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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你有什么高见呢……”章立秋无语地望了一眼天花板,“文维,情字刃,你也逃不过去么?”
“给我他的电话。”吕文维说。
“你别做无用功。”章立秋虽然这样说,还是把手机号找给她,“他确定要发的稿子,不会因为你就撤回去 。”
时间紧急,吕文维并不多话解释,拿到号码直接拨了过去。
对方接起电话,吕文维直接自报家门,钟Sir愣了下就笑道,“吕大记者,久仰了。我很钦佩你。”
吕文维道,“我也久仰钟老师大名,一向佩服老师对新闻事实的坚持。”
钟Sir在那头顿了顿,语带双关,“这是事实。吕总和我一样,都是孜孜以求的人。拿到好的新闻肯定也不会放弃。”
章立秋朝吕文维耸肩,“他是不讲人情的。”
吕文维认真地说,“我想知道,你的信源来自哪?我认为这是有预谋的陷害。”
钟Sir笑起来,“吕记,你觉得只一句话,我会撤掉今年以来最大的一条丑闻吗?以我的判断,我拿到的所有资料都是真实的,也许你身在其中,很难接受,但我得告诉你,事实就是如此。”
吕文维静静地用指尖捻着办公桌上文竹的叶子,她只思考了一会,就换了谈话方向,“钟老师,能否请你推迟一周再发布。”
“推迟一周,万一有其他媒体得了爆料怎么办?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吕文维握着手心,“如果你能答应我,我向你保证,你会是我唯一一个回应的媒体。钟老师,请你考虑下。”
“我五分钟后回你电话。”那头说。
吕文维挂了电话,眉心的结仍没打开。章立秋搂着她的肩,“你是怎么想的?文维?”
“他好不容易找了点事情做。给蔡岩在拍的纪录片演些小单元戏。我不想这新闻一出来直接影响他,把最近唯一一项工作也给搅黄。我现在想的是,能拖一会是一会。”
“我可真是服了你。”章立秋仰起头,“我说,你真的一点不怀疑?你是不是太心大了。”
“现在这个时机,总让我觉得是有人落进下石地整他。”吕文维说,“我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和他在一起之后的时间,觉得他不太可能劈腿。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关宜我见过两次。我好歹也是个女人,总有直觉吧。她对霍临晞有感情,我看得出来。但临晞没有。换句话说,如果他有,在我面前能做成那样,那演技也实在太可怕了。”
章立秋听着她这分析,一会同意一会又怀疑,“可是吧,你家那位,真是个天赋型演员啊……摸着良心讲,他演技挺好的。能骗过你也不是没可能。”
吕文维扶额,“能不能别这样?我正在需要一点支持。”
“我当然支持你。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在你身边。”章立秋收起她平时一贯的不正经,“但是,万一,万一是真的。你必须快刀斩乱麻。”
钟Sir没再电话,发信息来:“吕记者,出于同行情谊和对你的欣赏,我同意你的建议。请你务必遵守你的承诺。”
吕文维回复:“多谢。我会的。”
章立秋挠着头皮,“姐姐,我看你啊,还是找他对质吧。”
吕文维的脑中浮现的,是刚刚在车里,霍临晞发狠了吻她的画面,那里头积攒了许多情绪,是未曾宣之于口的。
“对质……就等于是怀疑他了……”吕文维有些自言自语地说。
章立秋无言……
“我只是设身处地地想。立秋,如果你为了一个人,只身跑到漫天硝烟炮火的地方,被□□伤过眼睛。为了她一点情绪和酒瘾,冒险重金从黑市买酒,然后被持着枪的恐怖分子追杀,又因为救她受了伤,还因不肯让她受一点委屈而自己的事业受到很大的打击……”她说着,眼睛有些发酸地看章立秋,“如果是这样,你爱的人仍然不够信你,找你对质,问你到底有没有劈腿,你觉得,你是什么感受?”
章立秋并不知道这么多细节,听完这么一长串之后瞠目结舌,“他……他……”
吕文维点头,“我信自己的眼睛。我不信什么爆料,什么完整的证据链。”
章立秋见她眼眶泛着红,也有点忍不住地慨叹,“我没想到,他能做成这样。可是,逻辑上来说,他对你好,也不能证明他不会出轨。他也有可能对别人……”
“我信他。”吕文维不等她泼完冷水,又说一次,“我信他。无论如何。”
“我的天。你竟然也会这样。我真的要重新开始相信爱情了。”章立秋搓搓鼻子,“我撤了。我今天就是来告诉你这事儿的。女人,还是那句话,需要我的时候,我随叫随到哈。”
吕文维送走她,给自己冲了一杯茶,坐下来开始办公。然而屏幕上的每个熟悉的国际报道常用英文单词都好像突然变得陌生了,连在一起的句子更是要花好久才能在脑子里翻译过来。吕文维努力了好几次,发现自己的确没有办法集中精神。
她还是受影响了。尽管不信,却分掉了她的部分意志。
吕文维有些心烦地按着自己额头,在办公桌前坐了会儿,在新闻社通讯录里找了个名字,把号码存下,拨了过去,“您好,财经的傅总吗?我是国际新闻部吕文维……”
蔡岩的纪录片第一季共七集,七个短单元在一周内顺利收了工。这期间吕文维和霍临晞各忙各的,时间没凑上见个面,直到收工这日早上,霍临晞给她打了个电话,说去新闻社接她下班。
与此同时,吕文维还收到了钟Sir的信息,“今天下午三点,准时出街。”
离下午三点还有五个小时,吕文维手上的一篇稿子已经写到了8000字,她给钟Sir回了句,“12点,我会发一篇稿子到你的手上。”
那头显然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很久没回音。
两个小时过去,一篇长达万字的稿子发到了钟Sir的邮箱。
这是一篇信源详细丰富的财经稿,有麟瑞注资的娱乐业公司的负责人采访,以及关家公司的财报。很显然,麟瑞的注资是为了救关宜于水火,注资的时间可以说是恰逢其时。随便哪个人读了这稿子,都会产生一点联想。
后三分之一则完全和商业无关。写的是从各家公司和酒店负责人那里采到的对关宜这个老板的印象,大多是褒扬,但从各细节总结出来这是个为生意可以不择手段的女强人。
钟Sir回复道,“你在暗示我什么?”
吕文维:“我没什么暗示,只是给你提供更多信息。另外,我很感谢你发了截图给章立秋。我问了一位长期跑酒店业的朋友,他看出来那是RG酒店的地毯,也就是关宜自己投资的酒店,这可以解释她是怎么能拿到监控视频。”
钟Sir发了一个“冷笑”,“所以呢,更说明视频是真的,你男朋友确实出轨了。”
“这只能说明他们在一起共度了一晚,不能说明他劈腿。”吕文维回道,“你们直男大概不太懂。我在稿子里写了一位女下属对关总的印象——她身上永远是最当季的套装和高跟鞋,不知道您留意到没有?”
直男给她回了个“?”
“截图虽然不清楚,那我把她那一身拿去问了时尚圈的编辑……她们每个月都在做流行趋势,一眼就看出来了。”吕文维继续回,“如果她的女下属对她的印象是正确的,但这段视频拍摄于两年前。钟Sir,要是不怕被打脸,就发吧。”
直男过了好久,给她回了个,“操”。
吕文维看着这个字笑了笑,又补充了句,“据我猜测,关宜不会爆料给你,她没有那么傻。爆料给你的人,想整的是霍临晞。至于他怎么从酒店员工那里拿到这视频……我想,关宜要是知道了也会大发雷霆的。”
下午三点,钟Sir工作室预热了一周的大料终于出街,但标题是“揭秘闻尔真实身家——霍家二公子”。仅此而已,没有出轨,劈腿的丑闻,仅仅是他是霍存勋的儿子。
五分钟后,章立秋给吕文维发了条信息,“你牛。这一个礼拜,不眠不休吧。”
吕文维握着手机,眼皮都快睁不开地叹了口长气,“的确。不过得感谢财经的同事和你介绍的时尚编辑,要不然我真的得从头学起。哦对,还得谢谢你让杨总帮我出面联系,不然没那么容易采到人。”
章立秋:“妈的。霍临晞这小子何德何能,有你这样的女朋友。”
吕文维笑,“帅啊。”
章立秋:“……”
吕文维又说,“那个杨总挺不错的。帮我很多。”
章立秋不回了。
群众们热切期盼了一星期,就只得到了一个“已经非常人生赢家的闻尔是一个更大的人生赢家”的瓜,顿觉啃之发酸,纷纷散去,唯有粉丝们激动不已,叫“老公”的比平时还多了一倍有余。
吕文维这一周除了应付工作,还为霍临晞这事加班加点,事情顺利解决后困得不行,在办公室支了个躺椅,准备小憩一会儿。
然而吃瓜亲朋好友们并不准备放过她。同学群、亲友群再次炸了,纷纷@ 她,大有要准备去参加豪门婚礼的意思。吕文维的手机从她闭上眼开始一直震,只得万分无奈地又爬了起来,但对各种群里的八卦并没兴趣回复,撑着眼皮把工作干完。
在霍临晞一边,这却不是一个好消息。霍临瑞看到新闻,发了信息给他,“现在这个情况,爸爸更不会妥协。你的工作室,关了吧。在澳洲的公司业务,现在已经很大,随时可以给你接手。”
霍临晞把蔡岩那的最后一镜拍完,才开了机,然后就看到了推送和霍临瑞的信息。他对他哥这劝告司空见惯,再次没有回复,只是觉得奇怪,新闻里爆出来的照片是霍存勋寿宴时拍的,除了在现场的人,没有人能拍的到,而现场……都是会给他爸面子的朋友,是谁,出于什么目的,爆出来这么无聊的料。
他无从知悉,那真正的“料”已经被吕文维给截流了。
对于这种事,他倒也没什么可声明的。只给莫少蓝打了个电话说,“这是他隐私,他有不回应的权力。”说完这事,便提到了工作室需要搬的消息,他颇有歉意地说,现在不能搬到有同等条件的地方,工作室的员工可能需要降低预期。
莫少蓝倒是对这个无甚所谓,反倒是确切知道了他的家世而放心了下来,猜测他是家族纷争。霍家公子,不会真的落魄。
霍临晞推了和蔡岩的杀青饭,在新闻社楼下停着车,等到不少办公室关了灯,才给吕文维电话。
吕文维见到他时,是明显的面带倦意。霍临晞有些惊讶她刚回来上了十天班,竟疲累成这样,很是心疼,却没太过显露,下了车把后座给她放平了,让她去后面休息会儿。
吕文维累的不想说话,随着霍临晞安排,躺在他车上倒是很安心,闭着眼休息。
在新闻社附近吃过饭,霍临晞牵着她,去餐厅旁的一条河畔散步。因为两条街外有所大学,走几步就能见到月色之下,学生情侣在拥吻。
“如果能早点认识你,有很多时间和你这样谈恋爱,那真是很好。”霍临晞牵住她,沿着河堤边的阶梯走下去,靠着栏杆抱着她。
“那恐怕也很难。”吕文维笑,“我上大学的时候很勤奋,每天除了上课,学二外,没事干的时候基本都在自习。当我学生时期的男朋友,现在想起来,应该是怨言挺大的。”
霍临晞扶额笑,“还真是你的作风。”
两人安静地对视,霍临晞低声说,“今天,关于我的那条新闻,叔叔阿姨有什么反应吗?”
吕文维额抵着他的肩,“反应估计是挺大的。我妈连发了十几条信息来。不过我都没回。太忙了。没空去多说。”
霍临晞的眼睛里映着月光和她,笑得眯起来,“以后,我们有了家庭,我是不是那个每天在家做好饭等你下班的人。”
吕文维挑眉:“怎么会?你现在只是暂时闲着,以后忙起来说不准是谁等谁。”
她笑着说,手指轻轻地和霍临晞的手指碰着,也像在安抚他,话说完,便觉手心里突然多了点东西,有点坚硬,提起手摊开——是一枚戒指。
“你……”吕文维大脑顿时空了白。
“我……打算自己拍部电影。”霍临晞笑笑,“怕万一……都赔了进去……所以这个,我先买给你。你能收下吗?”
吕文维那帮八卦的亲友团恐怕是绝对想不到,堂堂霍家二公子,什么喧哗的大场面也没折腾,竟然是这么静悄悄求婚的。
太突然了,吕文维几乎是有点震惊,然后她下意识地做了一件此后想起来十分懊恼的事情,她把戒指放回了霍临晞的西装口袋。
霍临晞的心头咯噔一下,心想自己是估错了她不喜欢低调的求婚,还是她对自己没有到这一步。
“我……是不是……太唐突……”霍临晞几乎是不会措辞了,那枚在他西装外口袋的戒指倒像是块冰似的,逼得他身上一阵凉。
大概是那次没过脑子说的“分开”让霍临晞这么着急送戒指,吕文维大脑短路了一刻,回过神来才想到这层,而后便发现他是很紧张,把手掌插入他的袋子里,“你给我点时间好不好?”
她这是拒绝了。霍临晞一低头,把手也放进口袋,抚着她的手指,低声自嘲,“我应该买最贵的那一颗的。也许你拒绝起来需要思考一下。”
“你知道不是这样。”吕文维靠着他,“我只是没心理准备。我们有点快。可能是我的潜意识,一快总是会不安。”
“我等你。”霍临晞扣着她的手指,戒指在他俩的手下面滚到另一边,“我等你。”
吕文维静了片刻,觉得气氛微妙,于是开口问,“有想好拍什么吗?”
“有个本子。”霍临晞说,“我没进这行之前就买下了所有版权。”
“嗯?”
“是当年我妈的遗憾。有导演邀她,她没有拍。导演认定了非要我妈来演,他是大导,很有个性。我妈不演,他就不拍了,耽误了好多年。后来我大学毕业,辗转找了很多关系买了下来。”
“这么多年了故事会不会过时?”
“原本就是个架空的传奇故事。所以没关系。”
“架空的?那得搭景吧,投资不小。”
“没错。比拍现代戏成本高很多。但我觉得,如果要我冒着风险去拍一部电影,那必须是这一部。”
“演员呢?我是说谁来演,那位大导演想要你妈妈演的角色。”
霍临晞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她,“我最近一直在找从前合作过的女演员。肯友情价出演的并不多。倒是有一个,我没找她,她不知从哪听说,联系我,说要免费出演。”
吕文维觉得他似乎有些犹豫着,问,“谁?”
“黎梦。”
吕文维抬起下巴,“哦。怪不得你有些说不出口。”
霍临晞低声道,“她因为我,新片无限期地在做后期。按理来说,她现在应该避之不及。我很意外。她竟然来主动找我,说,路见不平,她愿意帮我。”
吕文维轻笑一声,“今天下午才找来的?想在霍少低谷期施以援手?”
“不。前两天。”霍临晞说。
吕文维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
霍临晞笑道,“不过,你也没猜错。她一早猜到我是霍家人,早在上次……其实是一直有江湖传言,只不过今日坐实了。不过,说起来我也觉得奇怪,钟老师向来只有大丑闻才会预热这么久,今天这算什么?不像他风格。”
吕文维不出声,静了会儿说,“黎梦。我听说她演技不错。长得也确实美。她要是真心帮你,我觉得挺好。”
霍临晞咳了一声,“上次那事,你不介意……”
“你现在也没有更好的选择。”吕文维打断道,“我觉得她是个有野心的姑娘,为了自己的志向或者事业,能排除不必要的情绪因素,作出长远利益的考虑。我挺欣赏的。霍少啊,你从困境里出来后,可要知恩图报。”
她这话从面上看的确是夸人,可落在霍临晞耳朵里竟然有点难得的醋意,他刚刚求婚被拒的失落感终于平复了一些,有意拖长了声音道,“什么长远利益。你想多了。”
吕文维从他怀里起来,掉头走,“回家睡觉了。困死了。”
“等等我。”霍临晞笑着跟上去。
他要把吕文维送回家,吕文维不肯,说来回太远,实在不方便,再说自己第二天还是得开车上班。霍临晞乘机说自己第二天可以送她,结果又被拒绝,吕文维实在太累了,想好好睡一晚,不是不想他,是折腾不动。
三番四次被推拒后,霍临晞没法再厚着脸皮,只好送她去新闻社取车,而后二人开向不同方向。
霍临晞如果知道,他和吕文维又将面临近半年的异国恋,他这晚应该再厚一点脸皮。
吕文维在回到家后接到了领导的临时任务,A国大选到了最后时期,因为两名胶着着的候选人完全不一样的外交和贸易政策,国内对此次选举也非常重视,新闻社会加派人手,派出国际新闻部的骨干力量去做现场的最后报道,她会带着另两位同事一起过去。
她的签证长期有效,新闻社老总亲自打电话交代任务,希望她第二天一早就出发,又给她承诺出完这次任务给她放大假。吕文维在晚上11点接到这通电话,好不容易把快打结的神经理顺过来,稀里糊涂地发现自己已经条件反射地答应下来了。 穿过漫天炮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