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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唐一直没有公布谢崇艺离开甘棠小站的消息,后厨主管新人选是一件大事,她打算处理好方家人之后再说。
男友没了,经过一天的发酵,估摸着东隅镇的亲朋好友都已经知道,方唐准备收尾。
为避免方老师连夜找到桑榆市,她提前发出短信:我明天回去。
心头百般滋味,千言万语,方文华只简单回一句:我在车站等你,不论早晚,不论天气。
方唐盯着短信愣神两秒,随后放下手机。
她庆幸方老师是个明白人,不啰嗦不盘根究底,也无奈于对方的固执,有些事一旦决定,豁出老命都要践行到底。
最典型的,催她结婚。
从24岁催到27岁,没有收到成效,便抛下老脸拿命耍横。
纵使关系僵硬鲜少往来,纵使痛恨到不愿再喊他爸爸,方唐也无法不在意对方的性命。
但她无意恋爱、结婚,于是只好用一个折中办法,达到彼此基本平衡。
想到这,左手很自然地轻抚小腹。
最初,她觉得孩子是摆脱方家、通往自由的工具,可自从得知怀孕那刻起,她感到孩子是天使。
打破僵局,重建所有,并带给她别开生面的欣喜和感触。
带着这份新体验,方唐再一次模仿妈妈制作梨膏糖。
过去的十四年,她极力追寻记忆中最深刻的味道,想要重现,可每次动手操作,最后入嘴的梨膏糖,与妈妈做的相比,总是差了点。
到底差什么?
冥思苦想,没有答案。
这次,有别于过往机械地重复妈妈的手法、步骤,她脑海里,不可抑制地多了点别的。
孩子……会不会跟自己一样,爱吃妈妈做的糖?
小孩像是过去的妈妈,妈妈犹如曾经的外婆,温馨时光以另一种形式再现,不经意间便甜到心坎。
方唐不自觉嘴角上扬,不自觉走神,待梨膏糖成型,她才回过神,长长的叹息。
哎,肯定差之千里。
她不抱任何希望,捡一块糖扔进嘴巴。
咬一口,双眼瞪圆。
再来一口,激动地咬到了舌头。
啊啊啊啊啊,内心疯狂尖叫,就是这个味道!甜而不腻,丝丝入扣,仿佛妈妈的手温柔拂过她的小脑袋。
那晚,方唐一边哭一边吃糖。
雪知黎发来视频通话,本想为明天的战役打气,咋一看见闺蜜红红的双眼,惊呆!
“这这这,你这——”她连续轻拍胸口,“这模样,我看着都要信以为真,你男友挂了。”
“……”方唐无奈,抬手揉眼角,越揉越红。
“唐唐啊,你入戏如此深,简直影后附体,稳了稳了,明天我们必定碾压全场!”
“不为演戏。”
“那为什么?现在,还有谁能把你欺负到哭?”
“新做的梨膏糖,好吃到哭。”
真相过于匪夷所思,雪知黎没有防备,瞬间瞪大双眼,一脸问号:“这,就这?”
方唐郑重点头:“就为这个,我努力十四年,终于做出来了。”
“十四年!”
雪知黎下意识舔嘴角,吞口水,“我们明天就见面,你千万别吃完,给我留点。”
“我尽量。”
“尽量不够,是必须!你别忘了自己现在是个孕妇,不能哭。糖给我留着,我替你哭。”
方唐摸了摸小腹,笑着应下:“好吧。”
-
翌日,是个多云天,气温很高。
方唐五点起床,洗漱的时候,发现眼眶有些红肿。
她皮肤白皙水嫩,稍微一丁点异常都被衬托得特别显眼,盯着镜中人,想起雪知黎说过的入戏深……
别补救了!
就这样吧,挺好的。
即使觉得好,出门的时候,方唐戴上了遮阳帽与墨镜,店中事宜交给苏伊打理,她没再去甘棠,一大清早直接出发赶往东隅镇。
两个多小时的车程,闷到犯困。
方唐偶尔眯一眼,总是刚睡着又立刻警醒,大巴车的环境,比不得某人的SUV ,师傅的车技,也没有某人的稳当。
嗐!人总是这样,经历过更好的,面对好的,也会挑三拣四。
她嘴角微勾,自嘲解闷。
叮。
手机响起,消息来自几乎躺列的秦可观。
方唐感到意外,点开一瞧。
[小唐,赶紧劝劝你闺蜜雪知黎,别对我有好感,更别抱希望,我对她压根儿不来电。]
[拉住她多玩几天,暂时别回云川,导游费我照给不误。]
[当然,我不亏待你,实力奉送一个绝世大秘密,包你喜欢。]
看罢,方唐不禁莞尔,雪知黎特大牺牲,特意示好,秦可观竟信以为真,避之不及。
这两人在游戏里,郎有情妾有意。
现实中,朝夕相处一个月,竟然还没有掉马。
斟酌少许,方唐回复。
[知黎很好,你真的不再看看?]
[不不不,再看下去,爷爷和叔婶都是她的!我对她没兴趣,我只喜欢早起赏雪。]
[早起赏雪?]方唐闷笑不已,这正是雪知黎游戏ID。
[诶,是个人名,知不知道没关系,重要的是规劝你的闺蜜,免得她泥足深陷。]
[我考虑考虑。]
[别考虑,绝世大秘密我透露点,小唐,陆元元不足为惧,她当初连小水的手都没摸到过。]
[无趣,再见。]
[别这样,我还有!丽都一夜你记得吧,那其实是小水初次。我好歹算你们俩的半个媒人,如今遇到困难,你帮个忙,对大家都好。]
方唐捏着手机,感到可笑。
她跟秦止水已经结束,故事的开始究竟怎么样,有什么紧要?顶多生出一种彼此都是初次的公平感。
不仅毫无意义。
反而把狗男人映衬得更龌龊,当年没什么,结婚之后,反而与陆元元勾勾搭搭,牵扯不清。
呵,幸亏离得快,爽!
-
路上发生的小插曲,方唐虽然很快想清,心里头仍然有点不高兴,再加上即将面对方家人,情绪迅速往下沉。
汽车站见到方老师,她没说一句话。
方文华面色凝重,默默接过行李箱的时候,想给女儿一个拥抱,抬起的手臂犹豫迟疑,终究变成了挠头。
方唐有所察觉,暗暗松了一口气。
一路行来,遮阳帽和墨镜很好地阻挡了外界的探究视线。
小镇上的人,大多彼此熟悉,见到方文华,非常热络地打招呼。
“方老师,今天的鱼好咧,刚打捞上来,吃草长大的,没用一点饲料,来一条?”
“方老师,看看我这只乌鸡,两斤多一点,还没下蛋,整只炖了给闺女吃,滋补。”
“养了两年的老鸭,剩下最后一只,方老师,我给你留着。”
…… ……
方文华买买买,付了钱也不拿东西,嘱咐一句,宝儿过会来取。
淳朴热闹的早市,方唐许久没有体验过,一言不发地跟在方老师身后,她想起扯着妈妈衣角赶集的岁月。
很久远的事情,犹如发生在上辈子。
她抬头眺望远处的青山,连绵起伏,郁郁葱葱。
如果没有怀孕,此刻,她肯定已经爬到山腰,笑着告诉妈妈,我终于做出了记忆中的梨膏糖。
“糖糖,怎么不走了?”察觉女儿没跟上来,方文华转头问。
“累了。”
方唐说得简单,意思却是深刻的。
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青山入眼帘,方文华心底一惊,闺女太苦了,爱她且她爱的人,先后长眠山里。
方文华紧握着拉杆,手背青筋暴起,如果可以,他多么想代替女婿出意外,那样,女儿就不会形单影只,身累有人背,心累有人疼。
可叹,没如果。
他嘴巴紧抿,好一会才说:“还有半条街就到家,回去好好睡一觉。”
方唐不置可否。
父女俩各有各的想法,勉强能和平相处,等到了家,发现方文秀母子等在门边,一切全变样。
方文华抢先开口:“宝儿,我在王胖子、李老三、周清嫂、袁麻子……那儿买了菜,你赶紧去拿。”
“谁谁谁?太多了,我记不住!”
“啪!”
方文秀一巴掌拍在儿子肩头,“镇上谁会坑你舅舅的菜,记不住,多吼几嗓子就出来了。”
方世宝:“哦哦哦,我立刻去。”
说着,他抬腿就跑,路过方唐身边时,自以为知冷知热地抛下一句:“唐姐,节哀顺变。”
“你个兔崽子,哪壶不开提哪壶!”
方文华气得左看右看,没有合适的家伙,于是弯腰脱了鞋,对着外甥的后背砸过去。
啪,命中!
方世宝痛呼一声,捡起鞋扔过来,随即迅速跑远。
儿子被打,方文秀仿佛没看见,她一步步走向方唐:“宝儿口无遮拦,不懂事,但本意是关心,你这个做姐姐的,别跟他计较。”
“有妈的孩子是块宝。”
方唐嘴角微勾,语气嘲讽:“但我不是他姐姐。”
一听否认关系的话,方文秀瞬间变脸:“方唐,你现在是不是磕不得,碰不得,芝麻点大的事,就想不认亲戚?”
“是。”
方唐摘下帽子、墨镜,露出疲倦苍白的脸,以及微微红肿的眼眶,她一字一句,神情坚定,“从今天开始,我不认。” 她甜度超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