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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说什么事情吗?”舒展的眉心再次隆起,当真多事之秋啊。
“皇上派了小路子公公来传话,请你们立即去一趟。”墨云言简意赅的把话交代了。
“嗯,你先下去吧,说我们这就去。”雅致的裙装曳地,她明艳不可方物,只是再抬头时,已没有了刚刚的狠戾与冷绝,让他一度认为那只是他的错觉,“走吧。”相谐离去,是才子佳人的绝佳组合,若是身在寻常百姓家,该是何等的幸福!
金銮殿里,早已站了些人。尹天与琦薇跪在地上。
琦薇身着淡粉色宫衣,发丝竖起。插着碧簪,娇小玲珑,浅浅的笑容绽放在脸上,肌肤白皙滑嫩,吹弹即破煞是可爱,遥看仙子下凡尘,广袖宽松,粉玉要带,蛮腰纤细,楚楚动人。
德妃满意的看着琦薇的这身打扮,笑着转头对皇帝说道:“皇上,太傅的女儿也当真是明艳动人啊,”与尹天跪在一起,相得益彰,少年将军,大家闺秀,天作之合。
“是啊,太傅,你把女儿教养的很好。”皇帝摞摞胡须,很是满意。
“谢皇上、娘娘谬赞,小女无知,多有冒犯之处,老臣愧不敢当。”琦新受宠若惊的行礼,看这样子,传闻是真的了?这几日,关于琦薇在宫中的种种他自是耳闻了不少,奈何女儿身在深宫,叫他这个老父如何能办,只能一日复一日的等待着,终于等到了今日,皇帝命人宣他进宫。
“太傅太谦虚了,我看这琦薇小姐知礼仪懂进退,倒是四皇妃不错的合适人选啊。”德妃掩唇轻笑。
“老臣惶恐。”琦新忙喊道。
“澄妃,你怎么看?”毕竟澄妃是尹天的生母,儿子的终身大事,总要母亲点头才好。
对于宫中的流言蜚语,她岂会不知,尤其是上次还无端生出了字画的事件,尹天与琦薇的事情虽然被压制了,但还是早已人尽皆知,而不成事的纳兰婉儿也因各种理由被皇帝送出了宫,她如何还能反驳?好在琦薇的家世不差,若是她成了四皇妃,太傅一派的人脉就会收归到尹天的旗下,这样算来,也不错,于是她恭敬的对皇帝说道:“但凭皇上做主。”
得了澄妃的首肯,皇帝自然是把目光对准了跪在地上的尹天与琦薇:“天儿,琦薇,若朕为你们赐婚,当何如?”
宽广水袖下,纤纤素手微微成拳,接着又立马放开,悦耳之声响彻金銮殿:“谢皇上,臣女没意见。”叩头,谢恩,仿佛演习了千百遍,只等这一天的到来。
“嗯,如此甚好,天儿你呢?”皇帝又把目光投向了一言不发的尹天。
“但凭父皇做主,儿子无异议。”
解罗裳与尹拓背手而立,进来的时候刚好听到这席话,不意外的,两人的脸上皆闪过一丝惊讶,然,这亦是早已料到的事情,抬脚,进门,下跪,行礼,如斯酣畅自然。
“正好,拓儿和裳儿也来了,你们觉得朕安排的可好?”皇宫内苑,流言蜚语重重,把琦薇指婚于尹天,无疑是最好的结果。
“父皇英明。”解罗裳从善如流。
“拓儿呢,你如何看?”皇帝问尹拓。
“琦薇小姐与四皇帝自然是极配的,”沉稳的嗓音不见丝毫波动,他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他日一定能成为一对人人称羡的贤伉俪。”
咫尺,天涯。心若,冰霜。这一刻,终于扼杀了琦薇所有的念头。明眸灿笑,抬头,一步步望进他的眼,亦或是天性里的孤傲,与他,自此,再无瓜葛。
“既然如此,那朕即刻下旨,把太傅之女琦薇赐婚与四皇子尹天。”
“谢主隆恩。”宏亮的谢恩声回荡在金銮殿,一方朔风吹进,恍若拨开云雾,从此,尘归尘,土归土,道不同,不相为谋,前路漫漫,不管是谁,都有自己要走的路了。
博弈,在所难免,鹿死谁手,结论,下的为时尚早。要想达成心底最深的愿望,就必得,坚定的,硬下心肠,站在尹拓这一边,助他,君临天下。
从某种意义而言,站在这堂上的,与那高高在上之人之外,其余,全部是敌人,一切阻碍他登上帝位的,敌人。而她,必须竭尽全力,尽早助他成功,亦是趁早解脱了自己。
青山绿水,锦绣山河,心比天高。终究,她会离开的……三年,三年之后,他做他的皇帝,她做她的“银狐公子”……谁可与他睥睨天下,谁又可与她云游天下?
“都下去吧,拓儿与裳儿暂且留下。”把他们召来,自是不可能为了只听取为别人指婚这么简单的。
身后的宫门缓缓阖上,解罗裳与尹拓相互扶持着站起来,徒留下,寻常的一家四口。
皇帝在德妃的搀扶下,步下金銮殿,带着解罗裳他们转入后面的寝宫。
对望罢,无声的跟上,顿觉眼前一亮,犹如清风霁月,原是御承殿荷塘里的几株荷花已经露出了微微的花苞,迎风摇曳的湖中,碧水蓝天,绿叶环伺,空气中晕开了淡淡的清荷香,让人神清气爽。
坐定,召来尹拓与解罗裳,德妃微微浅笑:“裳儿,拓儿,别这般拘束,一道坐下吧。”
“谢娘娘。”两人在德妃的招呼下坐下,并思量着皇帝要对他们说什么。
果真,皇帝当即开口了,明黄色的龙袍在阳光下闪烁出耀眼的光芒,他身上的五爪金龙似要腾空而起,生动异常:“裳儿,朕这次召你们来,是有点事情想跟你请教。”为首者如此谦卑,当真吓了解罗裳一大跳。
“不,父皇,有什么事罗裳自当为父皇分忧解劳,何谈请教呢,您这不是折杀了裳儿吗?”太浅,不一定是不满;太过,也未必是福。
“如此甚好,裳儿可还记得,上次在德妃的玉清宫你对殿试之举给了朕建议?”皇帝轻抿一口香茶问道。
“殿试?”解罗裳回想,脑子里闪过那日她去玉清宫请安,然后遇着了皇帝的随口之说,莫怪乎皇帝还真当真了?“裳儿记得,裳儿当初建议让纳兰相与太傅一起主掌殿试,不可行吗?”
“不,裳儿的建议很好,也让纳兰相与太傅相互掣肘了,朕很满意,唯今是对于殿试的选材,朕尚在为难之中,太傅给朕上了一个折子,里面提到了很多关于取士之内容,但是朕尚在考虑之中,所以想让裳儿给朕参谋一下。”
“父皇,裳儿何德何能,竟能担此重任?”显然是被皇帝这硕大的帽子吓坏了脑袋,解罗裳急忙摇头,国家大事,切忌后宫女人插手,她凭何参与?
“裳儿别怕,这不是咱们在寻常聊天嘛,没有外人,你尽可畅所欲言,朕知道的,你定有好的建议,”这皇帝可真看得起她,解罗裳在心底叹息,她似乎有些锋芒毕露了,当韬光养晦才好。
“父皇,如果真要裳儿说,裳儿认为科举取士,定要选些关乎国计民生之实事,庙堂之上,人人得而保暖,然而底层之下,民不聊生,哀鸿遍野亦不在少数,想我云络王朝在父皇统领之下,国力物力已经更上新的台阶,所有的百姓当安居乐业才是,可是为何北方会有乱民,南方甚至还存在着暴民?不是因为父皇管理无方,而是因为手下之官员,贪污腐败,乱了我朝纲纪,所以裳儿认为此次科举,父皇不妨从为官之道,统帅六民之方向下手,定可选些有用之才,助父皇一统天下,永享世代安康。”
皇帝愣住了,德妃愣住了,就连尹拓也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的解罗裳。娉婷袅袅,娇颜灼灼,目光如炬,出口成章,文辞韵律,无所不精,这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儿?
“裳儿可是说错了什么?”见众人不语,解罗裳放发觉自己可能说的多了点。
皇帝哈哈大笑,对解罗裳说道:“没有说错,没有说错,裳儿你真真是一个妙人儿啊,拓儿能有你做皇妃,朕也放心不少。”
“父皇别这么说,罗裳一介民女,能有今日之地位,是修了几世之福,才能得到隆恩圣宠,感激涕零还来不及,又怎敢居功呢。”
“皇上,看咱们裳儿这一双巧嘴,也当真是甜的很呢,”德妃对她夸赞有加。
“可不是,拓儿,你可要好好对裳儿啊,”对于皇帝对解罗裳的偏爱,尹拓自是非常明白的,但是他同时也很疑惑,为何父皇会对一个这样尚无家庭背景的女子如此看重?然,他终是不愿深究这背后的涵义,如此便好。
“谢父皇提醒,儿臣知道了。”尹拓作揖。
“好,好,拓儿,朕还想一事要告诉你,”皇帝不骄不躁的接下去。
“请父皇明示。”尹拓不卑不亢。
“殿试之上,朕欲派你做监察御史,可好?”
“监察御史?”尹拓讶然,“这不是一向是太傅的职责吗?”
“太傅年纪大了,朕不想他太过操劳,殿试之后的阅卷工作还需他主持,所以朕想找个人替他分担一下,而且,你也到了封王的年纪,需要建功立业,树立功勋,你可明白了朕的用意?”
封王?建功立业,树立功勋?尹拓明白了,皇帝是在暗示他,要有所作为,他便可封王拜相。
的确,尹天有战功,早被封为“飞龙将军”,若是此刻被封王,也无什么可稀奇的,毕竟他为云络王朝立下了赫赫战功,而他手持半边虎符,可调动云络王朝大半的军力,谁敢有闲话?但是尹拓不同,因着字小体弱多病的缘故,甚少有人知道三皇子究竟是何模样,更别说军功战功,他有的,不过是别人眼中皇帝的错爱罢了。 契约皇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