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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城市在南方,是亚热带地区,如今又是夏季,这个时节的夜幕本来就降得晚,而他回来得又早,那时候的天还是一片晴朗大好的。这么回想和粗略地估摸了一下,纪牧凯才发现自己真的是等了很久了。他回过头把视线转向客厅,屋子里一直没有开灯,只有饭厅里开着一盏小灯带出了一些微弱的光,在这种环境下竟然给了他一种落寞的感觉,整个厅里是一片漆黑的,也安静得没有声音。
纪牧凯一个人在阳台上站得久了,被晚风吹得有些冷,他慢慢地踱步进了屋,走到餐桌前拿过杯子和那瓶红酒,然后走回到客厅有些颓然地在沙发前坐下。他依旧是没有开灯,只是面对着墙上那仿佛是融在了夜幕中,完全分辨不出的电视屏幕坐着。
他静静地坐着,慢慢地喝着自己杯中的酒,一切都显得那样安静无声,可是他却感觉到自己心中的那团火焰正越烧越旺,越燃越烈。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门那边终于传来了一点声响,有高跟鞋停下的声音,有密码开门的声音,有门被打开的声音,还有走廊上明黄色光线投射进来的一点光亮。
纪牧凯从黑暗中缓缓抬起头,眼睛的余光看到了门口玄关处的那一抹身影,她似乎停在了那里,一只手扶着旁边的大理石柱子。江榭映只是静静地在玄关处站着,看着这一室的昏暗,看着这昏暗之中的纪牧凯,扶着大理石柱子的手掌心有些微微地发凉。
“回来了?怎么不进来?”
纪牧凯依旧是坐在那里没有起身,可是却开口淡淡地说道,声音平静,却似乎不带有一丝的情感。
听见这样的话语,江榭映心中原本一直压抑着的情绪忽然就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便也不再看他就自顾自地脱下鞋子进屋。她把包放下,到卫生间里去洗了洗手,出来以后便要拿起包往楼上卧室走去。
“这么着急上去干嘛,坐下来一起吃个饭。”这么说着,纪牧凯也站起身朝她的方向走去。
江榭映原本已经踏上了三四级楼梯,听见了纪牧凯的话语,她不禁转过头看了看,餐桌上果然是摆着一桌丰盛的晚餐,还配有专门的餐具。一看就是附近酒店送过来的菜式,中间还点着几根蜡烛,可那几根的蜡烛已经快要燃尽了,杯底堆满了融化的蜡液。
“我已经吃过了。”她看着他淡淡地说。
“我还没有。”
纪牧凯走到饭桌前停下,说:“坐下来一块吃一点吧,咱俩也好说说话。”
他走到靠近楼梯的位置为她拉开了一张椅子,随后便站在一旁等着。
江榭映见不好拒绝,微微叹了口气努力掩盖起自己心中的情绪,之后便朝餐厅走去。她在纪牧凯刚才为自己拉开的位子坐下,而他则坐到了她的对面,隔着中间快燃尽的蜡烛上那有些微弱的光亮,她觉得自己似乎有些看不清了。
江榭映回过神来看了看面前的菜肴,发觉都已经凉了,她知晓这些金贵菜肴的昂贵价格,也不忍就这样浪费。
“菜已经凉了,我拿去热一热。”说完,她又站起身来摆弄。
菜式挺多,热起来需要一定的时间,纪牧凯本就没有了食欲,看着江榭映进出往来的身影也觉得烦闷,便说:“别忙活了,我也没想着要吃。”
虽然自己这样做并不是为了他,但是见纪牧凯这样不领情,江榭映心中也不愿再继续,随即停下了自己手上的动作。她在洗手台上把沾上了油渍的双手洗干净,也没再在意那些冷了的菜肴,而是拎起自己的包径直朝楼梯的方向走去。
“江榭映你去哪儿?你回来!”纪牧凯那原本压制住的不满情绪,被她这样决然的动作瞬间点燃,带着怒气开口说道。
而江榭映听见他这样的语气更是不悦,只是冷冷地回过头,说:“你不吃我也不吃,就在那儿干坐着有什么意思。”
“不吃了就不能过来坐会儿?咱们两个人有多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你成天用这种冷漠别扭的态度面对我,你又是什么意思?”
这时候的江榭映气愤地转过身,眉头紧蹙,一瞬不瞬地盯着纪牧凯,说:“你竟然问我是什么意思,你为什么不想想你自己做了些什么?”
她神情不变地说完了这句话,纪牧凯的脸上却出现了不解的表情。
他随后也双眉微皱,冷冷地出声道:“我做了什么?我还真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会让你这么不高兴,会让你这样疏远我。”
看见纪牧凯是这样意料之外的反应,江榭映简直被气得不轻,便也口气微冲地说:“纪牧凯,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多大年纪了还玩这种把戏,也不嫌无聊吗?”
她的胸中憋着一口气,用那一口气冲他说完了也没觉得有多大舒缓。想到自己现如今的身体状况不适宜太大的情绪波动,心中也实在是不想再继续面对着纪牧凯生气争吵,便索性又转身想要向楼上走去。
纪牧凯完全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更没有想到她的情绪会这样激动,再不是从前和气温婉的模样。
“江榭映你站住,你回来把话给我说清楚!”说着,纪牧凯蓦然站起身,没有走近她,一只手却是用力地按在了桌子上,原本安静的空间里发出了一记沉闷的声响。
江榭映恼怒得紧咬下唇,似乎不可抑制一般地转过身来,她深深地呼吸了几次后终于开口道:“好,既然你不肯罢休,那我也不需要再替你隐瞒下去了。干脆说出来,也不用每天都摆在心里惹得自己生烦!”
纪牧凯站在她的对面,和她隔着一张桌子的距离,静默地看着她,仿佛在等待着她接下去的话语。
“你有一回出差去了十天半个月,这一次也是,你是去哪儿出差了?到底为的是公事还是私事?你跟你大哥为什么会有隔阂,为什么一说到这件事你就会轻描淡写地略过?为什么我们刚认识那时,有时候明明情绪很好,你却突然低落下去?为什么我给你打了好几通电话,接起的却是一个女声?为什么……”
江榭映的声音不大,却又异常清晰,她问的问题尖锐,句句都像是抽丝剥茧般地把一个巨大的迷雾一层一层地拨开,让它渐渐地显露出真相。可她又似乎不像是在问问题,明明是带着疑问词的问句,她却用了最平静的语调说出,只是这样,竟然更显得清晰,更显得明了,让他想躲都躲不过。
“还有最后一句,你能跟我说说澳大利亚吗?” 影已成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