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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点好听的

穿过漫天炮火 苏麻麻 16666 2021-04-06 02: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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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他妈还记着他生日?操!”

  “你又看我手机?你他妈有病吧……”

  “我看你手机怎么了,你什么我没看过……”

  “你给我滚出去!”

  呯的一声,酒店房间门被摔上,江越的牛仔裤皮带尚未完全扣好。

  在一起半年多,两个人这是第七回大吵架。

  霍临瑞婚礼那晚,关宜是明显酒多了,被江越压在身子下面问,霍临瑞为什么给她投钱,一时没思考,嘴快就说了。

  结果,被江越乘着她去洗澡从她手机里翻出那段视频来发到了自己手机。关宜去洗澡前刚刷了个微博看自己手下艺人的消息,手机还没锁上。

  后来被关宜发现,大吵一架,逼问他用来干什么了。江越几次没说,最后被她以分手相逼,告诉她发给狗仔了。不为别的,就看霍临晞不爽,想整他。

  关宜知道了挺纠结,一是觉得对不起霍临晞,想着万一真被狗仔爆出来,自己要出来澄清下。但另一方面,又想乘机给自己的娱乐平台造一番热度。

  等了很久,这料始终没出来,她以为是霍临晞花大价钱解决了。

  和江越感情好的时候,对霍临晞就淡了,想着这事情是自己过分了,想和霍临晞把关系重新理好,于是在他生日这天给他道歉。

  结果江越这天本就一直盯着她,果然被捉住,于是又发神经。

  这种坏关系,放在过去,关宜早就彻底不要了。可,偏偏,两人在那事上意外地合拍,一睡钟情,关宜几次想说分手都有点舍不得。

  而且,除了对霍临晞特别神经质,平时,江越又对她极好,几乎百依百顺,要星星不给月亮。甚至不用她开口,为她的公司就用遍了自己的资源。

  但凡涉及霍临晞,她费尽口舌解释也没用。就比如这事,她和他老实说自己想修复和霍临晞的关系,也想靠他蹭点热度,毕竟霍家的势力不可小觑。江越是死活听不进去,非认为她是旧情未了。

  真他妈操蛋。江越摔上门后,关宜把手机扔出了四五米远。

  情爱里的疯,也是有不同的疯法。

  吕文维被霍临晞带回家,这一晚是格外顺着他。

  霍临晞的发尖全是汗,把人搂着,抵在牛皮包的柔软床头,温热的呼吸穿颈而过。他在吕文维耳边,亲她耳廓,又到锁骨间,低低地说,“我爱你。”

  吕文维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喉咙里应着“嗯”。霍临晞似乎是不满意她的回应,在她锁骨间轻磕了一个齿印,好像要把自己烙在她身上。

  而后,大概是察觉今天被宠着,他把人抱起来,按在床沿边上,用了个从前从没有过的姿势。吕文维的腰被他扣着,云里雾里地想,这小孩今天有点疯。

  “喜不喜欢?”

  是真疯,不止做,还问。

  吕文维脸埋在床单上,轻声“嗯。”

  “别总是嗯”,霍临晞又把她转过来,抱在怀里,头低下去,“说点好听的。”

  持宠而骄了这是。

  “喜欢”

  “真喜欢?”

  “嗯。”

  “那再来一次”

  “……”

  这晚到头,吕总被人抱在怀里,快睡过去的时候想,可能还要再休一天假。同时得出一个结论:谈姐弟恋一定要注意健身。

  晨起时,她整个人被被子裹着,霍临晞不在,一翻身,看到枕头上的字条,还是繁体字。

  “談合約。醒來打電話,我叫人給你送早餐。”

  吕文维心想,开什么玩笑,吃早饭还麻烦人。

  坐起来,靠在床头,还是觉得没睡够,侧过脸去找窗帘开关,打算让自然光照照清醒一点。去按开关的时候手碰到了床头柜上不知什么,发出清脆一声。吕文维把窗帘打开,看清了,一个白瓷盏,里有两片洋参。

  吕文维一笑,拿起洋参片压在舌头下。霍临晞年纪不大,倒是挺养生的。每回觉得把她折腾得厉害了,第二天准要给她备点什么。

  第一次发现的时候还在心里取笑了他一回。其后习惯了,觉得霍临晞这讲究方式,还挺有仪式感。

  没给他电话,吕文维找了两件自己丢在这的衣服,穿上就去上班了。霍临晞这地方,最好的,就是离她上班很近。

  到办公室没一会儿,收到他的信息:“还没起?真累着了?”

  “早起了。已经开工了。”

  “早餐吃了没?”

  “楼下咖啡厅解决了。你的事谈得如何了?”

  “不太好。”

  吕文维眉心一卷,不是昨天还很顺利,怎么又不太好了。是霍存勋?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她这么一想,立即打电话过去。

  “文维……”霍临晞声音低沉,好似有倦意。

  吕文维听着就心疼起来,声音不自觉地温柔,“怎么了?”

  那头一阵沉默。吕文维低声说,“是你爸?他怎么知道?这……能量也太大……”

  “宝贝儿……”霍临晞的声音变了点调。

  吕文维就觉得不对劲。

  “逗你的。你也太好骗了。”那头笑了。

  果然!

  “签约了。价格比我的底线好很多。”霍临晞说,“能给我省点下来做宣发。”

  白心疼了一把。吕文维又好笑又好气,这种事拿来开玩笑。

  想说他两句,又一想,算了,小朋友心情好闹着玩,不和他计较。

  又总结出来一条经验,谈姐弟恋要时刻抑制自己一颗想教育他的老母亲心。

  “做后期,我人会过去,和那边团队现场沟通。”霍临晞谈起正经事,想着又要和她分开一段时间,话音里有点隐约的歉意。

  吕文维倒是不在意这个,她自己也是时刻要飞国外的工作,早就有过心里建设。她更在意的是他付出心血的工作会不会有好结果。

  “什么时候去?去多久?后期制作听说都很辛苦,熬夜是家常便饭。”

  “不好说。得看情况。最快也要一两个月。上午谈好,我已经买了机票。”霍临晞低声道,“老婆,想你了。”

  “昨晚刚放肆完,又想?”吕文维压着声音打趣他,走到自己办公室的窗边朝外看,想着这小子现在在哪呢。

  “我在新工作室。”霍临晞在电话那头,仿佛是听到了吕文维所思所想,对她说,“明天就走。”

  新工作室选址选在郊区的一个艺术创意区,离吕文维的公寓车程15分钟以内。霍临晞的解释是租金便宜,吕文维觉得他是暗藏心机。

  暗藏此心机的目的也实现得很容易。吕文维挺惯着他,听着他话里的意思,主动就说,“晚上去我那吧。你也别回来了,我下班帮你收行李过去。”

  这话就是普通的、随口的话,霍临晞却被这句话熨了心似的,说不出的暖意烘得整个人都仿佛飘了。和他的女人,还是他心底里欣赏,爱着的女人,有了点在一起过日子的感觉。

  他安静了好久。

  “嗯?”

  “谢谢你。”

  “谢什么,顺手的事。”吕文维说着,办公室外有人敲门,“有人找。先挂了。”

  她挂了电话,霍临晞对着暗了的手机屏亲了下。

  正巧走过的刘露露一脸嫌弃地看了眼她老板:“不要这么恋爱脑好不好?”

  霍临晞摇着手机,“小姑娘,等你真的爱上一个人,再来和我说。”

  刘露露抖抖鸡皮疙瘩:“痴汉……”

  霍临晞第一次做导演,尽管有几年影视圈耳濡目染的经验在,但依然是低估了做一部电影的难度。前期拍摄的苦还有团队帮他一起担起来,后期制作则完全靠他一个人和国外团队沟通,完全不比前期轻松。整个后期制作,他每天合眼的时间不超过四个小时。

  而按照他的要求一遍遍精益求精下来,预算还超了,那边的团队负责人一直提醒他,这样会高出预算很多,但更好的效果在眼前,他说服不了自己将就。

  两个月的后期完工,预算超了一倍。成片完成时,从不缺钱的小霍少夜体会到了没钱的艰难。

  霍临晞带着完片回国,片子题材不敏感,很快过了审。然而却在宣发上碰壁。

  霍临晞从前只当演员,也耳闻过宣发这里面水很深。一部电影要获得好票房和好口碑,首先就是得找个靠谱的发行方。

  按着“闻尔”本人的名气,加上这部电影的实际质量,原本以好的条件寻找到优质的发行方从逻辑上讲并不难,但霍存勋和霍临瑞资本的搅动和影响力却让几家大的发行方避之不及,对霍临晞的主动接洽都表现的兴趣寥寥,即使派个人来谈,也是意思意思,开出的分账或保底条件十分荒谬。

  霍临晞和几家大型发行公司谈过后,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找不到好的发行方,影院排片也不会好,排片量直接影响票房。这么一部花费他心血和身家的片子倘若是“影院三日游”,他是无法接受的。

  他回国几个月,一直在为这事奔波,饭局也去了不少,大佬也见了不少,甚至喝醉了几次,仍然没有实质进展。

  吕文维和他每天电话,差不多一周也会见一次,每回问他情况他总是说“再等等,也许会好。”

  然而这话说了多回,吕文维能从他越来越不确定的语气里听出来并不乐观。

  “我是太理想化了。”这日在吕文维的公寓里,霍临晞终于对她坦露这些日子来屡次的失望和受挫,“我爸从去年开始,让我哥投资了几家影业,在这个圈子话语权也在变大。但我总觉得就算这样也无所谓,大家看到好的作品总还是会支持。就算觉得不好,也总不会拒绝一起赚钱的事情。我是错了,他们不会为了赚这点不确定的钱得罪大资本。”

  他说这话时,已经是灌了自己两瓶酒,低下头,下巴蹭在吕文维的肩上,苦笑了下,依然是自嘲,“你会不会觉得我挺没用?”

  吕文维几个月来看他的状态就知道他是诸事不顺,但他不主动说,自己也没过问。现在,他终于忍不住对自己倾吐,可见是忍得太辛苦。

  “不会。”吕文维拍他背,“我觉得你很厉害,真的。”

  霍临晞笑笑,“你哄我。”

  他闭了眼,甚至是有些依恋地靠着,把心里憋了很久的压力一点点和她说,“我现在……真是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该做的事都做了,该求的人都求了,一筹莫展。再这么下去我可真要你养了。”

  他又笑,“男人和自己女人说这些,我觉得挺丢人的。”

  吕文维掰过他的下巴,吻他的唇,“不丢人。”

  吻了好一阵,平复他的情绪,低低地说,“你知道见过这么多战争之下的人事无常,对我有什么影响吗?”

  霍临晞看着她。

  “我知道没有无坚不摧的人。是人,都是凡胎□□,都会脆弱,都会流眼泪。”她笑笑,“我第一次听到爆炸声,都快吓尿了。”

  霍临晞抬手摸她头顶,像在安慰,又像是心疼。

  “我一点也不觉得你现在这样沮丧有什么丢人的。你做了自己所有能做的,你没有对你爸妥协,是……因为我。”

  霍临晞把她拢在怀里,心里是堵得慌,说不出吐不出。他在他爸的力量面前,的确是太渺小了,他所有的抵抗,直到现在,还是无济于事。

  吕文维宽慰他,“尽人事就好,也许会峰回路转呢……”

  然后又玩笑似的揉着他耳朵,“要真的不行,姐姐养你。李安大导演不还让老婆养了六年嘛。你们艺术圈子里,这种事挺多的。”

  霍临晞屈指弹她鼻尖,“要真不行,也不用你养我。大不了去接一些小片子,总还有人要我。”

  “那不行。好多好演员就这么废掉的。我宁愿养着你。”

  她说的有道理,霍临晞牵强地笑了笑,也不知道是安慰她还是安慰自己,“再等等,明天再和几个老板聊聊,也许有转机。”

  吕文维点头,同时想着,章立秋当初的建议,也许是到了不得不做的时候。

  矛盾的根源在她这,可霍临晞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让她换个别的工作,甚至比她父母还支持她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如今他的难处,自己怎能视而不见?

  翌日,霍临晞去了工作室,吕文维给蔡岩打了个电话。

  曾经的揭黑专家、深度调查记者听完她要做的事,皱眉,“你这不合法吧。就算合法也不合新闻道德。给人告到新闻社去,说不准得丢工作。”

  吕文维不置可否地反问,“用资本封杀一个人、围堵一个人付出所有经营的事业,是道德的吗?”

  “理论上说是不道德,但人家没违法,说到底还算家务事。”蔡岩答她,“你要以一己之力对抗大资本,在今天是不可能的。”

  “当初你带我的时候,不是这么说的。”吕文维低声说,“你说,黑矿那事,你是一招不慎就会被反杀。但你义无反顾。”

  蔡岩被她把“当年勇”的话翻出来,无奈地叹口气,“只此一次,当帮你忙。你要是真出了东西,不要出我名字。我记者证都不在了。”

  “行。多谢。”

  其实是章立秋知道了霍临晞身份之后,把早年她收集过的所有霍家报道全部翻了出来,娱乐八卦的、财经的、甚至是涉及到一丁点讯息的本地新闻和国际新闻,蛛丝马迹地一串联,得出了霍存勋的发家和他的第一任妻子关系很大,而他的第一任妻子,再往前溯源,出身十分可究。

  章立秋从霍存勋所进入的领域判断,这个女人,八成和当年在东南亚地区势力强大的黑社会组织有关联。

  这个女人,连死都死得蹊跷,报道只有只字片语,都是突然离世。

  一个年轻女人,突然离世的方式又有几种呢?无非是重病或车祸,但寥寥几篇报道里竟然什么也没提到。

  章立秋给她的建议是,抓他最不可告人的把柄。

  这的确是不道德的,并且,很有可能把自己搭进去。更坏的是,她对霍临晞是认真的,而那个人,是他爸。

  但似乎,已经到了不得不用这种极端手段的时候。霍存勋的资本对霍临晞全面的封杀,一点余地也没有留,她实在是忍无可忍。

  当她真的决定这么做的时候,只告诉了两个人,蔡岩和章立秋。她需要更专业的帮手。

  蔡岩是犹豫。章立秋是兴奋,这女人还真是道德观念淡薄。

  章立秋有多牛呢?在京娱记圈,她和钟Sir齐名。钟Sir擅长的是偷拍,蹲守。她擅长的是从老旧资料里挖出东西。信息整合和再挖绝的能力让人叹服。

  当吕文维告诉她决定做这件事的时候,她甩出了一溜通讯录。

  是所有相关霍家报道里出现过的人,如今还在的,能找到通讯方式的,一一在列。吕文维都被她震惊了,对她说,“我好像才告诉你两天。”章立秋说,“可我已经准备了一年了。”

  真不愧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八卦作者。

  吕文维、章立秋、蔡岩三位新闻社里顶级的记者,跑了一圈东南亚与港澳,挖出了一段霍家的陈年旧事。章立秋找漏洞,蔡岩扮演各种职业和还在的采访对象交往,吕文维梳理采访来的巨量信息。

  逐步地,给他们拼凑出一个大概的霍存勋发家史。

  成稿的时候,三个人面面相觑了一会。蔡岩突然说,“这个稿子要是发出去,影响力得多大,只是被你拿去威胁个人,太可惜了吧……”

  吕文维无言以对,只好说,“可是你是非法采访。”

  蔡岩也无言以对。摆摆手,“算了算了,当我没长眼睛。”

  而章立秋压根不在乎自己的声誉,这一整个挖料的过程就足够让她每天摩拳擦掌的肾上腺素激增了。对她来说,这样的工作本身就是酬劳。

  霍临瑞的亲生母亲,英文名叫Sabina,是黑帮千金。霍存勋早年下南洋经商,认识了她。Sabina的父亲十分疼爱她,手上非法的生意都没让她沾,给她的都是没污点的事情。Sabina爱上霍存勋之后,为他提供了大量资源,铺平了经商之路。

  在她的帮忙下,霍存勋逐步在娱乐和旅游行业闯出名头,但直到两人谈婚论嫁,她才坦白自己身世。

  霍存勋当年面临两难选择,一边是帮他起家,也确实相爱的女友,一边是该女友的身家背景。最后,他做出的选择是,带Sabina离开她的国家,放弃在这里的所有建树,去其他国家发展。Sabina的父亲并不阻拦,因为知道自己年事已高,想女儿有好高归宿,他拿出了半数身家给女儿,助她和霍存勋离开。

  也就是说,霍存勋后来重新建立的商业王国,启动资金是黑的。

  两年后,Sabina的父亲在黑帮夺权斗争中被杀。其一众亲信亲属都死于非命。

  章立秋指着吕文维画出来的时间线,点着这个时间说,“她父亲去世不到两个月,她就死了。她死了之后,霍存勋当年的事再没人知道了。九年之后,霍存勋娶了曼琳。”

  蔡岩起了一身鸡皮,“你什么意思?”

  章立秋搓着下巴,“我可什么都没说。”

  吕文维摇头,“霍存勋不至于。我见过他,不是穷凶极恶的人。合理推测,她也是被黑帮追到异国杀掉的。”

  “逻辑不对。”章立秋说,“你想下,跨了国,那绝对没有在本国内下手方便。而且,当时,霍存勋在当地已经做出了很大的事业,他还不够人手挡住跨国的杀手吗?”

  “关于这个Sabina,就再找不到什么报道了吗?”蔡岩问。

  章立秋看了一眼吕文维,“我觉得,你可以拿这个去给霍临瑞看。”

  吕文维皱眉,“那就是暗示霍临瑞,他妈有可能是被他爸谋杀的。我自己都不信,太不道德了。”

  “卧槽,当时可是你决定要做这事,现在又退缩了?”

  “你只告诉我他爸起家的钱来得不正当,可没跟我说过这里头还有命案。我要是真这么做,临晞……也会恨我的。”

  “不是,我说文维,你什么时候也变成恋爱脑了。”蔡岩插嘴道,“要是真怀疑这里面有命案,第一反应也不是这个啊,那该是拿给警察。”

  章立秋咂摸嘴皮,“怪不得霍存勋对你这个职业这么介意,这是心虚啊。”

  “你俩冷静点!”吕文维打断,“都在我们在胡猜,有证据吗?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

  蔡岩和章立秋对看一眼,都在想,也不知道是谁不冷静。

  就在吕文维纠结这份东西该拿去和霍存勋谈条件,还是该拿给霍临瑞,又或者还应该继续挖掘的时候,一直以为她是因公去了东南亚出差的霍临晞给她发了一条信息。

  “我哥碰上点事,我得去找他一趟。回来时间不确定。”霍临晞说。

  放在以往,吕文维不太会过问他的私事。然而此时正在考虑他哥的事情,有点心虚地眼皮跳,怕是章立秋这货做了什么,于是问,“霍临瑞怎么了?”

  霍临晞很久不回,在吕文维眼皮直跳的时候,他打了电话过来。

  吕文维接起来,等他先开口。

  霍临晞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这事情说来话长。我哥结婚前,有个常年地下恋的女朋友,是他秘书,叫李乔儿。因为身份悬殊,他一直没公开承认过。”

  吕文维松口气,章立秋没有私下瞒着她做什么。

  “嗯,我听着呢。李乔儿……”吕文维道,“感情的事,外人没法说。”

  霍临晞顿了下,“他俩是真心爱对方,这我能看出来。但你知道我哥那个人,不是感情动物,更看重现实利益。他的婚姻,更多是商业决策。”

  吕文维静静地听。

  “从他宣布婚讯开始,李乔儿就辞职了,报了一个商学院的EMBA班,上学的同时,她去了全球旅游。”

  “嗯。旅行疗伤。女孩子都这样。”

  “这两天……有个新闻,你看到没?”霍临晞声音低下来,听着情绪是真不好。

  吕文维前后一想,突然明白过来,惊道,“我看到了,说是有个EMBA班学生在户外拓展的时候脱了团,在无人区失踪了,出动了警察,几天了还没消息,是她?”

  霍临晞静下来,“嗯。”

  “那?你哥?”

  “我哥一开始没动静,我嫂子一直盯着他,不让他做什么。可昨天,李乔儿失踪超过72小时,他直接联系了当地警方,说提供几架直升机帮助找人。我嫂子知道了,大发脾气,两人起了争执,她现在有早产的风险,送进医院去了。我哥呢,完全不理她,今天一早上了私人飞机,要过去和当地警方一起找,结果被我爸拦下来强带去医院。现在,两个人的保镖在对峙。我妈给我打电话,急疯了,说没见过我哥情绪崩溃成那样。”

  吕文维的心也跟着他话音的变化一阵紧张,“临晞,你快去吧。”

  “嗯。已经在登机了。回聊。”

  “等等。”吕文维突然说,“在哪。我也去。”

  霍临晞很意外地停了下,然后说,“在香港。是我嫂子定的医院。我发个定位给你吧。”

  “我现在就订机票。等下见。”

  “好。”

  霍临晞到时,见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霍临瑞,两眼通红,似冒着火一样,头发和胡子都像是多日未打理,憔悴得很,两肘压在膝盖,抱着头凝视着霍存勋。

  私家产科医院的VIP楼层里都是霍存勋的人,霍临瑞的保镖们对霍存勋心怀畏惧,轻易不敢和人动手。

  他俩已经对峙了五个小时,霍临晞一眼就能看出来霍临瑞的状态很差。

  见霍临晞来,曼琳才稍稍松下一直提着的一口气,霍存勋身体不是很好,霍临瑞为了不把他气病,在情绪极不稳的情况下依然是强压着没发火,没口出大逆不道的话,顶着发红的眼睛和他谈判,让他放自己去找人。

  曼琳把霍临晞叫到一旁,低声和他说,霍存勋始终强硬。一开始是打给当地子公司负责人连直升机也不让飞过去。两人僵持了一小时,霍临瑞死活不肯踏进郑悦容的病房,于是同意让直升机过去帮忙找人。霍临瑞这才进去病房看了一眼他正儿八经的怀着儿子的妻子。

  没到十分钟,就出了来,和霍存勋说要亲自过去。霍存勋不答应,一众保镖挡着,霍临瑞难得在父亲面前动了怒,挥手打了拦着的保镖一拳,霍存勋指着他的鼻子骂他冲动,问他就这么走了要怎么和郑从龙、和郑家交待。

  霍临晞听曼琳讲着,看着几米开外,把脸埋在双手之中的霍临瑞,对他的无力和愤怒几乎是感同身受。

  霍临瑞缓缓抬头,正对上他的视线。霍临晞走过去,在他身旁坐下,“直升机过去了,当地警方也一直在动用所有力量找人,你去不去其实关系不大,而且,你现在状态也不好。妈妈也担心你。”

  他这样劝着,心里也不是滋味。

  “临晞,”霍临瑞埋下头,声音几乎是全哑的,“我记得你问我要飞机,也记得你不顾一切,要跑去战地,现在,我和你那时,是一样的心情。”

  不临生死,不知情重。霍临瑞以为自己可以轻拿轻放的感情,此时如凌迟的刀,一点点割着他的心,他的骨。

  直到此时,霍临瑞才在心里觉得,所有那些都是狗屁,什么对郑家的交待,什么生意的结盟,甚至是自己那看上去幸福美满,很快就要有第三代的家庭,一点都不重要,不重要。

  霍临晞伸出手,按在他哥的肩上。他刚刚过来时,只是朝霍存勋礼貌性地点了个头,一个字没说。

  霍存勋毕竟是年纪大了,兄弟两个人都不想和他起直接性冲突,却也没有好的办法改变眼前的态势,就这么持续僵持着。

  霍临瑞每隔半分钟就会看一眼手机,看当地警方有没有发布新的消息。霍临晞陪着,每一次他把手机放下,都能感觉霍临瑞的指尖是在微颤。

  是煎熬,是折磨人的缓刑。又是一个小时,霍临瑞的额角全是细汗,手机捏在手里几次滑下去。

  霍临晞实在看不下去了,走到他爸身边,低声,“爸,哥哥这些年是什么样的,您也看到了,他没让你失望过。就这么一次,你非要这样?”

  霍存勋眼皮不抬,镇定自若地坐着,声音不紧不慢,“他现在就很让我失望。他的妻子,在病房,打了保胎针,随时有早产危险。他现在要去找另一个女人,像话吗?明天那些记者写出来,让别人怎么看我霍家?”

  霍临晞手已经握了拳,也一样是在忍,“霍家?是你想象出来的霍家,还是真正的霍家?”

  曼琳站起来,走开了,她是不想直面父子之间的激烈冲突。

  他俩目光相对,是威严不容置疑的目光与年轻从不屈服的目光相对。周围的保镖不自觉退了半步。

  就在这时,有护士走过来,看着形势不敢直接去找几个男人,走到曼琳身边,低声说了什么。

  曼琳显然是有点惊讶,看霍临晞。

  霍临晞看到她的表情就猜是吕文维来了,冲护士一点头,“让她进来。”

  霍存勋迟疑了一瞬就明白过来,喝道:“霍临晞,你还有点谱吗?你是嫌不够丢人,还是嫌现在还没有记者知道?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儿子!”

  他转身就吩咐身旁保镖,“不准让人进来。”

  霍临晞闻言,走前两步,正要亲自去接,手机响了,低头一看,正是她的电话。

  吕文维:“让我和你爸说两句。”

  霍临晞犹豫,怕霍存勋不客气:“你……”

  “你放心。不会有问题。”吕文维说。

  霍临晞把手机递到他爸手上。

  霍存勋压根没有和她对话的意思,刚想按掉,吕文维的声音从听筒里隐隐传过来,“霍老,您对长子这样苛刻,不怕他母亲心寒吗?”

  她这话只有霍存勋听到,语气很有些不平常。

  霍存勋一顿,眉心三道折轻动了一下,把手机放在耳边。

  “您不喜欢记者,我承认,是有点道理。”吕文维听到了呼吸声,知道他接了起来,于是接着说,“我和两个记者朋友,去东南亚一带走了一圈,暗访了些人。知道了一点霍老可能不想别人知道的往事。” 穿过漫天炮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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