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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顾盼想象得坦诚，林禽真的把所有细节都和盘托出。

　　但他们彼此都明白，这不是不考虑顾盼的感受，而是为了避免信息不对称导致其他问题，现在已经容不得任何漏洞。

　　顾盼脸色渐渐沉下来，也许是林禽说得轻松，两个人也没有太大情绪波动。

　　除了一声不吭的顾盼，忍不住坐在沙发上连换了好几个姿势。

　　该为林禽的牺牲而感到愧疚，还是该为爷爷奶奶的出现感到高兴，为父亲离世母亲的孤苦感到气愤，亦或是为毕正初的那一时举动引发的祸端而感到怨恨？

　　一时之间，他也不知该作何反应。

　　林禽摸了摸他乱糟糟的头发，递了一杯热水过来：“没事了，会好起来的。”

　　顾盼低下头，就着对方的手喝水，而林禽也极耐心地喂他。

　　林禽刚放下杯子，顾盼就拿开抱枕，挪到林禽怀里，把自己窝进去。

　　一阵安静之后，顾盼还是没能忍住：“我的背景，这么见不得人吗？公开又怎么样？大不了不再继续做歌手，我不值得你为我牺牲自由。”

　　林禽轻轻拍着他安抚道：“上一辈的事情，我们都说不清对错，但我只知道，你的未来，比我几年的自由，更加珍贵。”

　　顾盼不自觉地把眼光投向林禽受伤的腿：“我不能，总是让你一个人承受一切。”

　　“是我把你拉进这个圈子，是我发动了这场风暴。”林禽少有地叹了一口气，“你是被我牵连的，我一定要保护你，这是我的责任。”

　　“不，”顾盼死命摇头，揉了揉眼睛：“是我自己愿意的，是我在躲在一群练习生里面，偷偷看你，偷偷担心你，偷偷心疼你，偷偷决定要来到你身边，这一切，与你无关。”

　　林禽看见顾盼美丽的眼睛，正毫无保留地凝视着他。

　　他和张念予真的长得很像，甚至连脾气也是一样，执拗单纯。

　　听着顾盼剖明心迹，原来这小子背着自己，下了这么多决心，林禽想象着少年离奇的脑回路，便觉得既好笑，又忍不住在心里软成了一团云。

　　他看到顾盼秀美的眼睛里有泪光闪动，便笑着低下头温柔道：“可是我爱你，胜过爱自己。”

　　他们之间，似乎很少这样直接说爱。

　　顾盼毫不犹豫道：“我也是。”

　　“我知道啊。”林禽高兴地说。

　　顾盼还不肯服输，坐起来认真道：“别人都说我是天才，但是我知道，我只是没有其他目标而已，只能埋头读书，但是离开了学校，我都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什么是有价值有意义的。是你给了我目标，我在美国，我每一天那么努力，都是为了成为你的臂膀，我想做烽火最厉害的艺人。”

　　顾盼越说越坚定：“我还记得，我记得你告诉过我的梦想，在那个演播厅，你告诉我的话，你忘了吗？你要完成你的音乐革命，一切才刚刚开始，你不能坐牢，你得完成你的承诺！”

　　不知道为什么，林禽对待顾盼，从未有任何的强迫，时时关心着顾盼的心情，以顾盼的意思为先。

　　顾盼也从未想过违抗他的意愿，好像那温柔的力量之下，是坚不可摧的强硬，不容置疑。

　　但这一次，他絮絮叨叨试图说服林禽：“不要为我做傻事，这一次，你听我的，公开一切也没什么，无论什么结果，我都可以接受，我只想留在你身边，能不能继续唱歌，我真的没关系。”

　　林禽擦了擦他脸上的泪痕，“我已经下定决心，你不要跟我争了，不管我这次进不进去，烽火都需要一次很大的变革，我已经成为众矢之的，我守不住它了，你，替我守住它，好吗？”

　　顾盼大惊道：“我？我怎么可能？”

　　“怎么不行？至少，异名唱片现在是你的。”

　　“是我的？”顾盼还是不明白。

　　好像是藏了很久的礼物终于到了拆封的那一天，明明还说着沉重的话题，林禽却忍不住开心起来。

　　他郑重地站起来，握着拐杖去书房拿了一个密封袋出来，端正地坐回沙发，稳稳当当地打着圈解开密封线，掀起袋子的一角，轻轻伸进右手，把里面装订成三份的合同取出来。

　　正是顾盼签署的那份股权转让协议。

　　顾盼看着自己熟悉的字迹，确实是自己写的，是两年前偶像新生的总决赛现场签署的那一份。但是合同的内容，每个字都认识，连起来，却仿佛不认识一样。

　　他反反复复看着上面的条款，反反复复确信自己此刻是清醒的。

　　但是又明明白白看到，那上面写明，异名唱片95%的股份，均转增给顾盼。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烽火开始向异名唱片大量转移音乐发行业务和自有版权资产，又吞吐了圈内大量歌手的音乐版权，经过不断重组和架构调整，异名唱片早已不是过去那个半死不活的夕阳公司。而是有流量有平台有海量资源，月活用户2.2亿，估值破200亿的音乐娱乐集团。

　　除了顾盼的签字，林禽也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顾盼看着两个人的签名，出现在同一份牵涉到数十亿金额的合同上，便觉得这感觉很陌生，很奇怪，很不知所措。

　　不合时宜地，顾盼竟觉得，这不是一份合同，而是两个人的婚书。

　　像旧社会的婚书，只能死别，不能生离。

　　这是沉甸甸的托付，顾盼不知道该说什么，接受的话说不出来，拒绝的话更没有办法出口。最后，他只是呆呆问道：“那我，要怎么做？我什么都不懂，谁能帮我？”

　　今天，吓到他了，林禽这样想着，忍不住怪罪自己。

　　但是，时间已经不多，来不及让他慢慢接受。

　　“别怕，我早料到自己会有这一天，异名唱片现在和烽火没有直接的财务往来，不会受到我的牵连，至于团队，我已经安排妥当了，他们，你都很熟悉，你们会相处得很好的。”

　　顾盼知道他说的是谁，异名唱片的人事变动，一直是媒体关注的重点，是公开的信息。

　　闻染、刘天启、方寒、叶文彦、Martha、江湃、赵晨昊……

　　一个个熟悉的名字在顾盼心中浮现。

　　“那我，现在要做什么？”

　　“你想做什么？”

　　“我，我就是，想发唱片而已。”眼前看着那价值200亿的股份合同，顾盼觉得自己现在想做的这件事，是不是有点太微不足道了，说起来都没了底气。

　　林禽点点头，“我已经知道你的demo的事了，先让方寒听听看，不过这个太慢了，我们先去见见你爷爷奶奶。”

　　是的，赶在入狱之前，林禽总还是想多陪陪顾盼。

　　顾盼这才想起，那对面目模糊的老人，不知道他们现在是什么样子。

　　完全没有记忆，也没有任何感情，顾盼早已习惯了没有父亲的生活，也对父亲的早早离世没了知觉。

　　现在突然被特意提起，顾盼忍不住心里被狠狠刺了一刀。

　　“我想听听妈妈的意见，如果她还是不喜欢，那就不要见了。”

　　林禽握紧了他的手：“好，听听咱妈的意思。”

　　自从林禽被提起公诉半年以来，江湃便更加频繁地出现在的令蔷蔷身边，环绕着她，怕她受气受委屈。

　　令蔷蔷有时候分不清，这是喜欢，还是少年对于得不到的人的执着。

　　他们一直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江湃不再急匆匆地要得到令蔷蔷的认可，也不再刻意证明什么，而令蔷蔷控制着自己不去关心他的事情，不去了解他的背景。

　　她不能问，如果问了，就是对他好奇，就是在意，就是认输，就是被这个小自己十余岁的男孩征服。

　　令蔷蔷只要想起这个，就没法接受。

　　即便她知道，一定不一般。

　　江湃是怎么提前知道顾盼做练习生的机会，他虽然没有成团，却总能在圈内各种公开和非公开的场合遇到他？在烽火系艺人接连几次受到税务风波诉讼风波影响的时候，江湃却能明里暗里，给烽火的艺人创造机会，拉扯一把。

　　面对令蔷蔷，他还是笨拙而不善言辞，却像一个光明的影子，时时围绕在她的身边，让她走过的每个路口，都有人陪。

　　但是她没有想到，江湃可以神通广大到这个程度。

　　林禽的认输，给了WOW一线生机，让不少投资人对这个老牌企业重新燃起了信心。

　　但是，就在收款的节骨眼上，文/化/部一纸扰乱娱乐经济市场企业黑名单，彻底终结了那个横行二十余年的娱乐帝国。

　　WOW正是其中典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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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挖坑容易填坑难，这就是断更的原因哪，信息量太大了，我也跟顾盼一样难以消化。 爱豆有后台（娱乐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