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情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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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悦凝与万素素离席后许久不见回来,上官仕有些坐不住,以出恭为由离开花园,一路狂奔向万素素的住处。
打开门,见舒悦凝背对门而坐在桌前,他心里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低声道:“郡主?”
“嗯?”对方应了声。
上官仕一愣,这个声音不对!
他眼中杀意尽显,大步走过去,一把抓住对方的手:“郡主去哪里了?”
他力气很大,万素素被抓得生疼,脸上五官都扭成一堆了,却不敢大声说话,只可怜兮兮道:“上官仕你快放开我,我疼!”
上官仕不为所动:“郡主呢?”
“逃了!早就逃了!这个时候,她应该已经骑上马,往城外赶去了!”
上官仕一愣:“她怎么……”
“那茶水里面有毒,显王怕是已经知道陛下死的事情了!”
上官仕猛地松开她的手,这才想起现下是身处显王府中,忙回身迅速的将门关上,方走到万素素面前:“我也是才知道这个消息,显王怎么会也……”
万素素打断他的话:“怎么不会?你能知道的消息,显王必然也能知道,再说这里是他的地盘,他能耐只会比你大,不会比你小!再说,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那茶有没有毒,你难道比我还清楚?”
闻言,上官仕神色复杂的看向万素素:“既然你早知道茶水有毒,你为何还要抢着喝下去?”
“因为我不舍得你死呀!”万素素答得理所当然,水晶葡萄般的眼睛直直盯着上官仕看,里面是说不出的认真和深情。
上官仕竟害怕看到她这个样子,忙将头扭开:“这毒……致命吗?”
“万虫草做的毒,一时半会死不了人!显王估计是想给我们全部下毒,待到毒发时,我们会疼痛难忍,那样,他提出什么要求郡主都会答应。现下郡主逃了,他的如意算盘也落空了。”
上官仕是个聪明人,自然明白舒悦凝逃脱后万素素和他将面临什么,他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却不能提起,犹豫半响,只能闷声说一句:“你可以暗示我们不要喝!毕竟是毒茶,何苦要拿自己冒险?”
“若大家都不喝茶,你当显王是傻子?会看不出来?”
上官仕再次说不出话来了,可是这样的死寂让人害怕,他艰难的开口:“待回去后,郡主会好生答谢你的!”
“我不要她的谢!”
“那你要什么?”
“你看着我!”
上官仕扭头对上她,发现她的眸子亮得出奇,好像天上的星星。
“上官仕,你看我今天牺牲这么大,救了你的心上人,还帮你们喝了毒茶,我是你们的大恩人对不对?”
“对!”
“那作为恩人,我提一点要求不算过分,是不是?”
“是!”说完,上官仕又道:“只要在下能够办到,姑娘尽管提就是!”
“我提的几点要求,你一定能办到,现在就能办到!只要你愿意!”
“姑娘请说!”
“第一,你不能喊我姑娘,要像在外人面前那样叫我素素。”
上官仕的嘴巴动了动,半响后喊了出来:“素、素素!”
万素素笑了,笑得眼睛眯了起来,俨然一只偷吃到葡萄的狐狸样:“这第二件事,就是你抱抱我!”
上官仕的双眼睁大,脸渐渐变红,眼神也变得躲闪:“这、这怎么可以?”
“刚才不是说只要办到得,你都会做吗?”
“可、可……”
“你若不照做,我就立马大喊,待将王府的侍卫惊动,让他们发现离开的人不是我,而是你的郡主大人,我看你到时候怎么办!”
上官仕沉默许久:“你不会这么做的。”
万素素一噎,眼泪簌簌掉了下来,恶狠狠道:“谁说我不会?你难道不知道有句话叫做最毒妇人心吗?我牺牲自己换她走,现在已经后悔得要死,你若不按照我的话去做,我立马就会反悔,让你们都……”
不等她说完,上官仕弯腰下,展开双臂,轻轻搂住了她,将她搂到怀里。可是,这个拥抱不是她所希望的那样,她所希望的拥抱是炙热而激动的,上官仕给她的,却只是平和和温暖,好像老朋友之间的接触。
她咬了咬牙,忽然扭头,趁着上官仕不注意时,吧唧一下,亲到了上官仕的脸颊上。
上官仕吓得连忙后退,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她用手狠狠在脸上一抹,将眼泪悉数抹掉,洋洋得意道:“这是我要求的额外奖励!现在,我们来谈正事吧!”
上官仕张了张嘴,又张了张嘴,实在不知道能说什么,索性沉默以对,静待她说。
“你想不想离开这里?”
上官仕摇头:“若我们现在走,一定会惊动显王,届时,谁也走不了。”
“这个,我当然知道!笨蛋!难道我会想不到这么简单的道理?”
“那姑……素素的意思是……”
“一会,你去请云郡主,就说郡主有事情要和她谈,事关郡主与她的未来,请她到这屋里来!若是显王或者别人想要跟进来,你就说郡主有交代,若你们想要得到一个结果,就只让云郡主进来。”
“显王未必会让云郡主进来,他最疼爱云郡主,怎么会舍得让云郡主冒险……”
不等上官仕说完,万素素便打断了他的话:“不,显王一定会让云郡主进来!显王虽然疼爱云郡主,可他也想要更大的权力,如果得知郡主有意合作,他一定会把握机会,这总比撕破脸后的威逼来得可靠。再说,云郡主看上去是会武的,而郡主是个身怀六甲的孕妇,她们二人私下相处,谁对谁更有威胁是一目了然的事情,显王怎么会不放心呢?”
“那你身上的毒……”
“这毒是慢性毒,恐怕要等到晚上才会发作!显王用这样的毒,显然也不是急着与郡主撕破脸,他怕是还想哄一哄郡主。再加之有你在,他多少是要顾忌的。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与我们彻底翻脸的。”
上官仕点点头:“我能知道你打算怎么做吗?”
“不能!”万素素沉了脸,不耐烦的说道:“上官仕,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啰嗦?你不想活我还想活,若是你再问下去,待显王起疑了,我们就都得死。”
上官仕不敢再耽误,急匆匆出了门。
事实上,此时显王已经起疑了,上官仕才走到院子门口,就遇到了显王、云郡主还有桑宁远一席人前来寻他们。
“上官将军,监国大人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为何迟迟不见她出来?”显王开口到。
上官仕拱了拱手:“郡主有些不舒服,可她常用的药竟然一时大意放在了城外的营中。”
“那可要本王请大夫为监国大人看看?”
“这倒不用了,郡主已经遣素素出府为她拿药了!此刻,她正歇在素素的房间里,有几句话想要与云郡主说,特派末将前来请云郡主进去!”
“不知监国大人为了何事要见小女?”
“末将不知!郡主只交代末将说此事关系郡主与云郡主的未来,若云郡主信得过,务必进去一谈!郡主保证,云郡主一定不会后悔与她一谈。”
“哦?”显王以为舒悦凝做出决定不要孩子了,他微微有些激动,虽说今上死了,这里面多了许多变数。但不管怎么样,桑宁远无异于是最可能的皇位继承人,而舒悦凝腹中的孩子依旧是他女儿最大的绊脚石。虽说,他可以下手将孩子除掉,可难保桑宁远想起所有的事情后不会对他们父女心生怨恨,若舒悦凝能自己想通,自己动手,那就与旁人无关了。待日后桑宁远想起此事,也该是怨恨舒悦凝太过狠心动手打掉自己的孩子。
思虑一番,显王决定暂时不撕破脸:“云儿,既然监国大人有话与你说,你进去见见她吧!”
云郡主应了,毫不犹豫的走向万素素的房间。
上官仕跟在后面,见她进去,立刻将门关了过来,拦住欲跟进去查看的显王还有桑宁远:“王爷,郡马,我们就在外面等等吧,女人之间的话,我们这些做男人的就没有必要听了。”
显王用余光看了桑宁远一下,点点头,道:“我们去那边坐坐!”说着,他指了指院子中间的石卓子。
他率先走向石桌,其他二人跟随。
“啊……”他们还未坐下,屋内便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这声音,绝不是万素素的,上官仕听了出来。
显王自然也听了出来,只见他冲向房门,一脚将门踹开,他身边的侍卫则围了上去。
万素素听到响动,扭头看过来:“呵呵,大家都来了?”
显王扫向蜷缩在地上不断叫唤的云郡主,走上前,一把掐住万素素的脖子:“你对她做了什么?”
“没……什么,不过下了点毒!”因为被掐住脖子,万素素说话十分艰难!
“你该死!”
“如果你……不介意让你女儿陪葬,你尽管杀了我吧!”
“你!”
想看着万素素被掐得脸色大变,上官仕顾不得许多,倏忽冲上前,以掌打向显王的胸口,显王慌忙躲闪,顾不得万素素,立刻放开了她。
上官仕趁着这个机会,一把将万素素护到怀中,退后两步,正面面对所有人,确定无人能够偷袭他们,他方才看向不断咳嗽的万素素:“你没事吧?”
万素素摇头:“没、没事。”
到了这个时候,显王显然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怒道:“来人呀,去,去将舒悦凝追回来!”
万素素笑道:“哈哈,我劝王爷别费力气了,与其去追怎么也追不到的郡主。不如想想办法去救你的宝贝女儿!”
显王一愣,看向在地上疼得打滚的云郡主,此时的她表情凄厉,满脸的汗水,浸湿的发丝贴在她的脸上,衣服也因为挣扎而变得凌乱,哪里还有平日里的高贵模样?
“来人呀,叫玉神医来!”
万素素轻蔑道:“没用,这毒,除了我能解,其他人都解不了!”
显王不理会她,只冷冷道:“来人,将他们抓起来!”侍卫们闻风而上,团团围住上官仕与万素素,乒乒乓乓的动起手来。
显王弯腰将云郡主抱起,放在里间的软榻上。
此时的云郡主疼得早已经没有了理智,伸手在自己的身上乱抓,尖利的指甲很快就将她的脸上抓出了血。
见状,显王是真的着急了,为了不让她伤到自己,他只能双手死死按住她:“云儿,你忍耐一下,忍耐一下,玉神医马上就来了!”
可是云郡主好似根本听不到他的话,还用手打向他。
毕竟是自己的女儿,显王哪里舍得真的用力气去伤她?一时间,显王被弄得十分狼狈,只得唤道:“宁远,你过来,过来劝劝云儿。”
桑宁远上前,按住了云郡主,低声的哄她,可是没有用,她就像是疯魔了般,只知道喊叫和伤害自己还有别人。
很快,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屋里的打斗还未停止。男子小心避开侍卫和上官仕等人,走到里间,对显王行礼道:“王爷!”
显王心急如焚,哪里还顾得礼仪,催促道:“玉神医,快,快来看看,云儿这到底是中了什么毒,怎么会如此痛苦?”
“是!”玉神医依言上前,为郡主诊脉。
半响后,玉神医脸色胀红,道:“王爷……”
显王见他吞吞吐吐,半响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怒道:“你倒是快说呀,要急死本王吗?云儿到底怎么了?”
“请王爷恕罪,在下无能,看不出云郡主中了什么毒。”
“什么?”显王提高声音吼到。
“王爷恕罪!在下无能!”说着,冷汗从玉神医的脸上滴了出来。
“你不是神医吗?怎么会看不出云儿中了什么毒?”
此时,外间的打斗还在继续,万素素在上官仕的保护下跳来跳下,耳朵灵敏的听到了显王的吼怒,她哈哈大笑道:“老头,我跟你说了,我的毒只有我能解,如何?现在信了吧?”
显王闻言,恢复了理智,交代桑宁远照看好云郡主,而后走了出去:“住手!”
他话落,打斗立刻停止。
“你说你能救云儿?”
“当然!”
“好,你去救她!只要你救了她,本王可以既往不咎,放你们走!”
万素素松口气,她这一赌算是赌对了,显王确实在乎云郡主胜过其他。她看向护着她的上官仕,话却是对显王说的:“好,我可以救她,不过你得答应,先放上官仕走!”
显王冷笑:“放走了他,本王焉知你能信守诺言救云儿?”
“若不放他,我连试都不会试,你信不信?”
“你!本王杀了你!”
“好啊,反正有云郡主陪伴!”
“啊,好疼!杀了我吧,宁远,求求你杀了我吧,我好疼,我好疼!”此时,屋内传来云郡主的喊声。
显王听得神色大变,犹豫片刻,道:“好,本王放他走!”
“慢着!”万素素到。
显王不耐烦了:“你还有什么事情?”
“我不相信你,我要亲眼看着他出城门!”
“不可能!本王焉知你不会趁机跑了?”
“你可以让人用刀架在我的脖子上面,送我出城!我记得城外有座山崖,那里地势很高,可以看得远,你将我送到那里,我只要站在上面亲眼看着他平安离开,自然会回来救云郡主。”
“你的要求未免太多!”
“呵呵,那是因为云郡主性命宝贵!”
“你就不怕本王将你千刀万剐?”
“不怕!我这个人,从来就不怕死,不然我在花园里面我怎么会敢喝你的毒茶?”
显王愣住,随即脸色又是一变:“你原来早就发现了?”
“你那毒实在是太拙劣了,闻一闻就闻出味道了,我想不发现都难!”
“明知有毒还敢喝,原来本王遇到一个不怕死的了!”说完,显王忽然喝道:“来人,将上官仕抓起来!”
他话落,一群人立刻围攻上官仕,情急之下,上官仕只能将万素素推到他的身后,以免她不被刀剑伤到。
“本王知道你不怕死,但看起来,你似乎更怕他受伤,若本王在你面前凌迟他,看你怎么办?”显王阴沉着脸对万素素说到。
万素素笑了起来:“这确实是我的弱点,可是,我怎么会看着他在我面前被人凌迟呢?”说着,万素素拔下头顶上的发簪,顶着自己的脖子:“我会在你对付他之前死去,那样,不管你对他怎么样我都看不到了!而你的女儿,注定给我们陪葬!”
显王的脸上露出慌乱和震惊:“你,你别乱来!”
万素素不为所动,手上使劲,簪子立刻往她的皮肉里钻,她的脖颈间露出殷红的一点血:“快点放他走,不然我立马自尽,拉着你的女儿一起死!”
“来人,来人,给上官仕备马!”显王喊到。
“也给我准备一辆马车!你可以让人看着我,我要送他到城楼下,待确定他离开,我就回来给他治伤!”
“可是云儿她现在很疼!”
“这个简单,你可以先煮一点麻沸散给她喝下,她的疼痛很快就会消失,等我回来给她解毒,不会让她受什么罪的。”
显王一咬牙,道:“还不快按万姑娘吩咐的去做?”
“是!”侍卫们立马让开道,让上官仕出去。
上官仕不动,看向万素素:“素素,我不能丢下你!”
万素素轻蔑一下,依旧用簪子顶着自己的脖子:“你还是走吧!你除了武功比我好,其他什么都比不过我,你留下来,只会拖累我!你走了,只要有机会,我就能顺利离开!”
“可是……”
“走!”万素素吼到,吼完,她又道:“你想想你的郡主,此刻她肯定在某个地方眼巴巴的盼着你出现!现下局势混乱,没有你的帮助,她兴许坚持不下去,你舍得她伤心吗?”
上官仕沉吟片刻,轻启嘴唇:“珍重!我一定会将你救出去的!等我!”
说着,他转身离去,脚步大而急。
万素素看向显王:“我这就跟着去,你不要企图背后偷袭我们,我是个犟脾气,且精通医术,知道无数种死法!若你抓到我们,也用不着用他威胁我,我会先了断自己,省得看他被你折磨而心疼!”
显王气结,却不得不陪着笑脸道:“万姑娘过虑了,本王是个守信之人,既然答应了姑娘,自然会信守承诺!”
“很好,我也是个守信之人,现在,就让你的侍卫送我出去吧!”
显王挥挥手,立刻有四个侍卫围了上来,送她往王府外走去。
上了马车,那些侍卫依旧跟着坐了进去,万素素也不在意,只让他们将帘子挽起,从后面看着骑在马上的上官仕。
马车很快出了城门,在城门下时,上官仕再次回头看向马车中的她,无声的做了个口型:等我!
她笑了笑,眼泪迷蒙,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上官仕又徘徊了片刻,方才狠狠扬起鞭子,策马疾驰而去。
她没有让显王府的侍卫跟上去,而是按照约定,让他们驾车到山崖边。
她下了车,右手依旧握着簪子,这使得侍卫们不敢太过靠近她,只能任由她站在山崖上远远的看着坐在骏马上飞驰的上官仕。
滇池多为山地,这下山之路一环又一环,上官仕跑了许久,她还能从山顶依稀看见他的身影。
确定羽箭无法伤到他,她方才大声喊道:“上官仕!”
上官仕有所感,停了马,仰头看了过来。
“上官仕,不要再来找我!”她用劲全力喊。
这一声很大,加之周围都是山谷,一时间,掀起了层层的回音,凄美而颤抖的回音。
隔得太远,她看不到上官仕的表情,但是她看到上官仕忽然策马往回奔。
她摇了摇头,低喃:“傻瓜,我怎么舍得让你为了我再次犯险?”
闻言,她身边的侍卫们察觉到不对劲,想要抓住她,可惜,她速度极快,纵身一跃,跃入了悬崖之中。
上官仕在山下面亲眼看着她就像是一只断了线的风筝,徐徐从高高的山崖上落下。
那一刹,永远的定格在上官仕的心里。
上官仕不会明白,万素素这样做的原因,直到许久之后,他听说云郡主根本没有中毒,他方才恍然大悟。
万素素是一个仁义的医者,纵使懂得毒药,又怎么会将害人的毒药随身携带呢?
显王府的事情事出突然,她根本不可能配制到毒药去对付云郡主。她所做,不过是仗着精通医术和人体身上的穴位,用银针扎入云郡主的穴位中,让她意识模糊、疼痛难忍,就像是中了毒一般。
这样的法子,可以蒙骗显王府的众人一时,可是时间一长,自然会露馅。这样一来,她自然没有了与显王谈判的筹码,她若跟着显王府的侍卫回去,只会是让显王抓住她,威胁他。
所以,她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让他们两人安全离开而努力,她的目的很简单,只是让他一个人离开!
她,设计这一切时,就注定了她的下场是死。
可这一切,原本却是与她无关的。
如果,他不将她从医馆抓到他的府上,不强迫着她来滇州,她原本,是不会死的。 万人迷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