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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不必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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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的气息卷着旧日的记忆回荡在裴清绮耳边,他灼烫的呼吸让她有些本能的反感——

  或许曾经最是贪恋他不经意的温柔,如今却少了那份悸动。

  再见到他时还是有些心痛的,只是除了心痛之外,已经没有任何期待、也没有任何盼他回头的心思了。

  裴清绮闭了闭眼,握紧了拳头,等那阵强烈的呕吐感过去之后才缓缓开口道:“……放开我。”

  禁锢着她的力道缓缓松开,她身前的男人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是才察觉到她态度的变化,捧着她的脸,“岁岁,是我。”

  苏允承望进裴清绮的眼里,试图让她眼中只有自己,沙哑着声音说:“没事了,是我。”

  他拿起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感受到了吗?我在你身边,别怕。”

  他只以为裴清绮方才是被吓到,轻声细气地哄着她。

  裴清绮好不容易推开他一些,又被男人给缠了上来,那股压下去的恶心感一下子又冲上喉咙,她脸色一变,连忙推开面前的男人趴在一旁剧烈地呕吐起来——

  “咳、咳咳……”

  苏允承眼神闪过一丝复杂,看着她推开自己的双手,闭了闭眼,还是走到裴清绮身边,“岁岁……”

  “别过来!”裴清绮忽而尖叫一声阻止了他,眼角吐得通红,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男人,“离我远点!”

  苏允承脸上的温柔彻底收敛,虽然站在离她很近的地方,但到底没再上前。

  他的手指有些局促地蜷了一下,指尖流过一丝僵硬。

  这跟他料想中的不一样。

  苏允承深吸一口气,转身看向地上那个半死不活的废物,脸上的温柔荡然无存,只剩下冰冷的杀意。

  一旁的冷擎看到他的神情,了然地上前,“宸、”

  他顿了一下,改口道:“皇上,怎么处置?”

  听到这个称呼,裴清绮身子僵了一瞬。

  她都快忘了,苏允承现在是皇帝了。

  她拍着自己的心口,没去看那人,心里只有讽刺和自嘲。

  既然他已经达成他的目的,又为何还来找她?就这样一别两宽不是很好吗……

  苏允承看了她瘦弱的背影一眼,敛下眼中的情绪,随即又看向冷擎,声音中含着比方才更冷的寒气,“你知道该怎么做。”

  他的穿着打扮、还有身上的油腻血腥味道,不难看出是干屠夫相关的事情。

  既然是屠夫,那就让他尝尝被剁碎是什么滋味。

  冷擎跟在苏允承身边多年,知道他是动了真格,眉眼一动,低下头,“……属下明白。”

  话毕,他看了瘫在地上的男人一眼,眼里含着复杂的情绪。

  他没有多言,让旁边几个跟随将地上的男人给抬了起来,迅速抬了出去。

  屠夫儿子身上那股令人作呕的味道散去之后,整个屋子都显得干净不少。

  连带着裴清绮的恶心感也没那么强烈了。

  ——哪怕她的反感更多是因为站在屋子里这个极有存在感的男人。

  见裴清绮终于平缓了一些,不再痛苦地干呕,苏允承才试探地上前一步,低哑着声音开口:“……好些了吗?”

  裴清绮没理会他,也没看他,转身去桌上倒水,才发现唯一的杯子已经被自己砸碎——

  她低头一看,摊开掌心看到上面细细浅浅的割痕,皱了一下眉头。

  她刚才准备用破掉的杯子去砸那个屠夫儿子,由于太紧张握得太紧,碎片将她的掌心割破,瓷渣子深深地嵌了进去,一缕鲜血顺着掌纹缓缓流下。

  苏允承也注意到她手上的伤,眸色陡然一沉,径直上前一步扣住了她的手腕,声音低沉焦急,“怎么伤了?”

  他眉眼间的关切不像是装出来的,裴清绮抬眸看着他因为心疼而拧起来的眉峰,心里除了一阵淡淡的郁堵之外就只剩下细密的刺痛。

  ——再也没有从前的心花绽放、也没有感觉到自己是被他爱着时的那种沉甸甸的满足。

  裴清绮垂下眉眼,抽出手,反应冷淡,“没什么。”

  如今再来关心她有什么用?

  她永远都记得自己被狄书萱推进池塘、额头被撞出一个大豁口的时候,苏允承对她那不管不顾的态度,还有对狄书萱的珍重爱护。

  那时候她心都快要痛裂了。

  她的额头汩汩流血,眼前都是一片猩红,却无比清晰地看到苏允承满脸焦急地脱下外裳盖在狄书萱身上、而后心疼地将她揽入怀中的画面……

  那个时候的裴清绮曾无比卑微、无比低賤地在心中祈求:看我一眼吧……我也很痛……

  我没有推她下去,是她推了我……

  我也很爱你啊……为什么不能看看我?

  求你……看我一眼……

  但是苏允承没有。

  他就这么径直离开,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她。

  如今再看着他这样的心疼,裴清绮心里竟然不觉得有多窝心,相反还有些排斥。

  她从前最想要苏允承的疼爱和温柔,现在只觉得讽刺。

  她的心好像变了……

  裴清绮抿了抿嘴角,没再看他,兀自坐了下来,提起茶壶直接往自己手掌心上浇——

  “嗯……”

  她低哼一声,嘴角疼得抽了一下,却忍住了,一言不发地处理着自己的伤口。

  之后她没再发出任何声音,将掌心里细碎的瓷片全部冲了出来之后才松了口气,额头上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

  一旁的苏允承下意识握紧了拳头,又缓缓松开,最后还是强迫自己站在原地没有动作,额头隐隐有青筋暴出。

  看着她忍痛的样子,他一颗心也揪了起来;

  在她颤抖着将茶壶放在桌上的时候,他的一颗心也狠狠落了下来,砸了个粉碎——

  “岁岁……”

  苏允承忍不住喊她的名字,声音带着一丝狼狈,“……我来接你回家。”

  他又重复了一遍,“我来接你回家。”

  语气比刚才要坚定许多,似乎还隐藏着一丝偏执在里面。

  裴清绮缓缓吐出一口气,抬眸看着他,摇了摇头,又垂下眼眸,淡淡道:“不了。”

  “这里就是我的家。”

  ……

  雾疆,黄沙弥漫。

  国土交界处总是一片荒凉,没有肥沃的土壤,也没有倚靠的高山,只有光秃秃的城墙上攀爬着岁月和风沙的沉淀。

  一只雄鹰从高空飞过,矫健的身姿如刀锋掠过苍穹,锋利的双翅似乎能将云层划破。

  营地上——

  高大英挺的男人立在靶前,宽阔的肩上驾着弓箭,劲腰窄臀,玄色的衣袍下蕴藏着无尽的力量。

  苏寒祁只露出一截肌肉紧致的小臂,淡淡的青筋浮在皮肤之下,仿佛一头蛰伏的野兽。

  他正视着靶心,听到头顶传来鹰鸣的声响,脸上没有丝毫变化,手松开,箭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出——

  正中靶心。

  苏寒祁将弓箭取下来的瞬间,黑鹰已经扑闪着翅膀而来,稳稳地朝着男人的肩膀而去,似乎是想停落在那里。

  前一秒,深沉稳重的男人还在低头摆弄弓箭,下一秒就抬起头,淡淡瞥了那只黑鹰一眼——

  “……啾啾。”

  黑鹰本来俯冲下来的速度顿时慢了不少,黑豆一样的琉璃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一脸冷漠的男人,有些尴尬地停在半空中。

  半晌,它扑闪了一下翅膀,老老实实地停在了一旁的马鹏上,爪子勾着栏杆,歪了歪脑袋。

  它虽然是只猛禽,但是这个叫苏寒祁的男人比猛禽还猛,比猛禽还禽。

  穿衣服的可比它们长毛的厉害多了。

  苏寒祁从小在宫中长大,虽说在战场上驰骋多年,早就没了贵公子的矫情,却还是忍不了邋遢。

  他回到营地的房间,换了身干净衣服才让黑鹰飞过来。

  “她过得如何?”

  黑鹰“啾啾”了几声,小鸟儿一样的叫声搭配它粗猛狂野的外形,着实一股浓浓的违和感。

  苏寒祁皱起眉,“……所以你觉得苏允承可靠,就回来了?”

  黑鹰歪头看着他。

  它觉得自己做得蛮好的,差点就把那个屠夫儿子给干掉了,只是苏允承突然赶了过来,它便把主场留给了他。

  而且它也没有很不负责地就这么飞走,而是看到苏允承处理了那个屠夫儿子,才觉得自己完成了任务飞回来的。

  苏寒祁虽然能与鸟类沟通,却也不知道它这般丰富的内心活动,只沉着一张脸,“你与她一般笨,都以为他是什么好人。”

  黑鹰歪头:“啾啾!”

  苏寒祁抬眸睨着它,抬手便在它的脖子上扯下一根羽毛——

  “啾啾——”

  黑鹰立刻炸毛,惨叫一声飞远了一些,在半空中激动地扑腾着翅膀,仿佛是在叫痛。

  罪魁祸首的男人站在窗前冷漠地看着它,手里还把玩着它最脆弱的脖子上拔下来的鹰羽,声音比眼神还要冷,“跟在她身边,不许任何人伤她,否则……”

  苏寒祁停顿一瞬,语气带着一丝威胁,将手里的鹰羽丢了出去,“等着做秃鸡。”

  随即“砰”地一声关上了窗户——

  无情,冷漠。

  黑鹰:“?”

  啾啾?

  ……

  乌都城郊。

  马车已经行了一天一夜,远远能看见城门。

  苏允承坐在裴清绮旁边,下意识去牵她的手,“岁岁,我们到了……”

  裴清绮下意识抬起手躲开他的触碰,微皱了一下眉头,声音平缓又沉静,“皇上不必如此。” 和离后前王妃总是被求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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