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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雨死了。
当姜音被传唤到刑罚殿时，就看到地上的一方白布。
同时来的人还有落茗，落隐，慕尘，以及那天在天梯上的众位师姐师弟们。
一个不少都在这里。
与昨日不一样的是，气氛在此时，有些凝重。
刑罚殿的主位和侧位上，坐着三位长老。
主位上是掌管刑罚殿的七长老，雷刑，左侧位上坐的是九长老，叶遥，右侧位上大长老，落长英。
从入沧海宫到现在，十七八年，她第一次见到叶遥之外的长老。
雷刑看起来比落长英年轻，一个中年面容，一个老者面容，这位雷长老周身隐约有着‘噼里啪啦’的声音，极具压迫，引得那片露顶的上空都有些昏暗。
而这位大长老，身披青袍，手执拂尘，丝毫未被雷刑所影响，周身的威压仅散发了那么一丝一缕，依旧让在场的弟子感到压力。
犹如在面对着无法抵抗的天人一般，不敢动弹。
最随和的就属叶遥，长手长腿懒懒散散的搭在座上，看着下方弟子。
看着她进来，旁边弟子立即道。
“殿主，仙木峰姜音，已到。”
雷刑见她到了，也直接明了地问话，“细雨峰门下弟子，落雨，可是你所杀？”。
姜音：“回殿主的话，不是。”
雷刑又道，“昨日，你们两人在天梯处发生口角，今早她便死了，要说谁最有可能下手的话，那便是你了。”
最后一字落下时，压迫感降临四周。
姜音手心淡淡地绿光刚要凝聚，体内妖丹轻轻一晃，便已解了这束缚。
雷刑眼一眯。
什么情况？他的威压居然被这位弟子化解了。
不得了？这妖丹貌似在帮她？
姜音散开灵力，“回殿主的话，弟子知晓宗内规矩，不可伤及同门性命，再者昨日的事情，当时弟子已经讨了回来，没必要事后再去对落雨师姐出手，取了她性命。”
这位师姐多半应该是被妖气折磨，承受不住，丢了性命吧。
“牙尖嘴利！”落茗从一旁出来，站在大殿中间，与她并肩，“姜师妹，你忘了昨日你划了落雨师妹一道伤口，还削去她长发，对女子都能做出这等残忍之事，你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装得还挺像，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们关系有多好呢。
姜音压根没搭理她，反而问道，“殿主，弟子想知道是在何处发现的落雨师姐？”。
雷刑：“细雨峰。”
落雨所在的师门，细雨峰，位置处于沧海宫东边，离正殿位置都挺远的。
姜音再问，“落雨师姐，昨日可去了何处？”。
雷刑看向下方刑罚殿弟子，“周星。”
周星立即上前，“启禀殿主，据细雨峰师弟师妹所言，落雨师姐昨日回来，就一直在细雨峰，不曾出去。”
姜音衣领处，小鹤冒了个脑袋，脖子上挂着个音螺，左看看右看看。
这只小纸鹤是当年传递四师姐香囊的，完成任务回来后也一直没消散，待到现在。
没有出细雨峰？骗谁呢？
细雨峰都联合灵剑峰来诬陷她了，昨日小鹤可是一路跟着落雨，夜半三更才回来。
落茗却是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姜师妹问到落雨师妹去了何处，难不成是想让别的弟子替你背了这罪名？”。
今日说什么，她都要让这位姜师妹受一受这刑罚殿的处罚，才好平复她这多年不爽之心。
姜音：“落师姐这是认定是我所为？”。
这么急着让按个罪名在她身上，不至于这么恨她吧。
落茗拿出了一张手帕，擦着脸上压根就没有的泪水，“平日里，落雨师妹性子极好，跟各位师兄师妹都相处甚欢，从不与人结仇，除了姜师妹你，难不成还有别人吗？”。
有了落长英这座靠山在上边，她想如何都是可以吧。
这时，旁边站在一起的师兄师姐也十分认同，看姜音的眼神就好像是她真的杀了落雨一样。
姜音蹙眉，她最讨厌这样了。
无端地，大殿里出现了一阵风，直接将落茗拉扯到一旁，险些要摔在地上。
座上，叶遥换了个姿势，继续坐好，“落长老的族孙，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不堪了？”。
落长英拂尘一甩，落茗便站直身子，“叶长老这话就错了，落家的后人，不论是身世还是修为，都是偏远村子里出来的修士比不上的。”
损她？活了这么一两百年的老怪物还来这招？不愧是同一家族的人。
这要是以后有人说落茗不是落长英族孙，姜音第一个不答应。
叶遥很赞同这话，“落长老这话我也很认同，你这族孙的品性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得上选掌门那会的大长老。”
那时候，落长英将大半部分的长老都拉了过去，站在了同一战线，那里面也包括了这会坐在主位上的雷殿主。
落长英老脸一笑，褶子都出来了，“叶长老过奖了，在大长老这个位置总要有些本事才能坐的稳。”
落茗面上微笑，心底冒火，她听出来了，九长老这话可不是夸她，而是在贬她。
落家的手段她能不知道吗？威逼利诱是常事，嫁祸于人也是常事。
叶遥：“只是不知道落长老仙逝后，你这落家在沧海宫里还稳不稳的住？”。
落长英压根就不受他这话的影响，“这个就不劳烦叶长老操心了，有落茗这么个出色的族孙，我相信以后的落家会发扬光大，百世流芳。”
你不知道你孙女什么样？怎么能这么自豪地说出这话的？
先不说她这个音螺，就说冷卿手里的音螺放出来，都够落茗喝一壶了。
叶遥淡淡地道，“既然落长老这么有信心，那我等着看百年以后的落家会是什么样，只是不知道到时候大长老还有没有这个机会，说不定到那时，你都已不在。”
落长英一摸胡须，笑眯眯地道，“那就借叶长老吉言，早日飞升。”
是早日入土才对吧，这都能往自己脸上贴金呢，不愧是落茗的祖父。
姜音不着痕迹看了眼叶遥，这么挤兑大长老，两人关系这般不好，是以前发生过何事吗？
主位上，雷刑咳嗽了声，“行了，两位，有什么话等事情解决后再说不迟。”
落长英直接对着姜音道，“犯了此等事，还不跪下认罪！”。
叶遥看了眼他，便将目光移到姜音身上。
十年不见，这位弟子倒是长大了不少。
姜音：“大长老，要弟子跪，总得给个理由吧？”。
这个老不死的，真是不要脸。
落长英拂尘一挥，落雨上方的白布被掀开，“好生看看！你所划开的那道剑伤，正是害死她的地方。”
姜音：“...............”。
这说瞎话也得有个度吧，那么道细小伤口，你唬谁呢！
不过在此时，体内妖丹动了动。
姜音眉目一敛，绿眸扫过落雨。
奇怪，她体内的妖气怎么不见了？经脉也破碎的不成样子，这种情况只有在其他妖气冲刷的情况下，才能如此，也就说，她体内的妖气被人吸收了个干净。
而对她能有此想法的，只能是灵剑峰那些沾染过妖气的弟子。
她正思考时，旁边一直低头的落隐突然抬头，就要出去，被人一把拉住。
落隐：“七师兄。”
慕尘放开手，嘴角动了动，逼音成线，传入他耳中，“别忘了你是道心一脉，灵剑峰的弟子，这会出去你是想死无葬身之地吗！”。
敢出去帮人，他都没有这个想法，这位八师弟不仅有，还想帮人说话，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落隐：“可是姜师姐她.........”。
她不该这么被二师姐针对才是，不该此刻站在刑罚殿等着罪名扣上去才是。
慕尘继续道，“给我听清楚！她是清修一脉，仙木峰弟子，今天她是死是活都与你无关。”
刑罚殿里哪有他们说话的份，都是长老在主事，没有二师姐的背景还想过去插话。
落隐深呼吸一口气，丢下一句，“我是落师姐义弟，现在也算是大长老族孙，总归会有那么一丁点话语权的吧。”
慕尘赶紧将他拉住，“八师弟，不好意思，那么一丁点的能说话的余地，你都没有。”
大长老族孙后代多得是，从来都不差，五年前那场认亲仪式，他听五师兄说过，都是场面而已。
落隐身子一颤，“七师兄。”
慕尘可怜地道，“与五年前相比，你只多了一种东西，那便是‘落师姐的义弟’这重身份，除此之外便什么都没有，你要明白自己的位置。”
权利？地位？
抱歉，依旧没有呢。
话说得这般明了，也不用他再多说些什么，落隐便已做了选择，乖乖站好，看着殿中女子。
慕尘：“这才对嘛。”
落茗虽然不知道两人说了些什么，但是还是人注意到了两人情况。
倒是落长英瞟了一眼慕尘和落隐，没有理会。
落茗从自家七师弟和八师弟身上收回目光，却也不敢上前，怕叶遥发怒，只是不停地看祖父，给他一点示意。
落长英自然是明白的，当然要替最爱的族孙说话了，“已看了片刻，还不认罪？”。 闻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