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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道别酒,饱含失去和欺骗两种滋味,方唐突然感到前路茫茫,生活糟糕透顶。
她酒量浅,却因强烈情绪的支撑,在醉与醒的边缘久久徘徊,期间,低声囔囔:“学弟,我要喝比G&T更苦涩的酒,你调。”
谢崇艺有求必应。
于是,方唐回到家时,手里拎着一个标有G&T字样的圆形瓶子,里头是没有喝完的苦涩的鸡尾酒。
醉态初露,玄关处,她摇摇晃晃胡乱蹬掉运动鞋,光着脚往里走。
宽敞的客厅,在深夜时分愈发显得安静。
方唐深一脚浅一脚,行至沙发旁,软泥一样栽下去,人和酒同时躺在沙发里,她盯着天花板愣神,等醉意消散。
学弟要走了。
她觉得自己像一只追求自由的鸟,预备展翅高飞,却突然被砍断翅膀,跌落在谎言交错的原野。
胸闷,恶心,想吐。
却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更遑论逃离、解脱。
她轻扯嘴角,笑得格外嘲讽,熬着呗,就如同即使发现狗男人的谎话,心生厌恶,也没法立刻下船。
惟有忍耐,直到……
她疲惫万分地闭上双眼,直到计划或破灭,或大功告成。
不知躺了多久,秦止水打来电话时,方唐已有七分清醒,胸闷呕吐感缓解不少。
得知对方十点半回来,她看向抱在怀里的酒,眼睛危险地眯起,一个主意悄然诞生。
她点外卖,安排夜宵。
没多久的功夫,麻辣鸭舌,无骨鸡爪,香辣藕片一一摆放在桌,空气里散发出的香气,带着一股辣劲。
闻着味,就让人垂涎三尺。
她其实跟方老师一样,能吃辣,但妈妈注重养生偏爱清淡,所以家里的饭菜,咸与辣得到控制,尤其是晚饭,偏辣的食物不会上桌。
后来妈妈去世,极度悲伤下,她胡乱吃喝好长一段时间。
直至某天不经意地发现,方老师半夜喝酒吃辣,她深深唾弃,才不要跟他一样。
很快,她的饮食习惯回归到妈妈还在时。
糖水店开张,一应吃喝越发甜润温和。
不过,每当苦闷失落,她总会惦记那一份能把人刺激到泪流、振奋的辣。
看着眼前色香味俱全的食物,方唐吞了吞口水,忍住立刻动筷的冲动,起身去准备酸梅汁,并稍加处理了装在G&T瓶里的鸡尾酒。
一切准备就绪,她坐在桌前大快朵颐。
秦止水开车回到家,看见胡乱扔在玄关处的鞋,嘴角上扬,笑容宠溺。
自上次争执起,一贯整洁有序的方唐,进门换下的鞋再也不会摆放整齐,像是故意撒娇,等着他深夜回来整理。
他弯腰,将换下的黑色皮鞋与老婆的白色运动鞋,并排摆放在一起。
这段日子,都是凌晨以后才回家,彼时客厅漆黑一片,今天早了些,入眼的光亮让他心情雀跃。
“方唐。”他急不可耐地喊,低沉的嗓音带着浅浅笑意。
“嘶哈,嘶哈……”方唐辣得脸颊通红,张着嘴巴,左手使劲扇风,说不出话。
秦止水循声走近,看清桌前光景,愣了半秒,随后迅速往她跟前的空杯里倒酸梅汁。
方唐呼吸急促,大口大口地喝。
“慢点。”
说着,男人大步流星,从冰箱里拿出一盒全脂牛奶,插好吸管,递到她鲜红的嘴边。
“喝这个,解辣。”
辣似火烧,方唐直接张嘴,就着他的手,咬住吸管。
冰凉清润的滋味漫过唇齿舌尖,流向喉咙,慢慢抚平似要喷火的辣意,她舒服得轻轻喟叹。
秦止水眉目低垂,看着接受投喂的人,嘴角笑意越发浓厚。
他抬起手,轻柔她脑袋,语气颇为无奈:“你啊,明明吃不了辣,偏偏找罪受。”
方唐稍微缓过一口劲,立刻卸磨杀驴,推开牛奶,躲过男人摸头的手,冷声反驳。
“谁说我不能吃辣!”
“能吗?”
秦止水饶有兴致地拉开椅子,坐到她身边,“那我陪你。”
方唐蓦地愣住,领证以来,无论是在秦家饭桌,还是两人独自生活,她都没有见过他吃辣。
所以,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她双眼微眯,盯着慢条斯理解袖扣的人,一时拿捏不住虚实。
男人衣袖半挽,肌理分明线条流畅的手臂袒露出来,他抬眸看向方唐时,桃花眼里笑意荡漾。
突如其来的对视,时光静谧,美色当前,方唐有些受不住。
她略显慌乱地挪开目光,瞟一眼放在不远处的酒,想起狗男人的谎话,脑子瞬间清醒。
心有恼怒,她冷冷拒绝:“不要你陪!”
“担心我受不住?”
秦止水嗓音愉悦,伸手将方唐抱到腿上,指腹轻轻抚摸她被辣得鲜红的嘴巴,眼里波光流转,“究竟辣成什么样,我尝尝。”
话落,他低头含住她唇瓣,细细描摹吮吸,似是不够辣不得劲,他动作娴熟,扣开她齿关,灵活舌头往更深处勾缠,探寻火辣余味。
竟是这种尝法,方唐惊讶得忘了反应。
回过神来时,她恨不能嘴巴涂一层辣椒油,让狗男人泪眼汪汪,从此不敢再索吻。
彼此力量悬殊,推不开,躲不过。
她伸手摸到放在桌上的酒,用坚硬的瓶身抵着他肋骨,并逐渐加重力道。
钝痛感来袭,陷入热吻的男人总算退开一丝距离。
他握住她的手,低笑:“这么狠,你不痛吗?”
“不会。”
方唐微微喘息着,右手被制住,她便左手拿过酒瓶,换了根肋骨抵着,“哪怕将你骨头碾碎,我也不会心痛。”
秦止水夺过行凶的武器,颇为好笑地瞅着她:“我肋骨不就是你,对自己也这么——”
最后一个“狠”字卡在喉咙里,只因突然看到酒瓶上的G&T标识。
他内心惊涛骇浪,这酒,怎么还有!
是露馅了吗?
方唐难道已经发现G&T酒没有催情效果,知道他说谎了?
“你……”
握着瓶身的手冒出一层细汗,秦止水破天荒紧张,“你这酒,没给别的男人喝吧?”
方唐目光清冷,突然很想试一试,如果自己不揭穿,他会不会主动承认错误。
“没有。”
她摇头,语气略带嘲讽,“这一瓶落在店里,发现后我想倒掉,却又舍不得,怎么说也是自己的手艺,以后可能再也酿不出了,留着做个纪念。”
秦止水暗暗松了口气,笑着附和:“是该做个纪念。”
然后,他拧开瓶盖。
“但是今夜,我想喝,做纪念一口就够。”
“呵。”
方唐嗤笑一声,话到这份上,她已经明白男人不会坦诚,却心生不甘,再次抛出机会,“喝什么催情酒,你是对自己没信心?”
秦止水:“……”
他神色微僵,为毁灭证据,承认自己不行,值得吗?
点头,脸要往哪搁?
摇头,酒留下,成为隐患,万一哪天爆出来,老婆都可能失去。
纠结踟蹰好一会,他做出选择。
“咳,G&T酒对我们来说意义深远,我想重温。”
“哦。”
方唐扯动嘴角,莫名心灰意冷,“那喝吧。”
-
当晚,方唐左手边放着酸梅汁,右手边搁着纯牛奶,吃着有滋有味的夜宵,被辣得酣畅淋漓。
她发现,秦止水真的能吃辣,也真的能喝酒,苦涩至极,悉数咽下。
眼看着他喝完,估摸着药效上来,狗男人今夜必定无眠,方唐心里无丝毫愧疚。
“你有没有觉得,酒味变了?”她突然问。
“嗯,有点。”
秦止水眉头轻蹙,“不香了,大概是没有保存好。”
方唐笑得古怪,暗道心虚的人,即使察觉不同,也要一股脑喝下去,并自行找好理由,该说他蠢呢,还是活该?
她微微颔首,选择夸赞:“有道理。”
证据吃进肚子里,安稳了,男人放心大胆地站起,看着方唐,根本不需要佯装,便已情动。
他弯腰,一手揽着她的背,一手穿过她腿腕,将人打横抱起那瞬间,他突然意识到,或许自始至终,催情效果是存在的,但并非来自G&T酒,而是方唐这个人。
从身到心,为之沉迷、沦陷,不可自拔。
他低头亲吻她眉心:“我抱你上楼。”
“好。”
方唐应下,抬起手臂环住他脖子,语气难得亲昵,“抱稳了,如果摔了,你就睡地板。”
男人低笑:“要摔一起摔,我下你上,一块睡地板。”
“……”她把头埋入他怀里,暗忖,且让你嘚瑟一会,有种今夜别急,别求饶。
秦止水见她温顺,忍不住发出得寸进尺的邀请:“一起洗澡?”
方唐嚯地一下抬起头:“你再说一遍。”
“咳。”
男人秒怂,尴尬地轻咳后,继续挣扎,“又不是没有过,你闭上眼睛,权当睡着。”
方唐被噎得不轻。
事后澡,十次有九次是这么洗的,以前觉得他会照顾人,现在想来,竟然有点恶心。
她顷刻冷脸:“再说,今晚分房睡。”
秦止水瞬间沉默,方唐的壳固若金汤,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愿意在光亮中,在清醒时分,直视乃至欣然接受他。
也许等她心动,一切自然而然。
也许心动之后,还需要他逼一逼。
无论如何,都是好长一段距离的煎熬。
洗过澡,熄了灯,秦止水将方唐压在身下,刚要进入正题,肚子突然疼起来,上厕所的欲望空前强烈。
方唐偏偏八爪鱼一样抱着他:“别走。” 她甜度超标