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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临晞:“你送我的那个……”
吕文维笑道,“好不听话呀,让你回去再看的”。
霍临晞把那卡包握在手心里:“等我,我送还给你”。
“别,我已经出关了”。吕文维说,“这护身符是我身上陪我时间最久的,送给你,当是我陪着你了”。
一向好脾气的霍临晞语气这时简直接近焦躁:“不行!你在那等着,我现在买机票进去找你,听话!”
吕文维顿了下,然后说:“你别激动。我还有一张呢。我爸妈给我求过一张,章立秋上次去日本玩,在一个挺知名的寺里也给我求了一张”。
无神论者霍临晞听到这算是稍微放松下来,呼了口气:“刚刚我……”
话没出口,吕文维已经听出来歉意,打断他,“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才着急嘛。你说你一小年轻,怎么跟我爸妈差不多,对玄学迷之坚信啊”。
这实在是冤枉,霍临晞连当年改艺名都只是为了不暴露家族关系,不是因为传说中的娱乐圈玄学。连他自己都很难说清刚刚他怎么就突然生出了那么点“封建迷信”来。
“文维,”霍临晞让保镖重新发动了车,静了好一会,最后只说了简单的几个字,“照顾好自己”。
“好好拍戏哈,”吕文维笑说,“争取把因为我掉的粉补回来”。
“我没有因为你掉粉,还涨了呢……我工作室的人出了报告给我看……你特别给我加分,真的……”
吕文维握着手机,听着霍临晞在那边夸天夸地的,眉眼渐渐带着笑意,然后感觉到了周围有人打量她。做名人的女朋友,她也成了半个名人,一回国也会随时可能有人认出来。
吕文维略有一点不自在地垂下头发,说,“我给同事打个电话,问下这几天的情况,回去好跟进,不和你聊了……”
霍临晞将握着的卡包放回了自己的衣袋,“好。”
又是一场聚短离长。
几个小时后,飞机起飞,霍临晞的伤口在私家医生的检查后拆了线。莫少蓝第二天就把他的祛疤大事提上了日程。
霍临晞针对自己受伤的事什么话也没说,就发了“放心”两个字在微博上给粉丝。蔡岩得知后十分歉疚,说要来看望他,也被他婉言推了。
他把各项社交都停了,专心做前期准备工作,结果发现在他那巨大的豪宅里实在难找到感觉,于是委派助理又找了个和真人秀期间差不多的出租房住,专心在里面研究剧本,背台词,觉得不够好的地方就联系之前真人秀期间认识的几个哥们,问他们的感觉。唯独两件事让他出戏,第一是他用尽了各种话术,霍临瑞依然不肯妥协到底,出租屋外面也随时站着保镖。第二是莫少蓝时不时把他揪去医美医生那。
少爷骨子里还是少爷。说到底他也不可能完全逃离他本人的生活,只能在最大程度上接近角色的状态,尽量把这个状态维持到开拍前。
聂丰是个文艺情节深重的导演,选闻尔当主演原本不是他的意思,是投资方的想法。他看了贾导的片子,从强烈反对变为了温和的“行吧,试试也可以”,但开拍第一天,见了闻尔后,聂导几乎是喜出望外了。
“他的眼睛里有东西”,聂丰一掌拍在总摄像肩膀上。
摄像老师抬头看了眼走过来和导演握手的闻尔,摇了摇头,表示,没发现啊……
聂导仿佛看见了肉的狮子,已经扑了上去,叼住了,不,握住了闻尔的手,没等他反应过来,已经一把抱住了他。
年轻的文艺片导演如此热情,闻尔也很给面子,拿出了一副“久仰大名,很荣幸和你合作”的样子。
第一场戏,拍的是男主第一次见到女主后动心的场景。
女主是个新晋小花。业内评价“长相惊艳,演技尚佳”,正处于刚刚成名但还没大众认知度的阶段,是个有极大潜力的新星。其团队也将与聂丰和闻尔的此次合作视作事业跨一大步的契机。
有天赋,肯下功夫的好演员的确灵,导演略一提示就知道怎么给戏,将女主的温柔从几个不经意的眼神里流出来,对剧中那个单身且被苦难压迫多年的陌生小伙子来说的确非常迷人。
闻尔都不得不在心里承认,这是头一次碰上这么有感觉的搭档。
女演员名叫黎梦,名字看上去就很适合演文艺片。她长相非常不落俗套,和角色不同,其本人把西方女人的性感气质和东方女性的神韵融在了一身里,很容易令人有黎明梦境般的旖旎之思。
闻尔和她拍了几场戏,逐渐有些熟,休息时她主动来找他聊天。
“嘿,闻老师,下了不少功夫研究剧本吧……和你搭戏真舒服……”
闻尔把剧本放下,拉了张片场的折叠椅到身边给她坐,“客气了,叫我名字就行”。
黎梦在他身边坐下来,很自来熟地把手伸到他衣兜里,摸出来一包烟:“我看到你有,抽你一根,不介意吧……”
很多女演员都是这种调性,文艺范的往往更不拘小节。闻总朝身旁让了几公分,拢上衣领,一笑:“抽吧”。
“你觉得我演这人物,到底对你动心了没?”黎梦点上烟,缓缓吐出一口,把脚上的高跟鞋脱了,两腿交叠,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闻尔侧着看了她一眼,她侧脸的弧线非常漂亮,脖子昂起来像孤傲的天鹅。
“见仁见智。”他说,“我只揣摩自己的角色,不能给你建议”。
黎梦笑:“哥,我觉得吧,女主是动心了,只是碍于现实没有表现出来”。
闻尔眉心动了下,“这么理解,也可以……”
他俩静了片刻,黎梦一根烟吸到了头,红色指甲的指尖在便携烟灰缸里拧熄了烟头,“哥,老实说,当红这波演员里,你是我见过最好的”。
“这么高评价?”闻尔道,“这话是万金油吧……”
黎梦嫣然一笑,“绝对不是。只和你说过”。
闻尔笑:“那多谢了”。
“哥,听说闻尔是你艺名,可是从来没在媒体上看到你曝光过真名啊?”黎梦接着说,“不会是因为你真名特别土吧,就像香港天王那样?”
闻尔把手上的剧本轻轻一摇,笑笑没回答,意思是他想专心背台词。
黎梦心照不宣地拿起来自己那本。
如果说黎梦刚刚那会儿夸闻尔演技好多少还带有一点客气成分,那么拍到两个人坦诚相对的那场餐厅戏,黎梦倒是真的对这位当红小生刮目相看了。
那一场戏是整个电影的第一个戏剧高chao,男主的情绪和心理状态是渐进式的。导演和黎梦原本预料的哭戏是一场爆发性的,是积攒后大崩溃,海啸似的突如其来,破坏性很大。不过走戏时,闻尔却不是那么演的,他演成了另一种,仿若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是驻防良久的心理之墙从底部裂了一条缝,然后一点一点崩塌。
导演一镜到底,拍完后所有人都沉默了十几秒,闻尔和黎梦是还没从戏里出来,其他人则是被他俩感染了,而后聂丰鼓起掌来,言简意赅地说:“好!”
好演员对戏而产生出的戏剧张力遗留在现场,有一种难辨现实与电影的幻梦感。
黎梦缓慢地抽身出来,随后递了张纸巾给闻尔。
闻尔额角的青筋凸起,还没完全平静下来,朝黎梦摆了摆手,站起来,朝洗手间走。
他走去数百米外的洗手间冲了把脸,把遗留的戏中人冲掉了一半,然后他看着镜子,心底里生出剧烈的想念来。
他看了眼手表,吕文维那晚上六点。
然后他毫无犹豫地摸出来手机,给吕文维打电话。
吕文维和Robert在一起吃饭,想和他了解下A国几个候选人的背景,看到霍临晞的电话。
霍临晞在剧组的时候基本是从白天工作到晚上,很少给她电话,吕文维和Robert打了声招呼,走到餐厅一角接起来。
霍临晞还带着一点鼻音:“老婆,干嘛呢?”
吕文维:“吃饭呢,顺带和Robert聊他们国内局势,他内部消息多嘛……”
霍临晞安静地听,好久没说话。
吕文维:“怎么了你?”
“想你了。”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有些低沉。
吕文维难得听到他这样的声调,直觉他心情不好,想讲点笑话逗他玩。然而她搜肠挂肚半分钟,发现自己并不擅长此道,于是只好挑自己的生活里开心的事讲给他听,可惜,她生活里这一部分也非常有限。
“今天,我又去了一次难民营,上回你见到的那个小姑娘,我特意去找了她。”吕文维说,“我在机场买了几盒巧克力,分给孩子们。难民营的氛围和你那时看到的大不一样了,大家都充满着重建家园的渴望”。
霍临晞听着听着果然乐了,倒不是觉得吕文维说的事情怎么样,而是听出来她那份哄自己高兴的心思。
霍临晞笑起来,坦白道,“刚拍完一场重戏,心里很堵,想听你的声音”。
“那一定拍得很好”,吕文维说,“你入戏了”。
霍临晞对着镜子里还有些泛红的眼睛,轻叹了口气。
这一声轻叹透过耳机传到了吕文维心里,她顿了下,说,“和你对戏的演员一定也很好,能让你产生这么强的浸入感”。
霍临晞说:“确实是个好演员,叫黎梦。听过吗?”
吕文维“啊”了一声,“我还真的知道。章立秋和我闲聊的时候说过,是她最看好的年轻女演员之一。还发了照片给我看,极尽赞美之词,说她看了都要弯。”
霍临晞:“她也太夸张了……”
“是好看”,吕文维说,“我这种脸盲症都有点印象。怪不得你这么入戏……”
霍临晞:“……”
没等他说什么,吕文维就笑了:“碰上个旗鼓相当的对手和搭档是件幸运的事,我等着看这片子的首映”。
“你记得啊……”
“当然记得了,答应你的”
按理,专业演员应该尽量避免在片场的时候从人物状态里抽出来。但对这份职业很上心的霍临晞选择了在状态最接近角色的时候回归部分自我。
不是他不敬业,是直觉告诉他,不出来就要擦枪走火,出事了。
因戏生情这种事很普遍,不只是因为大家朝夕相处,还因为走心的好演员一般都会多少有“人戏合一”的追求。
这就有点危险。
霍临晞一个电话打完,冷水还在发梢挂着。镜子里由远及近跟过来一个人影。
霍临晞笑了下,回头,“聂导,我正准备回去”。
聂丰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空荡荡的一个男厕所里,被这么盯着看,霍临晞有点吃不消,玩笑道,“咳,聂兄,你看上我了?”
聂丰虚搭着他肩:“兄弟,我还真看上你了。明年我有部筹备了很久的片子,你一定要来”。
还没拍完手上这部就被预定了,霍临晞一笑,“好。导演开了口,我一定留时间”。
聂丰搭着他朝外走:“今天到此为止。你和黎姑娘都有些透支了。走,咱们找个地方唱K去,你们都休息下。”
现在拍戏一般都很赶时间,霍临晞头回见这么随意的导演,一愣:“这就休息了?”
聂丰对他笑笑:“我拍戏,要看演员状态。你俩这场戏之后都饱和了,满了,知道吗?再往下拍会过。不是剧本里写的那种感觉,也不是我想要的那感觉,不如先让大家空一空”。
霍临晞朝聂丰看了一眼,虽然年轻,但他的确有十分精确的眼光,堪称犀利。
“K歌我就不去了,”霍临晞说,“明天见,你们玩得开心”。
聂丰拉住他,“闻兄这么大牌?”
“不是,我不……”
没等他说完,几个配戏的演员凑了上来,虽然不是主演,但都是前辈,各个冲他客气打招呼,“小闻啊,导演请客,机会难得呀。”
“你不知道聂导是个铁公鸡,能宰到他可不容易啊,哈哈……”
“小闻,我女儿还是你粉丝呢……”
霍临晞瞬间被一群人热情招呼,几乎是推上了大巴车。
黎梦已经坐在车上,冲他一点头,“哥”。
聂丰在霍临晞身后笑道,“哟,叫这么甜?你那高冷劲儿呢?”
黎梦嗔笑着白了他一眼。
霍临晞坐下,一回头,“你俩熟人啊?”
黎梦道,“不熟。是他想潜 规则我。”
聂丰:“滚蛋。”
霍临晞一脸无奈。
“我小师妹。”聂丰说,“都是电影学院的。你看她,不尊敬学长,就只知道尊敬你们这种大帅哥”。
霍临晞了然:“怪不得”。
聂丰和司机说了地方,回过头来和霍临晞道,“黎姑娘嘛,电影学院风云人物,据称追求者从业界大佬到同班同学,能排上五环……跟她拍戏,风险很大的……”
黎梦:“喂,聂大导演,能别造我谣吗?”
霍临晞笑了笑:“什么风险?得罪大佬?”
“爱上她的风险啊……”聂丰说,“黎师妹外号直男斩”。
黎梦:“聂丰,我求求你快闭嘴吧。”
聂丰没心没肺地大笑。
聂丰在媒体笔下是个忧郁的男青年,谁知道这不拍戏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霍临晞拍着他肩膀:“聂导,你人设崩了”。
“他那忧郁深沉都是在媒体面前装的。”黎梦说,“本质就一二货”。
“嘿!”聂丰朝她看了眼,“怎么说你师兄呢!”
黎梦不说话了,看了看手机,聂丰给她发了条信息:“我可是帮你约帅哥,你给点面子行不行?”
黎梦抬起头来,两眼弯弯的,“二货是爱称,爱称……”
霍临晞觉得他俩斗嘴很有意思,笑起来,靠上椅背闭目养神。
黎梦摸着手机键盘:“他有女朋友。你觉得我有多大希望?”
聂丰:“我草,不早说。我只帮你约一次,你要拆散人家可不关我事……”
黎梦:“哎!爱我的不想要,有女朋友的我喜欢,什么毛病……”
聂丰:“文艺女青年通病……”
黎梦:“你才文艺”
聂丰:“你从了马总多好,我们这戏资金起码能多一倍”
黎梦:“……”
聂丰:“不过这小兄弟的确帅,看上他情有可原。我对你深表同情”。
黎梦发了个“救命”的表情。
聂丰:“摊手.jpg”
过了一会儿,聂丰手机上收到一张照片。
黎梦:“他女朋友。眼光犀利的大导演,帮忙看看,觉得怎么样?”
聂丰一边心想我又不是看相的,一边把吕文维的出镜照片点开。
他顿了下,回:“我觉得这姑娘不好惹”。
“为什么?”
“还用问吗?记者啊!劝你不要引火烧身。”
霍临晞闭关拍戏的这段时间里,一向只对霍家二少感兴趣的关宜倒是转了向,没联系霍临晞,主动找了霍临瑞几次。
谈的都是生意,关宜想霍临瑞能注资她的公司,霍临瑞出于她爸的面子,意思意思地投了微不足道的千把万,再要多就婉言谢绝了。
关宜一心想证明自己的能力,资金链出问题也坚决不肯去求自己爸或亲戚,周遭关系好的朋友却是拉下脸来联系了个遍。
可惜,娱乐业是个烧钱的行业,真被霍临晞说中了,上亿砸下去也不见得有一点水花。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除了霍临瑞爽快地给了点钱,其余“酒肉”朋友各有各的理由,经济不好啦,家里看的紧啦等等。
倒是江越这种真小人给她提了个一劳永逸的办法:“关宜,嫁给我,江家家族基金能给你投钱。但你不是江家人,这我就不好操作了……”
关宜给他一个字:“滚”
江越说,“后悔了随时回来找我”。
霍临晞和导演还有黎梦在KTV时,收到了关宜最近两个月来第一条信息:“临晞,我有事求你”。
关宜认识他这么多年,第一次用这种姿态说话,他皱了下眉,刚想回,黎梦把话筒递到了他手里:“哥,来合唱一首”。
聂丰和几个演员一起鼓掌:“来一个,来一个,闻尔到现在还没开过嗓呢……”
黎梦在他身旁坐下,KTV昏暗的灯光打在她青春白皙的皮肤上,十足是个天生的电影美人。
音乐响起来,霍临晞把手机暂时搁下了。
“你,想不想,吻一吻……
倾国倾城
是我大名……”
著名的粤语歌《芳华绝代》。
这显然是好事之徒给他俩点的。
霍临晞有些不太投入地唱完,把话筒放在桌上。
黎梦说:“你粤语说得这么好?”
霍临晞轻点头:“我师傅说广东话的”。
黎梦:“哈?”
霍临晞一笑,去拿手机,不准备多说。
黎梦还想问两句,聂丰喊了句:“喂!你们文艺女青年的歌!”
“如果选你和我与我和她的分别……
那么选择又有什么范畴可言”
“山河破碎,糖水焦黑”
“你不会……”
这歌倒是真的特别,黎梦的唱腔有着文艺范的散漫,尾音缱绻,整个人透出一股浓烈的漫不经心的性感。
KTV包房里所有的男人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包括霍临晞。
的确是非常迷人。 穿过漫天炮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