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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陆源刚开始工作时,好歹住的也是地下一层。
这次他新租住的地方在地下二层。
住在地下二层,才让他感觉到什么是真正的阴潮。
每天身体里都透着雨后的湿冷感,骨缝里如同藏着冰水般疼痛。
走到户外被阳光一照,整个身体,尤其是后背会打两轮冷颤才能恢复正常。
为了身体考虑,他花费180元买了一个二手的小型除湿器。
只有5平方米的空间,他把一块隔板做成了放置他笔记本的地方。
最近他接了几单设计电商页面的活儿,得到收入后,他没有像往常一样把大多数钱给程冠霖。
他也想给自己攒些钱,为以后拍短剧用,这样才更有机会还债。
2月新年的时候,陆源去了庸的家里。
两人站在阳台上看着夜空中怒放的烟花。
庸看向心情平静的陆源,说:“小源,你搬到我家来住吧,反正我那还有一间屋空着,你总住在地下室不行,那潮气太重了。”
陆源有些小得意地炫耀淘来的产品,“我买了除湿器,抽水速度快,十几分钟就能抽出很多水了。”
庸忍不住斥责道:
“买除湿器就不潮了!为了省电你还能总开着,连阳光都见不到。跟我客气什么,有我在,能看你这么活嘛!”
本来陆源觉得还好,被他这么一说,自己也觉得心塞,
“我以后白天不在家办公,我租的地方距离省图书馆很近,等下周我白天会去图书馆办公。”
庸坚持着,“除了潮,就你这身板遇到危险怎么办?等明天我帮你把行李搬到我那去。”
“不用了,庸,我住的地方还可以,在那里我很踏实,而且我也相信,我可以改变现状。”
“你用什么改变?”庸严肃道:
“时间一年一年过的很快,你没有稳定的工作。现在连个像样的屋子都没有,我在这个城市有店铺有房子都被人瞧不起, 更何况你现在真的是一无所有,我不希望你遇到危险,也不希望你被人轻视。”
“就是因为时间过的快,我的心才不能乱。”陆源说:“你也要相信我,我现在要为自己而活,我也用不着别人看得起我。我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选择的路是我喜欢的,是干净的。”
庸拖起他的手臂,“你看看,你手上都起湿疹了,这样,你答应我,以后白天绝不能在家办公,还有你每个周末到我家住两天。”
陆源应付地嗯了一声。
庸轻轻放下他的手臂,眼里满是心疼。
陆源安慰道:“我答应你,白天一定不在家。”
“你要说到做到。”庸和他伸出大拇指对印。盖章。
午夜的钟声响起,只听:“嘭,轰。”的两声巨响,缤纷的烟花在空中如同雀跃的花朵一样绽开。
之后,越来越多的花朵四散在空中。
当那些美丽的五彩弧线渐渐消失时,余留的萤火星点,晶莹如钻地浮现在两个人的瞳孔里。
当所有的火光都消散时,陆源对着夜空中的新月说:
“新年快乐。”
6月的雨天,在一个屋里屋外都阴郁的日子,陆源去超市买打折的菜。
他走在紫灰色的街道上,距离谭毅昊结婚已经有一段时间了,陆源有时还是会想起他,只是现在他更爱自己,每当他觉得未来看不见光明时,都不断地对自己说:
“陆源,总有一天,你也会看到属于自己的光。”
他抬起头看看太阳,不想浪费这天然的除湿宝贝,于是他坐在石碣上晒阳。
身子还未晒温,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他后面传来, “陆源!”
他转过身,看清了对方的样貌,呼喊他的是大鼻子凌风,之前在广告公司的同事,以前没少当面说陆源的风凉话。
“真的是你!”凌风像是遇见故友般高兴。
陆源不想看到以前公司里的人,他想简单的打声招呼后就找个借口走掉。
凌风问他:“最近怎么样?”他看看陆源手里的土豆继续问:“现在在哪工作?”
陆源快答着:“自己找点工作做,主要还是做一些设计类的工作。”
“赚得怎么样?”
“还可以。”陆源从石碣上起身,往前走着,凌风跟上他,尴尬地挠挠头,像是想说什么的样子。
陆源想着是不是也要对他说点什么,一直不问话也不太好,于是问道:“你家住在这边吗?”
凌风听到陆源问话,急切地说:“我老婆在这边的超市工作。”
俩人沉默着走了一会,凌风鼓起勇气带着歉意说: “以前在公司,我对你有些刻薄。”
淬不及防。
听他这么说,陆源一时间也不知道回应什么好。
凌风接着说: “其实我觉的你这个人挺好的,工作努力认真,心思单纯,之前你的那些事一定是被人陷害的。”
陆源停住脚步望向他。
凌风拍拍他的肩膀 :“希望你万事顺遂,以后如果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尽管找我。”
回到家,陆源用电饭锅给自己煮了粥,并在粥上蒸了土豆,他要用土豆拌辣酱吃。
等待食物的空挡,他想起上午遇到凌风时的情景,心里软软的。
通过凌风的话他明白了,有一些事虽然呈现在大家眼前,但会有人并非只看到事物表面。
他还像以前一样,从心底感谢曾经的同事们。
婚后,谭毅昊和夏荔的事业蒸蒸日上,觉得商情稳定的谭毅昊想开疆扩土投资新产业,这样,他比以前更忙了。
可他的父亲却不想这些,只希望早点抱上孙子,于是他把他的希望告诉了儿媳妇。
晚上,早些回到家的夏荔特意等谭毅昊回来。
谭毅昊回到家后,看到夏荔穿着工作装,坐在梳妆台前若有所思的样子, “怎么了,工作不顺吗?”
夏荔侧过头看向他:“老公,你希望有孩子吗?”
谭毅昊点点头问: “你呢?”
夏荔说: “我还不想要孩子,你爸他今天给我打电话,催我们尽早要个孩子。”
谭毅昊想了想说: “你要是不想要就算了,我爸那边我和他说。”
“真的?” 夏荔起身跑到他面前,开心地吻着他。
谭毅昊站在原地,既不回应,也不闪躲。
夏荔吻了两下觉的无聊,去套间换衣服。
谭毅昊则转身打开衣柜,拿着睡衣去洗澡。
对于谭毅昊的无回应,夏荔认为,他这个人本身心思就不再这儿。
回想以前,也就是在酒店那次,他对自己最为热烈。
可思秀老师的方子对她皮肤有害,自从那晚用量过多后,她的皮肤就变的特别薄,且很容易发红和过敏。
所以她再不敢用了,以至于以后的日子,两人真叫一个相敬如宾,互相尊重呢。
不过,夏荔知道,自己也是一个事业心很强的人,她当初之所以追谭毅昊,正是因为看上他在某些方面木讷这一点。
他自律,不会给别人添麻烦,带出去也有面子。而且最重要的是,就像今天,遇到父母催要孩子这样的事,换成别人可能会劝她生,而这个男人会尊重她的意见。
至于浓烈的感情,她不需要。
因为她是个特别会总结经验的人,如果是别的小女孩可能会对他有不满,会和他闹。
对于夏荔来说,她知道生活总会趋于平淡,有时越是无趣的人越让她觉得省心。
谭毅昊的新项目发布后,有许多投资人主动上门,很多事情已经比他刚开始时要容易的多。
仿佛只要是他的决定,从不会缺少前来捧场的人。
舒适的温床让他的警惕性越来越低,他开始发展研发的项目也越来越多,以至于当他发现自己力不从心之时,已为时已晚。
当谭毅昊无法给投资人分红时,当新一季的财报出来时,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份成绩单已经到了负值。
在现在这样的信息时代,无论是好的消息还是坏的消息,一天之内足以传遍整个圈子。
昨天你可能还是王者,今天你就有可能沦为一无是处,破坏投资者与股民利益的loser。
繁琐的项目链条一旦失去鲸鱼般的资金支撑,瞬间变陷于崩塌。
谭大总裁彻彻底底尝到了败北的滋味。
这一年,还有几个月才29岁的谭毅昊,开始有了第一根白头发,皮肤也比以前粗糙了很多。
周末,工作到凌晨三点的他疲惫的回到家,却发现家里空无一人。
他看了眼梳妆台,又打开了夏荔的衣柜,说了句:
“果然。”
睡了一觉,醒来后已是中午,他把电话打给了夏荔。
夏荔接起电话: “喂,毅昊,你回家了。”
她在自己买的小别墅里,脸上敷着面膜,脚上踏着瘦腿踏步机,闲适地和他通着电话。
“是的,我回家了。”
夏荔按下暂停键,擦着汗, “明天我去找你。”
谭毅昊只说了一个字, “好。”
虽然夏荔的态度让他觉的有些凉意,但让他欣慰的是,她真是个聪明的女人,这样就省去了很多劝说她的时间。
失眠。
夜晚对谭毅昊来说如同白昼,他把大量的时间用在了核对账目上,根本没心思想有利于公司的对策。
连轴的工作让他的心情差到极致。
刚创业那会儿,心情差时他会吃米饭解压。
包括和陆源分手时。
油里加入酱油再淋到米饭上。
厨房里,谭毅昊站在灶台前低着头吃着他的酱油拌饭,一口一口动作如同沉闷的机器人,目光无神,像是被抽走了魂魄。
最后一勺饭粒入口,他瞥见酒架上一瓶价格不菲的红酒,觉得真是讽刺。
他责问着自己,是什么时候胆子大到这种地步。
是被恭维冲昏了头,还是太想让与那些瞧不起自己的人追悔莫及。
回到书房,谭毅昊用头撞了下书架,不想理清自己在做什么,只想着如果可以选择,可能不会选择出生。
真的太累了......为什么要用这些数字决定?
从小到大,都在被这些数字控制,成绩与事业他都争取做好,一次失误都不能有吗?
算我错了,可以单方面宣告结束吗......
周磊大半夜到来时,谭毅昊正颓废地坐在窗台上,玻璃窗中两人的脸都清晰可见。
周磊给他点上烟,劝他看开,“小时候不明白大人们为什么要喝白酒抽烟,现在明白了。”
谭毅昊衔着烟抽了一口,烟雾中,他转向周磊,语气沧桑地回道:“小时候我就明白了,是成为大人的时候忘了。”
周磊担忧地看着他,坐在他身边不停地重复希望他振作。
“我没事,不会垮的。”谭毅昊把烟掐掉,目光和刚才一样无神空洞。 不舍你如孤如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