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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文维心有点塞,转头看闻尔的宣传,“姑娘,你知道我名字?”
宣传还是笑笑的一脸亲昵,“亲爱的,老实说我不知道。但我家闻闻让我来请你,他说你姓吕。我刚到闻闻的工作室,还不知道你们从前的交情呢……”
吕文维心想,我和他有什么交情?我怎么不知道?
她跟着服务员走到走廊尽头,服务员推开包厢门,坐在沙发上的闻尔立刻站了起来,朝她走过来。
吕文维发布会的时候离得远,这时候近距离看,发现对方真的是很名副其实的美男。他穿一身笔挺的窄肩西装,打着细条领带,牛津鞋,看着将近一米九。他皮肤白得让吕文维这个糙女子颇有点觉得膈应,双腿笔直修长,很有点九头身的意思。
啧啧,小白脸啊,哦,现在娱乐圈叫小鲜肉。吕文维嘴角一抽。
刚才给吕文维留下娱乐圈老油条印象的闻尔这会儿看着竟然十分紧张,他走过来差点顺拐,意识到之后强行别了回来。他从沙发上站起来后,从西裤袋子里掏出张手帕,把手掌的细汗擦干净,然后从沙发靠背上拿了一条披肩搭在手腕边。
他走到吕文维面前站定,“吕小姐,我很荣幸你能来。这里空调很冷,你只穿了一条裙子,我给你要了一条披肩。”
他说完把披肩从手腕上取下来,双手捧上。
站在一旁的宣传在心里卧槽一声。
吕文维接过披肩,“多谢。可我能不能问一句,你认识我?”
闻尔十分彬彬有礼,做了个请上座的手势,然后对服务员说,“可以起了。”
他又朝自己的宣传打了个眼色。小宣传就压着内心潜台词自觉出去了。
闻尔走快两步给她拉开座椅,吕文维略低头道了声谢谢,坐下来。她把手机拿出来,打开了章立秋发给她的专访提纲扫了一眼。
“吕小姐比电视里漂亮。”闻尔坐下后,第一句话这样说。
这话通常都是别人见他第一面时说的。
这话就太显恭维了。演艺圈里美女如云,吕文维放在普通人里算清秀,对于泡在娱乐圈里的人来说,她的长相只算普通。
吕文维对这种恭维观感不佳,淡淡说了句:“你可以把那个小字去掉,我比你大多了。”
闻尔硬生生笑道,“吕小姐好幽默。”
吕文维:“……”
迷之尴尬。
闻尔大约也意识到自己发挥失常,他起身给吕文维倒了杯饮料,换了个称呼,“姐姐,其实我认识你好多年了。”
吕文维疑惑地看他。
闻尔:“四年前我在澳洲读书,看过你的Ted演讲。”
吕文维心想小明星里还有人看这个,然后她谦逊地说,“讲得不好,丢人了。”
吕文维的想法是不对的。不对不在后半句,而在前半句,闻尔不是小明星,他很红。
闻尔忙说,“不不,姐姐你讲得超好。我自那以后就成了你粉丝。看过你每一篇文字报道。你还给CAC做过十六次连线报道,我都录下来了。”
吕文维:“……”
她万没想到在这能碰上粉丝。因为她的粉丝太少了,微博上不到千人。
闻尔继续说,“四年前我给你微博发了好多私信,你都没回。”
他说完神色竟然还颇有点委屈。
吕文维汗道,“不好意思啊,我那微博一直不看陌生人私信。不是我高冷,主要是因为吧,我曾经捐助了一个心脏病的孩子。后来就突然好多人私信我,一开始还是正经事,后来就什么人都有。没钱买包了也私信我借,我一生气后来就不看了。”
“姐姐你误会了。”闻尔听完她一通解释,忙说,“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实际上我今天请你吃饭都太唐突了。我实在是太激动,能碰上你真人,所以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希望你不要介意。”
吕文维嘴角微沉,“所以你是我粉丝?因为这个想认识我?”
闻尔慎重地点头。
吕文维皱了皱眉,看了眼手机上的提纲,轻叹了口气。
闻尔留意到她的眼神,轻声问,“姐姐,你现在该跑娱乐了吗?那以后是不是能常见到你。”
吕文维喝下一口橙汁,顿了顿,然后笑着说,“我呀,是替别人来的。一个重色轻友的货。我下个月就去S国了。”言罢她想起来还有集训这回事,又改口,“哦,过几个月。”
闻尔突然崩直了下颚,看着她,“现在那里很危险吧。”
吕文维一笑,“战争国当然危险。你看过我每篇报道,还不知道么?”
她这么随意地一笑,闻尔就红了一点脸。
吕文维手指拨这玻璃杯脚,眼皮一跳,心道,这小孩也太害羞了。
她便假装看手机,拿起采访提纲看。
章立秋提的问题十分专题化,一看就是已经设好了一个主题,问完就可以直接成文一篇人物专访的。但似乎涉及家庭背景的部分太多了。
包厢门从外打开,服务员上了头盘和汤。吕文维看着那提纲,有些头疼。
“你喜欢法餐吗?我临时定房,实在不知你喜欢吃什么?”闻尔轻声说,“头盘是白芦笋配海胆。汤是黑松露酥皮汤,汤里面有鹅肝,蘑菇……不知道合不……”
吕文维打断他,“我喜欢。我们聊点别的吧。”
闻尔一脸如释重负,“好的好的。”
她原本打算在吃饭时穿插着提问,然而对闻尔这温文尔雅的修养印象颇佳,不想瞒他,于是试探性得先说,“拍戏很忙吧,我朋友约你做专访约了好多回都约不上。”
闻尔一愣,随即好脾气地说,“所以你是因为这个才答应来吃饭?”
吕文维点头,“算是。”
闻尔却是松了松胳膊,将刚才紧张的正襟危坐感褪去一些,笑说,“可别告诉我你还在录音。”
吕文维:“……”
这孩子不傻。
闻尔见她语塞,冲她笑了笑,“姐姐,有什么问题,我知无不言。就是和您朋友商量下,写的时候注意点分寸。”
吕文维也笑了,把录音笔从包里拿出来放在了桌上。
两人开诚布公。
吕文维用餐刀戳破酥皮,尝了一口汤,“相当鲜美。这家餐厅做得不错。”
闻尔垂了些眼,不去看她喝汤,低声说,“你朋友的提纲我看过。之所以不想接受是因为里面有很多涉及我家庭。”
吕文维看了一眼,“问到你父母的职业,这个不能答吗?”
闻尔笑眯眯地说,“是我的专访,为什么要问我父母呢?”
吕文维淡定地回,“因为她的提纲里说你演得最好的角色是少爷。这次的电影演的也是民国资本家大少,她猜测这是你的本色演出。有时问家庭也很合理,并非探究隐私。比如有些演员是家族传承,从小在片场或电影大院里长大,自然有他的优势。我想,她也是想从你成长背景切入主题。”
闻尔轻轻摇了摇头,“不。您这位朋友是借着这样的由头来探我从没公开承认过的隐私。”
吕文维:“你作为明星,隐私是极为有限的。但如果你不想回答,也实在不必为了我……”
闻尔打断了她,“哎,姐姐。我刚刚说了知无不言。我崇拜了你这么多年,怎么能对你说不。”
以闻尔的人生经验,他以这样的口吻和女生说话,十有八/九那女孩该脸红了。然而吕文维就是剩下那个一,多帅的男人在她眼里也就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
吕文维轻轻一皱眉,“这……不太好。”
闻尔相当意外,“你这就放弃了?我从没往外透过,你要是帮你朋友采了,那就是独家。”
吕文维顿了下,“独家很多时候的确是靠记者的私交。可你说你崇拜我。咱们关系就不对等。不对等的关系不能用来交换。而且,这样说可能有些矫情,但我不喜欢战争给我带来的名,荣誉或者粉丝,都让我觉得我占了战争的便宜。”
闻尔:“……”
吕文维顿了一下,淡淡地说,“对不起死难的平民。”
方才的气氛是正常的陌生人会晤,在闻尔的努力下还有点像约会,被吕文维这句话一搅,却开始像一场严肃的演讲。
“我刚刚是开玩笑。我想和你做个朋友。”闻尔强行改口,“不是崇拜,是喜欢,不,欣赏可以了吧。”
吕文维原本目光垂着,闻言抬头看了闻尔一眼。
闻尔目光灼热,像足了那些追着他全球跑的女粉丝。
吕文维笑了一下,“你很可爱啊。”
她就是顺嘴那么一说,和在社里跟不谙世事的实习小女生说话是一个性质。然而闻尔似乎听不得这样的称赞,他握着玻璃杯的五指指尖颤了一下,想回句什么又没说出来,不好意思地近乎笨拙了。
吕文维虽然不追星,也能猜测这些男明星每天要收到多少狂热的称赞,眼前这小鲜肉这般羞涩,摆明了是喜欢她,这多少让她尴尬。
她大学里谈过一次恋爱。男孩要回老家继承家族生意,男孩父母对她很满意,表态一毕业就结婚,接着顺理成章生孩子,吕文维愿意的话,就在当地给她找个安稳的工作,不愿意的话就在家当少奶奶。
吕文维表面上说,好的好的。心里说,去你/妈的。
男孩听父母的,于是吕文维爽快分了手。
然后就单身至今。
“那个什么,你看有什么问题你能答的,就答一下。”吕文维抽离尴尬,把自己的手机推到闻尔面前。
闻尔看着她纤细的食指搭在银汤勺上,小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得上下摇,很像是听歌的时候打着节奏。他轻轻一笑,拿过吕文维的手机看。
他慢慢地,仔细细看,等吕文维喝完了汤,他抬了点头问,“主菜点了羊肚菌配小牛排,马鞭草酱三文鱼,你爱吃吗?”
吕文维随口回,“我一顿顿外卖的人,什么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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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难受的莫过于自己的一切名声和利益都是建立在别人的苦难之上。这让我每天挣扎煎熬。——战地记者詹姆斯纳奇威尔。 穿过漫天炮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