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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御路冠盖满,晓月画楼钟鼓迟。卧听传呼丞相入,可怜正是上朝时。
太极殿里,群臣跪下奏请为司贤良修建生祠,为之大唱颂歌,谢泓都一一准许。
梁吟身上披着的是他的锦被,由密室的床榻直接霸占了他的龙床,嘴里还不停的打着喷嚏:“看起来这个司掌印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呀……阿嚏!”
看起来她这风寒一时不会是好不了了,她被谢泓扯去了身上的黑纱,在这乍暖还寒的初春无异于将她丢到冰水中泡了澡~
“你这风寒已经几日了怎的还不见好,李神医给你开的那些药可按时服用了?”
她可怜巴巴的摇了摇头:“那些药难闻的要死,一口都喝不下去……”而且还特别倒胃口,都被她赏给了正阳宫后殿的那棵梧桐树。
他跟哄小孩一样:“良药苦口,你若不想一直如此这药就要一碗不拉的喝下去!我还让人给你带了宫外永芳斋的点心……有你最喜欢吃的杏仁酥和酿酸果!”
只要是好吃的,她什么都是最喜欢的。
“真的?”闻言,她一把就揪掉了背上披着的被子,“在哪呢?我怎么没看见!”
“你喝了药,自然就会出现在你面前……”他的态度坚决没得商量。
“好吧……”
其实那些药她喝了也无用,那天晚上李神医在为她把脉的时候连连摇头,“脉象甚是奇异,老夫行医数十年,还未见过这般杂乱无章的脉象……”
那是当然,老头你可是第一个给寒蛩号脉的人族~,
梁吟捏着鼻子灌了自己一碗苦药,打嗝冲鼻上来的药味她直恶心,但是如愿以偿的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美味。
她往嘴里丢了一个酸果:“那天晚上你把我衣服干嘛?”她这大大咧咧,直言不讳的性子走到哪都是一样。
谢泓刚喝进去的那口茶差点喷出来,只咳嗽良久才恢复正常:“还记得柳色纤妙她们吗?”
她点点头,难道谢泓扒光了她的衣服是要和柳色她们那晚要做的事情一样……
她也差点被吞进去的果核卡住喉咙:“咳咳……这么说司贤良误以为我和柳色她们一样和你在?”宫女御花园色诱陛下,听起来就很刺激……
“那那晚的刺客?”知道他们出宫的寥寥数人,除了她之外都是谢泓自己的人,这么说不是他们一早就被人发现了,就是谢泓的暗卫里有司贤良的人。
“但是刺客不一定是司掌印派来的……”长安城里人员冗杂,藩王的、官员的、北翟的以及司贤良的人马混在一起,是在是难以分辨,更何况还有前朝余孽的势力。
梁吟表示认同:“我觉得也是,这次和我们交手的刺客招式更加的诡异难测,和上一次的迥然,而且如果说司贤良的目的是阻扰你登基,如今木已成舟为时已晚,所以他才不遗余力的把你往昏君的路子上引。”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她觉得落雁姑娘要是真的和司贤良有关系的话,他是一定不会看她身陷险境的,这次的刺客出手着实谈不上怜香惜玉。
落雁姑娘给她的感觉更像是温室里呵护备至长起来的昙花,五官的美感绝世而朦胧,一看就是娇养出来的,这样的女子即使是流落风尘,也是蒙尘的珍珠始终都掩盖不住自身的光华。
谢泓笑言:“你倒是看的通透~”
她洋洋得意:“那是~毕竟我在这阕宫纵横百年,这点小伎俩也是不放在眼里的!”
他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伤痕突然想起密室里李神医对他说的话:“就主上所言,主上身中剧毒却黯然无恙,想必是那位姑娘的血液起了奇效,这样的身躯血肉若是能炼成丹药,想来可保主上……”
“对了那日你中的毒,李神医那里可有眉目?”
谢泓回过神来:“李神医说那毒名唤忘忧,中毒者毒性深入五脏六腑,七窍流血而亡……”
梁吟不敢想象他要是变成了那般惨状,自己该哭成什么样子:“你们人族这毒药,名字一个比一个起的有诗意,上一个叫离魂,这个叫忘忧,听说天下第一奇毒叫什么‘羽化’……”
传说吃了“羽化”,七日之内脱皮换骨,皮肤就像新生儿的皮肤一样,飘飘然而羽化登仙,听闻前朝废帝最宠爱的栗姬就是服食了“羽化”,死在废帝怀里的时候,废帝彻辛余生未再纳一妃一妾。
当然这都是她话本子上看来的,要是以后她有幸去司命星君府上,一定要验证这个故事的真实性。
“阕宫里人们心里想的无时不刻不是在谋人性命和取而代之。”即使现在是他坐上了这把龙椅。
“阿嚏!”她又重重的打了个喷嚏。
谢泓一脸担忧的摸着她的额头,“怎的吃了药还不见好……”
她揉了揉发酸的鼻子,自己的鼻音好像更重了,“都说了没用的,你们人族的药物对我来说根本起不了一点作用……”而且她刚刚灌了一碗药,都说病去如抽丝,效果也不可能这么显著。
他的手在他的和她的额头之间来回的试温度,梁吟觉得自己真的可能是发热了……怎的心里好似有一团火,以往她贪玩受了凉都是浑身冷的要死,就连身上的血都要被冻住的样子……难道真的是她和人族呆的太久,吃了太多人族的食物?
“你以往都是如何痊愈的?”需要什么奇珍他现在即可为她寻来便是。
她楚楚可怜的抱着一碗姜汤显得可怜巴巴:“都是姥姥妙手回春,御花园里采些叶子让我服下就是~”
泄谢泓说:“这好办是哪种树或草的叶子,朕让他们采来!”
她拿盛着姜汤的海碗挡住了自己的脸,弱弱的说道:“就是不知道是什么的叶子,姥姥现在不在家,我也只能多灌自己两碗姜汤了……”
梁吟全然没有自己霸占了他的龙床的自觉,到底是比自己那破布毡子拼起来的窝好睡,即使是腰酸背痛也来得值了。
谢泓看着她故意扭过头去别扭的样子,一丝笑意隐匿在脸上,他不是个轻易外露情绪的人。
***
面对群臣呈送上的奏疏,机要之事不多,多是为司贤良歌功颂德,修葺祖坟和祠堂,修建生祠,甚至是他以后的长眠之地,帝王是九九归一,陵墓也只比帝王的规制矮了一层砖,真正的权倾朝野。
谢泓看到这些奏疏的时候,且阅且笑,多是朱笔批一个“允”字。
于是南朝多地建起了司贤良的生祠。
这日敬敏夫人孙氏照常往正阳宫送滋补的参汤,用她的话来说:“先帝不在了,我现在能疼的只有陛下了……”
虽然这些参汤最后都进了梁吟的肚子,她才觉得自己最近进不有些过分,上火了,都出了好几次鼻血,半夜想来的时候都蹭到了谢泓的锦被上,弄得正阳宫近身伺候的宫女都以为陛下怎么了,为此传了好几次太医。
幸好谢泓身体无恙,宫人们这才放下了心。
孙氏将手中的汤羹献给谢泓,小心翼翼的试问道:“陛下最近的龙体可好?”
谢泓接过汤羹,并未饮下而是放在了案几上:“有劳夫人挂心,朕身体尚安。”
“那臣妇就放心了,之前贞惠皇后初怀帝裔凤体欠安,先帝信任臣妇将这凤印交给臣妇,让臣妇暂摄六宫事,如今陛下后宫空置,这凤印……”她的意思不言而喻。
苏丛珊上封号“贞惠”,现宫中多称贞惠皇后,仍然住在栖凤宫养胎待产,谢渊去世她黯然神伤,身子恐一时难以恢复。
谢泓顾左右而言它:“那元贵妃呢?”
敬敏夫人掌六宫事,元境的动向她不可能不留意。
“元贵妃还是老样子,不爱说话也不爱和其他废品走动,多是窝在自己宫里。”孙氏回道。
“那皇兄之前有名分的嫔妃?”
“除了贞惠皇后和元贵妃,有位分却未诞育皇嗣的嫔妃,以及彤史上受陛下雨露记录在册的宫人都已经按照祖制送往感业寺出家。”
谢渊今日一身明黄的常服,只胸前绣着五爪蟠龙,这身明黄让他多了几分威严,“敬敏夫人辛苦了,朕如今后宫并无妃妾,皇嫂体弱,这后宫琐事还是有劳夫人替朕打理。”他又把孙氏献上来的凤印推给她。
那个金凤盘踞的金疙瘩是整个南朝身份最尊贵女人的象征,就好像玉玺上盘踞着的飞龙象征着皇权,玉龙金凤相得益彰。
凤印一直都在孙氏的手里,连苏皇后面对她时都要执礼三分,毕竟是谢渊的乳娘,司贤良的对食,除却守灵的周太后,她可是在阕宫经历了数朝风雨的女人。
“那臣妇就暂时替陛下打理宫中琐事,等到陛下大选之后再将这凤印交于皇后~”孙氏说的是谢泓未来的皇后。
谢泓搅了搅手里的汤羹,“皇兄新丧,大选之事为时尚早。”
谢池崩世,谢渊守丧三年放纳新后,如今谢渊驾崩,他大婚虽要推迟到三年后,但这大选之事却是不妨碍的,帝王服丧三月便可近女色。
敬敏夫人孙氏瞅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梁吟:“陛下什么时候得了这么个眉清目秀讨人喜欢的小黄门?怎的之前未曾在陛下身边见过呢!”
梁吟闻言很有眼色的急忙过来,跪下回道:“回夫人的话,奴才原本是在掖庭里当差的,夫人自是不会见过奴才的。”
谢泓在一边解释道:“恭王府的人尚未进京,朕那日在掖庭散步时挑中了他,当差还算是机灵。”
孙氏将她从上到下细细打量了一边,“是正阳宫的宫人伺候不顺陛下的意吗?可要臣妇按宫规处置?”
谢泓回道:“此等小事就不劳敬敏夫人了~”
“陛下果然是慧眼识珠,这个小黄门一看就聪明伶俐,很得陛下圣心……”孙氏试探。
谢泓表示的不以为意:“不过就是个小黄门,竟能得敬敏夫人如此夸赞,银两还不叩谢夫人美言。”
梁吟又很悲催的磕了个响头:“奴才多谢夫人!”
孙氏掩嘴而笑道:“竟是叫‘银两’,倒是可以和司掌印身边的元宝公公拜个把子~”
银两和元宝倒是很像两兄弟的名字,要是她知道司贤良身边有小黄门叫这么个名字,“银两”这个名字即使再大俗大雅惊世骇俗,她也不会用。
“下去吧~”谢泓冲她吩咐道。
“奴才告退。”跪得膝盖打转,她在谢泓身边唯一一点不好处就是要身边常备“跪得容易”,刚才磕的那一下实在是太实诚了,她的脑门好像磕青了,但是在退出御书房避开众人之前,她只能安安静静继续装她的小黄门。
“夫人可是皇嫂如今的凤体可还康泰?”
孙氏叹了一口气:“皇后娘娘已经卧床不起了,御膳房每日呈上的膳食只动几筷子便搁置,再这样下去就是皇后娘娘的凤体受得了,腹中的皇子也受不住啊!”
谢泓也是一脸的担忧:“皇嫂对皇兄情深义重,皇嫂的凤体和腹中的小皇子只能请敬敏夫人多多费心了!”
“这是臣妇的分内之事,臣妇遵旨!”孙氏敛了敛自己手臂上挂着的披帛,这身墨绿色的宫装将她衬得华贵却不张扬,她似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良久都不曾开口,看起来为难极了。
“夫人有话直说无妨。”
“臣妇却有一事需要陛下定夺,元贵妃如今月份越来越大,眼看着不日就要生产,这升平阁那边……先帝已去,按说这诞育过皇嗣的太妃都是要被送到汶河行宫颐养天年的,不知这元贵妃?”
按理宫人们都应该称呼贵太妃的,只是如今元境的处境在宫里着实是尴尬,她肚子里怀着的是先帝的第一孩子,说不定就是皇长子,但是鉴于北翟和南雍如今的关系,虽不能说是剑拔弩张,但是明眼人都是知道北翟的狼子野心,这个敌国的公主人人都敬着不假,但是却永远都融不进这阕宫当中。
谢泓思虑一番,“此事还是等到元贵妃顺利生产之后再议,毕竟她还怀着皇兄的骨肉……”
“臣妇明白,稳婆这几日一直都在升平阁候着了,太医来报也说元贵妃脉象平稳,定能平安生产。”
待孙氏看来,元贵妃和贞惠皇后肚子里的孩子是对新帝最大的威胁,只有斩草除根才能永绝后患,毕竟历史上兄死弟及的从来都没有手下留情过,遗腹子的下场非死即伤。
只是这些面子上的功夫不得不做罢了。
至于她希不希望贞惠皇后和元贵妃肚子里的孩子生不生的下来……
谢泓正在和敬敏夫人闲话家常,这时候汜水急急忙忙冲进来禀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奴才见过陛下,见过敬敏夫人。”
“汜总管究竟出了何事,这般惊慌失色?”孙氏问道。
“回……回夫人!贞惠皇后小产了!”
“什么!”情急之下,谢泓从龙椅上猛地站了起来:“你说皇嫂她?!”
汜水跪在地上不敢回话。
***
栖凤宫里,一盆一盆的血水往外端,苏从珊的奶嬷嬷给她擦着汗,她正被闷在被子里,一声声假装呻吟喊疼:“啊……啊……”
她的心腹将早已经准备好的带血的衣裤丢到外边,整个栖凤宫的宫人进进出出,忙得团团转,但是能进入内室的寥寥数人,太医院能到的太医都被召来了栖凤宫。
几乎所有人都为贞惠皇后捏了一把汗,先帝崩世的时候皇后几次哭死过去,要不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可能早就随大行皇帝去了,阕宫里的人都是知道帝后情深的,纷纷替贞惠皇后祈祷。
“孩子……我的孩子……”栖凤宫内室里传来女人撕心裂肺悲痛的恸哭。
“娘娘……娘娘!”
只见太医院院首许太医两手沾血冲了出来,跪在地上请罪:“陛下,贞惠皇后已有孕六月,老臣无能没能保住皇后娘娘肚子里的孩子……”
“皇嫂是因何滑胎?”谢泓一脸死灰,怒气压抑在心里:“你给朕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
孙氏在一旁劝慰道:“陛下息怒。”
许太医哆哆嗦嗦自怀里取出药渣:“先帝驾崩之后,皇后的心情一直郁郁寡欢,郁结于心,以致腹中孩儿受损……”
“皇嫂一直这样用心将养着,你手里的是什么?”他的视线被许太医手里的那副药渣吸引。
“这是臣在皇后娘娘服食过的汤药里发现的,这里面虽有众多的药材但还是被臣发现这安胎药里混了一位马齿苋,分量不多……可见皇后娘娘是长时间服食此安胎药,才导致滑胎!”
“那皇嫂的身体?”
许太医将这药渣呈给谢泓,然后回禀道:“皇后娘娘凤体无恙。”
他没有说的是,苏从珊此次滑胎之后肌理损伤过大,恐怕之后都很难再有子嗣,只是谢渊都没了,先帝的皇后能不能生已经无关紧要了,他乖乖选择了闭嘴。
听到苏从珊玉体无碍,谢泓的脸色好看了些许,他刚才一脸震怒的样子,栖凤宫外的所有宫人都跪在地上,毕竟天子一怒,可能成百上千人就要因此人头落地,去给未出世的小皇子给陪葬。
“皇嫂的药里是怎么混进这些脏东西的?给朕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查清楚!”谢泓拂袖。
孙氏在一旁进言道:“陛下了解后宫,自然不知道这一碗安胎药从抓药到熬制再到呈给皇后娘娘,这一系列的步骤要经过多少双手……”
她的意思是这件事根本就是桩无头公案,从药材,到药罐再到碗碟,无数的地方可以动手脚。
谢泓扫了一眼四周跪着的宫人,“那就把这经过的无数双手都给朕砍了!”
栖凤宫外跪着的宫人闻言顿时瑟瑟发抖,药经过了谁的手,无非就是他们了……
“陛下饶命!”
“陛下息怒!”
皇帝的话从来都是圣旨,圣旨一出从来就没有修改的时候,带刀的御林军很久就把栖凤宫所有的宫人除却苏从珊身边贴身伺候的都押送慎刑司,等候处置和发落,栖凤宫一时之间一片呼天抢地的哀嚎,愁云惨雾久久无法消散。
孙氏试探性的问道:“那贞惠皇后身边的孙嬷嬷和岸芷汀兰她们?”
“那是皇嫂的陪嫁丫头,等皇嫂醒后由她自行处置。”
这时苏从珊身边的孙嬷嬷从内室里出来,手里还提留着一个青花的瓷壶,见了谢泓急忙跪下来:“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孙嬷嬷不必多礼,皇嫂现在如何了?”他眉头紧蹙,一脸的担忧。
“皇后娘娘已经昏睡过去了,太医也嘱咐过了以后只需静养就好……”
谢泓看了看她手里提留着的瓷壶,脸微微侧过去转开自己的视线:“是个男孩女孩?”他是问瓷壶里苏从珊失掉的孩子。
孙嬷嬷不忍道:“是一个已经成形的男胎……都长全了……”只能慨一句造化弄人呢。
“好好处置了吧,别让皇嫂看见!”他吩咐道,语气里满满都是不忍。
“是。”
带走了栖凤宫的宫人之后,周遭是一片寂静,孙嬷嬷也赶忙回到苏从珊身边去照料她的身体,敬敏夫人孙氏这个时候开口宽慰谢泓:“陛下切莫太过伤心,还是保重龙体。”
“多谢夫人挂心,朕只是觉得没有保住皇嫂腹中的孩儿……有些自责罢了。”
“陛下如此悲悯,想来先帝在天之灵也能够感受到陛下深厚的兄弟之情。”
今日之事筹谋已久,为了取信于人栖凤宫内殿的密室里甚至住了个和苏从珊月份一般大的孕妇,孙氏和司贤良一般多疑,不让她亲眼所见不让她自己彻查清楚,她是不会轻易相信的。
太医号脉都是隔着帷幕,只一只纤纤玉手而已,那些加了马齿苋的安胎药也是进了那人的肚子,瓷壶里真的是个成型的男胎……
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今日这场戏清掉了栖凤宫司贤良和孙氏的所有眼线,拔了个干干净净。
谢泓看着正午高高挂起的太阳,不由得觉得悲从中来,这时汜水急匆匆过来禀报:“陛下……”
“今日怎都慌慌张张的?”他本就心情烦闷。
“是升平阁出事了……刚才升平阁的莺歌来报,说贵妃娘娘要生了!” 玉阶春庭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