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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秋天。

　　太累了，顾盼睡得很死，醒来的时候，感觉到熟悉的床，不厚不薄的被子，泛着暖意，温温柔柔的阳光洒进来，迎面看过去也不觉得刺眼。

　　好，不真实。

　　顾盼的时差还没倒过来，国际航班也很累，一口气睡了十几个小时，现在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世界，忍不住在被子里碰来碰去，确认这是真实还是梦境。

　　这一动，不经意碰醒了身后的怀抱，腰上被一双大手紧了紧。

　　“醒了吗？”林禽的声音很浅，带着舒服的鼻音，一边在顾盼耳边亲了一下，好像在确认他已经听到了自己的话，亲完又把脸埋在顾盼脖间有一搭没一搭地蹭着，顺手把人往怀里带了带。

　　酥酥麻麻的感觉席卷全身，顾盼整个人都在发软，很想翻过身去看看林禽，却被他更用力地抱住。

　　“让我再抱会儿。”

　　顾盼心口一阵发疼，即便一直关注着烽火和WOW的动向，终究不能守在林禽身边，无法体会他遭遇了什么。

　　这样想着，顾盼还是坚决地翻了个身，枕在林禽的臂弯，微微仰头看着他。

　　想好好看看他，看不够。

　　两年不见，他变得更柔和了，即便他现在没什么表情，依然可以看到这个人身上的舒缓和松弛。

　　过去的他，看似很好打交道，接触起来才会知道，是块硬骨头。

　　但现在的他，洗去了锋利，由内而外地，比湖面更加平静。

　　顾盼的眼睛渐渐湿了，他扶着林禽的额头，吻了一下。

　　“这两年，还好吗？”

　　林禽闭着眼睛，抿嘴笑了笑，“再亲一下。”

　　顾盼依言照办。

　　林禽这才懒洋洋地睁开眼睛，“除了太想你，其他都挺好的。”

　　“我回来了。”

　　我可以陪在你身边，帮助你，保护你。

　　“对，你回来了。”

　　林禽眼睛亮起来，动了动，双手环抱着顾盼，不厌其烦地往自己怀里带了带，顾盼仰起的脸被他拉得贴近了，鼻息交缠，只要微微点头就能吻到。

　　“你回来了，真好。”

　　顾盼认真道：“接下来，我要怎么做，才能帮你？”

　　林禽一怔，收回粘在顾盼身上的手，撑起身子，从上往下地把对方每个表情都看得清清楚楚，“你会等我吗？”

　　那姿势十足的压迫，声音也没了睡意，非常冷静。

　　甚至，因为太急于知道答案，刚刚还没什么神采的双眼，不小心露出了一丝凶光。

　　但只有林禽自己知道，这是因为太害怕，明明只是一瞬，已经紧张地大气不敢出，好像被眼前这个人攫住了呼吸。

　　如果他有一丝犹豫，自己要怎么办？

　　不敢去想。

　　漫长而短暂的一秒，顾盼的声音好像从天外传来，林禽自动解析了那句话的图像，一个字一个字无比深刻地印在了脑海里。

　　“当然会。”

　　“经济犯罪，律师预判，可能是五年。”

　　“五年，十年，五十年，我都会等。”

　　两年不见，顾盼也只是22岁，正在年轻气盛的时候，说出来的话明明那么不真实，却轻易取信于人。

　　林禽的身体松下来，一阵大喘气。

　　顾盼抱着他，轻轻拍着背心，“但是为什么会这样，没有其他办法了吗？郑秀林又怎么会掺和进来？”

　　林禽心头大石落下，也不再黏腻，带着顾盼起床，两个人简单洗漱完，趁着做早饭的间隙，才慢慢悠悠，简单跟顾盼说了缘由。

　　陈勇，的确不是那么容易被打败的人。

　　郑秀林，不过是一个引子而已，真正的祸端，埋在了冯明身上。

　　两年时间，烽火和WOW龙头相争，对整个娱乐圈的生态都造成了巨大的影响，新一轮的站队洗牌来得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快。

　　虽然在竞争中，两家公司都十足谨慎，但是人往往会在自己熟悉的地方栽跟头。

　　冯明是从WOW出走的，他最大的优势就是了解WOW，这让他在烽火和WOW的一次次交锋中立下汗马功劳，也给了陈勇可趁之机。

　　陈勇一样很了解冯明。

　　顾盼听得心里一紧，手上正在洗的盘子都忘了，林禽不动声色地接了过来一边擦一边继续。

　　“大禹传媒，你知道的吧？”

　　顾盼端正地坐到岛台旁的餐桌，一边准备好等着投喂，一边答道：“当然，那是毕正初的经纪公司，也是WOW布局偶像产业的重头戏，先前毕正初也是因为这层关系，才想借机接近陈品尚，只可惜陈品尚脾气古怪，不把偶像艺人放在眼里。”

　　“这个你倒是说对了，”林禽把煎好的鸡蛋放在顾盼面前，“这就是WOW逐渐式微的原因，固守过去高投资高回报的影视项目，不肯把握流量市场风口，还想继续垄断市场，可惜了，时代变化太快，审查越来越严，影视制作这块蛋糕，只是上映，就已经很不容易，盈利更难。”

　　顾盼实在饿了，不等林禽做完三明治，自己先吃起来。他已经吃完了一个煎蛋，没等催促，林禽正把第二个煎蛋放进他的空盘子里。

　　“WOW拍电影，盈利不是第一目标吧，主要功能是洗钱。”趁热，顾盼又塞了一口煎蛋。

　　“慢点吃，”林禽的三明治终于好了，端上桌，自己也坐下来，悠然道：“如果需要洗钱的后台，也倒了呢？要知道，这几年最剧烈的风暴，可不只是娱乐圈而已啊。”

　　顾盼愣了愣，知道再往下，只怕牵扯到什么不该说的大老虎。

　　林禽笑了笑：“所以，WOW不是被烽火打败的，烽火顶多算送葬而已。”

　　顾盼摇了摇头，“不，是你看准了时机出手，痛打落水狗，断了他们转型求生的机会。”

　　“只是尽力而为。”

　　林禽举起牛奶，胜利一般和顾盼碰了一下，两人干了半杯牛奶，以示庆贺。

　　“可是等等，那这些跟大禹传媒具体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会把你牵涉进去？”

　　“如你所言，大禹传媒因为有WOW的资源支持，这两年势头很好，不仅有毕正初这样的一线小生，还成了国内最大的养成艺人出厂基地，也是WOW转型扩张的后路。”

　　“这条后路，怎么能留？”

　　林禽苦涩地摇了摇头：“不能，我认为不能，所以我必须拿下大禹传媒，但是陈勇也猜到了这一点。”

　　话题虽然沉重，林禽的食欲却一点没有受到影响，一边吃早饭，一边继续道：“大禹传媒，就是WOW给我的惊雷。”

　　WOW的主业，当然是不干净的，但是没想到连大禹传媒也参与了洗钱，而这一点，冯明根本不知道。

　　他忘了，陈勇不可能把所有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他所能看到的陈勇，也只是一部分而已。

　　阴阳账本，在业内并不少见，不是什么高明的手法，偏偏冯明没有发现，不是因为他的愚蠢，而是因为太过自信。

　　当初WOW对大禹传媒的收购和注资，就是冯明亲自主导的，而那时候，陈勇根本没把大禹放在眼里。

　　收到法院传票的时候，冯明才意识到自己错过了多少挽回的机会。

　　如果当初自己肯在这家不起眼的公司账务上下点功夫……

　　如果浑水的调查没有跳过大禹紧盯着WOW的影视主业……

　　如果那场审计风波能够及时控制住而不是越演越烈波及自身……

　　……

　　有太多如果，太多可以补救的节点，都一一错过，冯明捧着薄薄的传票，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经调查，大禹借艺人培训包装之名洗钱，发生时间就在烽火收购大禹之后，证据确凿，拟对烽火提起公诉。

　　实在，重逾千斤。

　　大禹已经成为烽火100%控股的子公司，休戚与共，林禽是烽火集团董事长，第一负责人，难辞其咎。

　　但是，还有办法，只要把责任推到公司其他人身上。

　　员工个人行为，公司也是受害者，完全不知情，与董事长林禽无关。

　　合情合理合法。

　　这个人选，比如冯明，他是最好的，最合理的选择。

　　位置够高，专业对口，更何况，这个重大纰漏，他需要付极大的责任。

　　林禽没有这样做，但是冯明知道，他未必没有这样想，如果不是因为郑秀林，现在等着公诉之后入狱的人，就是自己。

　　顾盼手里的三明治已经捏成了薄饼，“郑秀林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要这样对付你，一定要把你送进监狱才肯罢休！”

　　林禽拍了拍他肩膀，示意他不要太激动，才接着补充。

　　“的确，我可以把事情都丢给冯明，甚至是公司其他任何一个满足条件的人，这不难找，条件也不难谈，但是因为郑秀林，我逃不了。”

　　顾盼大惑不解：“她怎么会针对你，她把陈品尚的罪证给我的时候，明明就是让你在必要的时候把那个视频曝光，给陈家重重的一击为自己报仇，怎么可能现在反过来帮他们？”

　　“不，她从没打算要报仇，她也不是要给陈家重重一击，她是要给陈品尚重重一击，借此让自己的儿子成为陈家继承人的唯一选择。”

　　也就是说，就算陈品尚没有对陈宣起过歪心思，更没有□□过郑秀林，今天的郑秀林，也一样不会放过陈品尚，下手一样不会手软，只因为他挡了现在还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陈宣的路。

　　顾盼瞠目结舌，一时不知道该夸这个女人为母则刚，还是太没人性。

　　林禽点了点呆在原地的顾盼：“你别忘了，当时陈品尚虽然已经被陈勇赶出家门，但这是一时的惩罚还是真的老死不相往来，陈勇的态度很模糊，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她想通过我的手，用外界的压力，帮陈勇下决心，彻底断了陈品尚回家的可能性。”

　　“可你没有让她如意？”

　　林禽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我没有曝光。”

　　“为什么？”

　　“如果陈品尚一点机会都没有了，陈家也就安宁了，对WOW来说，可是个好事，我为什么要帮WOW？而且这两年，我也确实从陈品尚这个蠢货手下，捡了不少便宜。”

　　顾盼点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只是用这件事情要挟陈品尚方便行事而已，一旦曝光，那这一招就没用了，得不偿失。”

　　林禽赞许地收了顾盼手里吃完的盘子，开始刷碗。

　　顾盼还是不明白，继续问：“可是，她和儿子不是已经从陈家搬出来了吗？显然陈勇还是选择了陈品尚，这样绝情地对待他们母子两个，难道她还要替陈勇做事不成？”

　　“不，她不是在为陈勇做事，她还是在为儿子做事。”

　　“陈品尚做出□□□□的事情，还能进陈家的门，可见陈勇是不会放弃这个儿子的，郑秀林的儿子陈宣又那么小，怎么可能抢得过？”

　　“正是因为陈品尚这样的混账都能回家，更让郑秀林明白，陈勇是靠不住的，讨好，装可怜，都没有用，只能豁出去不顾一切。既然陈品尚永远抢不过，不如釜底抽薪，扳倒陈勇，解决对手，再把WOW剩余的产业变现，做个逍遥富婆，事实上，她现在也已经在这么做了。”

　　顾盼实在想象不到，郑秀林，一个出了门连手机都没有的主妇，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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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文了……一卡就是两个月，顶狗头回归 爱豆有后台（娱乐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