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你是我的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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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清绮下意识抱住面前的男人,将脸埋入他的胸膛,深深吐出一口气,“王爷……”
她的声音发颤,似是惊魂甫定。
苏允承越发轻柔地拍着她的后背,心中的担忧也变为一腔温柔,语气带着缱绻的笑意,“多大人了,还被噩梦吓哭,嗯?”
他挑起怀中女人的下巴,瞧见她脸上未干的泪痕,心里又是一揪,凑上去吻了吻。
裴清绮乖巧地靠在他怀中,等情绪平复了一些之后,这才撑着他的胸膛直起了腰,就要翻身而下去行礼,“妾失礼……”
苏允承脸一沉,没想到她还在与自己生气,径直将她拉了起来,冷声道:“岁岁非要这般生分?”
裴清绮被他拉得踉跄了一下,又被他按着腰重新坐了回去,即便被他强行抱在怀中,她也始终低着头不肯看他,“妾不敢……”
“你……”男人瞬间有了怒容,却见她倔强不肯服输的模样,所有的气都顷刻间消散,叹息了一声。
“岁岁,你是在惩罚我。”
苏允承缓缓放轻了力道,温柔地揽着她,亲昵蹭她的后颈,带着一丝讨好,“因为萱儿,你在生我的气?”
裴清绮低垂着眼睑,不答。
苏允承抬起她的脸,亲亲她的嘴角,将她的手牵起抵在自己胸口,“岁岁,我心里的人是谁,你不明白吗?”
他注视着她的眼似乎还和从前一样,裴清绮依然会忍不住心动,曾经那些浓情蜜意从来不是镜花水月的虚假。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眼眶微红,“王爷,千万别负我。”
她头一次爱一个男人,不知道何为宽容,只想要独占。
若是她太贪心,千万要提醒她,而不是在许诺她一生一世一双人之后,又添新人。
……
苏允承只待了不久便离开。
裴清绮心情舒畅了一些,只是额头那难看的疤痕依然在,对着镜子的时候难免有些郁卒。
她试着用最接近肌肤的脂粉去掩盖,却越发明显,只能用头发遮挡。
这般明显的伤口,难为苏允承昨夜竟丝毫没发现……
裴清绮淡淡的笑意变得有些苦涩。
那些哄她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假,只有苏允承自己知晓。
但只要是他说出来的话,她便会信;似乎除了相信之外,她也没有了别的选择。
或许连苏允承自己都没发觉,自从狄书萱入府之后多了许多嬉笑打闹和欢声笑语,他看向她的次数也在不自觉变多。
除了演戏时对狄书萱必要的纵容和宠爱,那有意无意流露出的笑意却不是伪装。
那笑意从前是唯独对着自己的。
裴清绮撑着下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恍然想到苏允承迎娶狄书萱那日……
八抬大轿,十里红妆。
说是纳妾,用的却是娶妻的规格。
几年前他求娶裴清绮的时候,为了讨皇帝欢心,却是能简则简,他也允诺过,日后会再给她一个盛世婚礼。
她等到了,只是没想到是用来迎娶别的女人的。
吹吹打打的热闹隔着厚厚的墙壁也能穿进耳中,不难想象府中该是如何一片欢声笑语。
娶一个侧妃竟有如此大气庄重的排场,让她这个正妻王妃倒显得无地自容。
裴清绮心中苦楚,想出去走走,却下意识走到他们洞房花烛夜的地方。
据说新娘子含羞带怯,不喜得见人闹洞房,苏允承便撤了那些规矩,诺大的新房,门外竟是无一人看守。
红烛光晃晃荡荡,偶尔能听到一两声嬉笑。
裴清绮愣了神,想到前年苏允承第一次同她说要纳妾时,头一次在她面前失态,温柔地在她耳边呢喃了一整夜,“岁岁,记住,只有你是我的妻。”
她是他唯一的妻,却不是他唯一的女人了。
裴清绮抱住自己的双臂,四处都是热烈的红色,她却只觉得冷。
回忆戛然而止,可那彻骨的寒意还在。
她钟爱正红色,满府的红浪,却是苏允承给另一个女人的。
她什么都没有。
裴清绮心中酸胀,看着额头上狰狞的疤痕,提起笔,染了朱砂的颜色,在上面点了一朵梅花。
这样倒还有几分惊艳,仿佛回到她在烟楼时的绝色风采。
……
只因那晚的温柔,裴清绮便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就当作苏允承依然是身不由己。
这天,她习惯性地做了苏允承最爱吃的桃花糕给他送了过去。
一路走到他居住的西黎院,才发现院子里竟然无人看守。
裴清绮走进院子,正觉得纳闷,王爷是否不在?
她走上台阶才看到房门紧闭,摇摇头,刚要转身离开,忽然听到房间里传来狄书萱甜腻的嗓音——
“王爷,萱儿是不是太任性了?只是因为怕羞就让院子里那些人都走开……”
苏允承语气淡淡,“知道如此,便懂事些。”
狄书萱哼了一声,像是使小性子,语气却还是甜津津的,“嘴上这么说着,可萱儿的要求王爷不还是都满足了?王爷就是爱在心口难开!”
而后是男人低沉带着一丝笑意的声音,“你倒是自信。”
“那也是王爷给萱儿的自信!”
“……”
裴清绮脑子“嗡”地一响,心一疼,没想到苏允承和她私下相处竟是这般亲密随意。
她下意识想要离开,可两腿却像灌了铅一样,难以移动半分。
狄书萱还在甜甜腻腻地撒娇,“王爷,萱儿想知道,在王爷心中萱儿和姐姐谁更美?”
回答她的是一片寂静。
不止是狄书萱,门外的裴清绮也在等着他的答案。
她也想知道,是不是所有男人心中,旧爱都比不过新欢。
苏允承脸上的柔情淡了一些,声音带着一丝冷,“萱儿,你我二人相处时,不必提起旁人。”
旁人……
裴清绮脸色一白,原来他在狄书萱面前是这般提起自己的。
那他在自己面前说与狄书萱只是逢场作戏那些话,是否还能当真?
她知道苏允承不是那般两面三刀之人,可还是不免心如刀绞,握紧了手中的桃花糕,失魂落魄地离开。
……
裴清绮回到府中,那细心制作的桃花糕随意仍在一旁,不再去看。
窗外和风细雨,她的脸色也是阴雨连绵。
一只白鸽忽而振翅而来,耀眼的白色划过一道弧线,冲入了裴清绮的眼帘。
“下着雨,你怎地还在外面飞?”她瞧着那只白鸽往窗边飞来,顺手打开了窗子。
鸽子的白羽上沾着一点水珠,抖落之后又是一身干干净净的新毛。
裴清绮还未来得及逗弄它,就瞧见它的腿上帮着一枚小小的筒子。
她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起身关上门窗,四处瞧了一遍,确认无人之后才将那小筒取了下来。
里面果真是一张字条,上面是自己熟悉的字迹——
他纳妾了,你可后悔?
裴清绮眼眸一颤,用力将这张字条撕得粉碎,而后撒在一旁的香炉里。
那只白鸽扭头看了她几眼,黑色的眼珠如同漂亮的玻璃,跳了两步,展翅飞走了。
……
那日听到苏允承与狄书萱的私房话,裴清绮便有意避着他,均以“额头有伤口,唯恐惊吓王爷”为由拒绝了他的看望。
二十日,她的伤口终于开始愈合,不再翻出可怖的皮肉,而是泛着嫩淡的新粉。
她不知道,苏允承也在数着她伤口愈合的日子。
所以她压根没想到,这天夜里,苏允承会突然钻进她的被子,“岁岁……”
他用力抱着她,习惯性在她颈间轻蹭,眸中隐隐带着一丝贪婪,“这几日,可有想我?”
还未等裴清绮回答,男人便撑起身子,将她额间的发撩开,“这里受了伤为何不告知我,还要躲着我,嗯?”
他指腹摩挲着那片凸起的伤疤,眼中逐渐变得晦涩难言,“……何时受的伤?”
他感觉到裴清绮心中依然有气,她的事情也不愿再同自己说,可又不知该如何抚慰她。
裴清绮皱了一下眉头,想要躲开他的触碰,“王爷……别看了,很难看……”
苏允承偏不如她的意,按住她扭动不安的手,将她额头上的碎发全部拨开,加重了语气,“你身上哪里我没看过,嗯?”
女人光洁的额头展露在他面前,一览无遗,那道突兀又狰狞的伤痕显得越发扭曲。
男人的眸色怔了怔,手上的动作也下意识放缓。
裴清绮察觉到他的反应,心中羞耻,连忙推开他,红着脸坐了起来,“王爷……妾已说了很难看,吓到王爷,妾罪过……”
她揽好衣服,迅速跪在他面前,低着头不敢看他,将发丝拨乱,重新挡住那道伤疤。
苏允承回过神来,心里一阵刺痛,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叹息一声,面对面抱住了她,“岁岁……”
他已经不想再去计较她非要用一些冗杂的礼仪和生疏的称呼来让两人之间的关系变得生疏,只又重复问了一遍,“岁岁,你还没回答我,何时伤的?如何伤的?”
男人语气里的疼意和隐怒不似作假,裴清绮却不像从前那般,因为他的在意而欢欣雀跃。
她更想知道,若是他知道这伤是狄书萱弄的,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裴清绮抬起头,无波无澜地回:“是那日在池边被人推的,回王爷,已经无大碍了……” 和离后前王妃总是被求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