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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这话,江榭映不禁想笑。既然他先开口说话了,这气氛也不好老这么僵下去,所以也就顺带着应了一句:“别说的好像我什么风格你知道似的。”
“我当然知道了。”纪牧凯并不客气地回答,后来还补了一句,“就你老以为我不知道而已。”
这话叫她听来觉得别扭。其实从在酒店里遇上了纪牧凯开始,他所说的每一句话和对自己做出的每一个动作,都让江榭映觉得别扭。因为以他们俩现在的关系来说,似乎并不合适这当中的某些做法。当然作为她来说是很注意的,也一直和纪牧凯刻意地保持着距离,难道是他还没有找准自己的定位?
她觉得自己现在有必要跟眼前这人说说清楚,免得再生出什么别的麻烦事儿来,可纪牧凯却忽然转过来问了一句:“如雅她之前,是不是来找你谈过?”
这下江榭映可算是明白了,原来他这么不远万里的过来英国找自己,为的还是她。
明白了以后,想要说些什么的心思瞬间消失了,本来就没热情的打算,这下更是冷却了下来。她自顾自地走到沙发上坐下来,简单扼要地回答道:“是。”
“那她都跟你说了些什么?”纪牧凯也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双眼紧锁着她问道。
“关于她所有的一切你不是都最清楚吗,怎么还要来问我?”江榭映毫不掩饰反感地说,“你放心,我知道的不如你多,因为她并没有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
“我不是关心这个,我是想知道……”
“想知道她有没有把小毅不是你孩子的这件事告诉我?”她替他把话说了出来。
“这么说,你早就……”
“是,她把这个事儿告诉了我,所以我在咱们离婚的不久以后就知道了。”她非常坦白地告知。
“既然是这样,那你为什么还要一直待在英国?也不主动跟我联系,刚才见面的时候还这么冷淡。”纪牧凯在此刻终于表现出了一些负面的情绪,脸上挂着明显的郁闷与不满。
而在此时,江榭映也才露出了自刚才见到他以来的第一个笑容。但这笑,明显不是发自内心的。
“纪牧凯,你是不是觉得这就是导致咱俩离婚的主要原因,你是不是以为这个问题解决了就一切都解决了?”
“我只是认为你在知道了这件事儿之后,起码在对我的态度上会好一点儿。”他倒是回答得老实。
她站起身走到小吧台那儿给纪牧凯倒了杯水,然后挺平静地说道:“我们之间存在的问题很多,解决了一个根本就代表不了什么。而且就你关心的这一点来说,它也只是在当时比较刺激我,其实仔细想过以后,它还真不能算是什么主要问题。”
“那什么才算是?”他从她手中接过水杯,也没喝上一口就紧盯着她问道。
“都已经过去了,现在来讨论这些有什么用?我觉得你应该有其他更有意义的事情做吧。”
看着他颇有些迷惑的模样,她终于把憋在胸口的一口气叹了出来,然后转身走到窗台处去拢起窗帘,再回到他面前的沙发上好好地坐下来,十分心平气和地说:“其实齐如雅她来找我,跟我说了挺多的。她跟我提了她们家的事情,也告诉了我你为什么会这么关心她,为什么她让小毅喊你爸爸,还有当初……当初你们为什么会分开。我觉得她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家里又出了这种事,这些年真的很不容易,肯定特别辛苦,但幸好又遇见了你。你也真的挺仗义的,瞒着我和家里,一个人帮了她这么多,这种感情和付出,也真的挺叫人感动的。既然现在我们离婚了,齐家的事情也过去了这么久,其实你可以……”
“打住。”纪牧凯打断了她絮絮叨叨的一堆话,依旧是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你说了这么多,究竟是什么意思?”
“你听不出来?”她表示诧异。
他没有回答,但却双眉紧锁,表情复杂。
“你……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
江榭映觉得有点儿受不了,难得自己这样糊里糊涂地深明大义了一回,他怎么就不懂抓紧机会去找回自己遗失了的幸福呢?
于是又继续提醒道,“我说的是……”
“说的是我和如雅?”
终于明白过来了。
她突然就觉得有些欣慰,但更多盘绕在心头的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涩。也罢也罢,既然他能明白,而如今她这个错误的选择也不复存在了,这样对谁都好吧。
江榭映抬头,却看见和预想当中完全不一样的,纪牧凯那铁青严肃的脸色。
“你这什么表情,难道不应该觉得高兴吗?”
只听见他仿佛是冷‘哼’了一声,用一种完全听不出喜悦的声音说:“高兴?江榭映,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现在特伟大特崇高啊?”
“我可没这么夸我自己啊。”她一点不谦虚地应到。
纪牧凯有些无言以对,把脑袋侧到一边去似乎是思考了几秒钟,然后又转回来面对着她,说:“我真是不明白你的思想境界。明明是你和我,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你为什么非要把如雅扯进来说呢?”
江榭映觉得他是在故意找茬,因此并不打算理会,可还是架不住纪牧凯这种故意找茬到底的精神,于是只得又开口道:“好,那咱们就把话明白说了吧。虽然齐如雅是担心我们两个人之间因为她而产生了误会,所以才这么大老远的跑来英国跟我解释,但同样作为女人,我看得出来她对你还是有很深的感情在的。如果不是因为这份感情,以她这种遭受了重创,对周围一切都抱着非常谨慎态度的性子,又怎么会就那样轻易地让孩子喊你爸爸?而你为她做了这么多,尽心尽力地守护她,不惜违背家里的意愿也要和她取得联系,你不是也一直忘不了她吗?”
“当初我们俩结婚,我知道你在那个时候是还没有再遇见她,否则你不会……后来你把她找着了,可是中间碍着一个我。但是现在我们离婚了,我已经不再是你们中间那个错误的介入者了,你如今应该做的,是要抓紧机会弥补自己当初的遗憾不是吗?”
她话语间的语气满是恳切与平静,叫他听得心慌。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这样认为的?”纪牧凯的神情十分复杂,连说话时的语气都不轻松。
江榭映没想要把这番谈话弄得沉重复杂,于是尽量坦然地微笑着说:“其实你不用管我是什么时候开始这样认为的,最重要的是我明白并且接受了。我一直觉得两个人若是因为外界的压力而分开,这种遗憾是最可惜却也是最可以补救的。所以当你现在终于有机会可以弥补的时候,你就一定要抓紧机会,不然等到再次错过的话就太让人难过了。”
“你真是这么想的?”他依旧表情古怪地问道。
“是。”她沉默了一会儿,压下心头泛起的酸涩,说道。
“你回去以后跟家里……跟你家里好好说明情况,你爸妈和姥爷都是明白事理的人,他们会接受的。至于我呢,你也千万别觉得愧疚。因为这些事情都是我自己想明白的,所以你也别觉得我会伤心难过或者怎么样的。其实我心里挺平静的,一点儿负面的情绪都没有,真的。你要是……要是实在觉得对我不公平,就更加好好的对她。这样,咱俩之间也就再没有什么相欠的了。”
纪牧凯觉得心里堵得慌,他原以为她还在责怪,甚至是恨他。这都没关系,他可以努力取得她的原谅,却没想到她是这种想法。她把自己当成了一个介入者,根本不想在意他,只想把他推开,这让纪牧凯感到心慌。 影已成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