,许多难题只有在逆向思考的时候才能得到最好的解决。例如,当年几乎所有人都在试图修正麦克斯韦的电磁定律,以便它能够符合牛顿的三大运动定律,然而爱因斯坦却转了个180度大弯,修正了牛顿的定律,让其符合麦克斯韦的定律,结果他发现了相对论。
作为一个公认的传记爱好者,我认为假如查尔斯·罗伯特·达尔文是哈佛学校1986届毕业班的学生,他的成绩大概只能排到中等。然而现在他是科学史上的大名人。如果你们希望将来碌碌无为,那么千万不能以达尔文为榜样。
达尔文能够取得这样的成就,主要是因为他的工作方式。这种方式有悖于所有我列出的痛苦法则,而且还特别强调逆向思考:他总是致力于寻求证据来否定他已有的理论,无论他对这种理论有多么珍惜,无论这种理论是多么得之不易。与之相反,大多数人早年取得成就,然后就越来越拒绝新的、证伪性的信息,目的是让他们最初的结论能够保持完整。他们变成了菲利普·威利所评论的那类人:“他们固步自封,满足于已有的知识,永远不会去了解新的事物。”
达尔文的生平展示了乌龟如何可以在极端客观态度的帮助下跑到兔子前面去。这种态度能够帮助客观的人最后变成“蒙眼拼驴尾”游戏中惟一那个没有被遮住眼睛的玩家。
如果你们认为客观态度无足轻重,那么你们不但忽略了来自达尔文的训诲,也忽略了来自爱因斯坦的教导。爱因斯坦说他那些成功的理论来自“好奇、专注、毅力和自省”。他所说的自省,就是不停地试验与推翻他自己深爱的想法。
最后,尽可能地减少客观性,这样会帮助你减少获得世俗好处所需作出的让步以及所要承受的负担,因为客观态度并不只对伟大的物理学家和生物学家有效。它也能够帮助伯米吉地区的管道维修工更好地工作。因此,如果你们认为忠实于自己就是永远不改变你们年轻时的所有观念,那么你们不仅将会稳步地踏上通往极端无知的道路,而且还将走向事业中不愉快的经历给你带来的所有痛苦。
这次类似于说反话的演讲应该以类似于说反话的祝福来结束。这句祝语的灵感来自伊莱休·鲁特引用过的那首讲小狗去多佛的儿歌:“一步又一步,才能到多佛。”我祝福1986届毕业班的同学:
在座各位,愿你们在漫长的人生中日日以避免失败为目标而成长。
伊莱休·鲁特
(Elihu Root,1845——1937)
伊莱休·鲁特出生在纽约,是一名数学教授的儿子,也是美国历史上最出色的官员之一。在30岁那年,他已经是专门处理公司事务的知名大律师。转任公职之后,鲁特脱颖而出,先后担任美国陆军部长、国务卿、美国参议员和驻俄罗斯大使。他致力于维护世界和平,催生了很多和平条约。1912年,他获得诺贝尔和平奖。
哈佛学校的邀请信
这封信是哈佛学校的校长贝里斯福德写的,他邀请查理在翌年的毕业典礼上发表演讲。请注意信件底部查理的答复。
约翰尼(约翰·威廉)·卡森
(Johnny Carson,1925——2005)
约翰尼·卡森出生在爱荷华州的康宁市,是美国著名的午夜场喜剧之王。他曾有很多年在奥马哈主持广播节目,称奥马哈是他的故乡。从1962年到1992年这30年间,他是国家广播公司的《今夜秀》主持人,拥有数以百万计的观众。他的节目专访了几千名作家、电影制片人、演员、歌手——当然还有知名的喜剧演员,其中有很多人是他一手捧红的。
重读第一讲
2006年,我重读了1986年的这篇讲稿,发现没有要修改的地方。如果说我产生了新想法的话,我现在更加坚定地认为:1. 在生活中,可靠是至关重要的;2. 虽然量子力学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是学不会的,但可靠却是几乎每个人都能很好地掌握的。
实际上,我常常发现自己因为总是强调这个可靠的主题而不受各所名牌大学的学生欢迎。我只不过是说麦当劳是最值得我们尊敬的机构,然后周围那些大学生便会露出震惊的表情,我解释说,这么多年来,麦当劳为数百万少年提供了第一份工作,包括许多问题少年,它成功地教会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最需要的一课:承担工作的责任,做可靠的人。接下来我往往会说,如果名牌大学能够像麦当劳这样提供有用的教育,我们的世界将会更美好。
如果
避开生活的圈套 以吉卜林的方式
如果你能保持冷静,当你身边的人们
都变得疯狂,纷纷指责你,
如果你能相信自己,当所有人怀疑你
但且让他们怀疑去吧,
如果你遭等待,却不因等待而疲倦,
或者遭受欺骗,却不用谎言回敬,
或者遭到憎恨,却不用憎恨反击,
能够不得意忘形,也能够不巧言令色……
如果你能与凡人交谈,且彬彬有礼,
或与国王同行——而不奴颜婢膝,
如果仇敌和密友都无法伤害你;
如果你在乎每个人,但不会缺了谁就不行,
如果你在想发泄愤怒的那一分钟
去进行六十秒的跑步,
大地以及大地上的万物都将属于你,
而更重要的是,你将是真正的男人,我的孩子!
——摘自查理向来欣赏的诗歌《如果》
本文因曾经刊登在1995年5月5日的《杰出投资者文摘》上而享有极高的知名度。该篇演讲是1994年查理在南加州大学吉尔福德·巴伯科克教授的商务课上发表的。查理在这次演讲中谈到了许多话题,从教育系统到心理学,再到拥有常识和非常识的重要性,几乎无所不谈。在解剖企业管理的过程中,他精辟地描述了各种心理效应给企业带来的利弊。他还为投资、企业管理以及日常生活中的决策——查理认为这才是最重要的——提供了一套杰出的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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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讲 论基本的、普世的智慧,及其与投资管理和商业的关系
1994年4月14日,南加州大学马歇尔商学院
今天,我想对你们的学习课题做点小小的变动——今天的主题是选股艺术,它是普世智慧艺术的一个小分支。这让我可以从普世智慧谈起——我感兴趣的是更为广泛的普世智慧,因为我觉得现代的教育系统很少传授这种智慧,就算有传授,效果也不是很明显。
所以呢,这次演讲展开的方式将会有点像心理学家所说的“祖母的规矩”——这个规矩来自祖母的智慧,她说你们必须先吃完胡萝卜,然后才准吃甜点。
这次演讲的胡萝卜部分涉及的是普世智慧的广义课题,这是个很好的切入点。毕竟,现代教育的理论是,你应该先接受一般的教育,再专门钻研某个领域。我认为,从某种程度上而言,在你成为一个伟大的选股人之前,你需要一些基础教育。
因此,为了强调我有时候会开玩笑地称之为灵丹妙药的普世智慧,我想先来灌输给你们几个基本的概念。
基本的、普世的智慧是什么?嗯,第一条规则是,如果你们只是记得一些孤立的事物,试图把它们硬凑起来,那么你们无法真正地理解任何东西。如果这些事物不在一个理论框架中相互联系,你们就无法把它们派上用场。
吃掉你的胡萝卜
“祖母的规矩”的铁律主导了查理在南加州大学马歇尔商学院所讲的普世智慧和投资管理课程。
你们必须在头脑中拥有一些思维模型。你们必须依靠这些模型组成的框架来安排你的经验,包括间接的和直接的。你们也许已经注意到,有些学生试图死记硬背,以此来应付考试。他们在学校中是失败者,在生活中也是失败者。你必须把经验悬挂在头脑中的一个由许多思维模型组成的框架上。
思维模型是什么呢?这么说吧,第一条规则是,你必须拥有多元思维模型——因为如果你只能使用一两个,研究人性的心理学表明,你将会扭曲现实,直到它符合你的思维模型,或者至少到你认为它符合你的模型为止。你将会和一个脊椎按摩师一样——这种医师对现代医学当然是毫无所知的。
那就像谚语所说的:“在手里拿着铁锤的人看来,每个问题都像钉子。”当然,脊椎按摩师也是这样治病的。但这绝对是一种灾难性的思考方式,也绝对是一种灾难性的处世方式。所以你必须拥有多元思维模型。
这些模型必须来自各个不同的学科——因为你们不可能在一个小小的院系里面发现人世间全部的智慧。正是由于这个原因,诗歌教授大体上不具备广义上的智慧。他们的头脑里没有足够的思维模型。所以你必须拥有横跨许多学科的模型。
你们也许会说:“天哪,这太难做到啦。”但是,幸运的是,这没有那么难——因为掌握八九十个模型就差不多能让你成为拥有普世智慧的人。而在这八九十个模型里面,非常重要的只有几个。
所以让我们来简单地看看哪些模型和技巧构成了每个人必须拥有的基础知识,有了这样的基础知识之后,他们才能够精通某项专门的艺术,比如说选股票。
首先要掌握的是数学。很明显,你必须能够处理数字和数量问题,也就是基本的数学问题。
除了复利原理之外,一个非常有用的思维模型是基本的排列组合原理。在我年轻的时候,高中二年级就会学到这些。目前在比较好的私立学校,我想应该八年级左右就开始学了吧。
这是非常简单的数学知识。帕斯卡(1623——1662)和费马(1601——1665)在一年的通信中完全解决了这个问题。他们在一系列书信中就随便把它给解决了。
要掌握排列组合原理并不难。真正困难的是你在日常生活中习惯于几乎每天都应用它。费马——帕斯卡的系统与世界运转的方式惊人地一致。它是基本的公理。所以你真的必须得拥有这种技巧。
求学之道无坦途,问艺之路无捷径。
——安东尼·特罗洛普
许多——可惜还是不够——教育机构已经意识到这一点。在哈佛商学院,所有一年级学生都必须学习的定量分析方法是他们所谓的“决策树理论”。他们所做的只是把高中代数拿过来,用它来解决现实生活中的问题。那些学生很喜欢这门课程。他们为高中代数能够在生活中发挥作用而感到惊奇。
总的来讲,事实已经证明,人们不能自然、自动地做到这一点。如果你们懂得基本的心理学原理,就能理解人们做不到这一点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大脑的神经系统是经过长期的基因和文化进化而来的。它并不是费马——帕斯卡的系统。它使用的是非常粗略而便捷的估算。在它里面有费马——帕斯卡系统的元素。但是,它不好用。
皮埃尔·德·费马和布莱士·帕斯卡
17世纪中期,法国贵族德梅雷骑士邀请数学家皮埃尔·德·费马帮助他解决一个赌博问题,费马和布莱士·帕斯卡就这个问题进行了通信,在信件中奠定了概率理论的基础。
德梅雷跟人打赌,他每掷四把骰子,至少会出现一次6。根据经验,他知道他赢的次数会比输的次数多。后来他改变了赌博规则,开始跟人打赌,用两个骰子连掷24次,至少有一次得到的结果是12,或者说会同时出现两个6。这种新的赌博没有原来那种赚钱。他请数学家帮他弄清楚发生这种变化的原因。
所以你们必须掌握这种非常基础的数学知识,并在生活中经常使用它——就好比你们想成为高尔夫球员,你们不能使用长期的进化赋予你的挥杆方式。你们必须掌握一种不同的抓杆和挥杆方法,这样才能把你打高尔夫的潜力全部发挥出来。
如果你没有把这个基本的但有些不那么自然的基础数学概率方法变成你生活的一部分,那么在漫长的人生中,你们将会像一个踢屁股比赛中的独腿人。这等于将巨大的优势拱手送给了他人。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跟巴菲特同事;他拥有许多优势,其中之一就是他能够自动地根据决策树理论和基本的排列组合原理来思考问题。
显然,你们也应该掌握会计学。会计是从事商业活动的语言。它是对人类文明的一大贡献。我听说它是威尼斯人发明的,当然啦,威尼斯曾经是地中海地区商业最发达的城市。总之,复式簿记真是一种了不起的发明。
而且它也并不难理解。
但你必须对会计有足够的理解,才能明白它的局限——因为会计虽然是(商业活动的)出发点,但它只是一种粗略的估算。要明白它的局限不是很难。例如,每个人都知道,你们能够大概地估算出一架喷气式飞机或者其他东西的使用寿命。可是光用漂亮的数字来表达折旧率,并不意味着你对实际情况有真正的了解。
为了说明会计的局限,我常常举一个跟卡尔·布劳恩有关的例子。布劳恩是一个非常伟大的商人,他创建了C. F. 布劳恩工程公司。该公司设计和建造炼油厂——那是很难的事情。而布劳恩能够准时造好炼油厂,让它们顺利而高效地投产。这可是一门了不起的艺术。
布劳恩是个地道的德国人,他有许多趣闻轶事。据说他曾经看了一眼炼油厂的标准会计报表,然后说:“这是狗屁。”
于是他把所有会计都赶走了,召集手下的工程师,对他们说:“我们自己来为我们的商业流程设计一个会计系统吧。”后来炼油厂的会计工作吸取了卡尔·布劳恩的许多想法。布劳恩是一个非常坚毅、非常有才华的人,他的经历体现了会计的重要性,以及懂得标准会计局限性的重要性。
C. F. 布劳恩公司
发迹于圣加伯列峡谷的C. F. 布劳恩公司在20世纪初期到50年代成长为一家杰出的石化工程与建筑公司。布劳恩的主要竞争对手是弗鲁尔、柏克德、帕森斯等公司,它在全世界各地设计和建设炼油厂。20世纪80年代初期,布劳恩公司被艾德·香农领导下的圣达菲国际收购。
他还有个规矩,来自心理学;如果你对智慧感兴趣,那么应该记住这个规矩——就像记住基本的排列组合原理一样。
他要求布劳恩公司所有的交流必须遵守“五何”原则——你必须说明何人因何故在何时何地做了何事。如果你在布劳恩公司里面写一封信或指示某人去做某事,但没有告诉他原因,那么你可能会被解雇。实际上,你只要犯两次这种错误,就会被解雇。
你们也许会问,这有那么重要吗?嗯,这也跟心理学的原理有关。如果你能够将一堆模式的知识组合起来,回答一个又一个为什么,你就能够更好地思考;同样道理,如果你告诉人们事情的时候,总是告诉他们原因,他们就能更深刻地理解你说的话,就会更加重视你说的话,也会更倾向于听从你说的话。就算他们不理解你的理由,他们也会更倾向于听你的话。
正如你想要从问一个又一个的“为什么”开始获得普世的智慧一样,你在跟别人交流沟通时,也应该把原因讲清楚。就算答案很浅显,你把“为什么”讲清楚仍是一种明智的做法。
哪些思维模型最可靠呢?答案很明显,那些来自硬科学和工程学的思维模型是地球上最可靠的思维模型。而工程学的质量控制理论——至少对你我这样的非专业工程师来说也是很重要的核心部分——其基础恰好是费马和帕斯卡的基础数学理论。
一项工程的成本这么高,如果你付出这么高的成本,你就不会希望它垮掉。这全是基本的高中数学知识。德明带到日本的质量控制理论,无非就是利用了这些基础的数学知识。
我认为大多数人没有必要精通统计学。例如,我虽然不能准确地说出高斯分布的细节,不过我知道它的分布形态,也知道现实生活的许多事件和现象是按照那个方式分布的。所以我能作一个大致的计算。
但如果你们要我算出一道高斯分布方程,要求精确到小数点后10位,那我可算不出来。我就像一个虽然不懂帕斯卡可是打牌打得很好的扑克牌手。
顺便说一声,这样也够用了。但你们必须像我一样,至少能粗略地理解那道钟形曲线。
当然,工程学里面的后备系统是一种非常有用的思想,断裂点理论也是一种非常强大的思维模型。物理学里面的临界质量概念是一种非常强大的思维模型。所有这些理论都能在日常生活中派上很大的用场。所有这些成本——收益分析——见鬼了,又全是基本的高中代数知识——只不过是被一些吓唬人的术语打扮得漂亮一点而已。
威廉·爱德华兹·德明
(W. Edwards Deming,1900——1995)
威廉·爱德华兹·德明出生在爱荷华州,小时候在怀俄明州一座用沥青纸搭建的破屋中长大。虽然很穷,但德明学习非常认真,从耶鲁大学得到了一个数学物理博士学位。他在农业部找到了一份工作,但最终爱上了统计分析。二战期间,想为战争出一份力的德明试图将统计学应用于制造业。美国的企业完全无视他的思想。战后,德明前往日本,教日本的企业管理人员、工程师和科学家如何在生产过程中控制质量。直到世界其他国家发现日本的制造技术很发达时(也就是20世纪80年代),德明才在他的祖国成为著名人物。德明质量奖最早只在日本颁发,但现在被世界各国认可。上面那张日本海报上写着“安全装置促进生产效率”。
你们可以轻而易举地证明这一点:在座各位只要看过一个非常普通的职业魔术师的表演,就肯定曾经看见许多其实并没有发生的事情正在发生,也肯定曾经看不见其实正在发生的事情。
我认为第二种可靠的思维模型来自生物学/生理学,因为我们大家毕竟在基因构造方面都是相同的。
接下来当然就是心理学啦,它更加复杂。但如果你想拥有任何普世的智慧,心理学是太过重要了。
原因在于,人类的感知器官有时候会短路。大脑的神经线路并非总是畅通无阻的,也不拥有无穷多的线路。所以那些懂得如何利用这种缺点、让大脑以某种错误方式运转的人能够使你看到根本不存在的东西。
这又涉及认知功能,它和感知功能不同。你们的认知功能同样容易受误导——实际上是比感知功能更加容易受误导。同样地,你的大脑缺乏足够的神经线路等等——于是出现各式各样的自动短路问题。
所以当外部因素以某些方式结合起来——或者更常见的是,有个人像魔术师那样有意地操控你,让你发生认知错乱——你就成了任人摆布的蠢货啦。
一个使用工具的人应该了解它的局限,同样道理,一个使用认知工具的人也应该了解它的局限。顺便说一声,这种知识可以用来操控和激励别人。
所以心理学最有用、最具实践价值的部分——我个人认为聪明人一个星期就能被教会——是极其重要的。可惜没有人教过我。我不得不自己在后来的生活中一点一点地学习。那可是相当辛苦的。这个道理十分简单,全学到手之后,我觉得自己(从前)是个十足的傻子。
没错,我曾经在加州理工学院和哈佛法学院受过教育。所以名牌大学为你们和我这样的人提供了错误的教育。
心理学的基础部分——我称之为误判心理学——是极其重要的知识。它包括了大约20个小原则。
而且它们还相互影响,所以有点复杂。但它的核心内容重要得让人难以置信。
有些聪明绝顶的人由于忽略了它而犯下了非常神经的错误。实际上,过去两三年我就犯了几次这样的大错。人不可能完全避免犯愚蠢的错误。
帕斯卡还说过一句话,我觉得那是思想史上最精确的论断之一了。帕斯卡说:“人类的头脑既是宇宙的光荣,也是宇宙的耻辱。”
确实如此。人类的大脑拥有这种巨大的力量。然而它也经常出毛病,作出各种错误的判断。它还使人们极其容易受其他人操控。例如,阿道夫·希特勒的军队有大约一半是由虔诚的天主教徒组成的。若是受到足够高明的心理操控,人类会做出各种匪夷所思的事情。
……我们遇到的所有人都是善与恶的结合体。
——杰凯尔医生论人性
摘录自罗伯特·斯蒂文森的《化身博士》
另一种双轨
明尼苏达州明尼波里斯市的詹姆斯·希尔石拱桥是传奇的“帝国建造者”希尔惟一允许用他的名字来命名的铁路建筑。这座造价650万美元的铁路桥1883年完工,属于希尔的大北方铁路专营公司(也即当今的伯灵顿北方圣达菲公司)。本书的编者认为希尔和安德鲁·卡内基、哈维·费尔斯通、勒斯·施瓦伯等白手起家的大亨一样,是最值得年轻的生意人学习的对象。
我现在使用一种双轨分析。
从个人的角度来讲,我已经养成了使用一种双轨分析的习惯。首先,理性地看,哪些因素真正控制了涉及的利益?其次,当大脑处于潜意识状态时,会自动形成哪些潜意识因素——这些潜意识因素总的来讲有用但(在具体情况下)却又常常失灵?
一种方法是理性分析法——就是你在打桥牌时所用的方法,认准真正的利益,找对真正的机会,等等。另一种方法是评估哪些因素造成潜意识结论——大多数情况下是错误的结论。
接下来我们要谈到的是另外一种不那么可靠的人类智慧——微观经济学。我发现把自由的市场经济——或者部分自由的市场经济——当作某种生态系统是很有用的思维方式。
可惜能这么想的人不多,因为早在达尔文时代以来,工业大亨之类的人认为适者生存的法则证明他们确实拥有过人的能力——你们也知道的,他们会这么想:“我最富有。所以,我是最好的。真是老天有眼。”
人们对工业大亨的这种反应很反感,所以很不愿把经济想成一种生态系统。但实际上,经济确实很像生态系统。它们之间有很多相似之处。
跟生态系统的情况一样,有狭窄专长的人能够在某些狭窄领域中做得特别好。动物在合适生长的地方能够繁衍,同样地,那些在商业世界中专注于某个领域——并且由于专注而变得非常优秀——的人,往往能够得到他们无法以其他方式获得的良好经济回报。
一旦开始谈论微观经济学,我们就会遇到规模优势这个概念。现在我们更为接近投资分析了——因为规模优势在商业的成败中扮演了至关重要的角色。
例如,全世界所有商学院都教学生说,一个巨大的规模优势是成本会沿着所谓的经验曲线下降。那些受到资本主义的激励和想要改善生产的人们只要加大产量,就能够让复杂的生产变得更有效率。
繁衍4000万年的鹈鹕
化石记录表明,鹈鹕的出现可以追溯到4000万年前,这证明它们专长的集体捕鱼和深潜捕鱼的策略是行之有效的。当集体捕鱼时,鹈鹕群展现了团队的永恒价值,它们齐心协力把成群的小鱼赶到浅水区,然后大快朵颐。
1907年,亨利·福特宣布了福特汽车公司的目标:生产“适合大多数人的汽车”。当时的汽车是非常昂贵的、定制的机器。福特在1913年建立了第一条流动组装线,开启了美国工业大规模生产的时代。
规模优势理论的本质是,你生产的商品越多,你就能更好地生产这种商品。那是个巨大的优势。它跟商业的成败有很大的关系。
让我们看看规模优势都有哪些——尽管这会是一个不完整的清单。有些优势可以通过简单的几何学得以说明。如果你打算建造一个油罐,很明显,随着油罐的增大,油罐表面所需的钢铁将会以平方的速率增加,而油罐的容量将会以立方的速率增加。也就是说,当你扩建油罐时,你能用更少的钢铁得到更多的容积。
有许多事情是这样的,简单的几何学——简单的现实——能够给你一种规模优势。
例如,你能够从电视广告中得到规模优势。在电视广告最早出现的时候——也就是在彩色电视机第一次走进我们的客厅的时候,它是一种强大得令人难以置信的东西。早期三家电视网络公司拥有大概90%的观众。
嗯,如果你们是宝洁公司,你们有足够的财力使用这种新的广告手段。你们能够承担起非常高昂的电视广告费用,因为你们卖出的产品多得不得了。有些势单力薄的家伙就做不到。因为他付不起那笔钱,所以他无法使用电视广告。实际上,如果你们的产量不够大,你们也用不起电视广告——那是当时最有效的宣传技巧。
所以当电视出现的时候,那些规模已经很大的名牌公司获得了巨大的推动力。实际上,它们生意蒸蒸日上,发了大财,直到其中有些变得脑满肠肥,这是发财后会出现的情况——至少对有些人来说是这样。
你的规模优势可能是一种信息优势。如果我去到某个偏远的地方,我可能会看到绿箭的口香糖和格罗兹的口香糖摆在一起。我知道绿箭是一种令人满意的产品,可是对格罗兹毫不了解。如果绿箭卖四十美分,格罗兹卖三十五美分,你们觉得我会为了区区五分钱而把某样我不了解的东西放到嘴巴里去吗?——这毕竟是非常私人的地方。
所以绿箭只是因为拥有了很高的知名度而获得了规模优势——你们也可以称之为信息优势。
另外一种规模优势来自心理学。心理学家使用的术语是“社会认同”(Social Proof)。我们会——潜意识地,以及在某种程度上有意识地——受到其他人的认同的影响。因此,如果大家都在买一样东西,我们会认为这样东西很好。我们不想成为那个落伍的家伙。
这种情况有时候是潜意识的,有时候是有意识的。有时候,我们清醒而理智地想:“哇,我对这东西不熟悉。他们比我了解得更多。那么,为什么我不跟着他们呢?”
改变:投资者的朋友或敌人?
就互联网的情况而言,改变是社会的朋友。但一般来说,不改变才是投资者的朋友。虽然互联网将会改变许多东西,但它不会改变人们喜欢的口香糖牌子。查理和我喜欢像口香糖这样稳定的企业,努力把生活中更多不可预料的事情留给其他人。
——巴菲特
杰克·韦尔奇论管理
“从1981年到1995年,我们说我们要做到‘世界上最有竞争力的企业’,成为每个市场的第一名或者第二名——把每个表现不佳、达不到要求的子公司卖掉或者关闭。没有人不明白这个目标是什么意思或意味着什么。”
“在成为领先者之前,成功是发展你自己。当你成为领先者,成功是帮助其他人发展。”
“根据目标进行考核。根据目标提供回报。”
“这些年来我不断学到的教训就是,在许多时候,我太谨慎了。我采取的每个措施几乎都应该早点付诸实施。”
“把计划搞清楚。请一些人来完成它,给他们大量的钱。这向来是成功的不二法门。”
“用各种各样的方式发现人才,我总是认为:‘你遇到的每个人都是另一次面试。’”
“经商要诀:永远别让任何人挡在你和你的顾客或者供应商之间。这些关系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培养起来,而且非常宝贵,失去的话太可惜了。”
“别欺骗自己。事实就是事实。”
由于人类心理而产生的社会认同现象使商家可以极大地拓宽产品的销售渠道,这种优势自然是很难获得的。可口可乐的优势之一就是它的产品几乎覆盖了全世界各个角落。
喏,假设你们拥有一种小小的软饮料商品。要怎样才能让它遍布地球各个角落呢?全球性的销售渠道——这是大企业慢慢建立的——是非常大的优势……你们不妨想一下,如果你们在这方面拥有足够的优势,别人想要动摇你们的地位是很难做到的。
规模优势还有另外一种。有些行业的情况是这样的,经过长期的竞争之后,有一家企业取得了压倒性的优势。最明显的例子就是日报。在美国,除了少数几个大城市之外,所有城市都只有一家日报。
这同样跟规模有关。如果我的发行量占到绝大多数的份额,我就能拿到绝大多数的广告。如果我拥有了大量的广告和发行量,还有谁想看那份更薄、信息量更少的报纸呢?所以会慢慢出现赢家通吃的局面。那是一种独特的规模优势现象。
同样的,所有这些巨大的规模优势使企业内部能够进行更为专门的分工。每个员工因此能够把本职工作做得更好。
这些规模优势非常强大,所以当杰克·韦尔奇到通用电气时,他说:“让它见鬼去吧。我们必须在每个我们涉足的领域做到第一或者第二,否则我们就退出。我不会在乎要解雇多少人,卖掉哪些业务。如果做不到第一或者第二,我们宁可不做。”
韦尔奇那么做显得铁面无情,但我认为那是非常正确的决定,能够使股东的财富最大化。我也不认为这种做法有什么不文明的,因为我认为自从有了杰克·韦尔奇之后,通用电气变得更加强大了。
当然,规模太大也有劣势。例如,我们——我说的是伯克希尔·哈撒韦——是美国广播公司(ABC)最大的股东。我们旗下有很多刊物都倒闭了——被竞争对手打败了。它们之所以能够打败我们,是因为它们更加专业。
我们原来有一份商务旅行杂志。有人创办了一份专门针对企业差旅部门的杂志。跟生态系统相同,你专注的领域越小越好。
那么,他们的效率比我们高得多。他们能够告诉更多负责企业差旅部门的人。另外,他们不用浪费墨水和纸张把材料寄给那些没有兴趣阅读的差旅部门。那是一个更有效的系统。由于我们没他们专业,所以一败涂地。
《星期六晚报》和其他所有那些刊物的下场都是这样的。它们消失了。我们现在拥有的是《越野摩托》——它的读者是一群喜欢参加巡回比赛、在比赛时开着摩托车翻跟头的傻子。但他们关注它。对他们来说,它就是生活的主要意义。一份叫做《越野摩托》的杂志完全是这些人的必需品。它的利润率会让你们流口水。
只要想想这些刊物的读者群体有多专业就知道了。
布拉德·拉奇在1982年的卢森堡大奖赛上全速滑行,引起观众的欢呼。拉奇是第一个获得国际摩托车比赛冠军的美国人。他和CZ摩托(一种捷克斯洛伐克的高级摩托车)公司有过多年的亲密合作关系。(本书的编者以前也是这些喜欢摩托越野赛的傻子之一。)
苏联工人的经典感叹:“他们假装给薪水,我们假装在工作。”
所以缩小规模、加强专业化程度能够给你带来巨大的优势。大未必就是好。
当然,规模大的缺陷是……这使竞争变得更有趣,因为大公司并非总是赢家——企业变大之后,就会出现官僚机构的作风,而这种作风会造成敷衍塞责的情况——这也是人类的本性。
这时企业内部的激励机制会失灵。例如,我年轻时为AT&T工作,当时它是个很大的官僚机构。谁会真的在乎股东利益或别的什么事呢?而且在官僚机构里面,当工作从你手上转到别人手上时,你会认为工作已经完成了。但是,当然了,它实际上当然尚未完成。在AT&T把它应该发送的电讯发送出去之前,它是尚未完成的。所以,这种大型、臃肿、笨拙、麻木的官僚机构就是这样的。
它们还会导致某种程度的腐败。换句话说,如果我管一个部门,你管一个部门,我们都有权力处理这件事,那么就会出现一种潜规则:“如果你不找我麻烦,我也不会找你麻烦,这样我们都高兴。”于是就出现了多重管理层,以及不必要的相关成本。然后呢,在人们没法证明这些管理层是有必要存在的情况下,任何事情都要花很长时间才能办成。他们反应迟钝,做不了决定,头脑灵活的人只能围着他们打转。
大规模的弊端向来在于它会导致庞大、笨拙的官僚机构——最糟糕的、弊病最多的官僚机构当然是各种政府部门,它们的激励机制真的很差劲。这并不意味着我们不需要政府——因为我们确实需要。但要让这些大型的官僚机构办点事是让人非常头疼的问题。
所以人们开始找对策。他们设立了分散的小单位以及很棒的激励和培训计划。例如,大企业通用电气就用惊人的技巧和官僚作风斗争。但那是因为通用电气的领袖是个天才和激情的结合体。他们在他还够年轻的时候就扶他上位,所以他能掌权很久。当然,这个人就是杰克·韦尔奇。
但官僚作风很可怕……随着企业变得非常庞大和有影响力,可能会出现一些失控的行为。看看西屋电器就知道了。他们愚蠢地放出几十亿美元的贷款给房地产开发商。他们让某个从基层爬上来的人——我不知道他是做什么起家的,可能是电冰箱之类的——来当领袖,突然之间,他借了大量的钱给房地产开发商盖酒店。这是以己之短,攻人之长。没隔多久,他们就把几十亿美元输光了。
哥伦比亚广播公司是个有趣的例子,它印证了另外一条心理学原则——巴甫洛夫联想。如果人们说了你确实不想听的话——也就是让你不高兴的话——你会自然而然地生出抵触情绪。你必须训练自己摆脱这种反应。倒不是说你一定会这样。但如果你不加以注意,就很可能会这样。
电视刚出现的时候,整个市场由一家公司主导——哥伦比亚广播公司。佩利(注:哥伦比亚广播公司前董事长和奠基人,美国著名企业家,被称为哥伦比亚广播公司之父)就像神一样。但他听不得逆耳忠言,他的手下很快就发现了这一点。所以他们只跟佩利说他喜欢听的话。结果没隔多久,他就生活在一个谎言编织的世界里,而公司的其他一切都败坏了——虽然它还是一个伟大的企业。
20世纪60年代,哥伦比亚广播公司是非常强大的有线电视公司,播出了许多备受欢迎的电视连续剧,比如《狂野的西部》,它每周一集,在1965年到1969年之间共播出了104集。
《山姆·沃尔顿》
(Sam Walton)
迈克·威默,2005年,油画,
俄克拉荷马州参议院二楼,近圆形大厅,沃尔玛基金会资助。
沃尔顿谈学习
“以前我既天真又无知,但那是很幸运的事情,因为正是有过那段无知的日子,我才学到了一个这么多年来一直牢记在心的教训:你可以向每个人学习。我的知识不仅来自手头可以找到的每一本零售业刊物,更多的可能来自我对马路对面(竞争对手)做法的研究。”
哥伦比亚广播公司的各种蠢事都是由这种风气造成的。比尔·佩利掌权的最后十年真像是疯帽匠的茶话会。
这绝对不是惟一的例子。企业高层严重失控的情况是很普遍的。当然,如果你们是投资人的话,情况可能会大不相同。可是如果你们像巴里那样,在得到CBS之后,进行那么多的收购,聘请那么多的愚蠢顾问——投资银行家、管理顾问之类的人,这些人都拿着非常高的薪水——那么情况就会极其糟糕。
所以生活就是两种力量之间无休无止的斗争:一边是获得上面提到的那些规模优势,另一边是变得像美国农业部那样人浮于事——农业部的人只是坐在那里,什么也不做。我不知道他们到底干了些什么,但我知道他们没干几件有用的事。
就规模经济的优势这个话题而言,我觉得连锁店非常有趣。想想就知道啦。连锁店的概念是一个迷人的发明。你得到了巨大的采购能力——这意味着你能够降低商品的成本。那些连锁店就像大量的实验室,你可以用它们来做实验。你变得专门化了。
如果有个小商店的老板试图在上门推销的供货商影响下选购27类不同的产品,他肯定会作出很多愚蠢的决定。但是如果你的采购工作是在总部完成的,旗下有大量的商店,那么你可以请一些精通冰箱等等商品的聪明人来完成采购工作。
那些只有一个人负责全部采购的小商店会出现糟糕的局面。曾经有个故事,故事里一家小商店堆满了食盐。一个陌生人走进去,对店主说:“哇,你肯定卖掉很多盐。”店主的回答是:“没有啦。卖给我盐的那个人才卖掉了很多盐。”
所以连锁店在采购上有巨大的优势。此外还有一套完善的制度,规定每个人应该做些什么。所以连锁店可以成为很棒的企业。
沃尔玛的历史很有意思,它最初只有一家店,在阿肯色州,而当时最具声望的百货商店是坐拥数十亿美元资产的罗巴克·西尔斯。阿肯色州本顿威尔市一个身无分文的家伙如何打败罗巴克·西尔斯呢?他用一生的时间完成了这项伟业——实际上,他只用了半生的时间,因为当他开出第一家小商店时,他已经相当老了……
沃尔玛
山姆·沃尔顿1962年在阿肯色州的罗杰斯市开了第一家沃尔玛,随后五年扩张到25家。1970年,沃尔玛将其物流配送中心和企业总部迁移到如今的所在地,阿肯色州的本顿威尔市。沃尔玛在美国和海外持续扩张,如今拥有超过100万名员工,每年销售收入超过2500亿美元,市值超过2000亿美元。这家公司以不懈地追求为顾客提供更廉价的商品而闻名。
连锁店这个游戏,他玩得比谁都努力,玩得比谁都好。实际上沃尔顿并没有什么创新。他只是照搬其他人做过的所有聪明事——他更为狂热地去做这些事,更有效地管理下属的员工。所以他能够把其他对手都打败。
他在早期采用了一种非常有趣的竞争策略。他就像一个为奖牌而奋斗的拳手,想弄到一份辉煌的战绩,以便跻身决赛,成为电视的焦点。他是怎么做的呢?他出去找了42个不堪一击的对手,对吧?结果当然是胜出、胜出、胜出——连赢42次。
胡安·特里普和泛美航空
胡安·特里普(1899——1981)在一战期间加入了美国空军。1921年从耶鲁大学毕业之后,他在华尔街卖债券,直到1927年创办了泛美航空公司。特里普开发出很多航线,把泛美发展成为国际旅游服务提供商。他为航空业创造了许多需求,推广国际度假,并使国际旅游成为普通人能够负担得起的消费。
精明的沃尔顿基本上打败了早期美国小城镇的其他零售商。虽然他的系统效率更高,但他可能无法给那些大商店当头一棒。但由于他的系统更好,他当然能够摧毁这些小城镇的零售商。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这么做。然后,等到规模变大之后,他开始摧毁那些大企业。
嗯,这真是一种非常、非常精明的策略。
你们也许会问:“这种做法好吗?”嗯,资本主义是非常残酷的。但我个人认为,世界因为有了沃尔玛而变得更加美好。我想说的是,你们可以把小城镇的生活想得很美好。但我曾经在小城镇生活过很多年。让我告诉你们吧——你们不应该把那些被沃尔玛摧毁的小企业想得太美好。
此外,沃尔玛的许多员工都是优秀能干的人,他们需要养家糊口。我并没有低级文化打败高级文化的感觉。我认为那种感觉无非是怀旧和幻觉。但不管怎么说,沃尔玛这个有趣的模式让我们看到了当规模和狂热结合起来能够产生多大的威力。
这个有趣的模式也向我们说明了另外一个问题——罗巴克·西尔斯虽然拥有很大的规模优势,但那种人浮于事的官僚作风却给它造成了可怕的损失。西尔斯有许许多多的冗员。它的官僚习气非常严重。它的思维很慢,而且它思考问题的方式很僵化。如果你的头脑出现了新的想法,这种系统会反对你。它拥有一切你能想像得到的大型官僚机构的弊端。
平心而论,西尔斯也有大量的优点。但是它不如山姆·沃尔顿那么精简、苛刻、精明和有效率。所以没隔多久,西尔斯所有的规模优势就都抵挡不住沃尔玛和其他零售商同行的猛烈进攻了。这里有个模式一直让我们很困惑。也许你们能够更好地解决它。许多市场最终会变成两三个——或者五六个——大型竞争对手的天下。在一些那样的市场里面,没有哪家公司能赚到钱。但在其他市场中,每家公司都做得很好。
屠魔丘是莱特兄弟的飞机第一次起飞的地方,因此也是航空业的诞生地。在20世纪30年代,工人在山丘上种植了茂密的草丛,以防水土流失。该地区十分荒凉,人们在数英里之外便能看见坐落在山丘之巅的莱特兄弟纪念碑。
这些年来,我们总是试图弄清楚一个问题,为什么某些市场的竞争在投资者看来比较理性,能给股东带来很多收益,而有些市场的竞争却是破坏性的,摧毁了股东的财富。
如果是像机票这样的纯粹商品,你们能够理解为什么没人能赚钱。我们坐在这里也能想像得到航空公司给世界带来的好处——安全的旅游、更丰富的体验、和爱人共度的美好时光,等等。然而,自从雏鹰号首航(注:世界上第一次成功载人飞行)以来,这些航空公司的股东净收益却是负数——非常可观的负数。航空业的竞争太过激烈,一旦政府管制放松,就会严重损害股东的财富。
然而,在其他领域,比如说麦片行业,几乎所有大公司都赚钱。如果你是一家中等规模的麦片制造商,你也许能够赚到15%的利润;如果你非常厉害,也许就能够赚到40%。在我看来,麦片厂商之间的竞争非常激烈,它们有很多促销活动,派发优惠券什么的,但为什么还能赚那么多钱呢?我无法完全理解。
家乐氏
1894年,约翰·哈维·家乐和他的弟弟威廉想为巴托尔河疗养院的病人发明一种新型的“健康”食物,他们在实验的过程中发现,把煮熟的面团用辊轴压平,再加以烘烤,就能制造出麦片。威廉最终开始生产这种新型的麦片产品,到1906年,每天销量多达2900箱。他继续开发新产品,把公司扩张为一个早餐食品帝国。如今,家乐氏每年的销售收入超过90亿美元。
很明显,麦片行业里存在着品牌认同的因素,这是航空业所缺乏的。这肯定是(麦片行业如此赚钱的)主要原因。
也有可能是大多数麦片制造商已经学到了教训,不会那么疯狂地去争夺市场份额——因为如果有某个厂家拼命想要抢占更多市场份额的话……例如,假使我是家乐氏,我觉得我必须占有60%的市场,我认为我能够拿走麦片制造业的大多数利润。那么我会在扩张过程中毁了家乐氏。但我认为我能抢到那么多市场份额。
在某些行业里,商家的行为像发神经的家乐氏,而其他行业则不会出现那种情况。可惜我并没有一个完美的模型来预测那种情况怎样就会发生。
例如,如果你观察瓶装饮料市场,你会发现,在许多市场,百事可乐和可口可乐能赚很多钱,而在其他许多市场,它们毁掉了两家特许经营商的大多数利润。这肯定跟每个特许经营商对市场资本主义的适应性有关。我想你们必须认识牵涉其中的人,才能完全理解这是怎么回事。
当然,在微观经济学里,你们会看到专利权、商标权、特许经营权等概念。专利权非常有趣。在我年轻时,我觉得专利权很不划算,投入的钱比得到的钱多。法官倾向于否认专利权——因为很难判断哪些是真正的创新,哪些是仿制原来的产品。那可不是一下子就能全部说清楚的事情。
但现在情况发生了变化。法律没有变,但是管理部门变了——现在专利诉讼都由专利法庭来解决。而专利法庭非常支持专利权。所以我觉得现在那些拥有专利权的人开始能够赚大钱了。
当然,商标向来给人们赚很多钱。如果有个很著名的商标,对一个大企业来讲那可是件很棒的事情。
特许经营也可以是很棒的。如果某个大城市里只有三个电视频道,而你拥有其中一个,每天你只能放那么多小时的节目。所以在有线电视出现之前,你拥有自然的寡头垄断优势。
如果你获得了特许经营权,在机场开设了惟一的一家食品店,还有专属的客户,那么你就拥有了某种小小的垄断。
专利权、商标权和特许经营权
专利权:政府授予某项发明的创造人在一定时间内制造、使用和销售该发明的专属权利。发明受专利权保护。
商标:标识某样产品的名称、符号或者其他图案,须经官方注册,由法律规定仅供该产品的所有者或制造商使用。也可以指一个人或一样事物广受认可的显著特征。
特许经营:特许经营是指通过签订合同,特许人将有权授予他人使用的商标、商号、经营模式等经营资源,授予被特许人使用,被特许人按照合同约定在统一经营体系下从事经营活动,并向特许人支付经营费。
当技术将要杀死你
在科幻电影《终结者》系列中,阿诺·施瓦辛格扮演了一个杀人不眨眼、令人胆寒的未来生物机器人。
微观经济学的伟大意义在于让人能够辨别什么时候技术将会帮助你,什么时候它将会摧毁你。大多数人并没有想通这个问题。但像巴菲特这样的家伙就想通了。
例如,以前我们做过纺织品生意,那是个非常糟糕的无特性商品行业,我们当时生产的是低端的纺织品——那是真正的无特性商品。有一天,有个人对沃伦说:“有人发明了一种新的纺织机,我们认为它的效率是旧纺织机的两倍。”沃伦说:“天哪,我希望这种新机器没这么厉害——因为如果它确实这么厉害的话,我就要把工厂关掉了。”他并不是在开玩笑。
他是怎么想的呢?他的想法是这样的:“这是很糟糕的生意。我们的利润率很低,我们让它开着,是为了照顾那些年纪大的工人。但我们不会再投入巨额的资本给一家糟糕的企业了。”
他知道,更好的机器能极大地提高生产力,但最终受益的是那些购买纺织品的人。厂家什么好处也得不到。
这个道理很浅显——有好些各式新发明虽然很棒,但只会让你们花冤枉钱,你们的企业就算采用了它们也改变不了江河日下的命运。因为钱不会落到你手里。改善生产带来的所有好处都流向消费者了。
与之相反,如果你拥有奥斯科什惟一的报纸,有人发明了更为有效的排版技术,然后你甩掉旧的技术,买进花哨的新电脑之类的,那么你的钱不会白花,节约下来的成本还是会回到你手上。
“有人发明了一种新的纺织机,我们认为它的效率是旧纺织机的两倍。”
总之,那些推销机器的人——甚至是企业内部那些催促你购买设备的员工——会跟你说使用新技术将会为你节省多少成本。然而,他们并没有进行第二步分析——也就是弄清楚有多少钱会落在你手里,多少钱会流向消费者。我从来没有见到有哪个人提出过这第二步分析。我总是遇到这些人,他们总是说:“你只要购买这些新技术,三年之内就能把成本收回来。”
所以你不断地购买一些三年内可以收回成本的新玩意,这么做了20年之后,你获得的年均回报率只有不到4%。这就是纺织业。
并不是说那些机器不好,只是节省下来的钱没有落到你手里。成本确实降低了,但那个购买设备的家伙并没有得到成本降低带来的好处。这个道理很简单,很初级,可是却经常被人忘记。
国民收款机公司生产车间,1900年
微观经济学里面还有个模型我也觉得非常有趣。在现代文明社会,科学技术突飞猛进,所以出现了一种我称之为竞争性毁灭的现象。假设你拥有一家最好的马鞭厂,突然之间,社会上出现了不用马的汽车。
过不了几年,你的马鞭生意就完蛋了。你要么去做另外一种不同的生意,要么从此关门大吉——你被摧毁了。这种事情总是反复地发生。
当新的行业出现时,先行者会获得巨大的优势。如果你是先行者,你会遇到一种我称之为“冲浪”的模型——当冲浪者顺利冲上浪尖,并停留在那里,他能够冲很长很长一段时间。但如果他没冲上去,就会被海浪吞没。
但如果人们能够站稳在海浪的前沿,他们就能够冲很久,无论是微软、英特尔或者其他公司,包括早期的国民收款机公司(NCR),都是如此。
收款机是对文明社会的重大贡献。它是一个很有意思的故事。帕特森是个小零售商,没赚到什么钱。有一天,有人卖给他一台早期的收款机,他把它放到商店的收银台。这台收款机立刻让他扭亏为盈,因为有了它之后,店里的职员想偷钱就难多了。
但帕特森是个聪明人,他并没有想:“这对我的零售店有帮助。”他的想法是:“我要做收款机的生意。”自然,他创办了国民收款机公司。
他冲上了浪尖。他拥有最好的销售系统,最多的专利,其他一切也都是最好的。他狂热地致力于一切与此有关的技术改进。我的档案里还有一份早年国民收款机公司的年报,帕特森在年报中阐述了他的经营方法和目标。一只受过良好教育的大猩猩也能明白,在当时入股帕特森的公司完全是百分百赚钱的事情。
当然,这正是投资者寻找的良机。在漫长的人生中,你只要培养自己的智慧,抓住一两次这样的好机会,就能够赚许许多多的钱。总而言之,“冲浪”是一个非常强大的模式。
然而,伯克希尔·哈撒韦一般并不投资这些在复杂的科技行业“冲浪”的人。毕竟我们既古怪又老派——这一点你们可能已经注意到啦。
沃伦和我都不觉得我们在高科技行业拥有任何大的优势。实际上,我们认为我们很难理解软件、电脑芯片等科技行业的发展的实质。所以我们尽量避开这些东西,正视我们个人的知识缺陷。
国民收款机公司
1884年,约翰·帕特森创办了国民收款机公司(NCR),生产出第一批商用的收款机。20年后,NCR制造出第一台电动收款机。20世纪50年代初期,NCR设立了专门生产用于航空业和商业应用的计算机的部门。20世纪90年代末期,该公司从纯硬件制造商转型为商业自动化“全面解决方案”提供商。
这同样是一个非常非常有用的道理。每个人都有他的能力圈。要扩大那个能力圈是非常困难的。如果我不得不靠当音乐家来谋生……假设音乐是衡量文明的标准,那么我不知道必须把标准降到多低,我才能够有演出的机会。
所以你们必须弄清楚你们有什么本领。如果你们要玩那些别人玩得很好而你们一窍不通的游戏,那么你们注定会一败涂地。那是必定无疑的事情。你们必须弄清楚自己的优势在哪里,必须在自己的能力圈之内竞争。
如果你们想要成为世界上最好的网球球员,你们可以开始努力,然后没多久就发现这是痴人说梦——其他人的球技是你们望尘莫及的。然而,如果你们想要变成伯米吉地区最好的管道工程承包商,你们之中大概有三分之二的人能够做到。这需要下定决心,也需要智慧。但不久之后,你们将会逐渐了解有关伯米吉管道生意的一切,掌握这门艺术。只要有足够的训练,那是个可以达到的目标。有些人虽然无法在国际象棋大赛上获胜,也无缘站在网球大赛的球场上与对手比试高低,但却可以通过慢慢培养一个能力圈而在生活中取得很高的成就——个人成就既取决于天资,也取决于后天的努力。
有些优势是可以通过努力获取的。我们大多数人在生活中所能做到的无非就是成为一个伯米吉的优秀管道工程承包商之类的人物。毕竟能够赢得国际象棋世界大赛的人是很少的。
你们当中有些人也许会有机会在新兴的高科技领域——英特尔、微软等公司——“冲浪”。虽然我们自认为对该行业并不精通,完全不去碰它,但这并不意味着你们去做的话是不理智的行为。
好啦,关于基本的微观经济学模型就说这么多了,加上一点心理学,再加上一点数学,就构成了我所说的普世智慧的普遍基础。现在,如果你们想要从胡萝卜转到甜点的话,我就来谈谈如何选择股票——在此过程中,我将会应用这种普世智慧。
我不想谈论新兴市场、债券投机之类的东西。我只想简单地说说如何挑选股票。相信我,这已经够复杂的了。而且我要谈论的是普通股的选择。
第一个问题是:“股市的本质是什么?”这个问题把你们引到我从法学院毕业之后很久才流行起来——甚至是肆虐横行——的有效市场理论。
保罗和巴比,明尼苏达的伯米吉。保罗·班扬当然是故事书中出名的伟大伐木工英雄。
相当有意思的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经济学家之一竟然是伯克希尔·哈撒韦的大股东,自从巴菲特掌管伯克希尔之后不久,他就开始投钱进来。他的教科书总是教导学生说股市是极其有效率的,没有人能够打败它。但他自己的钱却流进了伯克希尔,这让他发了大财。所以就像帕斯卡在那次著名的赌局中所做的一样,这位经济学家也对冲了他的赌注。
股市真的如此有效,乃至没有人能打败它吗?很明显,有效市场理论大体上是正确的——市场确实十分有效,很难有哪个选股人能够光靠聪明和勤奋而获得比市场的平均回报率高出很多的收益。
确实,平均的结果必定是中等的结果。从定义上来说,没有人能够打败市场。正如我常常说的,生活的铁律就是,只有20%的人能够取得比其他80%的人优秀的成绩。事情就是这样的。所以答案是:市场既是部分有效的,也是部分低效的。
顺便说一声,我给那些信奉极端的有效市场理论的人取了个名字——叫做“神经病”。那是一种逻辑上自洽的理论,让他们能够做出漂亮的数学题。所以我想这种理论对那些有很高数学才华的人非常有吸引力。可是它的基本假设和现实生活并不相符。
还是那句老话,在拿着铁锤的人看来,每个问题都像钉子。如果你精通高等数学,为什么不弄个能让你的本领得到发挥的假设呢?
我所喜欢的模式——用来把普通股市场的概念简化——是赛马中的彩池投注系统。如果你停下来想一想,会发现彩池投注系统其实就是一个市场。每个人都去下注,赔率则根据赌注而变化。股市的情形也是这样的。
一匹负重较轻、胜率极佳、起跑位置很好等等的马,非常有可能跑赢一匹胜率糟糕、负重过多等等的马,这个道理就算是傻子也能明白。但如果该死的赔率是这样的:劣马的赔率是1赔100,而好马的赔率是2赔3。那么利用费马和帕斯卡的数学,很难清清楚楚地算出押哪匹马能赚钱。股票价格也以这种方式波动,所以人们很难打败股市。
然后马会还要收取17%的费用。所以你不但必须比其他投注者出色,而且还必须出色很多,因为你必须将下注金额的17%上缴给马会,剩下的钱才是你的赌本。
给出这些数据之后,有人能够光靠聪明才智打败那些马匹吗?聪明的人应该拥有一些优势,因为大多数人什么都不懂,只是去押宝在幸运号码上等等诸如此类的做法。因此,如果不考虑马会收取的交易成本,那些确实了解各匹马的表现、懂得数学而又精明的人拥有相当大的优势。
可惜的是,一个赌马的人再精明,就算他每个赛马季能够赢取10%的利润,扣除上缴的17%的成本之后,他仍然是亏损的。不过确实有少数人在支付了17%的费用之后仍然能够赚钱。
我年轻的时候经常玩扑克,跟我一起玩的那个家伙什么事情都不做,就靠赌轻驾车赛马为生,而且赚了许多钱。轻驾车赛马是一种相对低效的市场。它不像普通赛马,你不需要很聪明也能玩得好。我的牌友所做的就是把轻驾车赛马当作他的职业。他投注的次数不多,只在发现定错价格的赌注时才会出手。通过这么做,在全额支付了马会的费用——我猜差不多是17%——之后,他还是赚了许多钱。
你们肯定会说那很少见。然而,市场并非是完全有效的。如果不是因为这17%的管理费用,许多人都能够在赌马中赢钱。它是有效的,这没错,但它并非完全有效。有些足够精明、足够投入的人能够得到比其他人更好的结果。
索尔的铁锤
索尔是古代北欧传说中的雷神,掌管大气和环境,他也是掌管司法的神。索尔通常被描绘成一个身材健壮、目光犀利的红胡子大汉,他手里拿的铁锤象征着闪电,雷电是他用来对付天上人间的敌人的武器。铁锤也能用于赐福,它有各种重要的属性——永不磨损,扔出去之后总是会回到索尔的手里,能够变小,以便索尔将它藏在衣服里。
彩池投注系统
一种赌马的博彩系统,在所有投注金额减去管理费用之后,由赢家依照各自的获奖金额瓜分。
股市的情况是相同的——只不过管理费用要低得多。股市的交易费用无非就是买卖价差加上佣金,而且如果你的交易不是太频繁的话,交易费用是相当低的。所以呢,有些足够狂热、足够自律的精明人将会比普通人得到更好的结果。
那不是轻而易举就能做到的。显然,有50%的人会在最差的一半里,而70%的人会在最差的70%里。但有些人将会占据优势。在交易成本很低的情况下,他们挑选的股票将会获得比市场平均回报率更好的成绩。
要怎样才能成为赢家——相对而言——而不是输家呢?
我们再来看看彩池投注系统。昨晚我非常碰巧地和圣塔安妮塔马会的主席一起吃晚饭。他说有两三个赌场跟马会有信用协议,现在他们开设了场外投注,这些赌场实际上做得比马会更好。马会在收取了全额的管理费后把钱付出去——顺便说一下,大量的钱被送到拉斯维加斯——给那些虽然缴纳了全额管理费但还是能赢钱的人。那些人很精明,连赛马这么不可预料的事情也能赌赢。
上天并没有赐予人类在所有时刻掌握所有事情的本领。但如果人们努力在世界上寻找定错价格的赌注,上天有时会让他们找得到。
聪明人在发现这样的机会之后会狠狠地下注。他们碰到好机会就下重注,其他时间则按兵不动。就是这么简单。
成为赢家的方法是工作,工作,工作,再工作,并期待能够看准几次机会。
这个道理非常简单。而且根据我对彩池投注系统的观察和从其他地方得来的经验,这么做明显是正确的。
然而在投资管理界,几乎没有人这么做。我们是这么做的——我说的我们是巴菲特和芒格。其他人也有这么做的。但大多数人头脑里面有许多疯狂的想法。他们不是等待可以全力出击的良机,而是认为只要更加努力地工作,或者聘请更多商学院的学生,就能够在商场上战无不胜。在我看来,这种想法完全是神经病。
你需要看准多少次呢?我认为你们一生中不需要看准很多次。只要看看伯克希尔·哈撒韦及其累积起来的数千亿美元就知道了,那些钱大部分是由十个最好的机会带来的。而那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沃伦比我能干多了,而且非常自律——毕生努力取得的成绩。我并不是说他只看准了十次,我想说的是大部分的钱是从十个机会来的。
所以如果能够像彩池投注的赢家那样思考,你们将能够得到非常出色的投资结果。股市就像一场充满胡话和疯狂的赌博,偶尔会有定错价格的良机。你们可能没有聪明到一辈子能找出1000次机会的程度。当你们遇到好机会,就全力出击。就是这么简单。
赌博在全世界都很流行。麻将是亚洲大部分地区最受欢迎的赌具。麻将的玩法跟拉米牌有点相似,有人认为扑克的起源就是麻将。
《清晨出工》
(Morning,Leaving for Work)
文森特·梵高,1890年,油画,俄罗斯圣彼得堡隐士庐博物馆。
当沃伦在商学院讲课时,他说:“我用一张考勤卡就能改善你最终的财务状况;这张卡片上有20格,所以你只能有20次打卡的机会——这代表你一生中所能拥有的投资次数。当你把卡打完之后,你就再也不能进行投资了。”
他说:“在这样的规则之下,你才会真正慎重地考虑你做的事情,你将不得不花大笔资金在你真正想投资的项目上。这样你的表现将会好得多。”
在我看来,这个道理是极其明显的。沃伦也认为这个道理极其明显。但它基本上不会在美国商学院的课堂上被提及。因为它并非传统的智慧。
在我看来很明显的是,赢家下注时必定是非常有选择的。我很早就明白这个道理,我不知道为什么许多人到现在还不懂。
我想人们在投资管理中犯错的原因可以用一个故事来解释:我曾遇到一个卖鱼钩的家伙。我问他:“天哪,你这些鱼钩居然是绿色和紫色的。鱼真的会上钩吗?”他说:“先生,我又不是卖给鱼的。”
我问他:“天哪,你这些鱼钩居然是绿色和紫色的。鱼真的会上钩吗?”他说:“先生,我又不是卖给鱼的。”
许多投资经理的做法跟这个鱼钩销售员是相同的。他们就像那个把盐卖给已经有太多盐的店主的家伙。只要那个店主继续购买食盐,他们就能把盐卖出去。但这对于购买投资建议的人来说是行不通的。
如果你们的投资风格像伯克希尔·哈撒韦,那么你们很难得到现在这些投资经理所获取的报酬,因为那样的话,你们将会持有一批沃尔玛股票、一批可口可乐股票、一批其他股票,别的什么都不用做。你们只要坐等就行了。客户将会发财。不久之后,客户将会想:“这家伙只是买了一些好股票,又不需要做什么,我干嘛每年给他千分之五的报酬呢?”
联邦快递
1965年,弗里德里克·史密斯是耶鲁大学的本科生,他写了一篇大多数美国航空货运公司采用的运输系统的论文。他认为有必要专门设计一个空运系统,以便和对时间要求严格的航运系统对接。1971年,史密斯控股了阿肯色州空运公司。史密斯很快就体会到在一两天之内把货物运送出去的难处。他做了许多研究,创造出一个更加有效的物流系统。该公司的正式开业时间是1973年,以孟菲斯国际机场为基地,只有14架小飞机。孟菲斯后来成为该公司的总部所在地。联邦快递到1975年7月才开始盈利,很快成为快寄货品的主要承运商,并制定了快递业的行业标准。
投资者考虑的跟投资经理考虑的不同。决定行为的是决策者的激励机制,这是人之常情。
说到激励机制,在所有企业中,我最欣赏的是联邦快递。联邦快递系统的核心和灵魂是保证货物按时送达——这点成就了它产品的完整性,它必须在三更半夜让所有的飞机集中到一个地方,然后把货物分发到各架飞机上。如果哪个环节出现了延误,联邦快递就无法把货物及时地送到客户手里。
最后,有人想到了好主意:不再照小时计薪,而是按班次计薪——而且职员只要工作做完就可以回家。他们的问题一夜之间就全都解决了。
以前它的派送系统总是出问题。那些职员从来没有及时完成工作。该公司的管理层想尽办法——劝说、威胁等等,只要你们能想到的手段,他们都用了。但是没有一种生效。
所以制定正确的激励机制是非常、非常重要的教训。联邦快递曾经不太明白这个道理。但愿从今以后,你们都能很快记住。
好啦,现在我们已经明白,市场的有效性跟彩池投注系统是一样的——热门马比潜力马更可能获胜,但那些把赌注押在热门马身上的人未必会有任何投注优势。
在股票市场上,有些铁路公司饱受更优秀的竞争对手和强硬的工会折磨,它们的股价可能是账面价值的三分之一。与之相反,IBM在市场火爆时的股价可能是账面价值的六倍。所以这就像彩池投注系统。任何白痴都明白IBM这个企业的前景比铁路公司要好得多。但如果你把价格考虑在内,那么谁都很难讲清楚买哪只股票才是最好的选择了。所以说股市非常像彩池投注系统,它是很难被打败的。
如果让投资者来挑选普通股,他应该用什么方式来打败市场——换句话说,获得比长期的平均回报率更好的收益呢?许多人看中的是一种叫做“行业轮换”的标准技巧。你只要弄清楚石油业什么时候比零售业表现得更好就行了,诸如此类的。你只要永远在市场上最火爆的行业里打转,比其他人做出更好的选择就可以。依照这个假定,经过一段漫长的时间之后,你的业绩就会很出色。
然而,我不知道有谁通过行业轮换而真正发大财。也许有些人能够做到。我并不是说没有人能做到。我只知道,我认识的富人——我认识的富人非常多——并不那么做。
第二个基本方法是本杰明·格拉汉姆使用的方法——沃伦和我十分欣赏这种方法。作为其中一个元素,格拉汉姆使用了私人拥有价值的概念,也就是说,应该考虑如果整个企业出售(给私人拥有者)的话,能够卖多少钱。在很多情况下,那是可以计算出来的。
IBM标志性的办公产品Selectric打字机使用的是一种可替换的球状打字键,而非传统的杆式键盘或者滑架式键盘。因为便于使用和容易买到,Selectric变成一种流行的办公用品,很大程度上取代了其他标准的电动打字机。
然后,你再把股价乘以股票的份数,如果你得到的结果是整个售价的三分之一或更少,他会说你买这样的股票是捡了大便宜。即使那是一家烂企业,管理者是个酗酒的老糊涂,每股的真实价值比你支付的价格高出那么多,这意味着你能得到各种各样的好处。你如果得到这么多额外的价值,用格拉汉姆的话来说,就拥有了巨大的安全边际。
本杰明·格拉汉姆
(Benjamin Graham,1894——1976)
本杰明·格拉汉姆出生于伦敦,幼年时随全家迁居美国。他的父亲开过一家进口公司,但很快就关门大吉。虽然出身穷苦,格拉汉姆还是考上了哥伦比亚大学。从该校毕业后,他成为纽伯格·亨德森·劳伯公司的记录员。聪明才智让他很快脱颖而出,年仅25岁便成为该公司的合伙人。1929年的股市大崩盘差点让格拉汉姆破产,但他吸取了宝贵的投资教训。在20世纪30年代,格拉汉姆出版了一系列投资图书,后来都成了经典。这些书里面最著名的有《证券分析》和《聪明的投资者》。格拉汉姆提出了“内在价值”的概念,以及以该价值的折扣价购买股票的理念。
但总的来说,他购买股票的时候,世界仍未摆脱20世纪30年代经济大萧条的影响——英语世界600年里最严重的经济衰退。我相信扣除通货膨胀因素之后,英国利物浦的小麦价格大概是600年里最低的。人们很久才摆脱大萧条带来的恐慌心理,而本杰明·格拉汉姆早就拿着盖格探测器在20世纪30年代的废墟中寻找那些价格低于价值的股票。
而且在那个时代,流动资金确实属于股东。如果职员不再有用,你完全可以解雇他们,拿走流动资金,把它装进股东的口袋里。当时的资本主义就是这样的。
当然,现在的会计报表上的东西是当不得真的——因为企业一旦开始裁员,大量的资产就不见啦。按照现代文明的社会制度和新的法律,企业的大量资产属于职员,所以当企业走下坡路时,资产负债表上的一些资产就消失了。
如果你自己经营一家小小的汽车经销店,情况可能不是这样的。你可以不需要为员工缴纳医疗保险之类的福利金,如果生意变得很糟糕,你可以收起你的流动资金回家去。但IBM不能或者不去这么做。看看当年IBM由于世界上主流科技发生变化,加上它自身的市场地位下降,决定削减员工的规模时,它的资产负债表上失去了什么吧。
在摧毁股东财富方面IBM算得上是模范了。它的管理人员非常出色,训练有素。但科学技术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导致IBM成功地“冲浪”60年之后被颠下了浪尖。这算是溃败吧——是一堂生动的课,让人明白经营科技企业的难处,这也是沃伦和芒格不很喜欢科技行业的原因之一。我们并不认为我们精通科技,这个行业会发生许多稀奇古怪的事情。
总而言之,这个我称之为本杰明·格拉汉姆经典概念的问题在于,人们逐渐变得聪明起来,那些显而易见的便宜股票消失了。你们要是带着盖格探测器在废墟上寻找,它将不再发出响声。
但由于那些拿着铁锤的人的本性——正如我说过的那样,在他们看来,每个问题都像钉子——本杰明·格拉汉姆的信徒们作出的反应是调整他们的盖格探测器的刻度。实际上,他们开始用另一种方法来定义便宜股票。他们不断地改变定义,以便能够继续原来的做法。他们这么做效果居然也很好,可见本杰明·格拉汉姆的理论体系是非常优秀的。
当然,他的理论最厉害的部分是“市场先生”的概念。格拉汉姆并不认为市场是有效的,他把市场当成一个每天都来找你的躁狂抑郁症患者。有时候,“市场先生”说:“你认为我的股票值多少?我愿意便宜卖给你。”有时候他会说:“你的股票想卖多少钱?我愿意出更高的价钱来买它。”所以你有机会决定是否要多买进一些股票,还是把手上持有的卖掉,或者什么也不做。
在格拉汉姆看来,能够和一个永远给你这一系列选择的躁狂抑郁症患者做生意是很幸运的事情。
也许苏联人在选择铁锤作为他们的革命标志时想到了这句德国谚语:
“一个人若不是铁锤,便是镰刀。”
特朗普的标志性话语:“你被解雇了!”
摄影:比尔·达维拉(路透社)
这种思想非常重要。例如,它让巴菲特在其成年之后的一生中受益匪浅。
然而,如果我们只是原封不动地照搬本杰明·格拉汉姆的经典做法,我们不可能拥有现在的业绩。那是因为格拉汉姆并没有尝试去做我们做过的事情。
例如,格拉汉姆甚至不愿意跟企业的管理人员交谈。他这么做是有原因的。最好的教授用通俗易懂的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思想,格拉汉姆也一样,他想要发明一套每个人都能用的理论。他并不认为随便什么人都能够跑去跟企业的管理人员交谈并学到东西。他还认为企业的管理人员往往会非常狡猾地歪曲信息,用来误导人们。所以跟管理人员交谈是很困难的。当然,现在仍然如此——人性就是这样的。
我们起初是格拉汉姆的信徒,也取得了不错的成绩,但慢慢地,我们培养起了更好的眼光。我们发现,有的股票虽然价格是其账面价值的两三倍,但仍然是非常便宜的,因为该公司的市场地位隐含着成长惯性,它的某个管理人员可能非常优秀,或者整个管理体系非常出色等等。
一旦我们突破了格拉汉姆的局限性,用那些可能会吓坏格拉汉姆的定量方法来寻找便宜的股票,我们就开始考虑那些更为优质的企业。
顺便说一声,伯克希尔·哈撒韦数千亿美元资产的大部分来自这些更为优质的企业。最早的两三亿美元的资产是我们用盖格探测器四处搜索赚来的,但绝大多数钱来自那些伟大的企业。
即使在早年,有些钱也是通过短暂地投资优质企业赚来的。比如说,巴菲特合伙公司(注:巴菲特1957——1969年经营的合伙投资私募基金)就曾经在美国运通和迪士尼股价大跌的时候予以购进。
大多数投资经理的情况是,客户都要求他们懂得许许多多的事情。而在伯克希尔·哈撒韦,没有任何客户能够解雇我们,所以我们不需要讨好客户。我们认为,如果发现了一次定错价格的赌注,而且非常有把握会赢,那么就应该狠狠地下注,所以我们的投资没那么分散。我认为我们的方法比一般投资经理好得多得多。
然而,平心而论,我觉得许多基金管理人就算采用我们的方法,也未必能够成功地销售他们的服务。但如果你们投资的是养老基金,期限为40年,那么只要最终的结果非常好,过程有点波折或者跟其他人有点不同又怎么样呢?所以业绩波动有点大也没关系的。
在当今的投资管理界,每个人不仅都想赢,而且都希望他们的投资之路跟标准道路相差不要太远。这是一种非常造作、疯狂的臆想。投资管理界这种做法跟中国女人裹脚的陋习差不多。那些管理者就像尼采所批评的那个以瘸腿为荣的人。
那真的是自缚手脚。那些投资经理可能会说:“我们不得不那么做呀。人们就是以那种方式评价我们的。”就目前的商界而言,他们的说法可能是正确的。但在理智的客户看来,这个系统整个是很神经的,导致许多有才华的人去从事毫无社会意义的活动。
伯克希尔的系统就不神经。道理就这么简单,即便非常聪明的人,在如此激烈竞争的世界里,在与其他聪明而勤奋的人竞争时,也只能得到少数真正有价值的投资机会。
好好把握少数几个看准的机会比永远假装什么都懂好得多。如果从一开始就做一些可行的事情,而不是去做一些不可行的事情,你成功的几率要大得多。这难道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在这幅鲁比·古德伯格创造的经典漫画《机器》中,吕西弗·戈尔刚索拉·巴兹教授把发明的可行性推到极限。古德伯格的发明漫画深受20世纪初期“机器时代”的影响,当时人们发明了许多旨在使生活变得简单的复杂机器。和许多美国人一样,查理小时候也喜欢想像力极其丰富的古德伯格的漫画。
适应
能够生存下来的物种不是最强的,也不是最聪明的,而是最能适应变化的。
——查尔斯·达尔文
莺雀(Certhidea olivacea)是达尔文在加拉帕戈斯群岛发现的14种雀类之一。为了纪念达尔文的开拓性研究,这些物种被命名为“达尔文雀”。
你们有谁能够非常自信地认为自己看准了56个好机会呢?请举手。有多少人能够比较有把握地认为自己看准了两三个好机会呢?陈词完毕。
我想说的是,伯克希尔·哈撒韦的方法是依据现实的投资问题而不断调整变化的。
我们的确从许多优质企业上赚了钱。有时候,我们收购整个企业;有时候呢,我们只是收购它的一大部分股票。但如果你去分析的话,就会发现大钱都是那些优质企业赚来的。其他赚许多钱的人,绝大多数也是通过优质企业来获利的。
长远来看,股票的回报率很难比发行该股票的企业的年均利润高很多。如果某家企业40年来的资本回报率是6%,你在这40年间持有它的股票,那么你得到的回报率不会跟6%有太大的差别——即使你最早购买时该股票的价格比其账面价值低很多。相反地,如果一家企业在过去二三十年间的资本回报率是18%,那么即使你当时花了很大的价钱去买它的股票,你最终得到的回报也将会非常可观。
所以窍门就在于买进那些优质企业。这也就买进了你可以设想其惯性成长效应的规模优势。
你们要怎样买入这些伟大公司的股票呢?有一种方法是及早发现它们——在它们规模很小的时候就买进它们的股票。例如,在山姆·沃尔顿第一次公开募股的时候买进沃尔玛。许多人都努力想要这么做。这种方法非常有诱惑性。如果我是年轻人,我也会这么做的。
但这种(投资起步阶段公司的)方法对伯克希尔·哈撒韦来讲已经没有用了,因为我们有了太多的钱。(采用这种方法的话,)我们找不到适合我们的投资规模的企业。此外,我们有我们的投资方法。但我认为,对于那些初出茅庐的人来说,要是配以自律,投资有发展潜力的小公司是一种非常聪明的办法。只不过我没那么做过而已。
等到优秀企业明显壮大之后,想要再参股就很困难了,因为竞争非常激烈。到目前为止,伯克希尔还是设法做到了。但我们能够继续这么做吗?哪个项目才是我们的下一次可口可乐投资呢?嗯,我不知道答案。我认为我们现在越来越难以找到那么好的投资项目了。
理想的情况是——我们遇到过很多这种情况——你买入的伟大企业正好有一位伟大的管理者,因为管理人员很重要。例如,通用电气的管理者是杰克·韦尔奇,而不是那个掌管西屋电气的家伙,这就造成了极大的不同。所以管理人员也很重要。
而这有时候是可以预见的。我并不认为只有天才能够明白杰克·韦尔奇比其他公司的管理者更具远见和更加出色。我也不认为只有非常聪明的人才能理解迪士尼的发展潜力非常大,艾斯纳(注:迈克尔·艾斯纳,1942——,迪士尼公司时任董事会主席兼首席执行官)和威尔斯(注:弗兰克·威尔斯,1932——1994,迪士尼公司的时任总裁兼首席营运官)是非常罕见的管理者。
所以你们偶尔会有机会可以投资一家有着优秀管理者的优秀企业。当然啦,这是非常幸运的事情。如果有了这些机会却不好好把握,那你们就犯了大错。
你们偶尔会发现有些管理者非常有才能,能够做普通人做不到的事情。我认为西蒙·马克斯——英国玛莎百货的第二代掌门——是这样的人,国民收款机公司的帕特森是这样的人,山姆·沃尔顿也是这样的人。
西蒙·马克斯
(Simon Marks,1888——1964)
西蒙·马克斯出生在英国的利兹,父母是波兰移民,自幼在他父亲的零售店玛莎百货中长大。从学风严谨的本地语法学校(相当于如今的高中)毕业之后,西蒙·马克斯加入了其家族企业。在28岁那年,他被任命为董事会主席,领导玛莎百货进行了销售革新,获得了巨大的财务上的成功。除了为他的公司作贡献之外,西蒙·马克斯还致力于犹太复国运动。
这些人并不少见——而且在许多时候,他们也不难被辨认出来。如果他们采取合理的举措——再加上这些人通常会让员工变得更加积极和聪明——那么管理人员就能够发挥更重要的作用。
然而一般来说,把赌注押在企业的质量上比押在管理人员的素质上更为妥当。换句话说,如果你们必须作选择的话,要把赌注押在企业的发展前景上,而不是押在管理者的智慧上。
在非常罕见的情况下,你会找到一个极其出色的管理者,哪怕他管理的企业平平无奇,你们对他的企业进行投资也是明智的行为。
另外有一种非常简单的效应,无论是投资经理还是其他人都很少提及,那就是税收的效应。如果你们打算进行一项为期30年、年均复合收益为15%的投资,并在最后缴纳35%的所得税,那么你们的税后年均复合收益是13.3%。
与之相反,如果你们投资了同样的项目,但每年赚了15%之后缴纳35%的所得税,那么你们的复合回报率将会是15%减去15%的35%——也就是每年的复合回报率为9.75%(15%-15%×35%=9.75%)。所以两者相差超过了3.5%。而对于为期30年的长期投资而言,每年多3.5%的回报率带来的利润绝对会让你们瞠目结舌。如果你们长期持有一些伟大公司的股票,光是少交的所得税就能让你增添很多财富。
即使是年均回报率10%的30年期投资项目,在最后支付35%的所得税之后,也能给你带来8.3%的税后年均收益率。相反,如果你每年支付35%的税收,而不是在最后才支付,那么你的年均收益率就下降到6.5%。所以就算你投资的股票的历史回报率只与整个股市的回报率持平,分红派息又很低,你也能多得到差不多两个百分点的年均税后收益。
我活了这么久,见识过许多企业所犯的错误,我认为过度地追求减少纳税额是企业犯下大错的常见原因之一。我见过许多人因为太想避税而犯下可怕的错误。
沃伦和我个人从不钻油井(注:一种大规模避税的方法)。我们依法纳税。到目前为止,我们做得非常好。从今以后,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有人要卖给你避税的服务,我的建议是别买。
实际上,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有人拿着一份200页的计划书并收一大笔佣金要卖给你什么,别买下它。如果采用这个“芒格的规矩”,你偶尔会犯错误。然而从长远来看,你将会远远领先于其他人——你将会避开许多可能会让你仇视你的同类的不愉快经验。
对于个人而言,做到长期持有几家伟大公司的股票而什么都不用做的地步有许多巨大的优势:你付给交易员的费用更少,听到的废话也更少,如果这种方法生效,税务系统每年会给你1%到3%的额外回报。
你认为你们大多数人通过聘请投资顾问,花1%的收益支付他们的薪水,让他们想尽办法避税,这样就能获得很大的优势吗?祝你好运。
“我们依法纳税”
伯克希尔送给山姆大叔的圣诞礼物:我右手边是2004年的伯克希尔联邦纳税申报单——10249页,总纳税额31亿3147万3650美元。我左手拿着的是13岁那年填的纳税申报单,纳税总额7美元。
——巴菲特
沃伦和我个人从不钻油井。我们依法纳税。到目前为止,我们做得非常好。从今以后,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有人要卖给你避税的服务,我的建议是别买。
——芒格
大获成功的迪士尼特许经营不仅包括主题公园和电影,还有图书、漫画和利润很高的视频销售。
这种投资哲学危险吗?是的。生活中的一切都有风险。由于投资伟大的公司能够赚钱的道理太过明显,所以它有时被做过头了。在1950年代的大牛市,每个人都知道哪些公司是优秀的。所以这些公司的市盈率飞涨到50倍、60倍、70倍。就像IBM从浪尖掉落那样,许多公司也好景不再。因此,虚高的股价导致了巨大的投资灾难。你们必须时刻注意这种危险。
所以风险是存在的。没有什么顺理成章和轻而易举的事。但如果你们能够找到某个价格公道的伟大公司的股票,买进它,然后坐下来,这种方法将会非常非常有效——尤其是对个人投资者而言。
在成长股票模式中,有这样一个子模式:在你们的一生当中,你们能够找到少数几家企业,它们的管理者仅通过提高价格就能极大地提升利润——然而他们还没有这么做。所以他们拥有尚未利用的提价能力。人们不用动脑筋也知道这是好股票。
迪士尼就是这样的。带你们的孙子去迪士尼乐园玩是非常独特的体验。你们不会经常去。全国有许许多多的人口。迪士尼发现它可以把门票的价格提高很多,而游客的人数依然会稳定增长。
所以迪士尼公司的伟大业绩固然是因为艾斯纳和威尔斯极其出色,但也应该归功于迪士尼乐园和迪士尼世界的提价能力,以及其经典动画电影的录像带销售。
在伯克希尔·哈撒韦,沃伦和我很早就提高了喜诗糖果的价格。当然,我们投资了可口可乐——它也有一些尚未利用的提价能力。可口可乐也有出色的管理人员。除了提高价格之外,可口可乐的高层郭思达(Goizueta)和柯欧孚(Keough)还做了其他许多事情。那是很完美的(投资)。
你会发现一些定价过低的赚钱机会。确有人不会把商品价格定到市场能够轻易接受的高位。你们要是发现这样的情况,那就像在马路上看到钱一样——前提是你们有勇气相信自己的判断。
如果你们看看伯克希尔那些赚大钱的投资项目,并试图从中寻找模式的话,你们将会发现,我们曾经两次在有两份报纸的城市中买了其中一家,两个城市之后都变成了只剩一家报纸的市场。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我们是在赌博。
其中一家报纸是《华盛顿邮报》,我们购买这家报纸的时候,其股票价格大概是其价值的20%。所以我们是依照本杰明·格拉汉姆的方法——以价值的五分之一的价格——买进的。此外,当时我们看准了该报会成为最后的赢家,而且其管理人员非常正直和聪明。那真是一次梦幻般的绝佳投资。它的管理人员是非常高尚的人——凯瑟琳·格拉汉姆的家族。所以这项投资就像一场美梦——绝佳的美梦。
当然,那是1973年到1974年间的事情。那次股灾跟1932年的很像。那可能是40年一遇的大熊市。那次投资为我们赚了50倍的收益(注:至1994年演讲时)。如果我是你们,我可不敢指望你们这辈子能够得到像1973年到1974年的《华盛顿邮报》那么好的投资项目。
让我来谈谈另外一个模型。当然,吉列和可口可乐都生产价格相当低廉的产品,在世界各地占有巨大的市场优势。就吉列而言,他们的技术仍然是领先的。当然,和微型芯片相比,剃须刀的技术相当简单。但它的竞争对手却很难做到这一点。
《华盛顿邮报》
1877年,斯蒂尔森·哈金斯创办了《华盛顿邮报》。三年后,该报成为华盛顿地区第一份每周出版七次的日报。1946年,菲利普·格拉汉姆成为该报出版人,他在1959年出任总裁一职。在20世纪60年代初期,《华盛顿邮报》收购了《新闻周刊》杂志,并和《洛杉矶时报》合资成立了一家新闻社。
一次性剃刀的历史
金·吉列(1855——1932)原本是个四处推销五金器具的销售员,他热衷于改进自己销售的产品,很早就懂得一次性消费品销量巨大的道理。1895年,吉列发现了一个商机:如果能够给一小方块钢片加上刀锋,他就可以推广一种经济型的刀片,这种刀片在变钝之后可以抛弃,更换新的。1901年,吉列和威廉·埃默里·尼克森创办了美国安全剃刀公司(后来很快改名为吉列公司)。该公司在历史上第一次将几片刀片装成一盒,连同剃刀刀柄一起出售。最早的产品出现在1903年,第二年,吉列的产品得到了专利认证。
所以他们在剃须刀改进方面处于领先地位。吉列在许多国家的剃须刀市场的占有率超过90%。
政府职员保险公司(GEICO)是个非常有趣的模型。它是你们应该记住的大概100种模型之外的一种。我有许多终生都在挽救濒临倒闭企业的朋友。他们不约而同地使用了下面的方法——我称之为癌症手术法。
他们望着这团乱麻,看是否把某些业务砍掉,剩下的健康业务会值得保留下来。如果他们发现确实有,就会把其他的都砍掉。当然,如果这种方法行不通,他们就会让该企业破产。但它往往是奏效的。
政府职员保险公司的主业非常好——虽被公司其他的一片混乱所埋没,但仍然能够运转。由于被成功冲昏了头脑,政府职员保险公司做了一些蠢事。他们错误地认为,因为他们赚了很多钱,所以什么都懂,结果蒙受了惨重的损失。
他们不得不砍掉所有愚蠢的业务,回到原来那极其出色的老本行。如果你们仔细思考,就会明白这是一种非常简单的模型。并且它被人们一次又一次地反复应用。
至于政府职员保险公司,它让我们不费吹灰之力就赚了很多钱。它是一家很棒的企业,有一些可以轻易砍掉的愚蠢业务。政府职员保险公司聘请了一些性格和智力都很杰出的人,他们对它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那是一个你们想要寻找的模型。
你们在一生中也许能够找到一种、两种或三种这样绝好的模型。至于足够好到能用得上的模型,你们也许能够找到20种或者30种。
最后,我想再次谈谈投资管理。这门生意特别好玩——因为在净值的水平上,整个投资管理业加起来并没有给所有客户创造附加值。这就是它的运转方式。
当然,水管安装业不是这样的,医疗行业也不是这样的。如果你们打算在投资管理业开展你们的职业生涯,那么你们便面临着一种非常特殊的情况。大多数投资经理就像脊椎按摩师,他们对付这种情况的方式是打心底予以否认。这是常见的对付投资管理行业局限的方法。但如果你们想要过上最好的生活,我劝你们别采用这种心理否认的模式。
我认为少数人——为数极少的投资经理——能够创造附加值。但我认为光靠聪明是做不到这一点的。我认为你们还必须接受一点训练,一旦瞄准机会就倾囊出击——如果你们想要尽力为客户提供高于市场平均回报率的长期收益的话。
但我刚刚谈的只限于那些选择普通股的投资经理。我并没有包括其他人。也许有人精通外汇或者其他业务,能够以那种方式取得极佳的长期业绩,但那不是我了解的领域。我说的是如何挑选美国的股票。
我认为投资管理人员很难为客户提供许多附加值,但那并非不可能的任务。
政府职员保险公司
里奥·古德温和丽莲·古德温夫妇在1936年的经济大萧条期间创办了政府职员保险公司(GEICO)。他们使用了直接营销的策略,所以该公司收取的保费较低,而仍能够盈利。该公司发展很快,尽管刚开始的时候,它的目标客户主要是联邦政府雇员和军队士官。政府职员保险公司很快将市场推广至普通公众。1951年,沃伦·巴菲特第一次购买了该公司股份。在随后那些年,他继续不停地买进,到了1996年,政府职员保险公司变成了伯克希尔·哈撒韦的全资子公司。
南加州大学金融学教授吉尔福德·巴伯科克写信(左边信件)给查理,告知查理他的学生对这次题为“论基本的、普世的智慧,及其与投资管理和商业的关系”的演讲的反应。
“我没有什么要补充的”第三篇
在历年的鸡尾酒会等场合,人们向查理提出了无数个问题。下面这个是我们随机挑选出来的。
问:许多人问我有没有傻瓜也能懂的办法,可以用来确保有足够的钱花或者不为退休后的生活发愁。我总是设法逃避这些问题。(编者:“但是这次,查理,你逃不掉啦。”)
量入为出,养成储蓄的习惯。把存起来的钱放进一个延期纳税账户(tax-deferred account)。日积月累之后,它就会变成一大笔钱。这就是傻瓜也能明白的办法。
重读第二讲
2006年,我重读了第二篇讲稿,我认为可以增加如下内容来加以提高:(1)解释哈佛大学和耶鲁大学近些年极为成功的投资;(2)现在有许多基金试图通过模仿或延续哈佛和耶鲁的投资方法来复制它们过去的成功,对其结果进行预测;(3)威廉·庞德斯通在其2005年的著作《财富方程式》中提出了有效市场假设,简单地对其进行评论。
在我看来,情况是这样的,哈佛和耶鲁传统上并不强调在不借钱的情况下持有分散化的美国普通股,所以它们近些年来投资成功可能受到如下四种因素的推动:
(1)哈佛和耶鲁投资了债务杠杆收购(LBO)基金,这使它们持有的美国股票的收益产生了杠杆效应。债务杠杆收购基金的结构使得它们借债投资比在普通股票账户抵押借债更加安全,因为后一种借债在市场恐慌时常常被迫平仓。在大市表现良好的情况下,这种做法往往能够产生较为漂亮的结果。当然,如果除去各种基金费用,仅仅通过投资美国标普指数,再加上一点借债,也能够得到同样的结果。
(2)在各个投资领域,哈佛和耶鲁选择或直接聘请那些能力出众的投资经理,这让我们再次看到,市场并不是完全有效的,而且有些好的投资结果来自异常的技巧或者其他异常的优势。就拿哈佛和耶鲁来说吧,由于它们自身的声望,它们能够进入一些利润最丰厚的高科技风险投资基金,而其他投资者则不得其门而入。这些基金以往都很成功,这使它们比那些较为逊色的风险投资机构更能吸引到好的投资项目,非常合乎逻辑的是,最好的创业家都会早早选择那些声誉最好的基金。
(3)哈佛和耶鲁明智而及时地模仿投资银行公司的做法,进行了几种当时不常见的投资活动,比如说投资低迷的美国公司债、高收益的外国债券和杠杆式的“固定收益套利”(Fixed Income Arbitrage),当时这些投资领域有许许多多的好机会。
(4)最后,哈佛和耶鲁近些年之所以能够通过杠杆投资和非常规投资获得不菲的收益,利率日益下降和股票市盈率逐渐上升共同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哈佛大学创办于1636年,当然是美国最古老的高等教育机构。它的拉丁文校训翻译过来很简单,就是“真理”。不甘落后的耶鲁创办的时间要晚一些,是在1701年,它的校训比哈佛多了一个词,是“光明和真理”。
——芒格
哈佛和耶鲁极其成功的投资让我既喜且忧。喜的是,这证明学术在世俗事务中往往是有用的。像我这样喜爱学术然而却走进商界的人,对这种世俗成就的反应就像那些对米利都的泰勒斯津津乐道的现代科学家那样。泰勒斯是古代的科学家,他预见到来年橄榄会大丰收,于是就把当地的橄榄压榨机都租下来,发了一笔大财。
忧的是:(1)受到妒忌心的驱使和推销员的怂恿,其他名牌大学热衷于模仿哈佛和耶鲁,它们未来恐怕会蒙受惨重的损失;(2)那些效仿跟风的推销者获得成功的可能性很小。我现在的感觉跟高科技泡沫即将破灭时的恐惧差不多。当时许多机构眼红起步早的成功风险投资者,比如说斯坦福大学,许多风险资本家采用了居心不良的推销方法,大约900亿美元因此投向了低质的、不成熟的项目,到目前为止,那些后来跟进的投资者蒙受了多达450亿美元的净亏损。
此外,哈佛和耶鲁现在可能需要展现与它们之前展现出来的不同的非常规智慧。让人们抛弃最近大获成功的做法是有悖人类本能的。但这往往是个好主意。减少欲望,而不是为了满足欲望而增加风险也同样是个好主意。
我发表第二次演讲的时间是1994年,到现在已经12年过去了。在这12年里,大量有用的思想和资料都支持了我的观点:证券市场和赛马场的彩池投注系统都无法阻止某些投机者利用异乎寻常的技巧获得令人非常满意的、极其出众的回报。威廉·庞德斯通的著作《财富方程式》收集了许多现代资料,以十分有趣的方式证明了这个道理。此外,那本书还记录了信息理论领域的前沿科学家克劳德·香农非凡的投资业绩,那使香农的方法看起来跟查理·芒格的方法差不多。
米利都的泰勒斯
(公元约前620年——公元前546年)
亚里士多德认为泰勒斯是最早研究物质的基本元素的人,推举他为自然哲学的鼻祖。泰勒斯的兴趣几乎涵盖一切:哲学、历史学、科学、数学、工程学、地理学和政治学。他提出各种理论来解释许多自然现象和变化的原因。他对天体现象的理解奠定了希腊天文学的基础。他创办了米利都自然哲学学派,提出了科学的研究法。
最新的普世智慧:查理答问录
你和沃伦如何评估待收购的企业?
我们不太用财务标尺;我们也使用许多主观的标准:我们能够信赖管理层吗?它会损害我们的声誉吗?会出现什么问题?我们理解这个行业吗?这家企业需要注资才能继续运转吗?预期的现金流是多少?我们并不期待它会直线增长,只要价格适中,周期性增长我们也能接受。
年轻人在工作中应该追求什么?
我有三个基本原则。同时满足这三个原则几乎是不可能的,但你应该努力去尝试:
·别兜售你自己不会购买的东西。
·别为你不尊敬和钦佩的人工作。
·只跟你喜欢的人同事。
我这一生真是非常幸运:由于和沃伦同事,这三个原则我都做到了。
你对年轻人有什么人生建议吗?
每天起床的时候,争取变得比你从前更聪明一点。认真地、出色地完成你的任务。慢慢地,你会有所进步,但这种进步不一定很快。但你这样能够为快速进步打好基础……每天慢慢向前挪一点。到最后——如果你足够长寿的话——像大多数人那样,你将会得到你应得的东西。
你不必非常出色,只要在很长、很长的时间内保持比其他人聪明一点点就够了。
——芒格
人生在不同阶段会遇到不同的难题,非常棘手的难题。我认为有三点有助于应付这些困难:
·期望别太高;
·拥有幽默感;
·让自己置身于朋友和家人的爱之中。
最重要的是,要适应生活的变化。如果世界没有改变,我现在身上仍然会有12个缺陷。
这是1996年查理给威廉·拉希尔(William C. Lazier)教授的学生所作的演讲。威廉是斯坦福大学法学院的南希·芒格和查理·芒格的讲席教授。因为这篇演讲——发表在1997年12月29日和1998年3月13日的《杰出投资者文摘》上——重复了许多包含在其他演讲中的思想和语句,尤其是“关于现实思维的现实思考?”,所以编者删减了一些段落,补充了相应的评论,以便使这篇演讲保持前后连贯。尽管有删节,这篇讲稿仍然蕴含了许多独特的思想,以及许多用新颖的方式表达出来的读者已经熟悉的思想。
第三讲 论基本的、普世的智慧(修正稿)
斯坦福大学法学院
1996年4月19日
胡佛大楼,斯坦福大学
在今天的演讲中,我想进一步发挥两年前我在南加州大学商学院所讲的内容……你们手头有我在南加大演讲的讲稿。里面没有哪一点是我今天不会重复的。但我想扩展我当时说过的话。显而易见,如果沃伦·巴菲特从哥伦比亚大学商学院毕业之后没有吸取新的知识,伯克希尔将不可能取得现在的成就。沃伦将会变成富人——因为他从哥伦比亚的格拉汉姆那里学到的知识足以让任何人变得富裕。但如果他没有继续学习,他将不会拥有伯克希尔·哈撒韦这样的企业。
你们要怎样才能得到普世智慧呢?使用哪种方法能够让你们跻身于世上极少数拥有基本实践智慧的人士之列呢?
长久以来,我相信有某种方法——它是几乎所有聪明人都能掌握的——比绝大多数人所用的方法都有效。正如我在南加大商学院说过的,你们需要的是在头脑里形成一个由各种思维模型构成的框架。然后将你们的实际经验和间接经验(通过阅读等手段得来的经验)悬挂在这个强大的思维模型架上。使用这种方法可以让你们将各种知识融会贯通,加深对现实的认知。
跨学科思考的先驱:威廉·奥斯勒爵士
(Sir William OsLer,1849——1919)
威廉·奥斯勒爵士是一名加拿大医生,被尊称为“现代医学之父”。他和查理一样,也是“多元主义”的坚定支持者,不断提醒专业化的危险:“不断地将注意力集中在同一个学科,不管这个学科是多么有趣,都会把人的思想禁锢在一个狭窄的领域之内。”
奥斯勒在魁北克蒙特利尔的麦吉尔大学求学和教书,他在该校获得医学学位。后来他成为巴尔的摩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的第一位医学教授。作为自学成为作家的医生,奥斯勒博览群书,著述颇丰,藏书更是汗牛充栋(去世时,他的书房有8000本书)。他最著名的作品是《医学的原理和实践》,在出版之后的50年里,该书再版了多次,被翻译成许多种文字。他拥有杰出的化繁为简的能力,这一点可以从查理最喜欢的奥斯勒的名言中看出来:
“在任何行业取得成功的第一步是对该行业产生兴趣。”
[查理谈论了几种在其他演讲中阐述过的特殊思维模型。]
你们今天的阅读作业包括杰克·韦尔奇和沃伦·巴菲特分别为通用电气和伯克希尔·哈撒韦股东撰写的最新年度股东信。杰克·韦尔奇拥有工程学博士学位。而沃伦如果愿意,能够取得任何学科的博士学位。这两位先生也都是资深的教师。
如果你们认真研究的话,会发现普世智慧是一门相当高深的学问。不信你们看看通用电气取得的成就,看看伯克希尔·哈撒韦已有的业绩。
当然,沃伦有一位教授或者说导师,那就是本杰明·格拉汉姆,他对沃伦的影响很大。格拉汉姆的学问很好,当他从哥伦比亚毕业时,有三个不同学科的系邀请他去攻读它们的博士课程,并要求他一入学就开始授课:(那三个系分别是)文学系、希腊和拉丁古典系、数学系。
格拉汉姆的性格非常适合做学问。我认识他。他特别像亚当·斯密——非常专注,非常聪慧。甚至他的外表也像个学者。而且他是个好人。格拉汉姆对赚钱这回事并不那么用心,但去世时家财万贯——即使他总是非常慷慨。他在哥伦比亚当了30年穷教书匠,并独力或合作撰写了许多后来成为他那个学科最好教材的著作。
所以我认为,学术蕴含了许多普世智慧,而且最好的学术观念确实是有用的。
当然,当我谈到跨学科方法——你们应该掌握各个学科的主要模型,并将它们统统派上用场——时,我是真的呼吁你们不要理会学科的法定界限。
这个世界并不是按照跨学科的方法组织起来的。它反对跳出学科的法定范围。大规模的企业也是这样。当然,学术界本身也反对这么做。就这一点来说,我认为学术界错得有些离谱,功能失调。
亚当·斯密
(Adam Smith,1723——1790)
亚当·斯密出生在苏格兰的一个小村庄,14岁那年,他被格拉斯哥大学破格录取。后来入读了牛津大学,毕业后回到格拉斯哥,在逻辑学和道德哲学领域展开他的学术生涯。他最重要的著作《国富论》仍是当代经济学思想的源泉。他对理性的自我利益如何驱动自由的市场经济的解释对当时的思想家、经济学家和后世产生了极大的影响,他的理论是古典经济学的基础。
许多企业之所以会出现那些最糟糕的毛病,功能失调,是因为人们将现实分割为各自为政、互不相干的独立部门。所以如果你们想要成为好的思想家,就必须养成跳出法定界限的思维习惯。
你们不需要了解所有的知识,只要吸取各个学科最杰出的思想就行了。那并不难做到。
我打算用定约桥牌(的比喻)来证明这一点。假定你想要成为定约桥牌的高手。嗯,你们知道约定——你们知道要怎样才能赢牌。如果你手里有大牌或者最大的王牌,那么你肯定能够成为赢家。
但如果你们手里有一套墩或者两张短套花牌,要怎样才能得到其他你需要的牌墩呢?喏,标准的方法有六七种。你可以做长套花牌,可以飞牌,可以扔牌,可以交叉将吃,可以挤牌,还可以用各种方式误导防守方犯错。这些方法并不算多。
但如果你们只懂得其中的一两种,那么你们肯定会一败涂地。
《小红母鸡》是经典寓言,它用许多事例来说明独立自主的重要性。查理的自学建议遥遥呼应了马克·吐温的经典名言:“我从来不让上学影响我的学习。”
此外,这些方法相互之间也有联系。因此,你必须懂得它们之间是怎样相互影响的。否则你就无法把牌打好。
同样,我曾建议你们正反两面都要考虑到。优秀的桥牌庄家会想:“我要怎样才能抓到好牌呢?”但他们也会反过来想。(他们会想:)“犯哪些错误会导致我手里全是烂牌?”这两种思考方式都很有用。所以,要想在人生的赌局中获胜,你们应该掌握各种必要的模型,然后反复地思考。桥牌的哲理在生活中同样有效。
定约桥牌在你们这代人里不流行了,这真是悲剧。中国人的桥牌玩得比我们好。他们现在从小学就开始教桥牌。要是他们也实行资本主义,天知道他们该发展得多好。如果我们美国人不懂桥牌,却和一群精通桥牌的人竞争,那么我们就又多了一个没必要的劣势。
由于你们的学术结构大体上并不鼓励你们的思想跳出法定的学科界限,你们处于一种不利的地位,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虽然学术对你们来讲非常有用,但是你们的老师没有教对。
我为你们设想的对策是我很小的时候在保育院学到的:小红母鸡的故事。当然,故事里最重要的一句话是:“‘那我就自己来吧’,小红母鸡说。”
所以如果你们的教授并没有教给你们正确的跨学科方法——如果每个教授都想过度地使用他自己的模式,对其他学科的重要模型弃之不用——你们可以自己改正那种愚蠢的做法。他是个笨蛋,并不意味着你们也要成为笨蛋。你们可以向其他学科学习能够更好地解决问题的模型。只要养成正确的思维习惯你们就能做到这一点。
如果你把自己训练得更加客观,拥有更多学科的知识,那么你在考虑事情的时候,就能够比那些比你聪明得多的人更厉害,我觉得这还满有意思的……
再说了,那样还能赚到很多钱,我本人就是个活生生的证据。
[查理谈起了第四讲中详细描绘的可口可乐案例,并讨论了味道的重要性。]
我最喜欢的商业案例之一是好时公司的故事。好时巧克力的味道很独特,因为他们用来制造可可脂的石磨非常古老,是他们19世纪在宾夕法尼亚州开业时传下来的。他们的巧克力含有少量的可可豆的外皮。因此好时巧克力的味道很棒,人们都很喜欢。
好时食品公司
密尔顿·赫尔希(Milton S. Hershey,1857——1945)生长在宾夕法尼亚州中部的农村地区,只受过很少的正式教育,他后来成了美国的大富豪。1876年,他创办了属于他自己的糖果厂——兰卡斯特奶糖公司,但仅过了六年就倒闭了。不屈不挠的他重整旗鼓,获得了巨大的成功。1893年,他掌握了制作巧克力的技术,创办了好时巧克力公司。该公司逐渐发展壮大,开始生产其他食品,赫尔希随之在宾夕法尼亚州建立了好时镇。赫尔希的乌托邦思想和原则至今仍然对该公司和赫尔希镇有着影响。
好时清楚地知道,如果他们想要把业务拓展到加拿大,那么就不应该改变那种无往不胜的味道。因此,他们依照原样制造了新的石磨。光是复制原来的味道,他们就花了整整五年的时间。所以你们可以看到,味道是非常重要和关键的。
现在还有一家叫作国际香料香精公司的企业。这是一家产品并没有获得版权或者专利权却又能够收取永久授权费的公司,据我所知仅有这一家。这是怎样做到的呢?他们帮助其他许多公司,为它们的各种品牌产品——比如说刮胡膏——添加香料和香味。刮胡膏淡淡的香味能够极大地促进消费。所以味道是极其重要的。
[查理继续谈论可口可乐的案例,阐述了生物学如何深刻地影响我们对数字图标的理解。]
价值线公司
价值线公司的使命是“帮助投资者得到最准确的、不受其他因素影响的信息,让他们学会如何使用它来达到他们的财务目标”。价值线公司创办于1931年,在可靠性、客观性、独立性和准确性方面享有盛誉。该公司出版数十种纸质和电子刊物,其中最著名的是《价值线投资调查》。
我的朋友纳特·梅尔沃德是微软的首席技术官。他是物理学博士,懂得许多数学知识。生物学可帮助我们生成一种能够自动以光速计算微积分方程的神经系统——可是他放眼四顾,到处是那些对普通的概率问题和普通的加减乘除束手无策的人,这使他感到困惑。
顺便说一声,我认为梅尔沃德不该对此感到十分惊讶。我们的祖先经过长久的适者生存的进化,首先学会的是如何投掷长矛,如何逃命,如何逢凶化吉,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才有人需要像梅尔沃德那样的正确思维。所以我认为他没必要大惊小怪。然而,这两者的区别实在是太大了,所以我能明白他为何感到无法理解。
总之,人类发明了一种东西,以便弥补我们天生不擅长处理数字的缺陷,这种东西叫做图表。奇怪的是,它居然是在中世纪期间出现的。在中世纪的修道士发明的东西里,我认为惟一有价值的就是图表。图表以图形的方式把数字表现出来。它利用了你们的神经系统来帮助你们理解它。所以价值线公司(Value Line)的图表是非常有用的。
我发给你们的是一张用对数线做的图表——它是根据对数的运算法则制成的。你们可以用它来查复利——而复利是地球上最重要的模型之一。所以图表要制作成这个样子。
如果你在这张表上画一根直线,将表上的数据点连起来,它就会告诉你能够得到的复利率是多少。所以这些图表是非常有用的……
我并不使用价值线公司的预测,因为对我们来说,我们的系统比他们的管用——实际上,管用得多。但我无法想像如果没有他们的图表和数据会怎样。那是一种非常非常棒的产品……
[查理讨论了商标对可口可乐成功的重要性,由此谈到食品和卡奈森公司(Carnation)。]
从前有个人卖的鱼肉叫卡奈森鱼肉。老天爷,他的商标就叫卡奈森,所以卡奈森公司想收购他的品牌。别问我为什么。每次卡奈森公司的人跑去跟那个家伙说:“我们愿意给你25万美元。”他说:“我要40万美元。”四年之后,他们说:“我们愿意给你100万。”他说:“我要200万。”他们就这样一直讨价还价。卡奈森公司一直没有把那商标买下来——至少我上次查看的时候他们还没有买到。
最后,卡奈森公司的人无奈地去跟那个人说:“我们打算派遣我们的质量检查员到你的鱼肉厂,以便确保你生产的鱼肉都是完美的,所有的费用我们来出。”那人笑逐颜开,很快就点头同意了。所以他的鱼肉厂得到了免费的质量管理服务——卡奈森公司的款待。
卡奈森公司
1899年,杂货店主E. A.斯图亚特(E. A. Stuart)利用在当时尚属新奇的脱水技术,在华盛顿州创立了太平洋海岸浓缩牛奶公司。斯图亚特用当地一家烟草店的招牌“卡奈森”作为他的牛奶产品的商标。由于注重生产过程和善用营销手段,卡奈森的品牌逐渐与“满意的奶牛”和高品质的牛奶制品联系起来。1985年,雀巢公司收购了卡奈森。
史蒂芬·平克
(Steve Pinker,1954——)
史蒂芬·平克出生在蒙特利尔,从麦吉尔大学实验心理学系毕业,然后到哈佛大学攻读博士学位。他曾先后在哈佛大学和麻省理工学院任教,现在是哈佛大学心理学系约翰斯通家族讲席教授。平克对语言和精神感兴趣,他的研究领域是视觉认知。该领域主要是测定人们想像图形和辨识脸孔与物品的能力。他的专长是儿童的语言发展,他就这个领域和其他领域撰写了许多重要的论文和著作。
这段历史让我们明白,如果你给某个家伙一个(他能够保护的)商标,你就创造了巨大的激励机制。这种激励机制对文明社会来说是非常有用的。正如你们看到的,卡奈森公司为了顾惜自己的声誉,甚至不惜去保护那些并不属于它的产品。
这种结果(对整个社会)非常非常有好处。所以从非常基本的微观经济学原理来看,哪怕是共产主义国家,也应该保护商标。它们并没有都这么做,但有非常充分的理由表明它们应该对商标采取保护措施。总的来讲,世界上大多数国家对商标的保护还是很周全的。
[查理用各种心理模型分析可口可乐。]
然而,如果缺乏这些基本模型以及可以利用这样的基本模型的思维方法,你们只能坐在那里,一边看着价值线公司的图表,一边不知所措。但你们原本不必如此。你们应该不断学习,争取掌握近100种模型和一些思维技巧。那并不是很难的事情。
这么做的好处在于绝大多数人不会这么做——部分原因是他们接受了错误的教育。在这里,我想要帮助你们避开错误的教育可能给你们造成的危害。
好啦。在寻找普世智慧的过程中,我们已经讨论了几种主要的思想。现在我想回头来谈谈一种比刚才谈到的更加极端和特殊的模型。在所有人们应该掌握却没有掌握的模型中,最重要的也许来自心理学……
最近有件事让我获益匪浅:我刚从香港回来。我有个朋友在香港一所名牌中学当校长。他送给我这本叫作《语言本能》的书,作者是史蒂芬·平克。平克是一个语义学教授,他的名气没有诺姆·乔姆斯基那么大。乔姆斯基是麻省理工学院的语言学教授,可能是世上最伟大的语义学家。
平克说,人类的语言能力不仅仅是后天学来的——从很大程度上来说,它还跟先天的遗传有关。其他动物,包括黑猩猩,都缺乏真正有用的语言基因。语言是上天赐给人类的礼物。平克很漂亮地证明了他的观点。
当然,乔姆斯基也已经证明这一点。只有非常愚蠢的人才不明白语言能力大部分来自人类基因的道理。虽然你们必须通过教育才能提高语言能力,但语言能力很大程度上还是由你们的基因决定的。
1831年至1836年,年轻的达尔文登上了“贝格尔号”轮船,以不领取薪水的“官方博物学家”身份开始了环游世界之旅。南美洲加拉帕戈斯群岛上极其丰富的物种让达尔文说出了这句名言:“这显然是上天设定的可敬条款之一:每种造物都和它的存身之地相得益彰。”
平克无法理解为什么乔姆斯基这样的天才居然还认为语言能力是否基于人类的基因尚无定论。实际上,平克是这么说的:“什么尚无定论,活见鬼了!人类得到语言本能的途径跟得到其他本能的途径完全一样——那就是达尔文的自然选择。”
嗯,这位资历较浅的教授明显是对的——乔姆斯基的犹豫确实有点不可理喻。
如果这位资历较浅的教授和我都是正确的,那么,为什么乔姆斯基这样的天才会犯明显的错误?在我看来,答案非常清楚——乔姆斯基的意识形态太过强烈。他虽然是个天才,却是个极端的平等主义左翼分子。他非常聪明,知道如果他承认这个达尔文理论,他的左翼意识形态就会受到威胁。所以他的结论自然受到他的意识形态偏见的影响。
“我戴着我在生活中锻造的锁链”,雅各布·马里的鬼魂在狄更斯的《圣诞欢歌》中说。
从这里我们得到了普世智慧的另一个教训:如果意识形态能够让乔姆斯基变得糊涂,那么想像一下它会给你们和我这样的人造成什么影响。
严重的意识形态是最能扭曲人类认知的因素之一。看看这些宗教激进分子就知道了,他们用枪扫射一群希腊游客,嘴里还不停地大喊:“真主的杰作!”
意识形态会让人做出一些古怪的举动,也能严重扭曲人们的认知。如果你们年轻时深受意识形态影响,然后开始传播这种意识形态,那么你们无异于将你们的大脑禁锢在一种非常不幸的模式之中。你们的普遍认知将会受到扭曲。
如果把沃伦·巴菲特看作普世智慧的典范,那么有个故事非常有趣:沃伦敬爱他的父亲——那是一个了不起的人。但沃伦的父亲有强烈的意识形态偏见(正好是右翼的意识形态),所以跟他交往的都是些意识形态偏见非常严重的人(自然都是右翼分子)。
沃伦在童年时就观察到这一点。他认为意识形态是危险的东西,决定离它远远的。他终生都离意识形态远远的。这极大地提高了他认知的准确性。
我通过另外一种方式得到了同样的教训。我的父亲仇恨意识形态。因此,我只要模仿我的父亲、别离开那条我认为正确的道路就好了。像多南(注:罗伯特·“鲍勃”·多南,曾任美国共和党国会议员,以保守言论著称)那样的右翼分子和纳德(注:拉尔夫·纳德,美国著名左翼民粹主义政治活动家,曾多次以绿党和独立候选人身份参选美国总统)那样的左翼分子显然有点头脑不清。他们是极端的例子,表明意识形态会让人变成什么样——尤其是那种以非常激烈的方式表达出来的意识形态。由于它只给人灌输一些观念,而不是让人心悦诚服地接受一些道理,所以信奉意识形态是很危险的。
因此,除了要利用来自不同学科的多元思维模型之外,我还想补充的是,你们应该警惕严重的意识形态偏见。
大约在基督出生之前三个世纪,德摩斯梯尼就说过:“一个人想要什么,就会相信什么。”嗯,德摩斯梯尼是对的。
如果你把准确、勤奋和客观当成你笃信的意识形态,那倒不要紧。但如果你们因为受到意识形态的影响,而确凿无疑地相信最低工资应该提高或者不该提高,并认为这种神圣的想法是正确的,那么你们就变成了傻子。
这是一个非常复杂的系统。生活总是环环相扣的。如果综合考虑,你们猜想提高或者降低最低工资会让整个社会变得更加文明,那是没有问题的。这两种想法都对。但如果你们带着强烈的意识形态把自己的观点当作不可动摇的真理,那么我认为你们的想法是很愚蠢的。所以要警惕意识形态造成的思维紊乱。
[查理感慨心理学对激励机制引起的偏见毫无办法。]
我提及平克的另外一个原因是,这位写了刚才我告诉你们的那本书的语义学家在那本书的结尾这么写道:“我看过许多心理学教材。都很烂。”他说:“整个学科被搞得乱七八糟,教得也不对。”
说到心理学,我的资格远不如平克。实际上,我从来没上过一节心理学课。然而,我的结论跟他的差不多——许多心理学教材虽然不乏闪光之处,但大体上都是垃圾。
实际上,只要看看心理否认就够了。大约在基督出生之前三个世纪,德摩斯梯尼(注:古希腊伟大的演说家)就说过:“一个人想要什么,就会相信什么。”嗯,德摩斯梯尼是对的。
迈克尔·法拉第
(Michael Faraday,1791——1867)
迈克尔·法拉第以对物理学、化学和电学的研究闻名,他的名言包括:
“再美好的事情都可能是真的。”
“工作。完成。出版。”(他给青年威廉·克鲁克斯的忠告,克鲁克斯本人后来成为著名的化学家和物理学家。)
“获得成功的五要素是专注、敏锐、条理、创新和交流。”
“为什么,先生,因为你很快就可以向它收税!”(关于电力的用途,致首相威廉·格拉德斯通。)
我们家有个熟人,他深爱的儿子——非常聪明,还是个足球明星——失足坠海,再也没有回来。他母亲认为他仍然活着。她有时候会精神失常,表现得好像她儿子真的在她身边。这种心理效应的轻重程度有所不同。每个人受心理否认的影响都不一样,但这种否认造成的错误认知则会极大地混淆你们将不得不面对的现实。然而,各种心理学教材对这种简单的心理否认并没有足够的重视。
所以你们不能依照你们教授传授的方法来学习心理学。你们应该学习他们传授的一切。但你们还应该学习许多他们没有教的知识——因为他们并没有正确地对待他们自己的学科。
在我看来,当今的心理学有点像法拉第之后、麦克斯韦之前的电磁学——发现了许多原理,但没有人把它们以正确的方式综合起来。早该有人来做这样的事情,因为这件事并不难完成——而且它还非常重要。
随便打开一本心理学教材,翻到索引,查找“妒忌”这个词。连十诫里面都有两三条谈到妒忌。摩西完全了解妒忌。古老的犹太人早在放羊的年代就了解妒忌。可是心理学教授对妒忌一无所知。
那些厚厚的心理学教材居然没有谈到妒忌?!居然没有谈到简单的心理否认?居然没有谈到激励机制引起的偏见?!
心理学教材也没有给予多因素组合效应足够的重视。以前我提醒过你们,当两三种因素产生合力时,会造成lollapalooza效应。
嗯,有史以来最著名的心理学实验是米尔格拉姆实验——他们要求人们清醒地对一些无辜的人进行电刑。在他们的操控之下,这些正派的志愿者大多数执行了酷刑。
米尔格拉姆开展这个实验,是在希特勒命令许多虔诚的路德教徒、天主教徒去做他们明知道不对的事情之后不久。他想要发现权威在多大程度上可以被用来操控品德高尚的人,迫使人们去做一些明显错得很离谱的事情。
他得到了非常具有戏剧性的实验效果。他设法让那些品德高尚的人做了许多可怕的事情。
但是许多年来,心理学教材把这个实验当做是对权威的作用的证明——权威如何被用来说服人们去做可怕的事情。
斯坦利·米尔格拉姆权威实验
斯坦利·米尔格拉姆(Stanley Milgram)1933年出生在纽约。青少年时期适逢二战,当时纳粹的暴行已世人皆知。他从皇后学院获得了政治学的学位,随后到哈佛大学攻读社会关系博士。毕业后他任教于耶鲁大学,在那里开展了一个经典实验,研究人们的道德信念如何对抗权威的命令。
他的实验发现,65%的受试者(纽黑文地区的普通居民)愿意对一个发出抗议的可怜受害者施加明显有害的电击,这仅仅因为有个科学权威命令他们那么做,完全不顾受害者并没做过错事,不该受罚。米尔格拉姆实验的结果被用于解释二战期间纳粹的暴行。
当然,这是个似是而非的结论。这不是一种完整和正确的解释。权威发挥了一定作用。然而,还有其他几种朝同一个方向发挥作用的心理因素,它们造成了那种lollapalooza效应,原因恰恰在于它们发挥了组合作用。
人们逐渐明白了这个道理。如果翻开像斯坦福这样的学校使用的心理学教材,你们将会看到他们努力答对了三分之二。然而,这可是心理学领域的重要实验。即便在斯坦福,那里的教授都尚未能完全理解米尔格拉姆的实验结果的重要意义。
聪明人怎么会犯错呢?答案是他们没有做我正要让你们去做的事情——掌握所有主要的心理学模型,把它们当作检查清单,用来审视各种复杂系统的结果。
没有哪个飞行员在起飞前不核对他的检查清单:A、B、C、D……没有牌手在需要另外两张墩的时候不迅速地查对他的检查清单,看看有什么办法可以把它们弄到手。
但这些心理学教授认为他们聪明到不需要检查清单。可他们其实没那么聪明。几乎没有人那么聪明。或者换句话说,可能没有人那么聪明。
如果他们使用检查清单,他们将会意识到米尔格拉姆实验利用的心理学原理至少有六种——而不是三种。他们必须去看检查清单,才能发现他们漏掉了什么。
同样道理,如果缺乏这种获得各种主要模型并以组合的方式使用它们的方法,你们也将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失败。
心理学教授回避心理否认问题的原因之一在于,如果要做有关心理否认的实验,他们肯定会违反道德规范。要证明痛苦如何导致人类精神失常,你们想想看,这种实验必须对你们的同类做些什么,而且你们还不能告诉他们将会受到什么伤害。所以很明显,道德规范导致这种实验行不通,尽管做实验是展示痛苦如何导致人类头脑失常的最佳方法。
大多数教授用一个假定来解决这个问题:“如果我不能用实验来证明它,它就是不存在的。”然而,他们的假定明显是愚蠢的。如果有些东西非常重要,但由于道德约束,你们无法完美而准确地证明它,那么你们也不应该把它当作是不存在的。你们必须尽力而为,利用现有的证据去证明它。
《叶·帕·巴甫洛夫画像》
(Portrait of Ivan Pavlov)
米哈伊尔·涅斯捷罗夫,1935年,特列季亚科夫画廊,莫斯科。
巴甫洛夫本人在他生命的最后十年里一直在做对狗的酷刑实验。他发表了论文。因而,我们拥有了翔实的资料,知道痛苦如何导致狗的精神失常。然而,你在任何心理学教材中都看不到巴甫洛夫这次研究的成果。
我不知道这是因为他们不喜欢巴甫洛夫折磨狗,还是由于B. F. 斯金纳因为过度渲染而使用动物行为来推断人类行为的方法不受欢迎。总之,由于某些疯狂的原因,心理学教材对痛苦引起的精神失常着墨甚少。
你们可能会说:“心理学是否忽视这个有关系吗?”如果我的理论没有错,这种忽视抹杀了几个你们需要的模型。此外,你们对思想模型的掌握应该是这样的,如果有20个,那么你们就应该掌握20个。换句话说,你们不应该只用10个。你们要把它们当作一张检查清单。所以你们必须了解各种导致人类作出错误判断的心理因素,把所有模型组织起来,以便需要的时候能够用得上。
不道德的说服游戏
《孽海痴魂》是辛克莱·刘易斯(Sinclair Lewis)在1927年出版的小说,1960年被改编为电影,由伯特·兰卡斯特主演。刘易斯用讽刺的手法描写了一个聒噪傲慢的投机分子。他后来变得很成功,但贪婪而庸俗,还喜欢玩弄女性。
如果有四五种来自这些模型的因素共同发挥作用,那么你们就更需要它们了。在这种情况中,你们通常会遇到各种lollapalooza效应——它们要么让你发大财,要么会毁了你。所以你们非常有必要注意lollapalooza效应。
要做到这一点,办法只有一个:你们必须全面掌握各种主要模型,把它们当作一张检查清单。再强调一下,你们必须注意那些能够产生lollapalooza后果的多因素组合效应。
[查理讨论了各个专业缺乏跨学科教育的现状,尤其是学术界对心理学领域的忽视。]
你们还可以学到,当你们在玩说服游戏的时候——(我希望)不是叫人去干坏事——如何将这些因素综合起来,以便让你们更好地达到目的。
让我来给你们举个例子,看看古人是怎样巧妙地利用心理学的。库克船长生前经常进行远航。在那个年代,远洋航行途中最怕遇到坏血病。要是得了坏血病,你们的牙龈会在嘴巴里烂掉——然后这种病就会变得让你们极不舒服,致你们于死命。
和一群垂死的水手共处在一艘原始的航船上是非常不妙的事情。所以每个人都非常想知道怎样才能治好坏血病,但他们并不了解维生素C。库克船长很聪明,也掌握了类似跨学科的方法。他发现同样是进行了远航,荷兰船上的坏血病就没有英国船上那么严重。所以他问:“荷兰人是怎么做到的呢?”
他发现荷兰船只上有许多装满酸泡菜的木桶。所以他想:“我就要远航了,远航是非常危险的,酸泡菜也许会有用。”所以他把大量的酸泡菜搬到船上,而酸泡菜正好含有维生素C。
但在当年,英国水手是十分粗鲁、古怪和危险的,他们讨厌“泡菜”,他们吃惯了英国的食物和饮料。所以你们要怎样才能让英国水手吃泡菜呢?
库克并不想告诉他们,吃酸泡菜是为了防治坏血病——因为如果他们知道这是一次远航,而且非常有可能染上坏血病,他们可能会起来造反,控制那艘船。
他是这么做的:所有官员聚集起来,并让普通水手都能看到他们。他让那些官员吃酸泡菜,但不让普通水手吃。经过很长一段时间之后,库克最终说:“嗯,普通水手每周有一天可以吃酸泡菜。”
他如愿以偿地让船上所有人都吃上了酸泡菜。我认为这是基本心理学的一次非常有建设性的应用。它拯救了许多人的生命,取得了惊人的成就。然而,如果你们不掌握那些正确的技巧,你们就无法适当地运用它们。
[查理谈到了心理效应在推广消费品过程中扮演的角色,他举了可口可乐、宝洁和特百惠为例。]
普世智慧大体上非常非常简单。如果你们有决心去做,我在这里要求你们做的事情其实并没有那么难,而回报是非常高的——绝对非常高。
但你们可能对很高的回报不感兴趣,对避免许多悲惨遭遇不感兴趣,对过上更好的生活也不感兴趣,如果你们的态度是这样的,那么请别听我的建议——因为你们已经走在正确的道路上啦。
詹姆斯·库克船长
(James Cook,1728——1779)
詹姆斯·库克出生在英国的马顿,自幼就迷上了航海,并自学了绘制地图的方法。他加入皇家海军,参与了围攻魁北克城之战,展现出在勘察和绘图方面的才华。在围攻魁北克城期间,他绘制了圣劳伦斯河主要入口的地图。后来,他还绘制了纽福德兰海岸线的地图,这引起了皇家学会的注意。皇家学会为他的伟大航行提供了大量的经费。除了一流的制图技巧之外,库克还精通航海术,非常有勇气,敢于探索危险的地域。他写了几本书,把整个航海过程详细地记录了下来。那些书在他的年代极受欢迎,到目前仍然如此。
《谢皮科》
(1973)
《谢皮科》(又名《冲突》)是一部很受欢迎的电影,由希德尼·鲁梅特执导,是根据新闻记者彼得·马斯一本讲述“真实故事”的图书改编而成的。影片的主角是一位叫作弗兰克·谢皮科的警官,他所在的警察局非常腐败,但他竭尽所能逮捕各种罪犯,尤其是毒贩。谢皮科拒绝贿赂,对行为不轨的同事感到气愤,挺身指责他们,于是他的生命受到了威胁。电影的时代背景是20世纪70年代,跟当年的嬉皮士文化有密切的关系,所以在今天的观众看来有点过时。艾尔·帕西诺出演了谢皮科一角,获得了学院奖最佳男主角提名。这部电影也获得了奥斯卡最佳剧本改编奖提名。
道德和涉及心理学的普世智慧考量的关系之密切,是再怎么强调也不为过的。以偷窃为例。如果(A)偷窃非常容易,而且(B)被抓住了也不用受惩罚,那么世界上有许多人将会变成小偷。
一旦他们开始偷窃,一贯性原则——这也是心理学的重要内容——将会很快和有利偷窃的环境结合起来,促使他们养成偷窃的习惯。所以如果你们经营一家公司,由于你们的管理不善,导致人们可以轻而易举地盗窃公司的财产,那么你们就给那些替你们工作的人造成了极大的道德伤害。
这个道理也很明显。创建一套严密防止欺诈的管理系统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不然的话,你们就会亲手毁掉你们的公司,因为人们既然能够不受惩罚地偷窃,就会拥有一种激励机制引起的偏见,认为糟糕的行为是没有问题的。
那么,如果别人那么做了,你就知道至少有两种心理学原则产生了作用:激励机制引起的偏见和社会认同。不仅如此,发挥作用的还有“谢皮科效应”:假如总体的社会风气很坏,许多人因此而获得利益,你们要是想对此吹响警笛,他们就会反对你们,变成危险的敌人。
漠视这些原则、容许作恶是非常危险的。强大的心理力量会造成很多恶果。
这跟司法行业有什么关系呢?许多人从斯坦福大学法学院这样的地方毕业,进入我们国家的司法机构,带着最好的愿望和动机,然后制定一些让人有漏洞可钻的法律。没有什么比这更加糟糕的事情了。
比如说,你们有为公众服务的愿望。你们应该反过来想:“我要怎样才能对文明社会造成破坏呢?”那是很容易的。如果你们想要破坏这个文明社会,只要到司法机关供职,然后通过一些有很多漏洞的法律就可以啦。这种方法将会非常有效。
以加利福尼亚州的工伤赔偿制度为例。工伤是有的,因工受伤确实很惨,所以你们想要为那些在工作场所受伤的人提供赔偿。这看起来是一件高尚的事情。
但这种赔偿制度的问题在于,它根本不可能防止诈骗。而你们一旦开始赔偿那些弄虚作假的人,就会有许多狡猾的律师、狡猾的医生、狡猾的工会等参与到诈伤骗保中来。你们将会引发大量灾难性的行为,尝到甜头的人将会变本加厉。所以你们的本意是帮助你们的文明社会,但结果却是给它造成了巨大的损失。
所以与其创立一种有漏洞的制度,还不如就不要赔偿了——就让生活艰辛一些。
让我来给你们举个例子:我有个朋友,他在得克萨斯州离边境线不远的地方有一座制造工业产品的工厂。他的工厂利润微薄,度日艰难。他遇到了许多诈伤骗保的事情——每年支付的赔偿金达到了总薪酬支出的一成多。而在他的厂里工作根本就没什么危险。他从事的不是拆迁之类的危险行业。
当激励机制出错的时候:太痛苦了!
诈伤骗保的职员通常会说自己患上了某种很难诊断的疾病,比如说“背痛”。但现在许多医疗机构的从业者也参与到诈伤骗保中来,新的花招包括:虚假治疗、双倍收费、多余护理和不必要的检查。查理认为现有的工伤赔偿制度有漏洞,而人类的心理又决定了,只要有利可图而且不受惩罚,人们就会进行诈骗。正如他指出的:“如果你想要改变行为,那么就必须改变动机。”
所以他哀求工会:“你们不能再这么做了。这种产品赚的利润还没你们骗到手的钱多。”
但那时每个人都习惯了那么做。“那是额外的收入,那是额外的钱,每个人都这么做。这不可能是错误的。杰出的律师、杰出的医生、杰出的脊椎按摩师——假如有这种东西的话——都在诈骗。”
摩门教门徒马克·彼得森(注:马克·彼得森,1900——1984,自1944年起担任摩门教十二门徒成员,美国著名宗教人士)认为诚实是极其重要的,他说:
“诚实是通往上帝之国的救赎原则之一。无论是男是女,如果没有洗礼,就不可能获救;同样道理,人们如果不诚实,也不可能得救。”
没有人能够告诉他们,说:“你们不能再这么做了。”这恰好也跟心理学上的巴甫洛夫联想有关。当人们听到坏消息,他们会讨厌带来消息的人。因此,工会代表很难告诉所有人这种容易到手的钱再也没有了。工会代表是不会那么做的。
所以我的朋友关闭了工厂,在犹他州一个信仰摩门教的社区重振旗鼓。摩门教徒不会诈伤骗保——至少他们在我朋友的工厂没有那么做。你们猜猜看,他现在的工伤赔偿支出是多少?只有总薪酬支出的2%(从一成多下降到2%)。
这种悲剧是由容许作恶的态度引起的。你们必须及早制止作恶。如果你们不及时采取行动,那么制止人们继续作恶和道德败坏是很难的。
[查理讲述他对“剥夺性超级反应综合征”的定义,及其同赌博和20世纪80年代中期新可乐争论的关系。]
当然,正如我从前说过的,在使用那些装备了基本的心理学力量的技巧之前,有一点需要引起特别的关注:当你们知道该怎么做之后,你们必须依据道德规范来调整自己的行为。并不是你们懂得如何操控人们之后,就可以随心所欲地去操控他们。
南加州大学最近声名大噪,因为它接连两年获得全国橄榄球大赛的冠军。它创办于1880年,是西部最古老的私立研究型大学。该校目前有16500名本科生和15500名研究生。
如果你们跨过了道德的界线,而你们试图操控的那个人因为也懂得心理学,所以明白你们的用意,那么他就会恨你们。劳资关系中就有这种效应的铁证——有一些发生在以色列。所以这么做不仅会遭到良心的谴责,还会引发行动的抗议——有时候是非常严重的抗议……
问:你如何在投资决策中应用心理学?我认为投资决策肯定没有那么简单,只要挑选每个人都看好的产品——比如可口可乐的股票——就行。毕竟投资界的聪明人很多,他们的思维方法明显跟你今天告诉我们的一样。当你在挑选成功企业的时候,你有考虑其他投资者在其投资思维中的失败吗?
正如我在南加大说过的,投资之所以困难,是因为人们很容易看出来有些公司的业务比其他公司要好。但它们股票的价格升得太高了,所以突然之间,到底应该购买哪只股票这个问题变得很难回答。
我们从来没有解决这个难题。在98%的时间里,我们对待股市的态度是……保持不可知状态。我们不知道。通用汽车的股价跟福特比会怎样?我们不知道。
我们总是寻找某些我们看准了的、觉得有利可图的东西。我们看准的依据有时候来自心理学,更多时候来自其他学科。并且我们看准的次数很少——每年可能只有一两次。我们并没有一套万试万灵、可以用来判断所有投资决策的方法。我们使用的是一种与此完全不同的方法。
我们只是寻找那些不用动脑筋也知道能赚钱的机会。正如巴菲特和我经常说的,我们跨不过七英尺高的栏。我们寻找的是那些一英尺高的、对面有丰厚回报的栏。所以我们成功的诀窍是去做一些简单的事情,而不是去解决难题。
问:你们的投资决策靠的是统计分析和眼光吗?
当我们作出一项决策的时候,我们当然认为我们的眼光不错。有时候我们确实是因为统计分析才看好某个投资项目。不过,再说一遍,我们只发现了几个这样的机会。
光有好机会是不够的,它们必须处在我们能看明白的领域,所以得在我们能看明白的领域出现定错价的机会。这种机会不会经常出现。
但它不需要经常出现,如果你们等待好机会,并有勇气和力量在它出现的时候好好把握,你们需要多少个呢?以伯克希尔·哈撒韦最成功的10个投资项目为例。我们就算不投资其他项目,也会非常富裕——那些钱两辈子都花不完。
所以,再说一次,我们并没有一套万试万灵、可以用来判断所有投资决策的方法。如果有,那就荒唐了。我只是给你们一种用来审视现实、以便获取少数可以作出理性反应的机会的方法而已。如果你们用这种方法去从事竞争很激烈的活动,比如说挑选股票,那么你们将会遇到许多出色的竞争对手。所以我们即使拥有这种方法,得到的机会也很少。幸运的是,那么少的机会也足够了。
问:你是否成功地创造出一种氛围,让你的手下也能够做你说你自己一直在做的事情?例如,你刚才说到人类心理有追求一贯性的倾向……
我主要是说这种倾向会让人犯一些糟糕的错误。
问:你如何创造出一种轻松的氛围,(足够)让人们放弃那种倾向,并承认他们犯下错误呢?
例如,今年早些时候,英特尔的某个人谈起了他们的奔腾芯片遇到的问题。他们遇到的最大困难之一是意识到他们做错了,于是从头再来。在一个复杂的企业里面,这么做是很困难的。请问你是怎么做的呢?
英特尔及其同行创造了一种协调的企业文化,便于各个团队解决前沿的科学问题。那跟伯克希尔·哈撒韦有很大的不同。伯克希尔是一家控股公司。我们的权力很分散,只有最重要的资本配置才由公司的高层来拍板。
基本上,我们会选择那些我们非常钦佩的人来管理我们的附属公司。一般来说,我们跟他们很容易相处,因为我们喜爱和钦佩他们。他们的企业中应该有什么样的企业文化,都由他们自行决定,我们并不会干预。他们总是能够积极进取,及时更正以往的错误。
但我们是一家完全不同的公司。我完全不清楚沃伦或者我是否擅长安迪·格鲁夫的老本行,我们在那个领域毫无竞争力。我们相当善于团结我们敬爱的杰出人士,但我们也有缺点。例如,有人觉得我总是心不在焉,而且很顽固。要是在英特尔,我可能会干得一团糟。
安迪·格鲁夫
(Andy Grove,1936——)
格鲁夫出生在匈牙利的布达佩斯,从纽约城市学院获得化学工程学士学位,是伯克利加利福尼亚大学的博士。他先是替飞兆半导体公司工作,后来加入刚创办的英特尔公司,成为该公司的第四名员工。他在1979年成为英特尔的总裁,1987年改任CEO,1997年担任董事会主席和CEO。他写过一些学术著作和通俗作品,他在1996年出版的《只有偏执狂才能生存》非常受欢迎。格鲁夫现在仍担任英特尔的资深顾问。这本书在查理的推荐书目之列。
提问乔治·迈克格文
问:有人跟我说你打算开一家只提供早餐的简易旅馆,但你遇到了许多束缚小企业家的规章制度。
答:我在康涅狄格州斯塔姆福德市开过一家有140个客房的酒店,苦心经营了差不多三年,但就是不赚钱。你知道吗,酒店业可能是全世界最难养家糊口的生意了,除非你碰巧拥有华尔道夫酒店。我没成功。
我被两个人起诉过,一个人在酒店的停车场发生意外,一个则在离开酒店时遇到事故。我知道这里面有多难——登记备案、按时纳税、支付薪酬等等。这让我对小企业遇到的问题有了全新的认识。
星期六,2004年7月24日,访谈,2004©比尔·斯蒂格瓦尔德和《匹兹堡先驱评论》
然而,沃伦和我都非常善于改变我们先前的论断。我们致力于提高这种本事,因为,如果没有它的话,灾难就常常找上门来。
问:你似乎对投资高科技公司不那么感冒,你本人和伯克希尔·哈撒韦都是如此,你能稍微谈谈为什么吗?我发现有件事情让我很吃惊,那就是经营一家低科技企业的难度和经营一家高科技企业的难度竟然是差不多的。
这两种都很难。但要发财哪有那么容易呢?这个世界竞争这么激烈,难道每个人都不可能轻易发财有什么不对吗?这两种公司当然都很难经营。
我们不投资高科技企业的原因是我们缺乏那个领域的特殊才能。是的——低科技企业可能会难很多。不信你们去开一家餐厅,看看能否取得成功。
问:你似乎认为高科技行业更难经营——因为你说经营高科技企业需要特殊才能。但它们难道不是一样的吗?
对我们来说,低科技企业的优势在于,我们认为我们对它的理解很充分。对高科技企业则不是这样的。我们宁愿与我们熟悉的企业打交道。
我们怎么会放弃一种我们有很大优势的游戏,而去玩一种竞争激烈而我们又毫无优势,甚至可能处于劣势地位的游戏呢?
你们每个人都必须搞清楚你们有哪方面的才能。你们必须发挥自己的优势。但如果你们想在较不擅长的领域取得成功,那你们的生活可能会过得一团糟。这一点我可以保证。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你们肯定是中了彩票或者遇到其他非常走运的事情。
问:沃伦·巴菲特说伯克希尔对一家航空公司的投资是一次典型的失败。你们怎么会作出那个错误的决定呢?
美国航空,像联合航空(United Airline)和其他几家较小的航空公司一样,最近一道加入了申请破产保护的航空公司之列。(历史上)曾经申请破产保护的还有大陆航空(Continenal)、东方航空(Eastern)和泛美航空(Pam Am)。
基于普通股东的人数必然会膨胀,我们没有购买美国航空(USAir)的股票——因为在照顾普通股东的权益方面,航空业的历史很糟糕。我们购买的是有强制性赎回权的优先股。实际上,我们当时借钱给美国航空,所以得到了这种债转股选择权。
我们并没有猜想它对股东来说是不是个好地方。我们只是猜想它能不能够保持兴隆,从而有足够的财力偿还贷款——除了强制赎回权之外,还有固定的分红。我们预计这家公司不会变得那么糟糕,不至于我们得承受我们所得到的高利率也不够补偿的风险。但结果是,美国航空公司很快就处于破产边缘,它挣扎了几个月,后来又恢复了正常,将来我们也许能够收回全部本金和利息。但它是一个错误。(注:伯克希尔后来确实全部收回了它对美国航空的全部投资。)
我可不希望你们误以为我们拥有任何可以使你们不犯很多错误的学习或行事方式。我只是说你们可以通过学习,比其他人少犯一些错误——也能够在犯了错误之后,更快地纠正错误。但既要过上富足的生活又不犯很多错误是不可能的。
实际上,生活之所以如此,是为了让你们能够处理错误。那些破产的人的通病是无法正确地处理心理否认。你们对某样东西投入了巨大的精力,对它倾注了心血和金钱。你们投入的越多,一贯性原理就越会促使你们想:“现在它必须成功。如果我再投入一点,它就会成功。”
《玩扑克的人》(The Card Players)塞奥多·隆布兹,油画,市民画廊,萨尔兹堡。
如何对付错误和那些改变赢面的新情况,也是你们必须掌握的知识之一。生活有时候就像扑克游戏,有时候你们即使拿到一把非常喜欢的牌,但也必须学会放弃。
这时候,“剥夺性超级反映综合征”也会出现:如果不再投入一点,你们就要前功尽弃啦。人们就是这样破产的——因为他们不懂停下来反思,然后说:“我可以放弃这个,从头再来。我不会执迷不悟下去——那样的话我会破产的。”
问:迪士尼收购大都会美国广播公司(Capital Cities)的时候,你们并没有套现,而是把大都会的股票换成了迪士尼的股票,能谈谈你是怎么考虑的吗?媒体上有报道说你曾经考虑收取现金。
迪士尼是个非常棒的公司,但它的股票价格也太高了。它有部分业务是拍摄普通电影——这种生意对我毫无吸引力。然而,迪士尼有些业务比一个大金矿更好。我的孙儿孙女们——我是说,那些录像带……
迪士尼是自我催化的完美典范……他们拍摄了许多电影。他们拥有版权。电冰箱的出现极大地促进了可口可乐的发展,同样道理,当录像带被发明出来之后,迪士尼不需要发明任何新东西,它只要把摄制好的电影灌录成录像带就够了。每个父母和祖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后代坐在家里看这些录像带。所以普通人的家庭生活对迪士尼的发展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这里面的市场高达数千亿美元。
很明显,如果你们能够找得到,这是个非常好的模型。你们不用发明什么东西。你们只要稳坐不动,世界就会抬着你前进……
配偶的价值
26岁那年,瓦尔特·迪士尼已经是加利福尼亚州好莱坞一家成功的动画工作室的领导。但经营情况并不理想,因为他的投资方居然把他的主要财富——兔子奥斯华的版权——从他手里夺走了。“当时我太太和我从纽约坐火车回来,我必须有东西可以告诉他们,”他回忆说,“我失去了奥斯华,但我在头脑里构思出这只老鼠……”瓦尔特的新形象是一只小老鼠,穿着红色的天鹅绒裤子,名字叫作“摩迪梅尔”。瓦尔特的太太丽莲觉得这个名字对于一个可爱的卡通人物来说太过花哨,建议改叫“米奇”。后来的故事就众所皆知了。
弗兰克·威尔斯
(Frank Wells,1932——1994)
威尔斯非常受人尊敬,他曾担任迪士尼公司的总裁,直到1994年去世。有一张纸在他钱包里放了30年,上面写着:“谦虚使人进步。”
迪士尼后来作了许多正确的决定。别误会我的意思。但迪士尼的成功,确实很像我有个朋友在评论他一位无知却又获得成功的学友时说的话:“他是一只坐在池塘里的鸭子。人们抬高了池塘的水位。”
艾斯纳和威尔斯对迪士尼的管理是很出色的。但当他们上任的时候,那些老电影的录像带对迪士尼的推动作用已经出现了,所以他们能够轻而易举地对管理进行革新。
平心而论,他们也很出色,创造了不少风靡市场的新产品,比如说《风中奇缘》和《狮子王》。到最后,光是《狮子王》就能带来几十亿美元的收益。我说的“最后”,是指差不多50年以后。时间是有点长,但光靠一部电影就能赚几十亿美元。
问:你能谈谈你为什么离开律师业吗?
我家里人很多。南希和我养了八个孩子……我当时也没想到当律师会突然变得那么好赚钱。我离开之后,律师业就开始赚大钱了。到了1962年,我差不多不干了,而完全不干是在1965年。所以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另外,我比较喜欢独立自主,用自己的钱去(投资)赌博。我常常想,反正我了解的比客户还要多,我干吗要替他办事呢?所以部分原因是我比较自大,部分原因是我想要能够让我独立自主的资源。
还有就是,我的客户大多数都很好,但有一两个我不是很喜欢。此外我还喜欢资本家的独立性。我的性格向来有好赌的一面。我喜欢算清楚事情,喜欢下赌注。所以我就顺其自然了。
1931年,内华达州北部的农场主菲尔·托宾提出了一份将赌博合法化的法案,得到了内华达州立法会的批准。托宾从没去过拉斯维加斯,他说他对赌博没有兴趣,他提出这个法案的意图是“为公立学校增加税收”。同样的理由也被用于推动国家彩票的发行。
问:你会去拉斯维加斯赌钱吗?
我从现在到离世都不会去赌场赌100美元。我不会那么做。我怎么会去赌场呢?我偶尔会跟朋友娱乐性地小赌一把,偶尔会跟一个比我高明得多的对手玩桥牌,比如说鲍勃·哈曼(注:鲍勃·哈曼,1938——,美国桥牌手,被认为是世界上最伟大的桥牌手之一,曾获得12次世界冠军,50次北美冠军),他可能是世界上打牌打得最好的人。但我知道我跟他是打着玩的。那是娱乐活动。
至于那种简单机械的赌场拥有永久优势的赌博,我怎么可能去玩——我特别讨厌合法赌场那种操纵(大众心理)的文化。所以我不喜欢将赌博合法化。
仍是最好的
《聪明的投资者》仍是最好的投资书籍。
它只有三个你们真正需要的思想:
1.市场先生比喻;
2.股票是企业的一部分;
3.安全边际。
——巴菲特
本杰明·格拉汉姆的重要著作
《证券分析》(1934)
《财务报告解读》(1937)
《世界商品与世界货币》(1944)
《聪明的投资者》(1949)
《格雷厄姆:华尔街教父回忆录》
(1996,身后出版)
我也不喜欢拉斯维加斯,即使它现在设有很多适合全家大小一起玩的娱乐项目。我不喜欢跟很多在牌桌上混的人在一起。
另外一方面,坦白讲,我确实喜欢能体现男子气概的打赌艺术。我喜欢跟朋友们社交性小赌一下。但我不喜欢那种专业的赌博环境。
问:你能说说自从你入行以来,共同基金和资金管理行业发生了什么变化吗?还有资本市场的增长。
实际上,我并没有真正地入行。我曾开过一家小小的私人合伙公司,经营了14年,二十几年前关掉了。然而,按照现在投资管理业的标准,我从投资者那里得到的费用还远远不够格。所以我确实不曾进入共同基金这个行业。
但资金管理业是美国近年来增长最快的行业之一。它创造了许多富裕的专业人士和许多亿万富翁。对于那些入行早的人来说,它是个大金矿。养老基金、美国公司市值和全世界财富的增长为许多人创造了一个利润丰厚的行业,并让其中许多人发了大财。
我们跟这些人有各种往来。不过,我们很多年没有涉足这个行业了。在很长很长的时间里,我们基本上只用自己的钱来做投资。
问:你认为这次牛市将会持续下去吗?
如果25年后,所有美国公司的市值没有比现在高很多,那我会非常吃惊。如果人们继续相互交易,将这些小纸片炒来炒去,那么货币管理业仍将会是一个热门行业。但除了用可以说是我们自己的钱来投资之外,我们真的不在这个行业里。
问:我对你们投资策略的转变很感兴趣,你们开始采用的是本杰明·格拉汉姆的模型,现在是伯克希尔·哈撒韦模型。你认为刚入门的投资者应该采用哪种模型呢?比如说把大部分或者全部资金投在一个我们认为很好的机会,然后几十年都不去动它?或者这种策略只适合一个更为成熟的投资者?
每个人都必须根据他自己的资金状况和心理素质来玩这个游戏。如果亏损会让你变得很惨——有些亏损是不可避免的,你最好采用一种非常保守的投资模式,多存点钱。所以你必须根据自己的实际状况和才能来调整投资策略。我并不认为我能给你一种万金油式的投资策略。
我的策略对我来说是有效的,但这部分是因为我善于接受亏损。我的心理承受得了亏损。此外,我亏的次数并不多。这两种因素加起来,使得我的策略很有效。
问:你和巴菲特都说伯克希尔的股价太高了,你不推荐人们买它。
我们没有这么说(倒有这么认为过)。我们只是说,当时价格那么高,我们不会买,也不会推荐朋友去买。但这只跟伯克希尔在当时的内在价值有关。
查理论尽可能好地变老
某人:“查理,你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20岁。”
查理:“这是我今晚任务的一部分——听许多与事实不符的言论。但谢谢你。”
增长的局限
荷兰人花24美元买下曼哈顿岛,根据估算,该岛如今价值大约等于3万亿美元。
在这378年里,每年的复合回报率是7%。
问:如果我有钱,我会买它的——因为你们说过你们的高回报率可以继续保持20年……
但愿你的乐观是对的。但我不会改变我的观点。毕竟,我们今天遇到的情况是前所未有的。有时我会跟朋友说:“我正在尽最大努力啦。可是,我以前又没经历过老年生活。我这是第一次过呢。我不知道是否能过得好。”
沃伦和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估值非常高,资本数额非常惊人。我们从来没有遇到过,所以我们正在学习。
问:你和巴菲特说的每句话似乎都很有道理,但听起来跟本杰明·格拉汉姆30年前说过的话差不多,他说股市的价值被高估了——当时道指只有900点。
哦,我并不认为我们的看法跟他是一样的。格拉汉姆虽然很了不起,但是他特别喜欢预测整体市场的走势。与之相反,沃伦和我总是认为市场是不可知的。
从另外一方面来说,许多年来,扣除通货膨胀因素之后,大部分股票的年均回报率达到了10%到11%,我们说过这些回报率不可能持续一段非常长的时期。它们做不到。那完全是不可能的。世界的财富不可能以这种速度增长。不管斯坦福大学持有的证券组合过去15年来取得了什么样的业绩,未来的收益肯定会比过去的糟糕。也许会还可以。但过去15年是投资者的快乐时光,如此惊人的富矿效应(bonanza effects)不可能永远持续下去。
问:伯克希尔的年报引起了媒体的广泛关注,因为它表达的悲观看法认为,公司的规模越来越大,导致投资机会越来越少。这种情况对你们未来10年有什么影响?
我们反复地说过,跟过去相比,未来股东财富的复合增长率将会下降——我们的规模将会拖业绩的后腿。我们反复地说过这不是一种观点,而是一种承诺。
然而,不妨假定从现在开始,我们能够让账面价值以每年15%的比例复合增长。这个回报率不算太糟糕,对于长期持有我们的股票的股东来说,应该是可以接受的。我只是说我们能够承受增长放慢,因为我们的收益肯定会降下来,但对长期股东来讲仍是不错的。
顺便说一句,我并没有承诺我们的账面价值每年会有15%的复合增长率。
问:你刚才说避免拥有极端的意识形态是很重要的。你认为商界和法律界有责任帮助城市的贫民,让他们走上致富的道路吗?
我完全赞成解决社会问题。我完全赞成对穷人解囊相助。我完全赞成在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去做一些你认为利多于弊的事情。
我反对的是非常自信、非常有把握地认为你的干预必定是利多于弊,因为你要对付的是一个非常复杂的系统,在这个系统里面,每件事情相互牵连,相互影响。
问:那么(你的意思)就是要确定你做的事情(利多于弊)……
你没办法确定。这就是我的看法……
撒玛利亚医院
洛杉矶的撒玛利亚医院成立于1885年,是世界级的医学中心,隶属于南加州大学凯克医学院。该院是一家非盈利机构,每年的手术量约4200例,急诊量约25400人次。多年以来,撒玛利亚医院的理事会主席都是查理·芒格。
杰克·韦尔奇
(Jack Welch,1935——)
杰克·韦尔奇出生在马萨诸塞州,他的父亲是小约翰·弗兰西斯·韦尔奇。他得到了化学工程的博士学位,然后在1960年加入了通用电气。凭借自己的努力,他逐步获得升迁,在1980年成为该公司的董事会主席和CEO。在执掌通用电气的20年间,韦尔奇使该公司的资产从130亿美元增长到数千亿美元。
但从另外一方面来说,我最近确实推翻了两组工程师提出的方案。我怎么会有足够的自信在一个如此复杂的领域做这样的判读呢?嗯,你也许会想:“这个家伙只是个有钱的自大狂罢了,他以为他什么都懂呢。”
我可能是个自大狂,但我并不认为我什么都懂。不过我发现那两组工程师都很可能存在偏见,他们提出的结论都对他们自己有利。每一派所说的都与他们的天然偏见相合,这让我产生了怀疑。此外,也许我掌握了足够多的工程学知识,所以能够知道(他们的结论)并无道理。
最后,我找到第三个工程师,他提出的方案我很认可。后来第二个工程师跑来对我说:“查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他能这么说还是值得赞扬的。第三种方案更好,不但更安全,造价也更低。
有些人虽然比你更有学问,但在他的认知明显受到激励机制引起的偏见或者某些相同的心理因素影响时,你必须有自信推翻他的结论。但有时你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能力有限——你最好的办法就是信任某位专家。实际上,你应该弄清楚你知道什么,不知道什么。在生活中,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有用的呢?
问:你讨论过可口可乐的失败。你认为苹果犯了哪些错误呢?
让我来给你一个非常好的答案——这个答案是我从通用电气的CEO杰克·韦尔奇那里抄来的。韦尔奇是一位工程学博士。他是商界巨星,是个非常了不起的人。最近,有人问他:“杰克,苹果到底做错了什么?”当时巴菲特也在场。
韦尔奇是怎么回答的呢?他说:“我没有足够的能力来回答这个问题。”我想给你相同的答案。在这个领域我没有能力给你任何特殊的见解。
从另一个方面来说,我照搬韦尔奇的答案,是为了教你一个道理。当你不了解,也没有相关的才能时,不要害怕说出来。
有些人不是这样的,我想用一个生物学的例子来说明。当蜜蜂发现蜜源的时候,它会回到蜂窝,跳起一种舞蹈,告诉同类蜜源在哪个方向,有多远,这是蜜蜂的基因决定的。四五十年前,有个聪明的科学家把蜜源放得很高,蜜蜂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所以蜜蜂发现了蜜源,回到蜂窝。但它的基因里没有编排好表达蜜源太高的舞蹈。它是怎么做的呢?
如果它是韦尔奇,它就会坐下来。但实际上它跳起了一种不知所谓的舞蹈。许多人就像那只蜜蜂。他们试图以那种方式回答问题,那是一种巨大的错误。没有人期望你什么都懂。
有些人总是很自信地回答他们其实并不了解的问题,我不喜欢跟他们在一起。在我看来,他们就像那只乱跳舞的蜜蜂,只会把整个蜂窝搞得乱哄哄的。
苹果电脑
1976年,斯蒂芬·乔布斯和斯蒂芬·沃兹尼克推出了苹果一号,苹果电脑公司正式成立。经过一系列的改进和创新,苹果电脑在市场上获得了高品质、便于使用的美誉。20世纪90年代初期,苹果电脑的市场份额遭到那些采用英特尔芯片加微软视窗操作系统的电脑的蚕食。尽管许多评论者认为苹果电脑的技术和性能更加先进,但在市场上完全不是基于微软视窗操作系统的产品的对手。到了20世纪90年代末期,苹果的iMac和Powerbook产品开始收复失地。最近苹果又推出了个人视听产品iPod,极大地提高了该公司的市场地位。
W. C.菲尔兹饰演的《银行骗子》:一个喜怒无常、毫无理智的吹牛大王。
问:你曾经在律师事务所干过,请问你当时是如何利用这些模型的?效果怎么样?现在的律师事务所好像并不采用这些模型。
它们也采用这些模型。但跟学术界的情况相同,律师事务所也有一些不正常的激励机制。实际上,从某些方面来说,律师事务所的情况更加糟糕。
我来说说律师业的另外一种模型:我很小的时候,我父亲是个律师。他有个好朋友叫格兰特·麦克费登,奥马哈的福特汽车经销商,这人也是父亲的客户。麦克费登先生是个非常了不起的人——他是个白手起家的爱尔兰人。
他小时候经常挨父亲毒打,于是从农场逃出来,自己开创了一片天地。他是个聪明人,极其正直,极其有魅力——反正是个非常、非常了不起的人。
我父亲有另外一个客户跟他正好相反,那人是个吹牛大王,自视极高,处事不公,夸夸其谈,难以相处。当时我大概只有14岁,我问:“爸爸,你为什么替X先生——那个自视极高的吹牛大王——做那么多工作,而不是花更多精力在格兰特·麦克费登这样的好人身上呢?”
我父亲说:“格兰特·麦克费登正确地对待他的员工,正确地对待他的客户,正确地处理他的问题。如果他遇到一个神经病,他会赶紧远离那神经病,尽快给自己找条出路。因此,我要是只做格兰特·麦克费登的生意,就没钱给你喝可口可乐啦。但X先生就不同了,他在生活中遇到许多法律纠纷。”
这个例子表明从事律师业的问题之一。在很大程度上,你不得不跟一些非常低劣的人打交道。当律师能够赚很多钱,大部分归功于他们。就算你的客户是个品德高尚的人,你要帮他应付的对手也往往是非常低劣的家伙。这是我不再当律师的一个原因。
另外一个原因是我的私欲,但也是因贪欲带来的成功,我才能够更容易去做一个值得尊敬和理性的人。就像本杰明·富兰克林说过的:“空袋子很难竖起来。”
我认为当我问起那两位客户时,我父亲的回答方式是非常正确的。他教给我一个道理。什么道理呢?在生活中,为了养家糊口,你不妨偶尔替那些丧失理智的自大狂服务。但你应该像格兰特·麦克费登那样为人处世。那是个很好的道理。
而且他用的教学方式非常巧妙——因为他不是把这个道理直接灌输给我,而是让我自己通过思考去体会。我必须自己动脑筋,才能明白我应该学习格兰特·麦克费登。他认为如果这个道理是我自己摸索出来的,我会记得更牢。确实是这样的,我到今天还牢牢地记住它——尽管已经过去几十年了。这是一种非常巧妙的教育方式。
这种方式也跟基本的心理学有关,跟基本的文学道理也有关系。优秀的文学作品需要读者略加思索才能理解,那样它对读者的影响会很深,你会更牢固地记住它。这就是承诺和保持一贯性的倾向。如果你动脑筋才懂得某个道理,你就会更好地记住它。
如果你是律师或者企业领导,也许会想让他人明白我父亲告诉我的道理,或者其他你想让他们学到的事情。你可以通过这种方式对他们进行教育。难道用这种方法来教孩子不是很好吗?我父亲故意使用了间接的方法。你看它的效果多么好——就像库克船长巧妙地运用心理学一样。自那以后,我一直都在模仿格兰特·麦克费登——终生如此。我可能有些地方做得不够好,但至少我一直以他为榜样。
优秀的文学作品
欧文·斯通
(Irving Stone,1903——1989)
欧文·斯通是美国作家,以撰写著名历史人物的传记体小说闻名。他的代表作包括根据梵高的生平撰写的《渴望生活》(1934),根据米开朗基罗的生平写就的《痛苦与狂喜》(1961)和根据查尔斯·达尔文的生平写成的《起源》(1980)。下面这本书是《筚路蓝缕的先行者》,描绘了那些在19世纪40年代开拓美国西部和加利福尼亚州的勇士的故事。
亨利·爱默生
编辑和出版人
《杰出投资者文摘》
亨利·爱默生花了18年的时间跟世界上最伟大的投资管理者交往,其中包括沃伦·巴菲特和查理·芒格。他那份不可或缺的刊物的宗旨是:“尽量给我们的客户带来最有价值的资料——让日历见鬼去吧。”爱默生的刊物是各行各业的投资者必读的杂志。
问:你在《杰出投资者文摘》发表的文章结尾提到,只有少数投资经理能够创造附加值。你现在的听众将来都会成为律师,你认为我们应该怎样为司法业创造附加值呢?
只要成为能够正确思考的人,你们就可以创造附加值。只要很好地掌握正确的思考方式,能够见义勇为,当仁不让,你们就能够创造很大的附加值。只要能够防止或者阻止某些足以毁掉你们的事务所、客户或者你所在乎的某些东西的蠢事,你们就能创造很大的附加值。
你们可以使用一些有效的妙招。例如,我的老同学,斯卡登·阿普斯律师事务所的乔伊·弗洛姆,是个十分成功的律师,原因就在于他非常善于用一些精妙的比喻来有效地传达他的观点。如果你们想为客户服务,或者想要说服别人,用点幽默的比喻是非常有帮助的。
这是一种很了不起的本事。你们可以说乔伊·弗洛姆的本领是天生的,但他经常磨练这种天赋。你们或多或少都拥有这种天赋,你们也可以磨练它。
有时候你们会遇到一些不能做的事。例如,假设你有个客户非常想要逃税。他要是不逃税,就会觉得浑身不舒服。如果他认为有些漏洞可以钻但是他没有钻,他每天早上会连胡子都刮不干净。有些人就是这样的。他们就是不愿意安分守规矩。
你们可以用两种方法来解决这个问题:(A)你们可以说,“老子不给他干啦”,然后撒手不管,或者(B)你们可以说:“哎呀,生活所迫,我必须为他工作呀。我只是替他作假,不代表我自己作假。所以,我还是做吧。”
如果发现他真的想要做一些非常愚蠢的事情,你们这么对他说可能是没用的:“你这么做不对。我的道德比你高尚多啦。”
那会得罪他的。你们是年轻人,他年纪比较大,因此,他不会被你们说服,而是会作出这样的反应:“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给整个世界设立道德标准?”
但你们可以这样对他说:“你做这件事情,不可能不让你的手下知道。所以呢,你这么做很容易遭到敲诈勒索。你这是在拿你的声誉冒险,拿你的家人和金钱冒险。”
这样做可能会有效。而且你们对他说的是实话。如果必须使用这样的方法才能让人们做正确的事情,你愿意在这种地方工作吗?我想答案是否定的。但如果你们只能在这样的地方待下去,从他的利益出发去说服他,很可能比从其他方面出发去说服他更有效。这也是一种有着极深的生物学根源的强大心理学原则。
我亲眼看到那种心理学原则是如何使所罗门倒掉的。所罗门的法律总顾问知道CEO古特福伦德应该尽快将所罗门公司的违法交易统统告诉联邦政府部门,古特福伦德并没有参与那些不法交易,不是主犯。总顾问要求古特福伦德那么做。实际上,他对古特福伦德说:“虽然法律可能不要求你这么做,但那是正确的。你真的应该说出来。”
所罗门兄弟公司的约翰·古特福伦德
约翰·古特福伦德(John Gutfreund)曾任所罗门兄弟公司的董事会主席和CEO;他发现了公司的违法交易,却坐视不顾,结果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有个所罗门公司的交易员非法买进了32亿美元的美国国债。虽然公司高层几天后就获悉了这项交易,但古特福伦德并没有认真对待,反而将其隐瞒了超过三个月。当媒体将这件事捅出来之后,古特福伦德立刻意识到他的知情不报将会导致他在所罗门38年的生涯走到终点。他打电话给所罗门公司的独立董事沃伦·巴菲特,求他拯救所罗门公司,重振它的声望。巴菲特举重若轻地解决了这个复杂问题,该公司得以活下来,并得到进一步发展;它后来作价9亿美元卖给了旅行者集团。
2004年3月3日,纽约州纽约市:前世通公司(WorldCom)CEO伯纳德·埃伯斯在联邦广场26号的联邦调查局总部招供之后被戴上手铐,押往法院听候处分。埃伯斯因为搞垮了世通公司而被指控犯有共谋罪、伪造证券罪、做假证罪等9项罪名。2005年3月,他被认定相关罪行成立。同年7月,被判25年有期徒刑,可能要在监狱里度过余生。
摄影:阿兰·坦宁鲍姆 / 北极星图片公司
但那没有用。这个任务很容易被推掉——因为它令人不愉快。那正是古特福伦德的选择——他把它推掉了。
除了CEO,总顾问在所罗门公司并没有什么靠山。如果CEO下台,总顾问也会跟着下台。因此,他整个职业生涯岌岌可危。所以为了拯救他的职业生涯,他需要说服这位拖拉的CEO赶快去做正确的事情。
这件任务简单得小孩子都能完成。总顾问只要这样对他老板说:“约翰,你再这样下去,你的生活就毁了。你会身败名裂的。”这么说就可以了。没有CEO愿意自毁前途、声名扫地。
这位所罗门的前总顾问为人聪明大度——他的想法也是正确的。然而,他丢了工作,因为他没有应用一点基本的心理学知识。他并不知道,在大多数情况下,要说服一个人,从这个人的利益出发是最有效的。
但就算遇到相同的情况,你们应该不会得到相同的糟糕结果。只要记住古特福伦德和他的总顾问的下场就好了。如果你们用心学,正确的道理是很容易掌握的。如果你们掌握了,在遇到其他人无法解决的关键问题时,你们就能够表现得游刃有余。只要你们变得明智、勤奋、公正,而且特别擅长说服别人去做正确的事,你们就能够创造附加值。
问:你能谈谈诉讼的威胁——股东的官司等等——和一般法律的复杂性如何影响到大型企业的决策吗?
嗯,每个大企业都为法律成本叫苦,为规章制度之多叫苦,为公司事务的复杂性叫苦,为控方律师——尤其是集体诉讼的控方律师——叫苦。所以你完全可以把一家公司的叫苦单照搬给另外一家公司,一个字都不用改。
传说罗马帝国皇帝尼禄曾经在罗马发生大火期间怡然自得地拉小提琴。实际上,人们常说的小提琴要到罗马大火之后数百年才被发明出来。
但对于律师事务所来说,让它们叫苦的这些情况实在是好消息。多年以来,大型律师事务所的业务一直处于上升通道。它们根本忙不过来,就像大瘟疫中的收尸人。当然,如果在瘟疫期间,收尸人一边手舞足蹈,一边拉小提琴,那会显得非常怪异。所以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会说:“唉呀,真叫人悲伤——这么多复杂的问题,这么多的官司,这么多的司法不公。”
但说真的,他们多少有点精神分裂才会抱怨这种情况,因为这实际上对他们非常有利。最近加利福尼亚州出现了一些有趣的事。部分辩方律师想让公民投票否决某个议案,但是这么做有害于他们客户的利益,所以他们只能偷偷摸摸地进行游说,免得被他们的客户发现。他们这么做的原因是,那个法案使得控方律师更难提出诉讼。
如果你是辩方律师,靠的就是和这些极端分子斗智斗勇,以此来为孩子交学费——那个法案无异于将他们的饭碗打破。所以身为成年人,他们只能作出这种成年人的选择。
所以大公司适应了。他们遇到更多的官司,不得不设立规模更大的法务部门。他们为他们不喜欢的东西叫苦,但他们适应了。
“就意识形态而言,我们非常支持警察。”
丹尼尔·罗德里古厄兹警官——人们称他为“警察歌星”——在2002年冬奥会开幕式上献唱。(美联社图)在“9·11”的悲剧发生之后,罗德里古厄兹警官给纽约人和许多美国人带去了安慰。
问:可是在过去几十年里,这种法律的复杂性消耗了企业大量的资源,是吧?
是的。几乎所有美国公司的诉讼费用和为了遵守各种规章制度而支出的费用都比20年前高出了一大截。确实,有些新的法规是很愚蠢的。但有些则是不可缺少的。这种情况将会一直延续下去,只不过轻重程度会有所不同。
问:是否有些企业由于担心失败或负法律责任而不太可能去投资那些风险较高的项目?您有看到或经历过企业决策上任何这样的变化吗?
我曾经和朋友——不是沃伦,是另外一个朋友——一起碰到过这种情况。我们控股的一家子公司发明了一种更好的警察头盔。那是用凯夫拉尔(注:即对位芳纶,美国杜邦公司于1960年代研制出的一种具有低密度、高强度性能的新型复合材料)之类的原料制成的。他们把这种头盔带给我们看,要我们生产它。
就意识形态而言,我们非常支持警察。我认为文明社会需要警察队伍——虽然我并不认为每年牺牲的警察很多,给社会带来了太多的孤儿寡母,但我们赞成警察该有更好的头盔用。
然而,我们看了一下头盔,然后对那个发明它的人说:“我们公司很有钱,可是我们造不起这种更好的警察头盔。现在的文明社会就是这样的。考虑到各种风险因素,我们不能生产这种头盔。但我们希望有人愿意生产。”
“所以我们不会漫天要价。去找别人生产它吧,把技术卖给能生产它的人。我们自己就不要生产了。”
因此,我们并没有试图阻止警察获得这种新头盔,但我们决定我们自己不要制造头盔。
考虑到文明社会的发展方式,有些行业的情况是这样的,如果你是该行业最有钱的人,那么它会是一个糟糕的行业。比如说,在高中的橄榄球比赛中,难免会有球员因头部受伤而导致半身麻痹或者四肢麻痹。除了那家最有钱的头盔制造商,伤者还能找到更好的起诉对象吗?每个人都为伤者感到遗憾,都觉得那些伤病非常严重,所以制造商输掉官司的概率很大……
我认为在我们这样的文明社会,富裕的大公司生产橄榄球头盔是不明智的行为。也许法律不应该让那些起诉头盔制造商的人轻易胜诉。
我认识两个医生——他们的婚姻都很美满。后来医疗责任险的保费升得太高,他们就都离婚了,把绝大部分的财产转移到他们的妻子名下。他们继续执业——只是没有投保医疗责任险而已。
他们对文明制度不满。他们需要适应。他们信任他们的妻子。所以就出现了那种情况。自那之后,他们再也没有为医疗责任投保。
把事情简化
圣母大学橄榄球场的球员入口上面写着“今天像冠军那样去战斗”。我有时会开玩笑说内布拉斯加大学的标语是,“别忘了戴头盔”。查理和我是那种“别忘了戴头盔”的人。我们喜欢把问题简化。
——巴菲特
英国封锁法国海岸线
(1803——1814)
冬天的比斯开海湾狂风大作,巨浪滔天,让船员感到非常痛苦。根据C. S. 佛斯特在《霍恩布劳尔》系列小说中的记载,如果船长在执行封锁任务期间使得战船搁浅,那么后果将会非常严重。不管原因是什么,船长肯定会被送到军事法庭接受最严厉的处罚,甚至包括死刑。不出意料的是,那些年只有一艘船搁浅了,原因是撞上了海图上没有标出来的礁石。
人们能够适应不断变化的司法气候。他们有各自的办法。从前是这样,将来也仍会是这样。
我个人最讨厌的是那些让欺诈变得容易的制度。加利福尼亚州那些脊椎按摩师的收入也许有一大半是纯粹通过欺骗得来的。例如,我有个朋友在一个糟糕的社区发生了一起小小的车祸。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把车驶离那个交叉路口,就收到了两个脊椎按摩师和一个律师的名片。他们专门从事伪造受伤报告的勾当。
兰德公司的数据显示,我们加利福尼亚州平均每次车祸的受伤人数是其他许多州的两倍,但实际上我们每次车祸的受伤人数并没有比别的州高出一倍。所以有一半是伪造的。这已经成了一种社会风气,人们认为每个人都这么做,所以自己诈伤也完全没有问题。我认为这样的社会风气是很糟糕的。
如果制度由我来制定,那么对工作压力的工伤赔偿金将会是零——不是因为工作造成的压力并不存在,而是我认为如果允许因工作压力就能够得到赔偿,那么社会受到的损害,将会比少数人真的因工作压力受伤而得不到赔偿的情况糟糕得多。
我喜欢海军的制度。如果你是海军的船长,接连工作了24小时,需要去睡觉,所以在恶劣的环境中把船交给非常有能力的大副,而他把船弄搁浅了——这显然不是你的错——他们不会把你送到军事法庭,但你的海军生涯就结束了。
你们也许会说:“那太严厉了。法学院可不是这样的。那不是合法的诉讼程序。”嗯,海军的模式比法学院的模式好多了。海军的模式确实能够促使人们在环境恶劣的时候全神贯注——因为他们知道,如果出事绝对不会获得原谅。
拿破仑说他喜欢更幸运的将领——他不会支持败军之将。同样地,海军喜欢更幸运的船长。
不管你的船是因为什么原因搁浅的,反正你的生涯结束了。没有人对你的错误(原因)感兴趣。那就是海军的规则——从方方面面来说,这对所有人都好。
我喜欢那样的规则。我认为如果有几条这种不追究过错原因的规则,我们的文明社会将变得更好。但这种提议很容易在法学院引起争议:“那不是合理的诉讼程序,你没有真的追求正义。”
我赞成海军的规定,那就是在追求正义——追求让更少船只触礁的正义。考虑到这些规则带来的好处,我不会在乎有位船长受到不公平的对待。毕竟,那又不是把他送到军事法庭。他只需要另外找份工作而已,他从前缴纳的养老金依然归他所有,诸如此类的。所以那对他来说也不会是世界末日。
我喜欢这样的规则。可惜像我这样的人不多。
问:我想听你再谈谈如何作判断。在你的演讲中,你说过我们应该阅读心理学教材,然后掌握十五六个最有道理的原则……
法国皇帝拿破仑·波拿巴通过征服或者结盟,控制了西欧、中欧的大部分地区,到了1813年,他在莱比锡附近展开的多国大会战中被击败。他后来东山再起,开启了所谓的百日王朝,随即又在1815年的滑铁卢战役中一败涂地。这幅画叫做《波拿巴在圣伯纳德峰跨越阿尔卑斯山》(Bonaparte Crossing the Alps at Grand-SaintBernard),是雅克-路易·戴维的作品,现藏于法国吕埃-马迈松的马迈松城堡。
头脑简单、肯定拥有它们在生活中所需的全部答案的绵羊堵住英国约克郡的一条乡间小路。
掌握那些明显很重要和明显很正确的原则。没错……然后你还得钻研那些明显很重要然而教材上又没有的原则——这样你就能得到一个系统。
问:是的。我的问题跟第一步有关,怎样确定哪些原则是明显正确的呢?对我来说,这才是更重要的问题。
不,不。没你说的那么难,你言过其实了。人们很容易受到他人的思维和行为的严重影响,有时候这种受影响的情况是发生在潜意识层面上的,你觉得这很难理解吗?
问:没有啦。这个我能理解。
那就对了。那你就完全能够弄懂那些原则。慢慢来,一个一个掌握。没有你说的那么难……
你觉得操作性条件反射的原理——也就是人们会重复他们上一次成功的活动——很难理解吗?
问:我觉得要掌握的东西很多,有道理的内容也很多。我觉得这个系统很快就会变得很复杂——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则太多了。
嗯,如果你像我一样,你就会觉得有点复杂才有意思。如果你想要毫不费力就能明白,也许你应该加入某种宣称能够解答一切问题的邪教。我可不认为那是一种好办法。我想你必须接受这个世界——它就是这么复杂。爱因斯坦曾经很好地总结过这一点:“一切应该尽可能简单,但不能过于简单。”
我想学习心理学也是这样的。如果有20种因素,并且它们相互影响,你必须学会处理它们——因为世界就是这么复杂。但如果你能够像达尔文那样,带着好奇心逐步解决问题,你就不会觉得很难。你会惊讶地发现,原来你能够学得很好。
问:你刚才给了我们三个你使用的模型。我想知道你是从哪里找到其他模型的。第二个问题,你能教给我们一种更轻松地阅读心理学教材的方法吗?我倒不反对去读心理学教材,可是那样很费时间。
学科的种类并不多,真正有用的思想也不多。把它们统统弄清楚会给你带来很多乐趣。此外,如果你通过亲自摸索去把它们搞清楚,而不是通过别人的转述死记硬背,你对那些思想的掌握会比较牢固。
更重要的是,这种乐趣永远不会枯竭。我以前接受的教育错误得很离谱。我根本没有看过所谓的现代达尔文主义的著作。我看的书也很杂,但我就是没看过这类书。去年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真是个白痴,居然连现代达尔文主义都没看过,所以我倒了回去,在牛津大学伟大的生物学家道金斯和其他人的帮助之下,我补充了这个流派的知识。
我七十几岁啦,对我来说,理解现代达尔文综合理论绝对是很快乐的事情。这种理论极其漂亮,极其正确。一旦掌握它之后,它就变得很简单。
现代达尔文主义或者现代达尔文综合理论
“现代达尔文主义”或者“现代达尔文综合理论”这个术语指的是20世纪30年代末期到20世纪40年代间,那些综合基因学家和博物学家的发现,解释基因的改变如何影响生物多样性进化的理论。
“我七十几岁啦,对我来说,理解现代达尔文综合理论绝对是很快乐的事情。这种理论极其漂亮,极其正确(有机体的进化过程和行为方式都是由基因决定的)。一旦掌握它之后,它就变得很简单。”
如果查理给法学院的学生上“补救式普世智慧”这门课,这门课肯定会包括他的“由数学、物理学、化学和工程学构成的四门基础学科”(参见第五讲),以及会计学、历史学、心理学、哲学、统计学、生物学和经济学。实际上,上完这门课所需的时间可能不止“三个星期或者一个月”。
所以我这种方法吸引人的地方就在于它带来的乐趣永不枯竭。如果你患上老年痴呆症,最终被送到疗养院,那么我想这种乐趣确实会枯竭。但就算是那样,它至少也持续了很长的时间。
如果我是法学院的沙皇——不过法学院当然不会允许沙皇的存在(它们甚至不希望院长拥有太多的权力)——我会开设一门叫做“补救式普世智慧”的课程,它将会提供许多有用的东西,包括大量得到正确传授的心理学知识。这门课可能只持续三个星期或者一个月……
我认为你们应该开设一门有趣的课程——采用一些有说服力的例子,传授一些有用的原理——那将会很有趣。我认为这门课程将有助于你们发挥从法学院学到的知识。
人们会对这个想法不以为然。“大家不做这样的事情。”他们可能不喜欢课程名称——“补救式普世智慧”——所含的讽刺意味。不过我这个名称的含义其实是“每个人都应该知道”。如果你管它叫补救式的,难道你的意思不是这样的吗?“这些道理真的非常基础,每个人都应该知道。”
这样一门课将会非常有趣。可以援引的例子太多了。我不明白人们为什么不开设。也许是因为他们不想开,所以就没有开;但也许是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开;也许他们不懂这门课是什么。
但如果你们在接受传统的法学院教育之前,有那么一个月的时间来学习这些通过生动的例子得到传授的基本道理,你们在法学院的整个求学过程将会有趣得多。我认为整个教育系统的效果将会好得多。但没有人对开设这样的课程感兴趣。有些法学院确实传授教材之外的知识,但在我看来,他们的方法往往显得非常笨拙。其实美国大学的心理学课算上得不错的了,不信你看看那些企业金融课程。现代的组合投资理论?那完全是乱来!真叫人吃惊。
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自然科学的工程学都教得很好。但除了这些领域,其他学科的情况完全是莫名其妙——尽管有些学科的研究人员智商非常高。
可是,孩子们,学校应该如何改变这种愚蠢的局面呢?正确的做法不是请一个七十几岁的老资本家来告诉高年级的学生:“这是一点补救式普世智慧。”这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从另外一方面来说,法学院在学生刚入学的第一个月就灌输一些基本的原理……许多法学原理是跟其他原理联系在一起的,它们的关系密不可分。然而,在教学中,他们并没有指出这些法学原理跟其他重要原理有密切的关系。这种做法很荒谬——绝对很荒谬。
我们为什么规定法官不能对未经他们之手的案件发表评论呢?当我上法学院的时候,老师们在课堂上谈到这个规定,但没有联系到本科课程中的重要内容加以说明。不把那些理由说出来真的很荒唐。人类的大脑需要理由才能更好地理解事情。你们应该把现实悬挂在附带理由的理论结构之上。只有那样,你们才能成为一个有效的思考者。
至于老师们教给学生一些原理,却不给理由,或者很少解释理由,那是错误的做法!
我之所以想要设立一门课来传授补救式普世智慧,原因还在于它会迫使教授们去反省。要是这些教授传授的知识明显有误,而我们在一门叫做“补救式普世智慧”的课程中予以更正和强调,那么他们会感到难为情。那些传授错误知识的教授真的必须为自己辩护。
这个想法是不是很疯狂?期待有人设立一门这样的课,可能是一个疯狂的想法。不过,如果有人真的开了这样的课,难道你们不觉得它会很有用吗?
问:我认为要是有一门这样的课那就太好了。可惜等到这门课开出来的时候,我们早就毕业啦。你的建议是,可以通过设置一门课程来教我们。但除此之外,我们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学到普世智慧吗?
一直以来,总有人问我学习是否有捷径。今天我也尝试给你们提供一些学习的窍门,但光靠这样一次演讲是不够的。正确的做法应该是写一本书。
我希望我说的话能够帮助你们成为更有效率和更优秀的人。至于你们是否会发财,那不是我要考虑的。但总有人要求我:“把你知道的都喂给我吧。”当然,他们说的话往往是这样的:“教我如何不费力气地快速致富。不但要让我快速致富,你还要快速地教会我。”
我并没有兴趣自己写一本书。再说了,写书要花很多精力,那不是我这样七十几岁的人应该做的。我还有其他许多事情要处理,所以我不会去写书。但对别人来说是绝好的机会。如果我发现有聪明人愿意正确地完成这项任务,我会为他的写作提供资助。
让我来解释一下为什么现在的教育如此糟糕。部分原因在于不同学科之间老死不相往来的现状。例如,心理学只有和其他学科的原理结合起来才是最有用的。但如果你们的教授并不了解其他学科的原理,那么他就无法完成这种必要的整合。
可是,如果有个人精通其他学科,致力于将其他学科的原理和心理学结合起来,他怎么能够成为心理学教授呢?这样的心理学教授往往会激怒他的同行和上级。
世界历史上有过几个非常了不起的心理学教授。亚利桑那州立大学的罗伯特·西奥迪尼对我非常有启发,B. F. 斯金纳也是——不是说他的偏执性格和乌托邦倾向,而是说他的实验结果。但总的来讲,我并不认为美国的心理学教授如果改行研究物理学,也能够成为教授。这可能就是他们没能把心理学教好的原因。
许多教育学院,甚至有些优秀大学的教育学院,都兴起了心理学的热潮。它们简直是知识界的耻辱。有些院系——甚至在有些杰出的研究机构中——有时也会存在某些重要的缺陷,开设许多名为心理学的课程也并非包治百病的灵丹妙药。
考虑到学术界的惯性,所有学术界的缺陷都是非常难以解决的。你们知道芝加哥大学是如何解决心理学系问题的吗?该系拥有终身教职的教授都很糟糕,校长实际上废除了整个心理学系。
假以时日,芝加哥大学将会拥有一个全新的、截然不同的心理学系。实际上,现在它也许已经拥有了,也许情况比以前好得多了。我必须承认,我对一个如此有魄力的大学校长是极其钦佩的。
B. F.斯金纳
(Burrhus Frederic Skinner,1904——1990)
博尔赫斯·弗里德里克·斯金纳出生在宾夕法尼亚州。他的父亲是律师,他的母亲性格坚强,而且很聪明。斯金纳自幼热爱学习,考上了大学。毕业之后,他生活在格林威治村,为报纸撰写有关劳工问题的文章。后来他厌倦了波希米亚式(注:指放荡不羁的文化人)的生活,决定回到哈佛大学,在该校获得了心理学博士的学位。斯金纳对心理学的重大贡献是他关于操作性条件反射和行为倾向的实验。操作性条件反射可以用下面的句子来概括:“后果引发的行为、后果的性质决定了有机体在未来重复该行为的倾向。”
芝加哥大学雅克斯天文台
芝加哥大学是在1890年由美国洗礼派教育联合会和约翰·洛克菲勒创办的。洛克菲勒曾说该大学是“我作过的最好的投资”。芝加哥大学如今在校的本科生超过4000名,研究生和其他各类学生超过9000名。它号称它的教员、学生和研究人员中出过七十几个诺贝尔奖得主。
我并不希望你们听了我的批评之后,就以为大学心理学教育的糟糕情况完全是因为心理学系的教职员工能力都很低下。相反,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跟心理学的本质有关——这个学科有许多难以消除的、令人着恼的特性。
让我通过一个包括几个问题的“思维实验”来证明这一点:是否有些学科需要一个像詹姆斯·克拉克·麦克斯韦那样的集大成者,却从未吸引到这样的人才?学院心理学的本质是否决定了这个学科对天才毫无吸引力?我认为这两个问题的答案都是肯定的。
原因不难理解,每代人中能够准确地解决热力学、电磁学和物理化学的各种难题的人只有少数几个,用一只手就可以数得过来。这样的人往往会被活着的最杰出的人乞求从事尖端的自然科学研究。
这样的天才会选择从事心理学研究吗?心理学的尴尬之处在于:(A)就社会心理学而言,人们对它揭示的各种倾向了解得越多,这些倾向的作用就会变得越弱;(B)就临床(治疗)心理学而言,它必须面临一个尴尬的问题:相信虚幻的东西往往能够提高幸福感。所以我认为答案显然是否定的。非常聪明的人不愿意从事心理学研究,正如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马克斯·普朗克不愿意从事经济学研究一样:他认为他的方法无法解决经济学的问题。
问:我们谈论了许多生活质量和专业追求之间的关系。除了学习这些模型之外,你还有时间做其他感兴趣的事情吗?除了学习之外,你还有时间去做好玩的事情吗?
我总是用相当一部分的时间来做我真正想做的事情——比如说只是钓鱼、玩桥牌或者打高尔夫球。
我们每个人都必须想清楚自己要过什么样的生活。你们也许想要每周工作70个小时,接连工作10年,以便成为克拉法斯律师事务所(注:美国著名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然后更加卖命地工作。你们也许会说:“我不愿意付出那么大的代价。”这两种方式完全是因人而异,你们必须自己弄清楚。
但无论你们选择了哪种生活方式,我认为你们应该尽量去吸收基本的普世智慧,否则就是犯了大错,因为世俗智慧可以让你更好地服务别人,可以让你更好地服务自己,可以给生活带来更多的乐趣。所以如果你们有能力去掌握它却不去掌握,我认为那是很荒唐的。如果你们掌握了普世智慧,你们的生活将会变得很丰富——不仅是金钱方面,其他方面也将会变得很丰富。
马克斯·普朗克
(Max Planck,1858——1947)
德国物理学家马克斯·普朗克——上图是他和爱因斯坦的合影——以对热力学和放射学的研究闻名。他的名言包括:
“科学无法解决终极的自然之谜。那是因为归根到底,我们本身正是我们试图解决的谜团的一部分。”
“惟有专心致志把自己奉献给科学的人,才能够在科学研究上有所建树,有所发现。”
“新的科学真理能够取得胜利,并不是因为那些反对它的人改变主意,看到真理的光明,而是因为这些反对者最终死去,而熟悉新科学真理的新一代终于成长起来。”
“真理追求者之所以感到幸福,是因为他们的追求过程终于获得了成功,而不是因为他们终于拥有了真理。”
为人师表的责任
基于我们的性格和我们的道德观念,沃伦和我都认为当一名优秀的教师是高尚的职业。我偶尔发表演讲,允许出版这本书;沃伦写那些年报,偶尔发表演讲,与商学院的学生有来往——所有这些都是出于一种为人师表的责任。正确的教育差不多是人类最崇高的职业。
我们认为这个职业非常崇高,所以总是向那些对学习根本不感兴趣的人说教。很少人像我们这样,碰过许多钉子,但仍然乐此不疲。
——芒格
这次演讲是非常特殊的,一个商人跑到法学院来作演讲——这个家伙从来没有上过一节心理学的课程,却告诉你们所有的心理学教材都是错的。这是很奇怪的。但我只能告诉你们,我是很诚恳的。
有许多简单的东西是你们之中许多人都能够学会的。如果你们学会了,你们的生活将会得到改善。此外,学习它是很有趣的。所以我敦促你们去学习它。
问:这些年来,你实际上是在完成与他人分享智慧的任务吗?
当然。你们看看伯克希尔·哈撒韦就知道啦。我认为它是最具有教育意义的企业。沃伦不打算花钱。他准备把钱统统回馈给社会。他只是建立起一个讲台,以便人们聆听他的教诲而已。不消说,他的教诲都是很好的。那个讲台也不算差。你可以说沃伦和我都是我们自己意义上的学者。
问:你说的话大多数很有说服力。你对知识、改善人类生存状况和金钱的追求都是值得称道的目标。
我不知道对金钱的追求是否值得称道。
问:那么,追求金钱应该算是可以理解的目标吧?
称职的老师应该传授世界上最好的知识和道理。
——威廉·奥斯勒爵士
这我倒是同意的。反正我不会瞧不起那些搞电话推销或者校对债务合约的人。如果你需要钱,赚钱就是乐趣。如果你在你的职业生涯中必须更换许多份工作,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你终究得做点赚钱的事情。许多工作只要能够让你赚钱,就是体面的工作。
问:我知道你对那些太受意识形态影响的人有所保留。但你的所作所为就没有受到意识形态的影响吗?难道就没有什么让你为之醉心的东西吗?
有啊,我醉心于智慧,我为追求准确和满足好奇心而醉心。也许我天生高尚,愿意为那些超越我的短暂生命的价值观念服务。但也许我只是在这里自吹自擂。谁知道呢?
我认为人们应该掌握其他人已经弄清楚的道理。我并不认为人们只要坐下来空想就能掌握普世智慧。没人有那么聪明……
重读第三讲
1996年发表这篇演讲的时候,我认为人们应该避免强烈的政治偏见,因为它使许多人精神失常,甚至包括一些非常聪明的人。自那以后,无论左翼还是右翼,它们的政治偏见都变本加厉,正如我早已料到的,这种情况造成的结果是很多人无法正确地认识现实。
幸好我仍然能够控制我自己别发出马克·吐温那样的浩叹。毕竟我从来不曾幻想我的观点能够让世界发生很大的变化。相反,我向来认为做人要低调谦虚,所以我要追求的是:(1)向比我优秀的人学习几种有用的思维方法,帮助我自己避免犯一些我这个年龄段的人容易犯的大错;(2)将这些思维方法传授给少数几个由于已经差不多了解了我说的内容而能够轻松地向我学习的人。这两个小小的目标我算是完成得很好了,所以看到世人如此不智,倒也没什么好抱怨的。我把用来对付失望的最佳方法称为犹太人的方法:那就是幽默。
我自然不喜欢这种结果。按照我的性格,我会像阿基米德有可能的那样质问上帝:“你怎么可以在我提出那些公式之后让中世纪这样的黑暗年代出现呢?”或者像马克·吐温曾经抱怨的那样:“现在的文坛真是萧条啊。荷马已经去世。莎士比亚死了。我觉得我好像也快不行了。”
识字不读好书,等于白识字。
——马克·吐温
当我2006年3月重读第三篇演讲稿的时候,我仍然喜欢我在演讲中强调的一点:应该尽可能地设计各种防止欺诈的制度,哪怕有些人的悲惨遭遇将会因此而得不到补偿。毕竟,一种让欺诈得到回报的制度将给社会造成很大的破坏,因为糟糕的行为会成为被效仿的榜样,形成一种非常难以消除的社会风气。
我很温馨地回想起我在第三篇演讲稿中强调的另外两点:从我父亲的朋友格兰特·麦克费登身上学到的为人处世之道,以及从我父亲身上学到的一种教学方法。对这两位谢世已久的先人,我欠他们很多,如果你们喜欢《穷查理宝典》,那么你们也是。
在这篇演讲稿中,查理逐步向我们解释如何通过各种“思维模型”进行决策和解决问题。他巧妙地问听众如何白手起家,创办一个资产高达2万亿美元的财富,并用可口可乐作为经典案例给出了答案。当然,他的方法很独特,它的巧妙和明智将会让你们震惊。
谈完这个案例之后,查理接着讨论了高等教育的失败,以及它在培养决策者方面不尽如人意的历史。关于这个问题,他有其他解决方法。
这次演讲是于1996年在一个不对外公开的场合发表的。
查理建议编者提醒你们:大多数人并不理解这篇讲稿。查理说这次演讲极其失败,而且人们之后发现这篇演讲很难懂,甚至将演讲稿仔细读过两遍之后还是觉得很费解。在查理看来,这些结果有着“微妙的教育意义”。 从华尔街到硅谷(套装共9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